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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不应捏着鼻子主持选拔赛,被烦得头晕脑胀,他甚至后悔自己性子太急,不该这样快就把关山云等蛀虫绳之以法,搞得一大摊子的事全部砸在自己一个人的头上。那里比得上三清那个老家伙逍遥自在?
三清副院长也不轻松,习惯了和吴不应打打闹闹,现在却是一个人孤零零到太子沟摸底调查,无聊得紧。在他的感觉里,这和发配流放差不多。如果是两个人一同办差,哪怕是吵架也好啊!最起码热闹。这下可好,一个人放了单趟,吵架也找不到对象。
三清副院长虽然嘴上嘟嘟囔囔,脚下却是一点也不慢,下午时分,便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太子沟。
他沿着上次林惊鸿等人走过的路线,首先经过夏劫余废弃的豪宅,才来到村东头。
村东头的边上有三间破破烂烂的草房,草房的左侧有一个高约三丈的小土崖,上面矗立着一颗高大粗壮的槐树,在距离地面七八丈的高度,有一个数根树枝交错而成的树杈,树杈的上面有一个水缸大小的鸟窝。
地面上有五个小孩子顽皮无比,拿着石头起劲地丢高高在上的鸟窝。鸟窝的上方盘旋着数只黑黑的乌鸦,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为这几个人类破坏他们的幸福生活而愤怒不已。
三清副院长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想到自己小时候也做过这类似的“坏事,”会心一笑。笑眯眯地上前问路。
其中的一个好像是这群孩子们公认的孩子王,详细地为三清副院长指出乱葬岗和藏宝小山谷的方位。
藏宝小山谷经过玄玄道人破坏性的发掘,已经是毫无秘密可言。饶是这样,也被论武堂派人接管,暂时划作禁地。
三清副院长得到所需的消息,很是高兴,随口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赵诗鸿,是我们的老大。”另外几个小孩子自豪地做着介绍。
“好名字,”三清敷衍一句,告辞前行。孩子们不以为意,继续祸害那个大鸟窝。
但是令他们丧气的是,除了他们的老大,谁也没有力气把石头送到鸟窝的附近,往往是不到一半的高度便力竭下坠。只有叫做赵诗鸿的老大,每块石头都像愤怒的小鸟一样,准确地命中鸟窝,惊得乌鸦呱呱乱叫。
三清伴随着乌鸦的惊叫声,踏上了白天也不改阴森本色的乱葬岗,向藏宝小山谷的方向飞奔。
突然,三清风驰电掣的身体迟缓了下来,继而停顿不动。他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脑海里自动启动录像回放功能,肉眼看不见的磁带缓缓转动……
自己又一次经过夏劫余废弃的豪宅,再次来到村东头,笑眯眯上前问路。
问路间隙,目睹五个小孩子拿着石头丢鸟窝的情形。
“停,”三清副院长把画面定格到这一帧,仔细观察石头的高度。
快速飞行的石头们在三清副院长的脑海里静止不动,其中有一块石头飞得格外显眼,高出其他石头二倍有余,准确地停留在七八丈高度的鸟窝附近。
然后,三清把这帧画面再度缓慢回放,那块高高在上的石头沿着来时的轨迹慢慢下坠,最后回归到发射的主人手里。
三清的探测镜头上移,定格在这位神人的脸上。
“赵诗鸿,”三清轻叫出声。
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做这些看似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呢?
三清原本还不在意,踏上乱葬岗才意识到,鸟窝距离地面有七八丈的距离。这样的高度,即使让一个成年人去祸害也是力有不及,何况一帮刚刚断奶的小孩子?
可是愤怒不已的乌鸦却在昭告一个事实,还真有人把石头抛到了那样的高度。对三清这样敏感的高手来说,意味着很可能发现一个武学奇才。所以,他才放下手头的要事,转而做这些看似无聊的无用功。
他清楚地找到了心仪的对象,立刻全速返回。
所幸,那五个小孩子一个不缺,还在那里玩耍。三清飞奔到赵诗鸿的近前,一把抓住他营养严重不良的右胳膊,仔细查看。
“丝、丝、丝,”三清倒吸几口冷气,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而猛烈,以至于他差一点晕过去。
他看到怎样一条空前绝后的手臂啊!简直是上天赐给他最完美的礼物。
在三清副院长看来,这条长满积年污垢的黑瘦小胳膊,比世间最诱人的食物还可口,比世间最璀璨的宝石还珍贵。
炎黄大陆上众所周知的常识,人的胳膊都是有且只有一条大筋,负责为胳膊输送运动所需的力量。而这个叫做赵诗鸿的小家伙,右臂上前后各有一条大筋环绕,这就意味着赵诗鸿有着二倍于普通人的腕力和臂力。
三清副院长在自家珍藏的秘典里曾经看到过这样一段话:有一种特殊体质的天才,他胳膊上的大筋比正常人多出一条,是为两条,这种胳膊叫做“银品降龙臂,”是为修炼暗器而量身打造的体质。比“银品降龙臂”更逆天的则是“金品降龙臂,”前后左右共计四条大筋,其腕力和臂力更是番上加番,八倍于普通人。自炎黄大陆诞生到现在,“银品降龙臂”出现过两次,它的所有人都成为震撼天下的暗器宗师。而“金品降龙臂”到底存在与否?自有文字以来,炎黄大陆上还没有发现过相关记载。
一直到刚才,三清副院长都对那句话嗤之以鼻,认为写这句话的人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哪个人的胳膊好端端会长出两条大筋,那不成妖怪了吗?即使是妖怪,也是三头六臂的妖怪,谁听说过有两条大筋的妖怪?
他现在看到赵诗鸿的现身说法,大为惭愧,不得不认可“生命有尽头,知识无尽头”的真理。
惭愧过后就是狂喜,三清副院长知道自己运气逆天,算是捡到宝了。尽管内心深处也有一丝小小的遗憾,这赵诗鸿为什么不是“金品降龙臂”呢?
随即,三清发现自己狂喜之下,似乎有点灵台蒙垢,道心不稳。
“是啊!自己发现这“银品降龙臂”已经是上天的厚赐,怎敢贪心不足,再奢望发现“金品降龙臂”呢!”他心中一凛,立刻从这种不正常的情绪中回复过来。
三清丝毫不顾及赵诗鸿污垢满身,一把抱起来原地转了几圈,再高高抛起。
赵诗鸿根本不害怕,只是奇怪地瞪着黑豆小眼,怀疑这个老家伙是不是疯了?
三清放下赵诗鸿,慈爱地说道:“小家伙,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我不但可以让你每天都吃得饱肚子,还能交给你很多本事,谁也打不过你。”
赵诗鸿学本事还在其次,关键是能吃饱肚子很有诱惑,张口就答应下来。
三清抱着赵诗鸿见过他的爷爷奶奶,说明了要收他为徒的意愿。爷爷奶奶尽管舍不得,可是自己也无法养活大这个苦命的孙子,只好含泪答应。
三清把怀里的几百两银子全部留给爷爷奶奶,安慰道:“等自己办理完手头的差事,一定会把他们接过去,和小赵诗鸿住在一起。”
爷爷和奶奶含泪看着三清抱着赵诗鸿走远。
三清带着赵诗鸿来到藏宝藏的小山谷,和看守的论武堂武士表明自己的身份。
论武堂的武士哪里见过这样的大官,自然是鞍前马后地悉心服侍。
三清仔仔细细检查勘察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当初被欧阳木的大秃脑袋撞出的土洞还在,已经被一对夫妻档黄鼠狼加深加阔,沟通串联,作为自己的新居。从外面星星点点的新鲜爪印来看,估计已经诞下一大窝的小宝贝,其乐融融,大享天伦之乐。
玄玄道人破解掉妙算真人布下的“九宫八卦金锁阵”后,所有掩人耳目的布置全部失效,地下宝藏的入口处变作一个塌陷的黑窟窿,呼呼地冒着寒气。
三清在论武堂武士的带领下,钻进地下的大宝藏里溜达一圈。不得不说,夏劫余搬家的本领着实不错,比大水冲洗一遍还要干净。
他知道再待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新进展,还不如返回中京汇报自己的调查情况,顺便把赵诗鸿这个宝疙瘩安顿好。
“今次的运气超级好,先后发现两个天才。相比之下,太子沟那档子事反而无所谓,只不过是几个小毛贼趁乱发财而已,动摇不了国本。即使动摇了国本,也该着武飞天头疼,沈半刀头疼,跟我三清有什么关系?”
三清也没有免俗,提着一小布袋的皇家贡品太子沟小米,返回到武功郡。
吴不应正为选拔赛忙得脚不沾地,他知道,自己一旦露面,保不准被他抓了壮丁。算了吧!还是悄悄回中京吧!
三清不敢面见吴不应,悄悄退出论武堂演武场,寻路回中京。
赵诗鸿跟着三清副院长,净捡着高营养的东西吃,原本瘦俏的小脸蛋开始鼓了起来,有了红润。
这一天傍晚,两个人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三清也怕赵诗鸿累倒了,就近找了一个小客栈住下休息。
这个小客栈虽然很不起眼,着实有几个精致的地方小吃。三清财大气粗,一样来了两盘,看着赵诗鸿大快朵颐。
“饥精神,饱瞌睡。”吃饱喝足的赵诗鸿猛打哈欠,立刻找到了周公。
三清副院长吹灭油灯,盘膝而坐,五心朝天,做着每天例行的功课。
时光流逝,夜色渐深,大部分人已经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