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冥冥意 一饮一啄须敬畏

又见鸿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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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课后,林惊鸿大着胆子问铁树老师:“老师,都说这烈炎学院如何了不得,真正进来了感觉也就那么一回事。”

    铁树道:“说来听听!”

    林惊鸿道:“这烈炎学院除了楼房多些,院子大些,没有其他与众不同的东西啊?”

    “你想要什么东西?”铁树老师含笑问道。

    “武功秘笈!”林惊鸿露出了狐狸尾巴。

    铁树道:“我请你到我的止戈峰做客,顺便回答你的问题。”

    腾云驾雾之间,铁树老鹰抓小鸡一样,带着林惊鸿来到止戈峰的整洁小院里。

    一股沸腾的水流注入碗内,碗底的茶叶慢慢舒展开来,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弥久不散。

    铁树自豪道:“这是老师我自己采集焙制的山茶,味道还不错吧!算你小子有口福。”

    林惊鸿一口下肚,只感觉舌尖生津,口颊留香。

    铁树接上刚才的话题道:“你小子看到的这些,仅仅是烈炎学院的冰山一角,烈炎学院名列炎黄大陆两大学院之一,背后有是整个巨武王朝倾尽全力的支持,哪有这样的简单?”

    林惊鸿疑惑道:“这和武功秘籍有什么关系?”

    铁树叹息道:“烈炎学院其实就是巨武王朝的人才后备库,必须保证产出的人才全部为巨武王朝所用。想要武学秘笈很简单,答应毕业以后到军中任职或者无条件服从王朝调配。那时候,烈炎学院的藏书阁才会向你开放。”

    “藏书阁在什么地方?里面的武学秘笈很多吗?”林惊鸿问道。

    铁树道:“你到过见贤思齐馆吧!藏书阁和见贤思齐馆的大小规模差不多,只不过是处于第四层平台的山腹之中。其间秘笈的种类之繁多,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

    林惊鸿不假思索道:“我们生为巨武王朝的子民,理当效命,这不是问题啊!”

    铁树盯着林惊鸿道:“理是这个理,如果学院让你掌握了强大的武力,逼你去杀人,你干不干?”

    林惊鸿道:“那要看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了?不敢隐瞒老师,我已经杀了好几个坏人了。”

    铁树道:“坏人当然要杀,也应该杀。如果让你去杀的人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你还会杀吗?”

    林惊鸿一摇脑袋道:“当然不会。”

    铁树的话题突然扯远,拐到了屁股下面的小山峰上,萧索道:“这座小山峰原本叫做摘星峰,止戈峰这个名字还是我的一个好学生帮我改的,我特别喜欢,沿用至今。”

    “止戈峰这个名字有什么好的,哪有摘星峰好玩。”林惊鸿孩子气十足。

    “你知道止戈的意思吗?”铁树问道。

    林惊鸿一边为铁树老师续水,一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知道。”

    “止戈,就是制止争斗和杀戮的意思。我希望我的学员们武功大成后,利用它去制止争斗和杀戮,而不是利用它去恃强凌弱,为非作歹。”

    林惊鸿挠着脑袋道:“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铁树铿锵有力道:““学习武功的目的不是想要压在别人头上,而是立志让周围所有人都变得平等起来,这才是追求武道的最高奥义。”

    林惊鸿拍手道:“老师你真厉害,能把我心里的一大堆想法总结成这样精辟简练的语录。”

    铁树笑道:“小家伙不简单,来到学院没几天,学会戴高帽了。”

    林惊鸿正色道:“老师您的水平就是高,我自问送高帽的本领很不错,从来没有被识破过。只有老师您神目如电,不被我的夸赞所迷惑,小子佩服。”

    铁树呵呵笑道:“那是那是,就你那几下子,还敢在老师面前卖弄,我分分钟秒杀你。”

    林惊鸿暗暗计算口袋里的高帽,发现自己又顺利送出一顶。

    铁树看到林惊鸿的古怪表情,恍然大悟,笑骂道:“好小子,老师算是被你摆了一道。”

    林惊鸿道:“其实这不算是高帽,确实是老师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了。我自小受尽别人的欺凌,那时候,我便有了我的追求,那就是首先不受别人的欺凌,然后保护我所在意的人。”他的脑海里,公孙明珠巧笑嫣然,历历在目。

    铁树叹道:“但愿你不会因为对武道的追求而改变本心。”

    林惊鸿正色道:“我不敢辜负老师的期望。”

    铁树满意点点头,透露道:“到这个月底,学院对新学员的考验期全面结束。届时,由各班的班主任上报推荐名单,学院再进行一下甄别选择,合格者即可进入四层藏书阁,挑选自己中意的武学秘笈。”

    林惊鸿如梦初醒,这才知道仅仅进入烈炎学院还不算成功,只有进入学院高层的法眼,才能得到继续深造的机会。他想到被自己得罪到死的三清副院长,不由得一阵头大,估计自己在烈炎学院的道路不会是一马平川。

    但是,他毫不后悔,就凭三清收徒不成,临走时的几声阴笑,已经使林惊鸿彻底死心。还是那句话,度量那么小,做人的格局也大不到哪里去。做人的格局不大,心胸自然不开阔,一个小肚鸡肠的人,武功能高明到那里去?

    铁树老师问道:“小家伙,我感觉三清副院长好像对你有成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惊鸿便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铁树啼笑皆非,指着林惊鸿恨铁不成钢道:“你的小孩子脾气也太厉害了,你知道你放过了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三清副院长深不可测,肯让你拜师,那是多大的机缘,你倒好,因为马不前那个祸端轻轻放过。不行,明天我得好好找找马不前的不是。”

    林惊鸿清晰地感受到铁树老师的挚爱,心下十分感动,宽慰道:“老师,但是我不后悔,假如再来一次,我还是这样拒绝。我还坚持我的观点,没有一个泱泱大度,不配做我的老师。”

    铁树老师被林惊鸿的独特观点惊了一个艳,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很有道理。

    林惊鸿道:“铁树老师,我有一事相求,你一定要答应。”

    铁树道:“说吧!”

    林惊鸿双膝跪地,恳切道:“我想拜老师为师,请你准许。”

    铁树摇手不迭道:“不行,不行,我的武功比三清副院长差远了。你连三清副院长都看不上眼,我凑哪门子的热闹?此事万万不行。”

    林惊鸿掏出刀谱道:“老师如果不收我为徒,请把刀谱收回,我无颜占有此物。”

    铁树想不到林惊鸿还会将军,为难了好大一会儿,只好答应。他倒不是不喜欢林惊鸿,而是太喜欢。他是怕自己把这个天赋惊人的孩子给耽误了。

    林惊鸿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师徒关系就此确定下来。

    铁树收得如此佳徒,老怀大慰,慈祥地问道:“好孩子,你世居何处,双亲是否健在?”

    林惊鸿含泪道:“我生下来就被父母遗弃,是我的义父牛三胖将我捡回家抚养。当我六岁的时候,义父惨遭牛家害死,我便到牛家做了放牛娃,因缘巧合之下,踏上了武道。”

    铁树心中一动,联想到这小家伙的姓氏和熟悉的眉眉眼眼,想到一个极度震惊的可能,颤声问道:“你可知道你父母双亲的名讳?”他问出这句话后,感觉到心脏跳动得十分厉害,导致嘴里一点唾液也没有,不自觉地喝了一大口的水。等水到了嘴里的时候,才发现水还是滚烫滚烫的。他“噗”一声吐了出来,打湿了胸前的衣衫。

    林惊鸿惊讶地看着铁树老师,不知道他的反应为什么这样剧烈?自己不是还没有说话吗?

    铁树顾不得胸前的水迹淋淋,抓住林惊鸿的手道:“快说!快说!”

    林惊鸿嗬嗬呼痛道:“铁老师,我的手快断了。”

    铁树猛醒,放开林惊鸿道:“快说!”

    林惊鸿道:“父亲林动天,娘亲夏侯婵娟。”

    铁树尽管隐隐约约有此判断,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喝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林惊鸿只好再次重复了一遍。

    铁树虎躯颤抖,一把抱住林惊鸿老泪纵横道:“老天的眼睛总算没有全瞎,还留下一点血脉。”

    林惊鸿颤声问道:“老师,难道你知道我的父亲的消息?”

    铁树道:“你可知道,刀谱是谁送给我的?”

    林惊鸿瞪圆眼睛道:“难道是我父亲送给老师的?”

    铁树道:“正是你父亲送给我的,你可知道,你的父亲林动天是我十三年里最优秀的学员,参悟那两招刀法所需的时间不到半年。在我的一生中,没有见过比你父亲更好天赋的人,当然,你除外。”

    林惊鸿在牛家庄放牛期间,每次看到别的小孩子腻在娘亲的怀里,或者高坐在父亲的肩头,都会羡慕得直哭。现在,他无意中得到了父母双亲的消息,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惊鸿在迷迷茫茫中,听铁树老师说道:“你父亲林动天的身世可不简单,是巨武王朝君主武飞天的外甥。你娘亲夏侯婵娟的来头也不小,是夏侯王朝君主夏侯安国的亲妹妹,她是那年天骄榜的第一名。你的父亲就是以一招之差输给你母亲的。”

    林惊鸿这才知道,自己的双亲曾经也是烈炎学院的风云人物,双双霸占了天骄榜的前两名位置。他暗自发誓道:“自己身为他们的儿子,一定不能甘于人后,为双亲抹黑,天骄榜第一的位置是我的。”

    林惊鸿心里涌起了强大的自信,一定要在一年以内,冲击天骄榜第一的宝座。不为其他,就为父母双亲曾经的那份荣耀。

    铁树道:“你的父亲虽为皇家血脉,却成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异类,他十分厌恶两个王朝之间持日旷久的战争,他无比渴望两个王朝之间保持着相敬如宾的和睦。这对于全心全意一统的武飞天来说,是不可容忍的,即使这个人是他的亲外甥。”

    “然后呢?”林惊鸿涌起一股不祥之兆,似乎有一种惨绝人寰的悲剧将要上演。

    “十三年的一个秋天,你的父母亲突然被烈炎学院除名,同时遭致皇宫近卫的追杀。你的父母亲迫不得已,亡命江湖,最后不知所终。”铁树老师回忆道。

    林惊鸿泪如雨下,为自己父母双亲的悲惨命运不能自已。

    “你父母亲的名字在巨武王朝成为禁忌,等闲不敢提起。时间久了,后来人更是无处听闻。”

    林惊鸿悲愤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我的父母亲遭此惨祸?

    铁树摇头不知,只好劝慰道:“好孩子,只要有人在,我们就不算输。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修炼,只要你成为炎黄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强者,尘封的一切就会大白于天下。”

    林惊鸿抽噎着点头称是。

    铁树收拾收拾心情,正色道:“好孩子,跪过来,我要将你逐出师门!”

    林惊鸿大惊失色道:“铁老师,为什么?”

    铁树眨眼道:“你的父亲既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半个徒弟,你要是也成为我的徒弟,那不乱了辈了吗?你人前可以叫我铁树老师,没人的时候就叫我师爷爷吧,师父这个称谓再也休提!”

    林惊鸿只好依言行之,废止了刚刚建立起的师徒关系。由此,他也创下了炎黄大陆一个记录,刚拜入师门就被开革出去,时间不足一个时辰。

    当夜,林惊鸿留宿止戈峰,秉烛夜谈。他无意中又创下一个记录,首次有人在止戈峰留宿一晚。要知道,当年的林动天都没有获此殊荣。

    第二天早上,林惊鸿在下止戈峰的时候,铁树道:“老师告诉你一件事,这座山峰的名字也是你父亲改的,你应该知道他的心愿所在。”

    林惊鸿一震,十分理解父亲为山峰改名时的良苦用心。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心怀大慈悲的父亲,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四海升平,安居乐业,老百姓不用再承受战乱的蹂躏。

    给读者的话:

    这几天很忙,原因难以启齿。但是无吾每天一次的逼问,我只好收拾起懒惰,继续笔耕,不负好友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