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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雪着实睡不着,便去叩响林烨和离风的门,无人回应。
雪大惊,用蛮力破开风的门,却见离风躺在床上,气若游丝,“怎么回事!”
风只是勉强睁开眼,发青的嘴唇微动。
“来人啊!”雪叫道,“对了还有林烨!”
“宁小姐。”一个丫头进来。
“快去叫太医,还有把护国大将军叫过来!”雪焦急说道。
雪看着床上的离风,心疼,摸着他的脸说道,“千万不要睡,听我说话。”
风的眼睛吃力地睁开又合拢。
“看着我,不要闭眼,听到没有,醒来啊你个大笨蛋!”雪的手颤巍巍的,风嘴角动了一下,感觉他在笑。
“对,要和我互动,不要睡着了,我会孤单的。”雪笑了一笑。
“雪,怎么了,这么急着叫我。”陆阑凤淡然笑着走入。
雪看着陆阑凤,“看一下,风他怎么了?”
陆阑凤忽然感觉到了离风微弱气息,“怎么回事?”搭上手腕,把起了脉,“情毒。”
“挚爱之人的眼泪?”雪惊呼道。
陆阑凤点头:“接着就要看你了。”
“可是我天生无泪啊!”雪紧紧抓住床头,看着风,“对不起,我是不是很没用,连你都不能救活……”
“皇上人呢?”陆阑凤打断了宁雪。
宁雪说道,“快去看看他,估计情况也很糟。”陆阑凤面露一丝慌张,跌跌撞撞跑出去。
“风,听我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冰冷冷的风雪谷,你拿剑伤了我……后头我又稀里糊涂地成为了你的搭档,我们在风雪谷的那三年,天天只知道打怪,打得昏天暗地的,然后我告诉你,我饿了,可是我却笨手笨脚,在野外连一顿饭也做不好。”雪握住风的手,看着风发白的脸在笑,很微笑的一个表情,雪看到了。
雪笑着说:“结果你也是公子哥一个,我们两个人只好大眼瞪小眼,胡乱地把食材放在石锅里煮,那三年的饭让我至今难忘啊,没有调味,甚至于没有煮熟,我们就这么吃了三年。”风的手几乎没有温度,雪拿起手,搁在自己脸上。
“到了晚上,我们两个轮流睡觉,防止野兽攻击,我们当时是猜拳决定谁先睡觉,结果我每次都输,我还有好几次耍赖,直接睡过去了,害得我们白白打了好几架。”雪的眼前仿佛浮现着当时的情景,不自觉流露出笑意,风的睫毛也颤动着,回应着雪的话。
“还有哩,到后面怪物越来越难打,我有时候还会偷偷躲起来,让你一个人被怪物们骚扰。”雪继续回忆道,“你说当时的你怎么这么蠢啊,也不知道逃跑,不过也是,你还要保护我,怎么能逃跑呢。”
“后面我们经历了很多,闯风雪道、击退玩家的困难,赢得比武大会的激动……知道么,想起你第一次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心里有多么高兴,反正和其他的人说这句话的感觉不一样,我猜我也是喜欢你的吧。”雪的脸红了一下,“之后一些旧事闹出了不愉快,还立下了生死咒,但也感谢这生死咒,让我们又走了回来,虽然放不下姐姐,但是看着你,我很高兴。”
雪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我并不在乎你的过去,无论悲伤还是快乐都已经和过去无关了,未来的你我会如何,或许没有人知道,若是能给我一个谱写将来的机会,我希望,没有其他,只有我们……”
“很多时候快乐是要分享的,痛苦是要分担的,你却从来不会和我说,也可能是我自己不够坦诚,说出了心里的话,我感觉心里少了很多负担。”雪温柔地看着风。
“是啊,痛苦是要分担的,可是这两个混蛋,就这么倒下了。”陆阑凤的声音哑哑的。
雪吓了一跳,原来自己这么认真连有人进来都未曾知晓,“烨怎么样?”
“蛊毒,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这局棋了。”
“谁?”雪大叫。
12跳下来,“主人,静华公主今日和一位蒙面男子相见面,似乎闹翻了。”
“可知那人是谁?”陆阑凤问道。
“华落天。”12说道。
“华落天,华落天。”雪嘀咕,“可是华府大公子华落天?”陆阑凤点头。
雪笑道:“那么这情毒就说得通了。”
“说来听听。”陆阑凤道。
“静华公主为了报复各位大臣而华落天一开始就对华亓不满,所以两人联手,相互拥有了对方的毒药。”雪说道。
“静华要杀掉离风,又知道离风心有所属所以下了情毒,但是为什么要杀掉林烨呢?”陆阑凤问道。
“可能是为了让我们自乱阵脚。”12说道。
陆阑凤笑了,“那么我只要假装离开让她有机会解毒就可以了。”
“12,你继续去监视,最好知道蛊毒在哪儿。”雪吩咐道。
“12告退。”
雪看向风,发青的唇令人不忍,对陆阑凤说道,“阑凤,风怎么办?”
“肯定有办法的,不要急,现在就是要提防占卜师他们了。”陆阑凤说道,“看好风,我去看着皇上去了。”
“恩,小心。”看着陆阑凤彻底离开,雪坐到风身边,“风,千万不要留下我一个,心结算什么,这一次你一醒来我就想烨赐婚好不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微微一笑,雪俯身,轻轻在风唇上留下一个吻。
忽然雪想起了什么,拿出一个锦盒,打开赫然是地心和魔心。
“老头说过它们可以让你痊愈,想必可以解此毒吧,只可惜不知道怎么用。”雪自言自语。
脑海中传来一句话语,“注入内力。”鬼使神差的,雪听信了这句话,注入了内力,魔心和地心化成了一点点液体,掉落在风的脸上,舒心的感觉,风睁开了眼,笑得有一点僵硬。
“你醒了?”雪惊喜。
风冷冷吐出两个字,“出去。”
“风……”
“出去!”风眉头微蹙。
雪举起手,“好好好,我出去,你在休息一会儿啊,有事情叫……”
“快点出去。”愈发的不耐烦。
雪轻轻关上房门,坐在门外,忽然看到一大片黑云笼罩着风住的地方,正要开门却发现门早就被风动过了手脚,根本打不开,“混蛋,开门!听到没有,开门呐!”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陆阑凤,微微挑眉,“这乌云?”
“天谴啊,这个笨蛋居然把我赶出来了!”雪气恼地敲门。
“天谴?还有风醒了?”陆阑凤问道,而后又说,“你们是不是用了禁术啊,还有天谴……”
“地心和魔心啊,结果变成了这样!”略带哭腔。
陆阑凤安慰道:“既然他把你赶出来,就是为了保护你,别让他分心了。”
雪滑坐到地上,靠着门,“阑凤,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拖累啊。”
“怎么会,雪这么乖巧可爱,又怎么会是拖累。”
自嘲地笑了,雪道:“不是拖累,风又为何要赶我出来,那日的女子又为何要叫我祸水,阑凤,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威胁到了天下,你会怎么做?”
“杀了你。”双目半闭,“该断不断反受其乱,关乎天下苍生,我宁愿用一条命去换。”
“谢谢你,既然说到了就记得万一发生了一定要做到。”雪平淡地说道。
“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的,陆阑凤苦笑,心想,“如果可以,我一点儿也不想对你刀剑相向,你是我和皇上共同的妹妹,还是离风的心上人啊。”
云的颜色越来越深,雷鸣声阵阵,一道雷毫无征兆地落下,屋顶炸的七零八落,碎片飞溅。
“小心。”陆阑凤击打掉碎片,“去皇上哪儿躲躲。”
“我哪儿也不去。”雪甩掉陆阑凤的手,“我要陪着他,我算是想明白了,一辈子只有这么点时间,我要珍惜。”
一道雷很快地落完了,雪正要冲进去,陆阑凤拉住她,“你疯啦,你自己看!”天上的云再一次聚集,“完整的一次天谴不可能只有一道雷的!”
“那,风,风怎么办?”雪早已乱了方寸,不知不觉中对于风的事情,她会失去理智。
安静地等待让雪恐慌,等来的却是第三道天雷,比手腕还粗的雷打落,雪只觉得浑身麻痹了,晕倒过去。
“真是能睡啊,整整五天啊,我可是一直守着你。”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风的面容,雪很安心。
“你的伤……”
“没有伤。”风笑了笑。
“你骗人,明明有三道天雷打落的,怎么可能没有伤!”
正当雪要查看,风起身说道,“我去拿一点吃的,你这么久没有吃东西了,一定饿了。”
不久,陆阑凤和林烨就进来了,“好些了没,告诉你,静华和华落天已经问斩了,但是……”林烨正要说话,陆阑凤制止了,林烨委屈说道,“知道了。”
“那我先行离开了,还有许多朝政哩。”林烨笑了笑。
雪看着林烨彻底走开,说道,“好,陆阑凤,当我是妹妹的话,就告诉我真相。”盯着陆阑凤躲躲闪闪的目光,雪笑了笑,“我要的是真相。”
陆阑凤举起双手,道:“败给你了,我说。你所有的推测都没有错,然后静华和华落天被我们抓住,问斩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告诉我,风到底怎么了。”雪的语气软了下来,看着陆阑凤。
陆阑凤看着雪,“三道天雷之后,风受了重伤,你自己情绪过激,晕过去了,风为了让你早一点好,强行催动内力,为你缓气。”
“然后呢?”雪问道。
陆阑凤叹了一口气:“他自己调养了片刻,见你仍然未醒,便用了地心和魔心,救治你。”
雪坐起身,“那岂不是……”
“是的,还有一次天劫。”陆阑凤缓缓说道。
“你为什么要告诉她?”风走进来,端着早点。
雪抢先道:“纸包不住火,你不要怪阑凤,我要他说的。”
陆阑凤路过风时拍了拍他的肩膀,风摇着头,走到床边,“先喝一点粥养胃。”说完,舀起一勺,轻轻吹吹,自己试了一下温度,“正好,小心点喝。”
雪倚在床头,笑着喝下调羹中的粥,乖乖地看着风喂她,两人很默契地什么也没有说,直到这碗粥喝完了,风起身,“休息一会。”
“风,那一天的话你是不是全部听到了?”雪半遮住脸,眼睛扑闪扑闪的。
风仅仅笑笑,端起碗离开了。
风看着雪睡得香甜,替她掖了掖被子,靠在床头累得睡着了。
画面渐渐清晰——最初的回忆,那是第一世为人,风和雪创下了冠绝天下的风雪剑法,世人们为之疯狂,奈何两人的武功再高也挡不住千万人,疯狂地逃亡中,风受了重伤,雪当场度气给他,不料刚刚度气结束,雪正在调整气息时中了埋伏,狼狈的两人且战且退,那一刻手是麻木的,心是麻木,眼前的世界除了红色再无其他。
雪淡淡一笑,感触道:“帮我。”后面的四个字却说不出口,最后一次。
瞬间天寒地冻,雪的手脚仿佛都结起了薄薄的冰,白色剑光挥洒而下,一片斑驳,风暗中为雪护法,提供着内力,放肆的风暴摧毁一切,结束,原来这么简单。
风尘渐落,此时才看清楚战斗的地方,浓密的森林环环包围,中间是一个极大的山谷,雪依偎在风怀中,笑着说,“以后这儿就叫风雪谷吧,让那些人化成幽灵世代守护风雪谷吧。”
“好,都听你的。”风还傻傻地看着,直到雪像在怀里睡着了一般,嘴角甜甜地笑着,“呀啊——”滔天的怒吼,风苦笑,自己好傻,就这么看着雪离开……
泪一滴一滴落下,晶莹剔透,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无色的泪慢慢沾染了血色,一滴一滴,仿佛永无休止,风雪谷越来越冷了,冷到泪都凝结了,风轻轻一笑,“以后你就叫血泪,至情至性,饱含离别之悲。”
摸着雪冰冷的脸,“下辈子、下下辈子,总之我永远不许你流泪,看到了么,我把我们的泪都放在这儿了。”手中晶莹易透的血泪呈水滴状,像极了红宝石,完美无瑕,“它是这漫天风雪凝成的,以后可只有我们的内力才可以融化它哦,雪,千万不要忘记了……”
惊醒,风发现自己睡过去了,那只是一个梦,一段不愿意回想的梦,雪依然在自己眼前熟睡呢,恬然一笑,理了理雪额前的头发,却见雪调皮地睁开眼,看着风笑。
“你休息好了?”雪眼角止不住的笑意。
风点头,“原来你一直骗我啊,臭丫头。”不料雪掀开被子径直起身,拉起风,看着雪早已换上出门的衣服,风无奈地笑笑,疯一次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