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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前,青河集,上官云乐居住的庭院门口,韩仲谦刚刚结束上官老夫人的看诊,提着药箱让云乐送自己出门。
“老夫人的病情已经差不多好了,以后只要注意好好休养,不出半年就能痊愈了。你,也不要再担心了,这些日子,你明显瘦了。”大门前,韩仲谦将箱子跨到了一边肩头,一边回过头对上官云乐轻声道。
上官云乐听了,立即喜上眉梢,瞬间淡去了眉宇间的忧伤,目露喜色。
“真的吗?”奶奶的病,真的能够全好了?奶奶这段时间说疼的时候确实少了,但她没想到治愈也这么快。
“真的,所以你别再皱着眉头了。我走了,接下来的几天我就不过来了,明日我要出门一趟,过几日再回来,到时候再来看看老夫人,之后,老夫人就能够回颍川了。”能够医好老夫人,完全是因为爹的心得里正好有关于此类病症的医治方法,而爹留下来的药物里面,也正好还有一些药引。现在,老夫人还需要后续的调理,那些药材,家里已经用完了,其他的药材也不多了,他正好借机进一趟青龙山,一一采些回来。
刚刚舒展的眉心瞬间又皱紧,以前他也不是天天来的。可是他从来没有如此郑重的说过,那说明这一次离开,会比之前的间隔要长一些,不知道为什么,上官云乐觉得心里有些发堵。
“要去哪儿?去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进山采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采得齐所需的药材,反正采完了就回来了。”按照他的经验,多则七八天,少则三五天,一切还要看运气和天气。
云乐黯然点了点头,有些讨厌这种什么都不在掌握的感觉,但是他能跟她交代行踪,又让她心里觉得开心不已。
“我走了,你回去吧。”
……
翌日,韩仲谦收拾好了带进山的东西,背着背篓离开了顾采荞家。
一个人风尘仆仆赶到了青龙山脚下,望着眼前巍峨而幽深的大山,韩仲谦吁了一口气,走到了一边,弯腰折了一根拇指粗细的小树,别掉了上面的枝叶,留下一根光溜溜的树干,用来当做探路的东西。
忽地,一抹冰凉的触感攀上了他的脖颈,顺着脖颈一路想着后背蔓延下去。
他伸手一摸,一看,原来是水,他松了一口气,没做多想,只当是露水。
可是走了两步,又是一滴水滴了进去,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吓得他浑身一紧,再次抬手摸了一把看了看,抬头,大步朝前走去。
一下,两下,可以是巧合,可是接二连三,接四连五的都有水滴下来,还好死不死都滴进了同一个地方,就绝对不会是巧合了。
捂着后脑勺,抬头一看,就看到一团猩红的影子朝着自己砸了下来。正准备抱头逃窜,谁知道那团影子忽地伸展开来,临空一翻,稳稳的落在了自己的面前,与奔走的他撞了个满怀。
“哎哟,见到我这么热情,可一点都不像你啊,韩大哥?”娇小的身子差点被自己撞到,习惯性的他一张开,就把眼看着往后仰的红色身影给搂住了。还没定神,就看怀中的人俏皮的抬起头,正眨着眼戏谑的看着他,言语轻佻却让人反感不起来。
近在咫尺的娇颜清晰到连她的睫毛有几根都能够数个清楚,他吓得心头猛然一震,飞快的将她推开,后退几步。
“你怎么来了?”
“来跟你一起进山呐,怎么,不欢迎?”俏皮的朝他一笑,弯腰拍了拍衣裙上因为长时间坐在树上坐出来的褶皱。顺着她的动作,韩仲谦这才看清楚她又换上了一身绯红的锦裙,外面罩了一层红色透明的烟纱,层层叠叠,衬得她肤白如雪,青春娇艳。
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她如此穿着了,他在心中暗暗一忖。
“不,你还是回去吧,山里路不好走也多危险,带着你不安全。”青龙山这片密林有近百年的历史,他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猛兽出没,况且丛林深处情况多变,到处危机四伏,他怎么可能带她去冒险。
“我不怕,况且我有功夫傍身,不会比你弱的。”韩仲谦虽是大夫,常年在山中行走,却没有半点儿功夫在身,整个人只比文弱书生力气大了点儿而已。
但是,男人生来就比女人占优势,在力气和体力这方面。所以,当上官云乐执意跟着的时候,韩仲谦面上的温和就再也维持不住,当下面色一沉,袖子一甩,绕过了上官云乐。
“不许跟着,你若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爹和奶奶交代?我是去做正事,又不是一去不回,你何必苦苦紧追?”
“不行!我一定要去!你一个人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不想想怎么跟我交代?怎么说,怎么说你也是我奶奶的专用大夫,此行也是为了我奶奶采药,我怎能不管?”如果不知道他去哪儿,也许她就不担心了。可是自打知道他要去哪儿,去干什么之后,她就觉得心里头莫名的不安,所以今儿一大早就交代了下人好好伺候奶奶,自己则收拾了包袱到了这里等他。
进青龙山,他以前居住的茅草屋是必经之路。
“你不要胡闹了行不行?这不是耍小姐脾气的时候,你快点回去,我早点去早点回,不会背着你偷偷跑掉的。”她的心思,他若是还不清楚就真的是白活了十五六年了,可是她堂堂知府千金,岂是他这等贫民可以宵想的?听老夫人说,听老夫人说她与颍川府巨富家的公子指腹为婚,过不了两年,怕就要完婚了……
“你以为我是怕你偷偷跑掉才跟着?韩仲谦,你不要装了,我对你,我的心思你不可能不懂,你真的……不要吗?”背对着他,上官云乐咬了咬唇,狡诈的目光闪烁不息。
“我,要不起,所以你走吧,别再跟着我。”对,不是不想要,而是要不起,她与他,俨然花与泥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