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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林惊鸿鬼头鬼脑地出了宿舍,来到清泉坡。
他先打了一趟金刚伏魔拳,活动活动血脉。然后,跌坐在地上,不动如松,依次重复昨天晚上的程序。
果然,那些小虫子又探头探脑地动弹起来。他极力抑制住自己的狂喜情绪,以旁观者的超然心态注视着这一切。
两条长长的小虫子终于歪歪扭扭地离开刀谱,悬浮在空中。
林惊鸿的双眼异芒频闪,进入到物我两忘的境界。
这里是一个无比安静的世界,外界的所有声音,被完完全全地屏蔽隔绝。
林惊鸿身上感觉到一阵异常的舒爽,仿佛由极度局促、极度压抑的地牢之中,猛然来到广袤无垠、策马千里的大草原,身心扩展到极致。
长长的小虫子不知道何时已经化为蛟龙,在天空中肆意纵横。
林惊鸿知道这种异象属于昙花一现,如不能好好把握机会,只怕又要枉费许多个晚上才得再次得睹。
两条蛟龙好像是两个贪玩的孩子,好不容易才有了透气的功夫,自是尽情地表达着自己的欢愉之情。
林惊鸿目不暇接,看看这条,看看那条,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妙,实在是难以取舍。
他隐隐猜到,这两招刀法一定就隐藏在蛟龙此刻的身法里,但是如何能从这转瞬即逝的姿态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是重中之重。
他保持着平静无波的状态,急速记忆着两条蛟龙翻飞的轨迹。半盏茶的时间过了,林惊鸿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是毫无收获。
两条蛟龙速度极快,视线里满满的全是虚影,这还难不倒过目不忘的他。关键是两条蛟龙时而交叉盘旋,时而互殴对打,一下子就把林惊鸿搞得全盘崩溃。
苦思良久的林惊鸿一拍脑袋自责道:“贪心不足蛇吞象,我先选择记忆其中的一条轨迹便可以了,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豁然洞开的林惊鸿不再漫天撒网,任意选择了一条轨迹,沉下心神记忆起来。
说也奇怪,林惊鸿一旦有所选择,那条落选的蛟龙立刻销声匿迹,仅剩下中奖的蛟龙狂舞不休。
林惊鸿记忆良久,还是为蛟龙极快的速度而困扰,灵机一动之下,他决定试试“异波流”的威力。
他默念六字大明咒,一波“异波流”悄悄然流水一样蔓延向精神矍铄的蛟龙。
虽然是在虚拟的世界里,“异波流”依然好使,那条中招的蛟龙立刻身患“老年痴呆症”晚期,快似闪电的身形慢了下来,轨迹立刻清晰可辨起来。
林惊鸿顾不得惊喜,全身心投入到记忆之中。两只手臂无意识地跟随着舞动起来。
当他从头至尾看够三遍之后,那条蛟龙长长的身躯一震,幻化出四条一模一样的分身。林惊鸿不明其意,只好机械记忆。却见着五条蛟龙各自为战,围绕着自己的身躯穿插起来。
一分钟过后,五条蛟龙化作了五个金闪闪的大字:“铁链锁大江。”然后,狂风吹烟雾一般,渐渐消解于无形。
林惊鸿一愣,正要运神细看,眼前一暗,一切画面尽皆消失不见。这时他的耳中,才又听到外面熟悉的风声,不知道何时,淅淅沥沥的春雨也悄然降临。
他再看向刀谱,发现又恢复到了原有的形状,依然是那万里晴空下,两团杂乱无章的丑陋线条。
但是对于林惊鸿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他甚至可以断定,这一招的名字就叫做“铁链锁大江。”
林惊鸿趁热打铁,拿出黑色妖刀练习起来。
谁知道,这心里知道和手上操作是两码事,林惊鸿推演了几下,总是感觉到别扭无比。简简单单的一刀直劈,其中最少变向十八次,手腕都被挫伤了。
他第一下试演,刀尖转折之间,就把腹部的衣衫划了一个大口子,直接走光在清泉坡。好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他才保住了自己童男之体的清白。
林惊鸿是什么人,自打出道到现在,学会的本事历历可数。除了金刚伏魔拳和霸王破月刀,就是阴人有效的“异波流。”如今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两招刀法,要是轻易放弃,他就不叫林惊鸿,干脆改名叫林软蛋算了。
别扭算什么?想当年,人类的老祖宗还是猴子的时候,明明是四脚着地的爬树专家,楞要改作直立行走,别扭不别扭?老祖宗们不是照样支撑了下来。到现在,反而是爬着走路不适应了。
所以,人就是这种贱骨头,不打不骂,不逼不迫,永远学不会。假如学不会就要砍头,保证一个比一个冰雪聪明,即使千山万水也要爬着过去掌握好。
林惊鸿的拗劲一上来,干脆也不睡觉了,一遍一遍地重复练习。身上的汗水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林惊鸿总算是有了一点进展,转折之间有了一点流畅如意的感觉。
他为了不至于走光,用一根柔软而坚韧的枝条,捆扎住破裂的衣衫,躲躲藏藏地返回到宿舍。直到穿上换洗的衣衫,才长出一口气,栽倒在床上补个回笼觉。
钱四海虽然被夏侯娇艳喝止,但是那种心思却一直没有放下,倒也不是他的心眼特小。而是看到林惊鸿的俊美无匹,自然而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好像自己的终生幸福就要舍他而去。
他甚至感觉到,如果在烈炎学院期间,不能把林惊鸿狠狠揍一顿,回到玄黄学院绝对会遗憾终生。
桃色事件的传播速度,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林惊鸿在烈炎学院的知名度直线上升。任意拖出一个学员打听,也知道今年的新学员里有一个猛人叫做林惊鸿,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非礼玄黄学院的漂亮女学员。
自然,青木会会长马先华不肯放过这个信息,立刻动起了歪脑筋。
他派高仲康前去探探夏侯娇艳的口气,看能不能联合起来整治林惊鸿。
高仲康稍微有点自卑,自己提前来两年,还没有马先华两天的成绩好。自己还是普通会员一名,人家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会长。不过,只要马先华能帮助自己报仇,听他使唤也不是不能。
高仲康来到玄黄学院的住宿地外面,徘徊良久。总算等出来一个带喘的,这个带喘的正是钱四海。
高仲康满面赔笑道:“这位学长,夏侯学姐在哪里?我想和她说一点事。”
钱四海空前警惕道:“什么事情?先和我说说!”
那天见贤思齐馆的比赛,高仲康也在一旁观看,从钱四海骂不还口的态度上也可以看出一二。他故作神秘道:“那林惊鸿仗着有一张好脸皮,专门做一些欺骗漂亮女学员的事情。我怕夏侯学姐上当,特来提醒一下。”
这话最对钱四海的胃口,也最容易引起他的共鸣,顷刻之间,钱四海便把高仲康引为知己。同仇敌忾道:“是啊,这小子我就看他不顺眼,是不是想个法子整他一下?”
高仲康为难道:“我们烈炎学院禁止学员之间私斗、内斗,一旦被发现那是要开除的。所以,要想出气,只能依靠你们玄黄学院一方。你们即使稍有过分,烈炎学院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钱四海一拍脑袋道:“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负责报告他的行踪,我们负责出力揍人,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高仲康圆满完成任务,告辞而去。剩下钱四海一个人在推敲细节,务必要狠狠教训一下这个危险分子林惊鸿。
功夫不负有人心,经过几昼夜不眠不休的监视。高仲康终于发现,每天夜晚,林惊鸿都会悄悄到清泉坡修炼,天明才回来。
他把这个消息首先汇报给马先华,马先华沉吟良久,吩咐道:“你先把这个消息告诉钱四海,让他出面处理此事。”
“我们就放任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溜走?不出手吗?”高仲康不甘心地问道。
马先华莫测高深道:“我们该睡觉睡觉,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高仲康不知道马先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好依言把这个消息告诉钱四海。
钱四海知道了这个消息,立刻去找自己在玄黄学院的狐朋狗友,邀请他们晚上到清泉坡伏击林惊鸿。
钱四海的伏击目标林惊鸿回到宿舍,意外地看到马不前。看来,这家伙关禁闭的时间到了,被放回来了。
他为了安抚马不前受伤的心灵,决定请他大吃二喝一顿。至于暗算自己的那档子事,就揭过不提了。
在学院的大食堂里,马不前也不客气,足足点了八个大菜,心疼得林惊鸿提出意见来了。
“喂!马大哥,你关禁闭这几天不是没有吃饭吧?”
“不是花自己的钱也不能这样狠吧?吃完再上好不好?”
“晚饭吃这么多,对身体不好的。”
“告诉你,你要是吃不完这些菜,这顿饭算你请。”
马不前接口道:“看你那小气样,不就是几个铜炎币吗?不过你既然说出话来了,也不驳你的面子,这顿饭……”马不前刷了几个花腔,接着说道:“还是算你请。”
林惊鸿一口汤喷在马不前的脸上,趴在桌子上直喊受不了。
马不前一边擦脸一边悻悻然道:“我原本计划报复你一下,这下倒好,你成为烈炎学院的大功臣,我却被关了两天的禁闭,到哪里说理去?”
林惊鸿表面上得意洋洋,那是为气马不前而故意做出的表情,其实也是一肚子苦水,暗骂道:“因为你这个不靠谱的东西,把三清副院长得罪了个死,你还在这里叫冤枉,学院怎不把你关到三年以后,和我一起毕业回家。”
这顿饭马不前吃得脑满肠肥,腰带向外松了四五次。
林惊鸿把马不前送到床上,正要溜走。马不前拽住他的衣角道:“小兄弟,哪里走,陪我说说话!这几天一个人闷在禁闭室里,差一点就憋疯了。”
林惊鸿陪笑道:“马大哥,你吃也吃饱了,该睡觉了!我到外面还有事。”
马不前道:“你不能走,我在禁闭室这几天,也不是没有收获,我发现我老马就是炎黄大陆第一情圣。真的,我为爱情不怕挨揍,不怕牺牲。你要是不信,我现在还敢去找胡雪晴,你信不信?她今天晚上揍不死我,我明天还去。”
林惊鸿忙道:“马第一情圣,我信,我信,你不用证明了!”他十分害怕暴怒的胡雪晴收不住手脚,一旦把这货揍死了怎办?
马不前道:“不让我去也行,你陪我说说话,我肚子里的苦水太多了,需要倒倒。”
林惊鸿遇到胡搅蛮缠的马不前,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取消了今晚继续外出参详刀谱的计划。
给读者的话:
感谢所有看过此书以及尚未看而将要看的朋友们,祝你们马年行大运,事事都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