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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走到庵门前,小怜有些焦急的用目光搜寻着张毅的身影,可是敞开的庵门外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影。她又往前走了一些,渐渐地才看见在庵门前石阶下站着的男子,手还牵着一匹马的缰绳没有松开,正垂头看着另一只手里拿着的信函。
张毅似乎也有什么心事。
小怜知道张毅现在这幅样子应该和宇文达遇到的事情有关系,不过既然宇文达还能够让他来给自己送信,至少证明现在是安全的。不过纵然是安全的,她还是担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宇文赟禅位的事情究竟给周国造成了怎样的影响,会不会殃及到他。
“张毅。”
轻唤了一声,见到张毅抬起头看到了自己,小怜微微一笑,脚下的步伐快了一些。走到他的面前,还不等他开口行礼,她便如同往日一样爽朗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这么久不见,你怎么又黑了这么多?”
张毅有些不自然的避开小怜审视的双眸,手不自禁的抚上自己的脸颊,似乎是要确认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小怜看着他抬起的手中信函上写着一个“收”字,调侃张毅的心思也冷了下来:“这封信就是宇文达给我的?”
张毅回过了神,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己手中的信函,立马用双手呈到了小怜的面前,微微压低了头:“是的。王爷交代属下要亲手交到你的手里,所以并没有让小荷转交给你。”
小怜沉默的接过,飞速的抽出信细细的看了起来。沉吟了片刻,她头也不抬的沉声问道:“他如何了?”
张毅一怔。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宇文达的心里究竟写了些什么他其实是不知道的,这封信从宇文达交给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从未看过。如今,小怜开口问他,宇文达如何了,他的确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宇文达对小怜有很多事情都是隐瞒的,像宫中发生的那些会让人担惊受怕的事情宇文达就极少向小怜提起,所以他既然不清楚信中写了些什么,也就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是能够说的,而什么又是不能够说的。
久久没有等到张毅的回答,小怜忍不住抬头瞥了他一眼。看懂他神情的担忧,她反手将信举到了他的面前,语气有些不耐:“你看吧,宇文达信里面说的就是现在朝廷里的事情,还说他已经感觉到是谁有造反的心了。其他的事情我不管,刚刚我也已经听小荷说了宇文赟打算禅位的事情,我就是想知道这两件事情有没有什么关联,而这个关联会不会危及到宇文达。”
张毅粗略的看了一眼信中的内容,一目十行的速度让他虽然没有看清楚信中全部的内容,却也知道宇文达在心中交代了什么。他收回目光,头重新低下:“王爷如今还未遇什么事情。”
“那他为何说若是他有事就让我从白雀庵直接离开呢?”
愤怒的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小怜眉头紧皱的瞪着张毅:“他定然还是有事情没有跟我说,还是细节上的东西。那我问你,这些日子你肯定都是跟在他的身边,难道你不知道这朝中究竟是谁给周国制造了压力吗?”
制造压力是一种很含蓄的表达方式。小怜知道,张毅也知道。
小怜想问的是朝中既然真的有人要反,那么就必须有助力,这助力来自谁?而想反的人又是谁?宇文达既然还安全,那他就一定是知道却没有任何作法,不然一定会受到针对的,宇文赟又在这个时候要禅位给皇太子,据她所致这个皇太子今年好像才七岁,和高恒比起来其实也是还不会处理国事的年纪,这样的作法等同于加速周国遇到大灾的速度。
“若伶俜姑娘真的想要知道,还是等王爷想说的时候再让他告诉你吧。”
张毅往后退了一步,握着缰绳的手收紧了一些,似乎有离开的打算:“还有一件事情王爷也许没有跟你说,但属下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皇上要禅位是因为身子染了重症,太医们束手无策,所以禅位也是无奈之举。只是这件事情饿发生才让王爷觉得有些举步艰难,他不知道应当怎样去做。王爷现在想做的事情应当只是想明哲保身与你一同离开,所以还请伶俜姑娘随时做好与王爷离开的准备。”
“如果他问起你,你就说这么个准备我已经准备了好几年了,只是他一句话的问题。”小怜也往后退了一步,给张毅空出足够的地方让他轻易上马:“你回去吧。”
垂眸看着手中被揉成一团的信,小怜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这个准备她的确早就做好了,因为她没有什么是需要去放下的,她随时都能够轻轻松松的让自己跟着他离开,什么都不想要准备,也不需要去准备。他们两个人如果真的能够离开这里重新开始,那么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新的,属于过去的东西就一件都不需要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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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想后,决定明日就返回代奰王府的小怜匆忙的交代小荷将行李都收拾好,便自己去与郑玲珑道别。
她去找郑玲珑的时候,郑玲珑正好与主持苍安在交谈。见到小怜靠近,苍安朝郑玲珑道了别,又朝她行了个佛礼才离开。
“嫂嫂,我决定要回去了。”
将郑玲珑略感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小怜微微笑着,眼神中却有一丝惆怅:“到这里让我想起了妙胜寺,虽然这只是个念想却也过的快活。见到你和念尔,我也觉得自己对长恭哥哥应该是没有什么愧对的地方的,也感谢你们在我小时候对我的所有照顾。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了,我也记得嫂嫂曾经说的,希望我们能彼此过彼此的生活不要再互相纠葛,这样大家的生活应当都会是平静的。”
“虽然你一直没说你的‘避’是在避什么,但既然你想通了要怎么去面对,那么离开也是必然的。”
郑玲珑的手中正捧着一件自己新裁制好的简易衣裙,料子的颜色和海青的颜色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她将衣裙递到小怜的怀中,看着小怜将衣裙抱紧,眼睛笑得弯弯的:“其实我本来也是打算将这件衣裳送给你的,我还记得当初见你在妙胜寺穿着海青的时候不比那些穿着丝绸段子的小姐要丑,你天生美人胚子穿什么都好看。只是没想到,这竟然成了送别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