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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病房之外的走廊上,陈浩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安然入睡的陈奶奶,缓缓关上了房门。
两人顺着走廊,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阳台上,现在已经是接近凌晨了,所以医院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只有零星的几个护士在其中穿梭。
“娘炮,给我烟。”陈浩双手扶着走廊,看着医院之下那个广场。
吴彤连忙把烟拿出来,递给陈浩,然后给他点上火。
陈浩一连吸了几大口之后才开口:“娘炮,我要走了,你替我好好照顾奶奶。”
“你要去哪里?”吴彤忧心道。
陈浩语气低沉,脸上布满了沉重的表情:“我答应了大头哥,要去帮他把这件事完成,不过你放心,我暂时还不会离开A市,我有时间会暗中和你联系的。”
“你已经成为了全国通缉犯,无论你去到哪里,都会被抓到的,难道你要过这一辈子亡命天涯的生活?你还是去自首吧!申请从新发落。”吴彤忧心忡忡的看着陈浩,最后一次劝他。
陈浩轻轻摇头:“娘炮,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你不用劝我了,你不知道监狱里的残酷性,我杀了人去自首肯定是活不了的,而且我不能让昆哥白死。”
“可是你要是走了,陈奶奶怎么办?她要是好了,见不到你怎么办?或者她走了,怎么办?”吴彤有些着急,陈浩是他最好的兄弟,无论是站在什么立场,他内心深处都希望陈浩能回去自首,他不想看陈浩一辈子都亡命天涯。
陈浩把两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放在一起,比成了一个小圆圈,放在他眼前,朝向了天空:“娘炮,你看。以前呢,我们只能看到这么小的世界,以为有顿饱饭吃,无忧无虑,这就是生活了,其实并不是这样。”
随后,陈浩又把两手的圈圈放大:“其实呢,外面的世界应该是这么大,这里面,有酸,有苦,又甜也有辣,我陈浩这二十五年来,已经过了酸和甜的日子,现在剩下的就是苦和辣,我虽然认命,但是不代表我就要去接受这个安排,逃出监狱的那一天,我就想,这条命我一定要留着,无论前面有多么坎坷,多么艰辛,我都要走下去,至少在我活着的这些日子里,我不能让我这一片苍白的人生死后还是这样苍白。”
吴彤久久没有说话,他只是一个广告公司的小职员,在这个社会里,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已经不错了,根本就没有想过和奢望过更远的未来,以前的陈浩或许和他一样,但是现在的陈浩已经不是以前的陈浩了。
见陈浩的心意已决,吴彤也不便多说,从兜里拿出了一沓钱,塞到陈浩手中:“浩子,这里是三千块钱,是我刚刚买宵夜的时候去取的,我知道说不动你,所以这笔钱你拿去,路上用吧,逃出来不容易,要逃命更是困难,这笔钱虽然不多,但是也能撑一段时间,我知道你不敢用电话,所以以后想陈奶奶了,就联系我吧,我让她和你说话,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陈奶奶的。”
“不行。”陈浩连忙推掉:“这些钱是你上个月的工资吧?你要是给我,你怎么办?你家里还有父母,还要帮我照顾陈奶奶,所以这些钱对你来说很有用处,我逃命,要这些钱也没用,所以你拿回去吧。”
“浩子。”吴彤再次把钱推到他身前:“你放心,这些钱是我攒的,我还有钱,所以你不用担心,你才是最需要这些钱的,你以后逃命,上哪弄钱去?而且就算你离开A市,你总得坐车吧,去到其他地方,总得要一些钱解燃眉之急吧?要是没钱,你还去偷去抢不成?你要是还当我是兄弟,就收下吧!”
“你要不收,我就不帮你照顾陈奶奶了。”见陈浩不应,吴彤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
陈浩无奈,只得把这三千块钱接过来,放在了兜里,狠狠抱了他一下:“娘炮,你放心,我陈浩绝不会一辈子逃亡,最多几年,几年之后等这件事被慢慢遗忘了,我会再回来,到时候回来的我也不会像今天这么狼狈的,我一定风风光光的,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嗯,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吴彤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由衷说道。
随后吴彤转头看了一眼天色,说:“浩子,天色不早了,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嗯。”陈浩狠狠点头,放开他,戴上帽子,转身朝着走廊走出去。
“浩子。”
在陈浩走出不远,吴彤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陈浩回头。
吴彤朝他挥挥手:“一路保重,记住,无论今后你怎么样,我吴彤都会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
“我也是。”陈浩点了点头,再次转身走了出去。
下了楼后,陈浩走出医院大厅,走出医院,最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吴彤站在走廊上,直到陈浩的身影消失不见后,他才轻叹口气:“浩子,希望你以后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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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
A市西部,西陵县。
A市是G省最西部的一个城市,所以西陵县也是A市的最西部,这里地广人荒,距离A市市中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所谓山高皇帝远,在A市这个高山耸立的小城市里面,西陵县处在这荒山遍野之中也是最不扎眼的,一般没有特别的事情,市中的人都会很少来这种地方。
昆哥临死前,口中所说的西陵县就是这里了。
天才刚刚亮,一条山路上,一辆马车正赶着路,一个满脸黝黑的大爷驾着马车,马车上,还有一个青年。
青年顺着公路看了一眼远处的那些高山,朝着驾着马车的大爷问了起来:“大爷,我们还有多久才到西陵县?”
“快了快了,最多半个小时,只要马车翻过了前面那座山,我们就能看到西陵县了。”驾着马车的大爷回答道。
青年哦了一声,然后就不再说话。
这个青年自然就是从A市市中赶了一夜路来到西陵县的陈浩了,他昨晚在荒山遍野之中狂奔了一夜,几乎没怎么睡觉,终于在天亮之前看到了一条通往西陵县的大马路,在马路上走了一会后遇上了这辆要去西陵县的马车,索性这驾马车的大爷是个热心人,知道陈浩要去西陵县之后便让他上了马车。
陈浩看了一眼这越来越近的西陵县,轻轻叹息:“西陵县,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