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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府衙后堂,花石山鸟,装修豪华不亚于开封府,全赖杭州之富庶。
客厅之内,知府吴天良身为主人却坐在下手位置上,在本属于他的主位上,此刻正坐着一个中年人。
这个中年人不论穿着还是长相都十分普通,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令他的形象顿时变得十分凶悍起来。
他坐在上位,慢慢的品尝着杭州名茶,似乎在等着吴天良的回答。
吴天良欠着身子危坐,陪着中年人喝茶,天并不热,但他不断取出手帕擦着鬓角流下来的冷汗。
老半天,吴天良才问道:“已经遵照您的意思将苏黎抓入大牢,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还请您示下!”
“好茶!”那中年人只是赞了一句,而后放下茶碗,看着吴天良突然笑问道:“接下来该干什么还用我教你吗?”
吴天良灿灿一笑,说道:“恕卑职愚钝,不知道该如何办理,还请您明示!”
那中年人顿时皱眉,露出不悦之色,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对吴天良说道:“你我都是为了大人做事,有些话还是不要挑明了的为好。你只要立即判苏黎死刑,大人保你日后前途无量,仕途顺畅。”
吴天良顿时赔笑道:“卑职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苏家乃是杭州富,并无作奸犯科案底,此次虽然苏家商船被劫,但还不到最后交货期限,以苏家的实力未必没有机会补齐上供货品!本府将他抓入大牢,又查抄了苏家,这两项都不合律法,若是再贸然判处死刑,必让杭州商界上下不服啊!”
“吴大人,别跟我耍官腔!你那点小心思我家大人早就猜到了,所以让我给你撂个话儿,除了苏家商船队之外,杨家的房产和地产你可以拿走三成!”那中年人顿时沉下脸来,相当不高兴的说道。
“这个……本府实在是……”吴天良狡诈,还想多捞些好处,不过见对方眼神凶光毕露,顿时改口道:“当然没问题了!卑职照做便是,劳烦您代为转告大人,卑职谢他的好,日后一定以大人马是瞻!您请喝茶!”
那中年人没好气的瞪了吴天良一眼,有种看不起的表情,不过见吴天良答应办事,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拨了拨茶碗,那中年人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又问道:“来的路上听说你跟一个叫章炀的人走得很近,那人好像是宰相大人的亲侄子?!”
吴天良急忙道:“那个章炀的确是宰相大人的亲侄子,下官也只是跟他有着场面上的客套,谈不上走得近!”
那中年男子盯着吴天良好长一会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我就不多说了!你也知道咱家大人的脾气,他最恨脚踩两只船的人!”
吴天良急忙擦了擦额头冷汗,哆哆道:“您教训的是,下官一直谨记老大人的教诲,不敢有忘!”
中年男子点点头,言语敲打对方一番后,又安抚道:“京城不久可能有大变故,朝中新旧两派正值微妙时期,咱家大人急需钱帛笼络党羽,这个时候吴大人若能安全将苏家这笔巨款送到大人手中,将来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时,你可是头等功臣,大有机会入阁!”
一听入阁,吴天良浑身的肥肉顿时抖起来,他一脸兴奋的道:“下官一定为老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吴天良的表现令中年男子满意,他闲来无事问道:“听说苏家小姐生得貌美如花,号称杭州第一美女,可否属实?”
男人在一起就喜欢谈论女人,一提苏婷婷,吴天良顿时来了兴致,问道:“没错!苏家小姐名叫苏婷婷,的确美得跟仙子似的,是杭州城公认的第一美女,不过依下官的阅历来看,此女美貌可称江南第一,绝不比京城第一美女唐嫣嫣差!怎么,您对此女也有兴趣!”
中年男子略带惊讶,旋即笑道:“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京城的那些爷们非富即贵,有时候钱不一定管用,但美女永远都管用!”
吴天良顿时一副了然的表情,不过他叹口气道:“这苏婷婷若是普通的美女倒也好办,只可惜她是美女中的美女,整个杭州城但凡有点家世的男人可都瞪大了眼睛惦记着呢!”
中年男子闻言似乎更有兴趣了,他问道:“这么说,吴大人也惦记着她呢?”
吴天良嘿嘿一笑,说道:“若下官说不惦记,别说您信,我自己都不信!不过下官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捞点钱就算了,至于苏婷婷她人恐怕要么落入睦王之手,要么落入章炀之手,不过有个叫杨帆的刺儿头在捣乱,究竟花落谁家,还是未知之数!”
那中年男子一听杨帆二字,顿时虎躯剧颤,手一抖,茶碗险些落地。
吴天良眼观六路,迅捕捉到了这个小小细节,他没吭声,等着对方先问。
果然,那中年男子定了定神儿,急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杨帆?刺儿头?”
吴天良眼珠一转儿,试探着反问道:“您认得杨帆?”
“不该问的别问!”那中年男子猛拍茶几厉声喝道。
吴天良被吓了一跳,见对方眼神目露凶光,要杀人的样子,当下不敢多说废话,急忙说道:“说这杨帆是个刺儿头,是因为此人的出现坏了很多人的好事!尤其他连章炀都敢得罪,放眼整个杭州城,谁人敢得罪章炀?昨天在赌场硬是令章炀输得倾家荡产,更被剁了一个脚趾头。而下官的得力助手陈捕头也因他被剁掉了双手!”
中年男子越听越皱眉,不解道:“区区一介草民,如何斗得过章炀?连陈捕头那样的老江湖都栽了,你就没管管?”
吴天良苦笑道:“换做其他人,本官早就把他下大狱了,岂能容他在本官眼皮子低下嚣张?只是此人身上一把唐刀就价值二十万贯,岂能是一般人家能够拥有的?本官于是秘密调查了他的底细,结果只查到他是突然出现在景德寺的,相信其他各方势力都因为他来历神秘,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岂能让这小子在杭州城里嚣张?”
中年男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喝道:“你是说这个叫杨帆的年轻人是凭空出现在景德寺的?”
吴天良十分肯定的点头道:“没错!杨帆的户籍、身份牌都是托人在我杭州府新办理的,而且他根本就没有路引,不可能是从外地进来的!”
中年男子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刀疤脸不停地抖动,心事重重的样子。
正在这时,下人进来禀报,苏婷婷和杨帆二人联袂求见。
吴天良皱眉,知道他们的来意,不想见,但那中年人却突然道:“你让他们进来,我想看看那个叫杨帆的人!”
吴天良虽然不愿意,可是不敢忤逆对方的意思,只好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