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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若云屏声敛气恭敬跪坐,香炉燃起袅袅熏烟,钟子墨递给她一杯清茶,心里一热,怔怔接过说不出滋味:“多谢老师。”如一只乖巧的小猫低下头,眼圈泛红:“因为发生了一些意外,一直未曾来看望老师,您,近来可好?”
钟子墨板着脸道:“不好。”
萧若云心漏一拍,他随即笑道:“稷下学宫与公孙家族的答辩赛让我忙得无暇休息。”
萧若云松一口气,笑道:“真是辛苦老师了。”
两人像多年未见的忘年交一阵寒暄,室内逐渐温馨一片,钟子墨不禁感叹:“一晃数年,子素已经长大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在文渊阁好好当职,等退休后营商过小日子。”
“嗯哼,什么时候变成小财迷了,圣贤书可不是这么教你的。”
萧若云纳闷:“从商虽然世俗不齿,可赚不了银子怎么生活,文渊阁的俸禄不多。”
“子素,你记住,官场从来都不是太平之地,受人挤兑倾轧是常事,为了自保都必须出手伤人,做忠良,难行事,做佞臣,违本心!你心性纯良,凡事事谨言慎行,时时精于算计,这样的人生不适合你,但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钟子墨语气没有一丝责怪,温言道:“你有你的想法,为师总是支持的。”一介女子入朝为官,以现在的局势势必为众矢之的,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萧若云重重叩首:“多谢老师教诲!”
钟子墨长叹一声:“当年未完成的事,现在去划上圆满吧。”
萧若云迟疑略惊,恢复心境道:“学生只是来见识此次的答辩赛。”从她被稷下学宫除名那天已经和这里没有关系,唯一有的只有和老师和师兄们的情谊。
“你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了,何不趁此机会丰满羽翼,为师不能举荐你,然而有一人可以,今晚就歇在你原来住的梅院,破解公孙家的诡辩。”
萧若云受宠若惊,谁这么大的权势,让稷下学宫宫主都不得不妥协……
晚风清凉舒雅,不时飘闪着飞虫的萤萤微光,有种朦胧的迷人梦幻,几盏青纱明灯映入清水暗波,萧若云独自漫步在岸边,四面深夜静谧,碧色荷姿的清香扑面而来。
老师告诉她:如果你想见他,戌时去临桑的碧烟亭。
她一直没想通为什么要来,只是忽然之间,宁静的夜里响起悠悠笛声,她诧异抬头,不自觉地放慢脚步,不知是她走近,还是那吹笛之人走来,笛声渐渐嘹亮,天上是月华如练,池中是十里碧荷,吹笛人眼中清波荡漾温柔似水,隔着夜色,相对而立,咫尺凝眸。
清亮的笛音飘然婉转,时而悠扬低诉,时而清高淡逸,在似水月清光交织成了一张轻柔的网飞跃星空随波倾泻过来,萧若云的眼睛越睁越大,被蛊惑般站岸边,一动不动凝望着那个清华高贵的身影,过往的云朵仿佛也为之驻足,想到以前她在荷香别院见到睿王叔的情景……
荷塘中,一身月白衣衫的睿王叔站在乌蓬船头,静静的吹笛,萧若云有种迷醉兼凌乱的感觉。
睿王叔怎么会在这里?
她根本无心去听曲,满腹疑问,而睿王叔不管萧若云有没有用心听,笛音一直都在,音调一转声,鸣声空灵,将萧若云带入到曲子的意境。
萧若云闭上眼,似乎看到无数五彩斑斓的鸟雀扑腾扑腾飞来,萦绕旋飞在睿王叔身边,衬得他如天人般凌霄成仙,就在她失神之际,凤鸣苍穹,一双眸子双眼激灵一颤,恢复原有的清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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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叔的笛声停了下来,围绕在他身边的鸟儿也纷纷离去。
“好听吗?”睿王叔站在船头,玉笛在手指间转动着,萧若云的目光落在那笛子上,点了点头不敢看他。
睿王叔登上岸,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不急不缓朝萧若云走来,最难得的是他嘴角挂着笑,冰莲绽开。
这一笑竟是比满天星光还要璀璨,满塘碧荷都成了背景,一个人怎么可以得天独厚到这种地步,尊贵的出身,绝美的容貌,优雅的举止,高强的武功,惊艳的才华,威赫的气场,完美得冠绝古今,萧若云的心嘭嘭直跳,睿王叔每往前一步,她就后退一步……
睿王叔怎么会突然对她笑,原因只有一个,她没听他的话擅自来稷下学宫,睿王叔是在引诱她乖乖受罚。
惹怒睿王叔后果很严重,要离他远远的才好,萧若云脑中这样想着,而行动也是这么做的,可睿王叔怎会让她如愿逃走。
只见他剑眉微微上挑,嘴角噙了一丝笑:“怎么,见到本王就往后退,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本王吗?”睿王叔的语调一如发既往的不急不缓,也许是夏夜的气氛太好,叔的低沉磁性的声音语隐隐还有几分慵懒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的沉醉。
萧若云停住脚步,事实上她也无路可退,因为她一不心就退到一棵柳树下,背正贴着树干想退也不行了。
睿王叔没有逼近,离她三步远时停了下来:“听了本王的曲子就想走?”
“没有忘!”萧若云连忙摇头,识实务者为俊杰,她敢点头,睿王叔就敢掐死她。
“没有就好,看你这心虚的样子,本王还以为你把本王的话抛之脑后了。”睿王叔右手持玉笛,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朝左手心敲去,那样子就像家长要教训小孩前的逼问,一个回答不对就打下去,而事实,睿王叔搬出本王的架势,摆明如她所料。
萧若云眼睛越睁越大抿着嘴,背脊贴直了树干,连脚尖都微微踮起了,睿王叔眼睛一眯,闪着一道危险的光芒:“不过,本王实在好奇,你来临桑做什么?”语气没有变,这话里充满了冷意。
看她憨厚呆傻的样子出奇的可爱,睿王叔忍住笑靠近一步:“嗯?”
好吧,他们的关系已经确立了,做出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萧若云双颊羞红,指尖略过柳叶,牵起睿王叔的衣袖撒娇似的晃了一晃,轻声道:“我想你了,所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