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大意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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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点多到了家,韩拓因为家里经常要用三轮车,没有久留,骑着三轮车回家了,李兰芳要洗衣服,也回了家。

    小吉在炕上摆弄着一个破布娃娃,赵云飞坐在圆桌前,把今天花剩下的钱数了一下。

    去镇上一共带了二百块钱,修电视花了三块钱,买蛋糕花了十一块钱,四份炒饼二十四块钱,再加上请镇医院刘医生吃的蛋炒饭五块钱,刘医生还硬给回十块钱,这样今天一共花了三十三块钱,完全在预计之内。

    这样精打细算,赵云飞已经形成了习惯,这也是条件所迫,要不早就揭不开锅了。

    赵云飞算完了账,站起身把一毛、五毛和一块钱、五块钱面额的零钱塞在炕上的凉席底下,打算把十块、二十块、一百块面额的整钱收进大衣柜。

    赵云飞家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只有这个三合板做的大衣柜,里面装了一些旧衣服,因为家里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放钱的地方,所以赵云飞就把那笔救灾款藏在这些衣服底下。

    来到大衣柜前,赵云飞突然感觉到脚底下好像踩了什么东西,他挪开脚,发现地上有一个比一元硬币稍大一些的圆形物件,随手捡了起来。

    那是一件用某种动物骨头雕刻而成的狼头形状小饰物,一根红绳穿过位于狼耳朵上的小孔,红绳已经变成油黑色,可能是因为饰物的主人不经常洗澡的缘故,不过,现在这根红绳的状态是断开的,否则这个饰物也不大会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拿着这个饰物,赵云飞感到非常奇怪,这是谁的东西?好像在哪儿见过!

    “是坏四儿的!”赵云飞端详了片刻之后猛然地想了起来,上次在村委会门口碰见他,他脖子上正是带着一个这样的狼头饰物。

    “他的东西怎么会在这儿?”赵云飞心里吃了一惊,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慌忙打开大衣柜,翻开那些旧衣服,只见藏钱的地方空空如野,无论他怎么翻,就是找不到那笔救灾款。

    又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抖开找,仍然没有找到。

    顷刻间赵云飞感到仿佛是被人从头上浇了一盆冰水,僵在大衣柜前。

    好不容易才要回来的救灾款,就这么轻易的丢了?那可是他和小吉一整年的生活费啊!

    他恨自己太大意,院子围墙矮,轻易的就能翻过来,狗都认识村里的混混,对他们不叫也不咬,屋子就更好进了,钥匙就藏在门边的鞋子里,或者干脆推开窗户钻进去——那些窗户都是虚掩着的,由于房子破旧变形,窗子根本栓不上,那个藏钱的地方就更别提了,所有的小偷都知道翻大衣柜的衣服底下。

    “千刀万剐的小偷!”此时此刻,赵云飞恨得牙根儿痒痒,坏四儿的东西丢在这儿,这个钱肯定是坏四儿拿的,不找坏四儿要这钱还能找谁?一怒之下他就要拿柜顶上的那把刀,可是马上他又恢复了理智。

    “冷静,冷静。”他心里暗暗叮嘱自己,收回要拿刀的念头和手,回头望了一眼小吉,小吉正坐在炕上和那个布娃娃玩过家家,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这边发生的情况。

    赵云飞把大衣柜里被翻乱的衣物稍作整理,然后站起身来,快步走出家门。

    坏四儿的家离赵云飞家只隔了几条胡同,坏四儿吃喝嫖赌、游手好闲在村里都出了名,不知什么时候还跟县城里的混混搞在一起,时不时的带一两个人在村里晃,向村里人炫耀——咱城里有人,好像他也变成了城里人似的。

    进了坏四儿家的院子,坏四儿老婆正一边系裤子一边从厕所里出来。

    “四嫂子,四哥在家吗?”赵云飞停住脚,问道。

    “上棋社找去,棋社比他妈还亲呢!”坏四儿老婆抱怨着。

    “棋社”其实就是赌场,美其名曰:棋社。其实是挂羊头卖狗肉,跟“棋”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这个社会产生许多奇葩的词语,比如说,失业不叫失业,叫下岗;官员强jian幼女不叫强jian,叫嫖宿;轮jian不叫轮jian,叫轮流发生xing关系……

    ......

    棋社一般都是村民开设的,就开在家里,这在农村已经非常普遍,只要不是人口太少的村子都会有棋社,有的大村子甚至开设好几家。

    当然了,棋社不是谁想开谁就能开的,要是跟镇上的派出所没有关系或者家里没有在县城当官的亲戚,这棋社就不敢开,即便开了也会被罚款、查封。

    一句话,在村里没有势力,这棋社就不好开。

    东龙泉村棋社的老板是镇派出所所长李成良的内侄,家里有这样一个亲戚,在村子里就显得比较牛气,至少没人敢欺负,棋社也能开得稳稳当当的。

    可别小看了开棋社,一个棋社仅靠抽头一年能挣好几万,棋社老板坐在家里就把钱给挣了,风吹不着,雨打不着,旱涝保收,这可比种地强太多了,所以村里的棋社为了拉人,都在不断的提高服务水平,比如说免费的茶水供应,夏天请西瓜,冬天请瓜子,有时候还管一顿面条,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为了留住赌博的人。

    从大门口就能听见里面麻将牌撞击桌面的声响,赵云飞走进院子,隔着窗户玻璃看见屋子里摆着三桌麻将,还有几份斗di主的,坏四儿正在靠门口的麻将桌前打着麻将,敞着上衣扣子,旁边的电风扇把坏四儿脏兮兮的长头发吹得一起一伏。

    “真他妈点儿背,清一色一条龙就生生胡不了!”坏四儿这阵子运气不好,经常摔牌骂色子。

    “你是不是撞红的时候和你老婆那个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背?”同桌打麻将的人嘲笑着坏四儿。

    坏四儿骂道:“我管她红不红的,只要老子兴致来了,随时都能上,从来没有轻易饶了那个臭婆娘。”

    一桌人都yindang的笑起来。

    赵云飞推门进屋,“啪”的一声,把那个狼头骨雕扔在坏四儿面前,坏四儿正输得一塌糊涂,咒骂不止,根本就没注意到赵云飞进屋,突然看见自己脖子上的骨雕摔在桌子上,吃了一惊,条件反射般的摸了摸脖子,然后抬起头看见满面怒容的赵云飞。

    坏四儿的脸色不由的一变,随后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另外三个打麻将的也停止了抓牌的动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全都望着赵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