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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田欣爸爸在这,我不敢急着凑上前去,免得再引起什么误会。隔着几米远看过去,我并没有发觉田欣有什么异常,她怎么看怎么像是正常人,就是饿久了而已。
而且醒来之后,她的气色也明显好了许多,我第一时间用望气术打量了田欣一番,让我震惊的是,她体内的阳气竟然也跟正常人一样。
面包和水果什么的,田欣连尝都不尝,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她就要吃肉,口味未免有些重。我可是记得,田欣妈妈说过,以前田欣每次生病之后,都会吃点清淡的,尤其喜欢水果。
不过田欣一嚷嚷着要吃肉,田欣爸爸就急的赶紧打电话让人送肉食过来。他似乎丝毫没觉得自己女儿的要求奇怪,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偷偷留了个心眼。
田欣一直板着脸,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田欣爸爸现在哪还有一丝威严,跟其他爱女心切的父亲一样,讪笑着在田欣的身旁安慰着。
好歹田欣爸爸在海城市也算是个大人物,医院当然不敢怠慢。田欣醒来仅仅几分钟,一群医生脚步匆忙的赶了过来。
在医生给田欣做检查的时候,田欣很不配合,脸色渐渐变的阴沉。田欣爸爸劝了几句,无奈她根本听不进去。
“肉,我要吃肉!快给我拿肉来!”田欣时不时的蹦出这么一句,声音有些低沉,配合着她怪异的眼神,让人打心底有种害怕的感觉。
虽然从田欣的身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但从她醒来的一瞬间,我就有种不安的感觉。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那一丝不安的源头。
田欣的身体虽然没问题,但她的性格变的更加古怪。以前的田欣,白天胆大,夜里胆小,除了刁蛮任性了点,别的也没太大毛病。
可是现在,田欣的眼神中一股戾气时隐时现,而且有种让人很难接近的感觉。我总觉得她偶尔瞥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还没等医生检查完,田欣妈妈就赶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只烧鸡和一只烤鸭。这深更半夜的,能买到肉食很不容易。
“都滚开,别耽误我吃肉!”田欣一把推开正在帮她做检查的医生,径直扑向她妈妈。
准确来说,田欣扑向的是她妈妈手里的烧鸡和烤鸭。田欣妈妈被吓了一跳,差点跌坐在地上,我赶紧冲上去扶了她一把。
拿到吃的,田欣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抱着烧鸡啃的满嘴流油,不自觉的嘟囔着:“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这一幕不仅让我很诧异,连田欣的爸妈都有些目瞪口呆。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田欣以前一直被虐待,没人让她吃饱似的。
田欣的爸妈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有些不正常,也不好让所有人在这围观,赶紧把医生和护士都请了出去。
在医生临走的时候,告诉他们,田欣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好,应该没什么大碍。只可惜,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根本不可能让我们心安。
本来田欣妈妈还想把一旁已经睡着的小白也赶出去,但田欣爸爸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她也就没再提这茬。
“小欣,你怎么样了?”田欣爸爸小心翼翼的凑到女儿身边,低声问道。
结果田欣却是一脸警惕,一只手抓着烧鸡往嘴里塞,另一只手紧紧拽住烤鸭不丢,似乎生怕吃的被自己的爸爸抢走。
田欣妈妈看的那叫一个心疼,不管田欣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做父母的都会忽略自己的危险,一心只关注儿女。
“小欣啊,你慢点吃,不够妈妈还给你买。慢点,别噎着……”田欣妈妈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仔细想想,他们夫妻俩也够为难的。摊上这么一个女儿,估计没少担惊受怕,最让他们难过的是,田欣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呃……待会再来两个烧鸡,几十年没吃肉了,我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以前最多吃点水果,早就吃腻了。”
一听妈妈说还能再给她买肉,田欣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不过说完之后,她还是没停下,短短两分钟,一只烧鸡已经快被她啃的只剩骨头。
田欣的爸妈相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惊恐之色。就算他们再傻,也能听得出来,那番话绝对不是田欣会说出口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几十年了?我瞬间想起那个跟田欣一模一样的女人,她是不是又出现了?可为什么我却觉得事情远远不是那么简单?
之前我可是跟那个女人打过交道,她虽然看起来跟田欣一模一样,但气质却迥然不同。当然,她跟眼前这位,也没一点相似的地方。
怀着满心疑惑,我冲田欣的爸妈使了个眼色,想让他们离田欣远点。可惜的是,两人像是根本没看到我的暗示。
我有点急了,小声提醒了一句:“既然田欣已经醒了,叔叔阿姨你们就先别担心了,让我跟田欣好好聊聊。”
话刚说完,田欣就抬起头,很不耐烦的吼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离我远点!”
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从田欣的眼神中,我不单单看到了厌恶和不耐烦,她似乎对我很仇视。
田欣的爸爸非但不顺着我的意思往下接茬,反而一个劲的冲我使眼色,想让我往后退一退。两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奈。
“爸妈,让他去给我卖肉吃,快点,我一会就吃完了!”田欣嘟囔道。
从田欣爸妈的反应看来,他们俩对那句“爸妈”的称呼还是很受用的。仔细的分析一番之后,我大概了解了他们的心理。
如果是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肯定会手足无措,甚至心理会有些崩溃。可他们两人,却早就习惯了女儿的异常。
或许早在田欣的脾气第一次变的很古怪的时候,俩人就已经看的很透彻,自己的女儿已经跟别人家孩子不一样了。
白天和夜里的不同性格,在他们两口子看来,就像是在面对两个性格差别很大的女儿。十几年过去,他们再见到田欣有什么变化,也不会太难以接受。
某种意义上来说,田欣这个“人”,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心理寄托。
当然,他们跟现在这个“田欣”根本没什么感情可言。他们俩在意的,应该是田欣的身体,不希望她出什么差错。
“小张啊,实在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帮小欣跑一趟?我给你个地址,那家店还开着,打车去半个多小时就能回来。”田欣妈妈带着歉意问道。
我暗暗撇了撇嘴,这要是别的事,我肯定直接答应了。毕竟田欣妈妈也算是长辈,让我跑个腿很正常。
可现在我哪敢离开,田欣没醒过来的时候,我担心她会出意外。现在醒过来了,我更担心了,她明摆着是要赶我走。
“让小白跑一趟吧。”我不动声色的掐了小白一把。
刚刚睡着的小白哀嚎了一声,差点爬起来跟我拼命。听说我是让他去给田欣买吃的,他果断拒绝,又躺回床上。
“嘿嘿,小白还有点意思,他留下,你去。”田欣怪笑了一声。
得,她要是不来这么一句,我还真劝不动小白。果然不出我所料,小白听了田欣的话,当即从床上蹦了起来,冷哼了一声:“留在这有什么意思?我可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饿了,我去买点酒买点菜,待会咱们俩喝点。”
小白这番话看起来是跟我说的,实际上却是在表达对田欣的不满。没想到的是,田欣眼前一亮,点了点头:“多买点,我也好久没喝过酒了。”
小白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在我的催促下,他还是赶去买肉。但这还不算完,田欣又指着我的鼻子,吼道:“离我远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知道你有点本事,但你最好识相点,我可不敢保证我离开的时候,这具身体能完好如初。”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离开?”我沉声道。
阴魂上身这种事,我虽然没怎么见识过,但师傅曾跟我说过,而且在周老的笔记中也有记载。我很纳闷,从田欣的状况看来,这并不是阴魂上身的征兆,为什么她的身体里还是蹦出来另外一个灵魂?
田欣耸了耸肩:“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大概……大概计划完成的时候?别的先不说,赶紧让我吃饱喝足,不然我绝对不可能离开。”
我仅仅盯着田欣的眼睛,通过对她面部表情的仔细观察,我发现她现在根本没跟我说实话。提到“计划”的时候,她的眼神飘忽,甚至不自觉的有些小动作。
这是说谎的表现,她根本不知道什么计划,而且也绝对不是我之前碰到的假田欣。可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田欣好像有些心虚,又说了句让我离她远点,然后继续低着头吃东西。
拿出手机,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号码,是杨浩打来的电话。接通之后,我愣住了,电话里传来师父的声音:“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