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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水面突然炸开,一个黑影没入城市中,不一会儿就看不到踪影,卡拉迪和罗尼看了对方一眼,见对方点头,便分开追了上去。
他们走后不久,安德丽尔就赶到了广场,见雷奥躺在地上感觉过去查看,一眼便看到了他裸露在外的纹身,这不只是何人所绘,依稀间她能看到一只黑猫仿佛活的纹在上面。
只是,黑猫周围是灰色的巨树,将整副黑猫纹身破坏的支离破碎,好像一直即将破开封印的凶兽。
安德丽尔轻拍了一下雷奥的脸庞,她刚刚检查过了,雷奥本身并没有受伤,只是晕了过去,被稍微触动之后,他便醒了。
雷奥睁开眼睛,入眼即是安德丽尔关切的模样,不似之前那般冷漠,他然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
“这,都是我造成的?”
广场之上,到处散落着干瘪的尸体和巨大的坑洞,雷奥记得这都是自己做的,或者说是它,那颗藏在他心脏中的源木神种。
雷奥这时才想起自己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了,不,应该三次,如果加上刚刚在紫雾中的那次。
一切都似乎已经开始揭露了,封印的破损,源木神芽进化成了神树之种,这等于是另外一颗源木神树了。
虚夜城的源木神树随着虚夜城的毁灭而陷入沉睡,几乎断去了地面上的一切痕迹,然而克兰缇亚植入自己体内的神树之芽却开始苏醒,并且快速生长。
雷奥明白自己时间不多了,待到黑猫封印彻底破去,源木神种就将破体而出,以他的身体为树干,在这东区或者其他地方生根发芽,占据一片天空。
届时那结果可想而知,这满地的尸体是如何变成干尸的,雷奥又是怎样从死亡之境重生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源木神种的能量。
雷奥记得,克莱斯托老师曾经说过,源木神树拥有最纯净的源力,是最强大的异物之王,它霸道贪婪,将根茎所及之地据为己有,它可以成为一方土地之神,也可以成为一方土地之魔,即是拯救,亦是毁灭。
但,源木神树不会放弃它所有的一切,它若给予任何事物,必将最后收回,所以雷奥明白自己的处境,自己已经从神重那得到了生命,那么必将在神种化成巨树那一刻归还。
雷奥心中了然,如不想毁灭就必须抗争,他看着安德丽尔,摘去了她的眼罩,不去看她的表情,将手抚在她的眼上,低声说道:“我还给你光明!”
“我将奉献我的生命!”安德丽尔将大剑插在地上,单膝下跪,看着雷奥,仅存的右眼里充满了虔诚。
誓言已成,磅礴的源力从雷奥身体涌出,流到手掌进入安德丽尔的眼中,那已经萎缩的肉眼正在快速的重生。
随之而来,安德丽尔本身的剑气正在以倍数增长,那因为身体残损而失去的天赋也恢复如常,一个完整的天才重生了。
雷奥刚刚才明白,布尔兰妮为何会选择安德丽尔作为契约对象,不惜消耗灵魂之力也要控制这个仆人,一切皆因……安德丽尔才是真正的天才,寻常人**损毁之后,剑气必将散去,然而失去左眼的她却依旧成长到了大剑师之境,如若不是天赋异禀那绝无可能。
“好了,你在这里突然,我去追卡拉迪院长,一旦成功马上赶过来会合!”
雷奥不自觉间流露出一种霸道,也不曾询问安德丽尔是否答应,一个箭身就追了上去。
安德丽尔看着雷奥的背影,她不知为何自己要那样做,仿佛是命中注定一般,当雷奥作出承诺,她便要自愿为仆。
“我还给你光明!”
“我奉献我的生命!”
不存在强迫,完全是出于自愿的契约,这一下子就撕毁了布尔兰妮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契约,使得身心得到完全解放,加上左眼已经治好。
这一切便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安德丽尔身上散发出来的剑气已经扩散到了半个广场,她即将突破成为剑王,八年的压抑,八年的痛楚,一刻得以释放。
“居然要突破了,这也太快了吧!”救完人,赛西就赶往了广场,却见到了这副异象,眼中完全无视了地上的干尸,只有那旋在半空的安德丽尔。
蓝色的剑气正被极速的压缩,原本半个广场的剑势正在以一息一米的速度被压缩着,蓝色慢慢的变成了紫色,颜色随后越来越深,越来越锋利。
如龙卷风般的剑气将原本已经破烂不堪的地面彻底毁去,石制的地板在剑气的切割下化为粒粉,弥漫在空气中。
安德丽尔位于中央,面无表情的凝视着眼前,衣服被风吹得抖动,插在地面的大剑不住摇动,似要飞离地面。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风静了下来,安德丽尔落到了地面,赛西正准备上前道贺,却被安德丽尔的一个动作生生止住。
拔剑,劈斩,这是大剑师四式劈山式。
安德丽尔一斩之下目标竟是学院,庞大的剑势一路摧毁着地面,好像万马奔腾般,原本在城墙上看她突破的人一下子紧张起来。
好在封印结界尚未解开,他们也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剑势下了一跳,随即只剩下感叹,德罗城剑王众多,可真正观摩过突破剑王的人却没有几个。
境界突破本就是危险之机,为了避免被仇家知道,大剑师突破剑王都是隐秘进行的,像安德丽尔这样在人多的地方突破的很少。
这引起了很多人的观摩,他们睁大眼睛看着安德丽尔的每一个动作,这等经验对于没有突破剑王的人来说是珍贵无比的。
不管哪一境界,突破方式无外乎剑气压缩,只要将大剑师的蓝色剑气全部转化成剑王紫色,这剑王入门的第一步就成了,后面的肉身锻炼和剑技学习都是容易的事情。
就在众人回味刚刚那情景之时,安德丽尔发出的“劈山式”已经碰撞上了结界,原本淡定的众人不再淡定,纷纷下城墙而去。
因为,他们眼中牢不可破的封印结界,在被攻击之后竟出现了裂痕,并且越来越多,而安德丽尔的剑势却丝毫没有降低的意思。
咔嚓!
学院结界布满了越来越多的裂痕,像随时会破的玻璃。
砰!
结界终于破碎了,可安德丽尔的剑势却没有因此消失,反而是击中了德罗学院那数十米厚的城墙。
烟雾弥漫,尘沙飞扬。
轰!
烟雾散去,尘沙落地,可没有维持一眨眼的功夫,那被集中的城墙就崩了开来,石块、飞尘四扬,不时还传来哭喊惨叫。
“这才是真正的劈山式啊!”
赛西感叹道,所谓劈山式,正是一斩劈山,需要的不是声势浩大却毫无效果的剑势,而是如刀切豆腐,锤砸石子的效果,安德丽尔这一击劈山式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大师水平。
安德丽尔回头看向赛西,目带诚恳都说道。
“赛西大人,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那边的事情,刚刚忍不住试试力量,结果没掌握好,不知有没有人受伤。”
赛西轻笑道:不用担心,你既然能破学院结界,又已经步入剑王级,那就已经享有剑王特权,而且你也是无意,到时候我替你作证就是了。”
“那多谢了!”
安德丽尔说完,记起雷奥都嘱咐,便要追雷奥而去,不料赛西却阻拦了她,这让她很不解。
赛西赶忙解释道:“刚刚的情形我都看到了,不过我劝你不要过去,那里都危险可不是你我剑王级就能涉足的,还是跟我去肃清那些囚犯吧,也能替那小子抵偿一些罪过,毕竟他可是毁去了那么多人都遗体!”
安德丽尔低头沉思,赛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雷奥说让他去就必然有他的理由,所以不可能因为危险就不去,至于赛西所说的罪过,她相信等一切过去以后卡拉迪院长是不会追究的。
“不过我家主人已经下了命令,我刚刚宣过誓,总不能转眼就违背吧,所以多想大人好意!”
安德丽尔绕开赛西,认准了雷奥但方向追了过去。
“主人吗?”
赛西看着安德丽尔离去的背影,心中叹然,不禁替她感到惋惜,却也钦佩她都行为,毕竟自己也是一名宣过誓的剑士。
……
“正义的独角兽载着来自西方的少年将开启命运的轮回,沉睡在大地中都黑暗将重新苏醒,迷失都神国将重新降临……”
卡拉迪回头看着正在奋力追上来的少年,心中却回想起几十年前那块从天而降的预言石碑,那时的自己不过是一名弱小的剑士,但石碑上掉落的裁决之神锁链造就了今日的他。
几十年,他一直在等待这石碑少年的到来,直到几天前石碑化成粒粉消散,意味着预言之子已经出现。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卡拉迪大声都问道。
“雷奥!”
雷奥下意识的回答道,他抬头一看,发现卡拉迪正在不远处等着自己,而再远处是一个裹着黑斗篷的人,虽然看不见脸,但他知道对方正在看着自己。
“滋滋滋,终于都到齐了,命运的轮回要开启了!”
雷奥一回头,却见一个瘦弱的老人正打量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贪婪,憎恶,还有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