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血仇

影瘾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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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间,沈枫铭歪在床上,想起小楼都跟着仙人去修仙了,自己还在这村中打猎呢,不由得有些嫉妒,“这小子,等回来我也得跟他学上几手,估计他也不敢藏私,哼哼,到时候收拾廖家那两个废物公子,我也就能帮上手了,不对,一个废物,那廖家老二还是有些本事的,不知道等小楼回来罩不罩得住啊。”

    他胡乱的想着,困意上涌,就又将方才解下的鳞甲穿好睡下了。

    自从那猪头人在梦里出现了第九天后,沈枫铭就再也没做过噩梦了,他依稀记得那一次,猪头怪人正刺着他的骨头,时不时的左顾右盼,仿佛听着什么声响,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面上紧张之色一闪,手中骨刺运动如飞的写个不停,过了很久后,见他吁了口气,就大笑着又化成红烟钻到了沈枫铭的肚子中,后来的日子里就再也没出来过。但那鳞甲疗伤的功效却未曾消失,所以沈枫铭也就没有多想什么。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那个廖家老二既然已经不来找自己麻烦了,那自己就要上山找野猪的麻烦去了。

    这山中的野猪要是知道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一个梦,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晕倒过去。

    带上打猎的行头,沈枫铭一路赶奔山中。可等到了山上一看,不由得傻了眼,别说野猪了,连个兔影儿都没有。

    他还不死心,又寻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收获,倔脾气一上来,就往山林深处走去。一路边行边观察着野兽的踪迹,忽见矮树丛轻轻晃动,一只大肥兔子探出头来。沈枫铭当即压低身子,慢慢的挪向树丛,同时身手在口袋里摸出抓兔子用的撒手网摊在手中,直栖身到一丈来远,猛然抖手朝兔子掷去。撒手网随沈枫铭猛力的一掷,散开来成了一个三尺方圆的小网朝兔子罩去,那兔子察觉时已然被罩个正着,立即奋力挣扎。

    只可惜小网的一角被树丛的枝杈撑开并没有网的严实,不等沈枫铭跃上,已被那大肥兔子看准空挡溜了出去。沈枫铭一扑不中,本不想再追,谁想到那大肥兔子奔出不远,竟停下身来扭头看着沈枫铭,棉花球一样的小圆以巴轻轻摇动,好像等着沈枫铭来追一般。沈枫铭一追它就跑,一停它也停,如此两三次,直气的沈枫铭恨不得立时抓住它烤着吃了,心道:“他妈的,最近打猎犯禁,不但遇上蛇妖,连抓个兔子都碰到兔子精了。”当下打定主意非要抓到这大肥兔子不可,结果追追停停,不知不觉已经追到了晚上。

    那大肥兔子起初还停下来等等沈枫铭,后来见他双眼发火的紧追不舍,好似也有些怕了,不敢再停,反而借着树丛左躲右闪,似是想把沈枫铭甩掉。恰巧这片树林都是些针叶林木,虽时冬日却枝叶茂密,加之没有光亮,即便沈枫铭手下兔命无数,经验丰富,仍被那大肥兔子三窜两窜的不见了踪影。

    沈枫铭恨恨的跺了跺脚,这才发现已经入山很深了,回头看看黝黑的林子,哪里有什么路径,他来时路过几处险要之地,都是些万丈深崖,稍不注意就会掉下去摔成粉末,况且此时已晚,如何能过?当下打消了回家的念头,搓了些树枝生气火来,又吃了些干粮,和衣而眠。

    到得第二日,沈枫铭一路朝山外行去,竟然发现了不少野兽,有獐子,也有成群的野猪在林中乱窜,只是他昨天追那大肥兔子追的急了眼竟没注意到。沈枫铭前些日子抓那头野猪时已经凶险异常,此时见林中野猪群中的头领只比上次杀的那头还要大上许多,当下便打消了吃猪报仇的念头,只设了个机关,捕了只獐子就一溜烟的跑出山去了。

    沈枫铭扛着那獐子,少说也有七十斤开外,心道:“能打到个大家伙,这一晚上也算不白折腾,回去收拾收拾够吃好久的了。”不知觉已经到了村口,时至晌午,田间的农户们下了地头正要回来吃饭,看见沈枫铭扛着这么大一头獐子,都停下驻足观瞧。“枫铭,昨天你娘还问我有没有看着你,我说你小子一定是嘴馋进山找野味儿去了,想不到你还真整了个这么大的回来。”众人看他小小年纪,背着这几十斤的东西丝毫不喘,步履如常,虽早瞧得惯了,心中仍不由的十分佩服。

    沈枫铭在村头和大伙闲聊了一会儿,等来到家门口时,却并没听见里面生火做饭的动静。若是平时,这饭口的时候,院子里定然会弥漫着炒菜的香气。“娘,我回来了。”沈枫铭喊了几句,无人应声,想是母亲不在家中,便先行把獐子料理干净,等得都收拾完了,仍不见母亲回转。

    “难道又去揽那些针线伙计去了?不是说今年不用做工了么?”沈枫铭想着,将整好的獐子肉拿去厨房,便走向中堂,看看母亲是不是又接了针线活。

    推开屋门,沈枫铭却没有进屋,就那么站在门口,仿佛冰雕般定住不动了。

    沈母早已坐在屋中,只是面色惨白的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胸前竟然插着一把匕首!鲜血将衣襟和床单染红大片。

    “娘!娘!”

    沈枫铭大喊着飞身窜到母亲身前,可沈母却一动不动,触手冰凉,已是死去多时了,可沈枫铭好像并不明白,仍旧摇晃着沈母已经僵硬的身体,口中反复的询问着,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了嘶喊。

    乡亲们听到动静纷纷赶来,见状皆是大惊不已。

    “娘!娘!你怎么了!?”沈枫铭的声音已经嘶哑,仍不住口。

    他们母子二人自打来到这映秀村,从未的罪过任何人,沈枫铭惹事打架不假,但却从不和同村的人动手,所以邻里和睦,从未闹过什么拌嘴吵架的事情,而且沈枫铭一手打猎的本事,隔三差五的就给邻里们提块肉什么的。大家也都尽量给他们家帮助,从未把他们当做外人。

    沈母含辛茹苦将枫铭拉扯大,母子俩相依为命,虽过的清贫,却感情至深,沈枫铭更是个非常孝顺的孩子,这些乡亲们都瞧在眼里,眼见他目光呆滞,恍若疯癫,不由得也都心疼不以。

    “枫铭......你娘...你娘已经死了”刘老汉来到沈枫铭身边,扶着他的肩膀道。

    沈枫铭扭疑惑道:“死了?死了?....”目光涣散的看着沈母不停的念叨着,渐渐的不再做声,只是握着沈母冰凉的手掌不住揉搓着。乡亲们皆黯然无语,不大的房中静了下来,偶尔传出抽泣之声。

    沈枫铭脑中涌满了十几年来生活的一点一滴。娘是如何省吃俭用的让他吃饱穿暖,如何将做活剩下的布料一点点收集起来给他缝制御寒的衣服,如何宁可自己不吃饭,也要省钱买些书来教他识字......一切都恍如昨日,而前两天临走时娘关心的叮嘱尤在耳边萦绕着,看着她此时苍白的脸,双目微合着,透着安详与慈爱,就如他平日里所见的一样。沈枫铭终于搂着母亲的身体哭了出来,没有了平日里的老练,彻彻底底的像个孩子。

    刘老汉小声朝众人道“让他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大家见沈枫铭哭的悲切,都默默的离开屋子。

    哭声直到临近傍晚才渐渐停息,刘老汉再次进屋对沈枫铭道:“枫铭,你...”话刚出口,见沈枫铭神色悲切,不觉得有些语塞,咳嗽了两声这才继续道:“你娘就这么放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咱们还是应该给她置口棺木收敛一下,还有...这是凶杀,村长说应当报官,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沈枫铭摸出了几两银子,递给刘老汉道:“大伯,我娘的后世就劳烦您帮忙打理一下,我有些事情需要去办,如果三日后还未回来,您就挑个日子把我娘安葬了吧,至于报官...不必了。”沈枫铭说着摊开另一只手瞧了瞧,那是一撮毛发,是他从母亲紧握的手中发现的,乌黑油亮,似是什么动物的。

    “廖...天...禄...”沈枫铭慢慢的小声念着,声音虽然平静,样子却极其骇人,本已哭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更是要喷出火来。刘老汉本待出口询问,沈枫铭却霍的一声站起,抄起长剑,又去厨房拿了菜刀别在腰间疾奔而出,一路朝铜门镇而去。

    直跑到明月初升,沈枫铭已走了一半路程,正是一处荒僻的土道,路旁毫无人烟,长满了过膝的杂草,业已枯黄。

    正行间,远远的瞧见依稀有几个人影朝这边行来,起先沈枫铭并未在意,忽而月光一闪,看到那几个人竟腰悬兵刃。

    沈枫铭心想:“这么晚了,难不成是拦路抢劫的?”于是悄声的隐到路旁的草丛中。他这打猎练就的目力非常人可及,远远的就已经察觉对方而躲藏起来,那三个人却浑然不觉,慢慢的走近,正好到沈枫铭藏身的矮草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