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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独鹤要不是有一定的把握,也不敢放出大话,保证在两天以内找到曼陀罗蛇。他清楚地记得,自家那个曼陀罗蛇的内丹就是从万宝堂里买来的。
这个万宝堂的名字听起来十分张扬霸道,实际上却是低调得很。一个小小的门面很不起眼,隐藏于武功郡北门的裤带街耳朵眼儿巷的尽头,一般的平民老百姓根本不知道武功郡里还有这样一个所在。就是一些家资百万的土豪们,也是只闻其名,不得其门而入。只有那些既有财富又有权势的大鳄才是这里的座上宾。原来的张独鹤也不够资格,幸亏他现在在论武堂里挂职,加上鹤舞山庄庄主的名头,再在高东升副堂主的引荐下,才加入到这个顶级的豪华会所。
张独鹤回到论武堂,拜见堂主关山云,请了三天的事假,就带着管家石怀才向武功郡的北门走去。
张独鹤从正街向右斜插下去一箭之地,便到了裤带街。这条街道名副其实,极目远望,窄窄的一长溜,和裤带的形状十分相似。坐在自己家里打个猛一点的喷嚏,口水可以飞溅到对门的门板上。要是想往家里抬一张大床,不左右调整好几回,休想进去。
他们两人从裤带街的三分之二处折向东方,拐入到耳朵眼儿巷。在耳朵眼儿巷的尽头,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两扇小门板上贴着两张门神的图像,左边是上古战神黄帝,右边是上古药神炎帝。在两张门神图像的鼻子位置,镶嵌着两个吞兽口的铁门环。
张独鹤轻步上前,叩响门环。门板“吱呀”一声开启,露出一张梯田密布的老脸。张独鹤掏出一面金镶玉的身份牌一晃,进入其中。
石怀才做梦一样地跟在后面,想不到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还有这等隐秘的存在。
张独鹤虽然走在前面,对管家石怀才的反应却是了如指掌,心里十分得意:“我张独鹤在武功郡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要不是摊上我这主子,哪有资格来到这里大开眼界?”
看来这张独鹤有炫耀癖,自己要是有点什么好东西,不搞得人尽皆知,根本睡不着觉。要不,区区一个曼陀罗蛇的眼球,还需要两个武王来抬吗?一来,老大办事总的有个跟班吧!二来,管家石怀才要不跟来,哪里知道自己的主子混得有多吃香。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继续深入,沿着一条低矮的甬道向前走。甬道的两壁上,被挖出一个个错落有致的凹坑,用来摆放斟满芝麻香油的气死风灯。灯光摇曳之间,整个甬道里弥漫着一股勾人食欲的清香。
石怀才感觉到地势缓缓向下,甬道也变得越来越宽敞起来。大约一百米过后,两个人停留在一个纯由黄金铸造的大门前。石怀才根据刚才行走的距离判断,这位置应该在地下的七、八十米深处,也可能更深。
张独鹤有些得意地看了管家一眼,推开黄金大门。后面的石怀才跟随着一步跨了进去。
“哇,”这是石怀才的第一个反应,“这里还是武功郡吗?”
黄金大门的里面,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大厅,就是姚明的身高加上卡特的弹跳,也摸不到大厅的顶部。顶部很有规律地垂落下来数百个用透明丝线编织成的小袋子,每一个里面都放置着鹅蛋大的夜明珠,幽幽地放射出柔和而迷离的光线,好像陷身于美丽的梦境之中。
中央的空地上,摆放着数十套上好红楠木的桌椅,古色古香,分外的富丽堂皇。四周的边缘地带,建筑有一长溜的精美小房舍。在门楣的上方刻着相应的房间号。石怀才大致浏览了一下,发现房间号从一号排到四十号后戛然而止。
在三号小房舍前面的一套桌椅上,有五个人正在玩大牌九。其中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面前,除了一大堆的金元宝外,还有一叠炎黄大陆通用的昌盛隆金票。石怀才知道,这金票的最小面额也在一万两以上,看金票的厚度,最少也不会下来二十张。
石怀才看到这里,不由得为自己的穷酸样惭愧不已。石怀才在鹤舞山庄里起早摸黑操劳一年,也贪污不到一张金票的进项。也就是说,自己一年的进项还不够在这里玩一把。
且不说石怀才心里的思想活动。张独鹤走到这白面无须的中年人面前,恭敬地叫道:“三先生您好,我是鹤舞山庄的张独鹤,现在有一事相求,还望三先生鼎力成全。”
“说吧!”三先生看着手里的牌九,头也不回,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
张独鹤连一丝被轻慢的感觉也没有,依旧是毕恭毕敬地说道:“我需要一只新鲜的八品魔兽曼陀罗蛇尸体,三先生您看看能不能找到?”
三先生凝神良久,方才缓缓说道:“你鹤舞山庄属老鹰的吗?为什么总和曼陀罗蛇过不去?上回你不是已经买回去一颗曼陀罗蛇的内丹吗?现在又要尸体,真不知道你鹤舞山庄在搞什么鬼?”旁边一起参与赌博的家伙夸张地大笑起来,根本没有顾及张独鹤的面子。
张独鹤只是苦笑,也不做任何的解释。苦玄道人的警告言犹在耳,他是绝对不敢透露出一星半点。何况,人类竟然移植魔兽曼陀罗蛇的眼球,这事要传出去是多么的惊世骇俗。他可不想自己的亲外孙被他人拉走,大卸八块地被人分开研究。
“算你的运气不错,我记得我们万宝堂前三天好像刚刚收购了一条曼陀罗蛇的尸体,现在应该还在仓库里存放着。这样吧,放下一万两黄金,那条曼陀罗蛇的尸体就是你的了。”
马流云喜形于色,高高兴兴地拿出一张面额一万两的昌盛隆金票,恭敬地放在三先生的面前。
三先生一边吩咐身边的人带领张独鹤去搬运曼陀罗蛇的尸体,一边随手把收到一万两金票加到了桌子中央的赌注里面。
偷眼观瞧的石怀才打了个趔趄,差一点失足摔倒,心里惊呼道:“我的个娘啊,这一万两黄金就这样被轻飘飘地处理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和人家三先生比起来,我简直连个屁也不是。”
鹤舞山庄的管家自卑的要死,只是后悔不该跟着张独鹤来万宝堂,这不是打击人吗?回去以后,还让不让我们这些穷人活了?
可是石怀才也没有想一想,他这堂堂的大管家还这样想,那比他更不如的穷苦老百姓又该如何?
张独鹤领取到曼陀罗蛇的尸体,再到三先生处请辞离开。管家石怀才扛着曼陀罗蛇的尸体,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
时辰不大,两个人已经迈出了小木门,站在了耳朵眼儿巷的阳光下。
石怀才看着地面上这一大片杂乱无章的建筑,想不到这样浩大的地下工程是如何建成的?他要不是肩膀上还扛着曼陀罗蛇的尸体,还以为刚才的遭遇是一场荒诞的梦。
张独鹤目的达到,心情大好,一边走,一边卖弄着关于万宝堂的秘闻:
这万宝堂的存在由来已久,最少也有四百年的历史,其建筑史已久远至不可考。只知道是巨物王朝已经故去的一位大佬经营。这位故去的大佬可不得了,在二十三个大郡,五个亲王封地都有分堂存在,主要顾客群便是各地有钱有权的顶级名流。这万宝堂实行会员制,具体申办会员的条件就是八个字,有钱有权,两者兼备。任你金子堆成山,只要没有官职在身,那对不起了,不具备会员资格。可是反过来说,只要是有官职在身,申报一张会员卡很简单。众所周知,只要当官了,来钱还不容易,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排着队等候送礼呢?
在万宝堂里,流通的货物一般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珍品。比如说,八品以上魔兽的内丹,武学秘笈,天材地宝,神兵利器等等,当然东西是好东西,价格却是高的离谱。张独鹤就吃过这样的亏,上次他花费两万两黄金在万宝堂买了一颗曼陀罗蛇的内丹,视如珍宝。谁知事后不久,无意中在市面上发现一颗相同的内丹,明码标价却是一万两千两黄金,足足比万宝堂便宜了八千两黄金。张独鹤以地摊价淘回这颗内丹,回家一比较,相差无几,甚至这颗地摊货比万宝堂的那颗品质更高。张独鹤自己用掉一颗,剩下的那颗被当做治疗费孝敬给了苦玄道人。
虽然万宝堂的价格虚高,可是架不住人家货源充足,只要你出得起金子,多么稀奇古怪的货物也可以搞的来。再说了,咱买东西比别人贵上几倍,不也是倍有面子、倍爽的事情吗?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某些有钱人就是好这一口,昌盛隆的金票装在怀里烧的慌,不在人前显摆着花出去,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万宝堂牢牢抓住这人傻钱多的绝佳机会,捞得乐此不疲。
光是武功郡这一处分堂,每年的营业额不下八百万两黄金,绝对是富可敌国的超级财团。张独鹤今天花费一万两黄金购买曼陀罗蛇,也就是石怀才看着眼晕,实际上在万宝堂里是交易额最小的一笔,由此可见万宝堂的财力是何等的雄厚。
石怀才丝丝地吸着冷气,他根本想象不出,那八百万两黄金堆在一起是怎样的宏伟景象?
张独鹤很满意自家管家的惊骇,心里自豪地想道:“要不是你跟了我这样能量十足的主人,那里有这种大开眼界的机会?”
这张独鹤也不想想,万宝堂的大富大贵和你有一毛钱的关系,你兴奋个啥?石怀才要崇拜也该着人家三先生,哪能轮得到你这小庄主。
果然,石怀才一脸羡慕地问道:“那三先生真牛气,一万两的金票眼也不眨就加到了赌注上,真是爽极了。”
“三先生算什么,只不过是二先生和大先生不在,他才暂时负责这里的生意。等到二先生或大先生一露面,就没有他什么事了?”这张独鹤好像是不太喜欢自家管家成为三先生铁杆粉丝,不遗余力地进行诋毁打击。
石怀才今天大开眼界,摇身变作老年版的“十万个为什么,”紧接着追问道:“那二先生和大先生又是何方神圣,您见过这二位大爷吗?”
张独鹤根本没有见过这两位传说中的二先生和大先生,他也是拾人牙慧而来。不过为了不在管家面前丢面子,只好昧着良心回答道:
“见过啊,还在一块儿喝过花酒呢?人家那派头气度,一百个三先生捆到一块也比不上。”
石怀才还想了解一下二先生和大先生的其他情况,却被张独鹤出言打断。他自己也感觉到胡编一些没影子的事情来骗自己的管家,无聊之至。
“好了,好了,你看你多大的年纪了?还像小姑娘一样喜欢八卦。鹤舞山庄到了,咱们赶紧找苦玄道人,为我的外孙准备移植眼球。”
石怀才抬头前望,鹤舞山庄的高大门楼赫然在目,上面那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光晕流动,映射出类似于日落西山的昏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