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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丹霞山庄大客厅灯火通明,大摆宴席。一道道当地名菜流水一样送上餐桌,作为东道主的陆寒柏亲自作陪。放下心事的刘龙威尽显其酒仙风采,豪饮数十杯后清醒程度仍可比拟诸葛亮。只有陆寒竹心事重重,小饮一杯后便停酒罢战,要不是尚有客人在座,早已连珠炮开问。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刘龙威夫妇酒饱饭足以后自去客房休息。
等到所有下人回避以后,客厅里只剩下陆寒柏和陆寒竹夫妇。
陆寒竹急不可待地追问道:“三弟,大哥到底哪里去了?”
“二哥,说起来,这件事和你也有关系。”陆寒柏沉吟道,“当年,二哥你执意要去解救你的结拜大哥林动天,此事搞得人尽皆知。林动天虽然是巨武王朝君主武飞天的亲外甥,但是在王法面前,亲舅舅也是不徇私情,派出宫中高手明令追杀。
江湖同道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惹祸上身。只有二哥你却逆潮流而动,和这个大逆不道的家伙保持着不清不楚的牵扯,并且还大张旗鼓地千里驰援。在你走后不久,巨武王朝论武堂中京总部沈半墨堂主亲自前来我丹霞山庄大肆搜查,要求我们交出二哥你。可是二哥你下落不明,论武堂又逼迫得紧。幸亏我丹霞山庄小有积蓄,论武堂来人在拿人手软的情况下也不为己甚。只是让大哥辞去庄主之位,然后被论武堂押解到中京的大狱里服刑。”
陆寒竹泪如雨下,华沁芳急忙上前安慰。
陆寒柏好像要把丹霞山庄这几年所受的憋屈全部倾泻出来:
“二哥你冲冠一怒的结果就是大哥深陷中京大狱,丹霞山庄现在每年向论武堂打点的金银珠宝不计其数。”
“那你现在手握丹霞山庄的庄主大权,为什么不尽起高手到中京救大哥于水火之中?”陆寒竹目光如刀,冷冷质问道。
“二哥啊,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偌大的丹霞山庄就矗立在巨武王朝的境内,我们小小一个江湖世家怎能和一个超级王朝抗衡。一旦惹得巨武王朝高层震怒,灭我丹霞山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我现在身为一庄之主,要考虑大局,要为我陆家的万世基业着想。”陆寒柏言之凿凿,根本不为所动。
陆寒竹一拍桌子震怒道:“如果因为延续我陆家的万世基业而变软了脊梁骨,这样的家族不要也罢。”
“二哥,你说得倒轻巧,既然现在你这样的心急如焚,当年你为何置大哥和我的苦劝不听,因为一个失意的林动天而一意孤行?自己倒是痛快了,豪气干云的江湖名声也挣到手了。可是大哥和丹霞山庄却被你连累的凄惨无比。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陆寒柏言出如风,字字句句冰刀雪剑一般刺向陆寒竹的心窝。
“二哥,现在我是丹霞山庄的一庄之主,我有权利和责任为全庄老少的前途和命运着想。您今天刚回来,旅途劳顿,还是早点休息吧!”陆寒柏拂袖而去,只剩下浑身颤抖的陆寒竹。
华沁芳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柔声道:“陆郎,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弟的脾气就是这样的火爆,你当哥哥的难道还和他计较不成。还是先回房休息吧!等哪天你们都气消了,再商议这件事也不迟。”
陆寒竹只好强压下火气,随着华沁芳回房休息。
一直到了第二天,情绪稍稍平复的陆寒竹才感觉到不对劲,驮自己回家居功至伟的“马儿”梅川酷不见了。
陆寒竹马上把大女儿陆雨荷喊来,小尾巴陆雨衫自然是紧缀其后。
陆寒竹劈头就问:“雨荷啊,你可知道你的未婚夫梅少庄主哪里去了?自打进入山庄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混账家伙的影子。”
陆雨荷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父亲匆匆把自己找来就是为这事。呐呐道:“老爸,你瞎说什么啊?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还是陆雨衫的脑袋反应快,一挑三尺高,指着老爹惊讶道:“老爸啊,您不是在说昨天那个中年人吧?难道他就是传说中那个不穿裤的姐夫?”
“陆郎啊,你看你,这么大的年纪,一点也没有正形,和自己的女儿开什么玩笑,也不怕人笑话。”华沁芳狠狠甩开陆寒竹的手臂,来到两个女儿的面前,玉手摸上陆雨衫的头顶,溺爱地说道,“宝贝啊,看来你的老爸昨天进山庄的时候,一定是脑袋不小心被大门挤了。你看他说话颠三倒四的,咱们娘三个都别理他。”
娘三个只顾建立攻守同盟,却没有看到陆寒竹被妻子甩出八尺,跌倒在地上,摆出一个狗吃屎的造型。
华沁芳笑得花枝乱颤,一叠声道:“装吧,看你能装到时候?现在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别人冒名顶替来的。”两个女儿看到十一年间首次笑做一朵花样的娘亲,芳心里充满了幸福。但愿此情此景永驻,父母亲不再分离。
陆寒竹狼狈地趴在地上,扭头看着花蝴蝶一样漂亮的母女三朵花,挤眉弄眼地喊道:“老婆啊,回来一天了,是不是你老公你还不清楚吗?对吧?”
华沁芳白玉般的面颊飞出两朵红云,下意识地偷看了两个女儿一眼。看到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才放下心来,心里暗骂这个老不知羞的陆郎,对着两个女儿还是这样的口花花,不要脸。
陆寒竹其实并没有其他格外的含义,可是华沁芳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的旖旎场景。陆寒竹的挤眉弄眼只不过是被甩倒的正常疼痛反应,可是看着心里有鬼的华沁芳眼里,却是看成了陆寒竹的挑逗之言。公公道道地评判,陆寒竹实在冤枉,心理不健康的反而是日见惊艳的华沁芳。
曾经有一个笑话,讲的是一对情侣在公园里约会。
那个女的问男友,“亲爱的,你在想什么?”
那个男的顺口回答道:“亲爱的,和你想的一样啊。”
那个女的狠狠地甩过一个五指山,骂道:“你真是个臭流氓、不要脸。”
这男女双方孰是孰非,读者自有公论。
陆寒竹涩声道:“老婆,我没有敢向你汇报,我已是武功尽失,要不是我的好女婿梅川酷解救,我可就回不来了。刚才你的劲道要是再大一点点,现在的你已经在请骨科大夫的路上了。”
他的心里尽管为武功尽失不能解救大哥而难过,还是在言语间极尽轻松之能事,免得妻女担惊受怕。
只见三只美丽的“花蝴蝶”翩然飘来,把陆寒竹从地上扶了起来。华沁芳的食中二指搭上了陆寒竹的手腕。经过一次又一次,不死心的探测,华沁芳悲哀地发现,陆寒竹的琵琶骨被挑断,经脉萎缩,丹田干涸,确实是武功尽失的症状。
华沁芳和两个女儿疼如刀绞,七嘴八舌地追问道:“这么多年你到底躲在哪里?为什么会失去武功?”
陆寒竹苦笑一声,把自己当年解救大哥林动天不成,自己反而伤重昏迷。不幸遇到君子面、小人心的张独鹤,被他带回鹤舞山庄养伤。然后因为一个叫做水儿的小妾,被张独鹤喂下毒酒,十一年严刑逼供,誓要夺得陆家的独门武功,要不是自己口风甚严,早已是地下密室的一堆枯骨。
讲到这里,三只“花蝴蝶”明知道陆寒竹肯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被梅川酷救出了魔窟,要不然就不会站在她们娘三个面前讲述经过。可还是因紧张而导致肌肉收缩,香汗淋漓,六只漂亮的长指甲一股脑儿刺进陆寒竹的肌肤。
陆寒竹惨叫一声,三只“花蝴蝶”齐齐打了一个哆嗦,齐齐发出一声极其钻耳的华丽女高音。陆寒竹的两只耳朵“嗡”地一声,就此沉寂,升级为脑袋上的摆设。
他根本顾不上耳朵的失聪,抽着冷气抬起右臂,上面是六个小巧纤细、弧度优美的血口子,自顾自地淌着鲜血。陆寒竹再看三只“花蝴蝶”的双手指甲缝,里面还拖拖拉拉地挂着一小溜肉丝。
陆寒竹捂着一只耳朵,单脚跳了好大一会儿,才算回复听觉,指着三只肇事的“花蝴蝶”笑骂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没有死在鹤舞山庄的地下密室?古话说的好啊,该在河里死,井里淹不死。原来,老天爷留着我这条小命就是给你们娘三准备的啊!”
两只“小花蝴蝶”理屈词穷,无言以对,只好抱着他的双臂撒娇献媚,希冀求得老爸原谅。只有那只“老花蝴蝶”胸有成竹,毫无抱歉之意,轻轻吐出两个字,便把陆寒竹的嚣张气焰打压得一丝不剩。两只“小花蝴蝶”听得清楚,正是“水儿”两个字。
陆寒竹偷眼看了华沁芳一眼,心里说道:“要是知道你的醋坛子这么大,我就该隐瞒掉水儿这一段,省得现在落入下风。看来,又有把柄落在老婆的手里啦!这一辈子甭想翻身了。”他撇着嘴虚猫画虎地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小声嘟囔道:“教你嘴贱,教你嘴贱,看看,又闯祸了吧!”
陆寒竹做完小动作转回身,却发现华沁芳风姿绰约,优雅地俏立于身后,一双水色朦胧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陆寒竹不由得如痴如醉起来。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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