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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黑沉沉的,闷热的空气被守卫吸入肺里,守卫小声咒骂一句,天空积压的乌云翻滚起来,只听得咔嚓一声,天被照亮了大半。
雨,很快就砸了下来。
地面顷刻间被打湿,一条条肉眼可见的水流在地面形成,交错然后在低洼的地方汇聚成小水坑。
雷声不断,雨也没有变小的趋势。铸剑山庄一处庭院内,白眉双手用灵液浸过的白纱布包裹着,可他手中紧握着铁锤,脸上的表情略显紧张,就像每一锤都敲击在他的身上,被锤炼的不是烧红的铁块,而是他自己。
咔嚓!轰隆隆…
火光通透的锻造房内,辰枫赤裸着上身,挥汗如雨,每一次轮锤,他的双臂的肌肉便绷紧,连带着背部,腹部的肌肉也被拉扯,双脚牢牢的抓住地面,绷紧,露出紧实的线条。
“加力!”在房间的一角,江天一脸严肃的盯着辰枫的动作,和被敲击的烧红的铁块。
听到江天的大喝,辰枫神情变得凝重,双腿完全绷紧,肌肉的爆发力撕裂了裤子,腰部挺的笔直,力从地起。没有一丝灵力的注入,辰枫手中的金虎锤化作一道金光,与房间外刺眼的闪电交相辉映。
嘭…
极为沉闷的一声,金虎锤只砸中了铁块的一半,强大的力量瞬间击碎了铁块,火星四溅。房间里只剩下火焰的光芒,辰枫喘着粗气,师徒两人都陷入了沉默,雨声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
“继续。”简短的两个字,使辰枫抬起沮丧的头,炙热的温度烘烤着辰枫身上的汗水。
雷声渐渐平息,雨声渐渐消失。阳光刺破乌云,照耀在大地上,地面的积水反射光芒,亮闪闪的一片。
辰枫用一把铁钳,把敲碎的铁渣从锻造台上拿走,放进旁边的一个淬水桶里,还有些余温的铁渣一接触冰凉的水,立刻就沉了下去。不管什么材料,能节约绝不浪费。
处理完这些,辰枫又从火炉里取出一把铁钳,夹出一块烧红的铁块,重新放到锻造台上。
叮…叮…叮…
辰枫轮起达千斤的金虎锤,虎虎生风,汗水又布满他的身体,辰枫不知疲倦地挥锤,汗水随着金虎锤的落下而落下,跌落在温热的地面,支离破碎,化作一缕白烟,消失不见。
江天依旧站立在一旁,时不时的出声提醒,等到辰枫敲废了第二十块铁块,江天出声的机会就很少了。
辰枫每一锤的落下,都开始计算力度,速度,以前他锻造灵兵,什么都不去想,只顾埋头挥锤。兴致来了,挥锤便有规律可循,其余时刻,都是为了挥锤而挥锤。
现在的辰枫不一样了,他手中的金虎锤每一次落下,敲击在铁块上,仿佛能听到铁块的心跳,并找寻到这个规律。
辰枫的变化,江天都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欣慰,脸上却不露出一丝赞许。
“憾天锤!”辰枫渐入佳境,眼看锻造台上的铁块越来越薄,杂质越来越少,他有些心急了。
嘭…叮…
沉闷之后,铁块变作两半,一半被压在金虎锤下,已经被锻造废了;另一半被强横的力道击中,弹飞到空中,划过一道火红的弧线,跌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悦耳的声音,崩溅出几颗火花。
“休息一下吧。”江天沉默了一会儿,看到辰枫松懈下来后,双臂的肌肉在微微颤抖,已经极限了吧。
重达千斤的金虎锤,单凭肉体的力量,辰枫在一上午的时间内,挥动了五百多次,打废了二十九块半铁块,仅有半块达到了江天的要求。
“师傅,我没事…刚刚找到一点儿感觉。”辰枫再次把铁块放上了锻造台,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红彤彤的脸上出现几根手指印,黑黑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辰枫用力握紧金虎锤,双眼中崩溅出一道精光,怒喝一声,“憾天锤!”
嘭…嘭…嘭…
金虎锤接连三次狠狠地敲击在铁块上,辰枫的动作才放缓,甩了甩胀痛的双手。江天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那是掩盖不了的喜悦。
烧的通红的铁块,眨眼间,厚度只剩下原来的一半,辰枫稍稍松了一口气,心跳,通过金虎锤,他真的能听到铁块的心跳。
抓住了这一丝玄妙的感觉,辰枫飞快的挥动手中的金虎锤,沉闷的敲击声逐渐变得清脆,每一下都像扣击人的心弦上,每一下都那么令人回味无穷。
把守院门的守卫,抱着自己的宝剑,竟随着传出的敲击声舞动起来。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辰枫短促而又持久的敲击,使得整个院子被笼罩在敲击声交织的密网之下,院子内温热的空气也被引起了共鸣,不,应该说在这个密网下,一切事物都产生了共鸣。
院子外,已经聚集了三波巡逻的护卫,他们一听到敲击声,都不愿离开这院子,假装巡逻绕着庭院走了一圈又一圈。一波不散,一波又起,辰枫所在的庭院成了吸引他们的“蜂蜜”,最后连白胜天都惊动了。
“都散了,散了!”白胜天一出场,这些山庄弟子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好悻悻地离开了,只不过,这些人显然是抱着这里是巡逻的必经之地的心态,才离开…
白胜天立在院子门口,自然也是听到了敲击声,只是他没有进去打扰,他很清楚,里面的人进入了怎样一种状态,要是被人惊扰了,说不定整个铸剑山庄都会被江天掀翻!
“听心”,锻造灵兵时的一种绝妙状态。他白胜天当年见到过,白顶天有一次进入了,三天三夜一直锤打一块普通的铁块,把一块凡铁活活锻造成了一把三星灵胚!可自打那以后,白顶天再想进入那种状态,却都没能如愿。
辰枫小小年纪,就能达到这种高度,着实让白胜天这个前辈汗颜。
叮叮叮…
金虎锤如暴雨,狂躁密集的锤打在铁块之上,辰枫自己都没有察觉,金虎锤在他手中变得越来越轻,落在铁块上却重达万斤,一锤又一锤,锻造台在颤抖,房间的整个地面都在颤动,屋里的半成品释放出肉眼不可见的气势,应喝着辰枫的绝妙状态。
江天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双眼…整个房间除了地火燃烧的声音,就只剩下辰枫挥舞金虎锤,落在铁块上的声音。
庭院外,白胜天一个人站立在院门口,百米之外,是白胜天下令,增派了一百人来给辰枫护法,而虚空之上,白顶天更是亲自坐阵。
铸剑山庄弄出了如此大的动静,身为少庄主的白眉不可能不知情,正午已经过去大半,火辣的太阳慢慢往家里赶,天气依旧闷热。白眉看了一眼自己大半天的“杰作”,打废了两块,勉强合格了一块,这还是白顶天在一旁监督指导的结果…
五天的时间,已经快过去一天了。
“锻灵…融灵…”白眉靠着门框,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无力感,“只要能发挥自己的长处…不就行了?”久久地凝视着辰枫庭院的方向,白眉不经意间,吐露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再说辰枫这边,庭院之外,过百的铸剑山庄弟子,加上白胜天这个半帝,白顶天这个三星帝师为他护法。锻造房内,江天亲眼见证辰枫的这次蜕变。
铁块,不断变薄;金虎锤,不住地落下。辰枫不知疲倦地挥动着,脸上挂着兴奋喜悦的笑容,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越是挥锤,越感到兴奋,而且力大无穷。
铁块,已经薄如蝉翼,甚至比江天一锤之下打造出来的还要薄。可辰枫分明还能听到,铁块的“心”在欢快的跳动,在呼唤自己继续下去。
“憾天锤!”
这一次,辰枫没有犹豫,手中的金虎锤落下,举起,再落下…
嗡…嗡嗡…嗡嗡嗡…
直到,锻造台开裂,一张几乎透明的铁片散发出温玉的气息,缓缓的漂浮在空中。
看到自己的得意作品完成了,辰枫紧绷的精神为之一松,整个人不受控制朝后仰去,躺倒在地,辰枫只感觉浑身肌肉酸,涨,灵力脱离了气旋的控制,一丝丝地,慢慢融进肉体中,那感觉,辰枫都快要舒服的呻吟出来…
“可惜了,忘了淬火。”看到辰枫退出了“听心”,江天小声提醒道,大手一挥,控制着空间之力携带着淬火池里的水,把铁片吞噬,白烟在房间里升起。
五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