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战后

苍松老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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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鬼魅连夜追寻火凤,终至天亮。

    时值冬天,寒风凛冽,枯叶纷飞。寒气渗入伤口,鬼魅顿觉右手发麻。

    唉!本以为可以将天玄和火凤同擒,想不到半路杀出个瘟神。不管了,先回黑水疗伤要紧。鬼魅右臂已然虚脱,勉强御风飞行,返回黑水。

    黑水乃暗黑之地,边界有黑水河围住,河中黑蛇涌现。其方圆千里,寸草不生,时有风雨交加,时有电闪雷鸣,终年变幻莫测。据说这里发生过一场巨大屠杀,曾是白骨成堆,哀鸿遍野。每当夜深之际,亡魂游荡,鬼声狼嚎,令人心惊胆战。数亿年前,上古邪神九天魔帝挥军占领此地,之后,魔帝后裔便一直占据这里。

    御风飞行一天一夜,鬼魅终回黑水。眼前正是魔宫的大门。

    只见大门是用硕大无比的玄铁打造而成,宽大之至,高入云端。

    门的横梁正中悬挂着这一块铁匾,刻有“九天魔宫”四个血红大字。门的两边各栓着一根巨大坚硬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浸在黑水之中。

    这时,鬼魅大步向前,面色苍白。

    忽然,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狂风卷起他的蟒袍,雨水浸润全身。

    门上的两条巨大铁链在河中剧烈地晃动着,溅起百丈水花。

    猛地,两条身形巨大的黑蛇从水中冲出,张开长满巨牙的嘴,狂叫,令人心惊肉跳。

    只见二蛇蛇眼凸出发黑,大大的鳞片在风雷中闪闪发光,长长的身躯可达数百米,竟然长出一对黑色的巨翼。其实,这俩蛇是上古神兽,名曰奎绝,是对双胞胎,当年被九天魔帝降服,后成为九天魔帝的坐骑,神威可镇三界。

    “蛇神在上,此是魔君令牌。”鬼魅亮出令牌。

    说完,两蛇对天鸣叫,猛然钻入黑水,溅起百丈水花。刹那间,雷雨停止。

    鬼魅走在通向宫殿的石道,道中阴森凄冷,可见杂草丛生,青苔满墙,隐隐约约可听到水滴石头的清脆声。两边墙上灯火阴暗,每隔数里便有一个戴着牛头面具的守卫,甚是可怖!

    鬼魅到了宫殿。此时,宫内灯光如昼。前为宽敞的平地,再为台阶,再上便是魔君的九龙宝座。宝座上面有一副巨大的石雕画,画中是一个红眼魔鬼,浑身黑肉长出九头不同颜色的大蛇,手持一把火刀,火刀深深插入一条冰龙的体内,境中横尸遍野,黑暗到了极点。

    此时,有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背向鬼魅立于宝座旁边。此人正是黑护法——黑煞。

    “参见副宫主!!”迎面来了一个彪形大汉,向鬼魅抱拳做了个礼。

    那人黄发紫须,粗眉鼠眼,黑面厚唇,虎背熊腰。他身穿敞胸战甲,胸前纹有红眼紫蛇,腰间系蛇头短剑,声音如虹。此人正是四大蛇妖之首——东蛇妖,名曰厉血,道行高深。

    “嗯!其他人呢?”鬼魅问道。

    “南西北三蛇妖受伤正闭关静养。”厉血道出。

    “白护法呢?”鬼魅带着严肃目光。

    “死了!”

    语音刚落。阴风顿起,殿内烛火灭了数根。

    “啊!”黑煞一声怒喊,已经飞到鬼魅面前,掌自袖中出,直逼鬼魅。

    鬼魅本来已经受伤,没来得及防备黑煞。幸好厉血挡在鬼魅的前面接住了掌力。

    黑煞收掌,像头发怒的豹子,大喊,“厉血!不关你的事,走开!”

    “黑煞!你疯了!”鬼魅喝道。

    “要不是你的命令,我大哥白煞怎么会死!!”黑煞暴怒,欲将鬼魅置之死地而后快。

    突然,神风一阵,灯火重燃。

    远远传来一股雄浑的声音,“鬼魅,你来见我!!”原来是魔君。黑煞不敢出声。

    “是!”鬼魅道。

    黑煞怒视着鬼魅。鬼魅离开。

    宫中石道九曲十八弯,鬼魅行走良久,才到一个四面是墙的庭院。

    庭的中央是黑水涌泉,泉上长满墨莲,洋溢着黑气。据说黑泉便是那铸造上古魔器的黑池流出。

    泉的正前方是一个石门,里面正是魔君修炼之处。

    鬼魅脸色苍白,在石门前跪地,“参见魔君!”

    可是魔君并没回答。过了良久,鬼魅愈发面色苍白,感到体内血气翻涌,经脉像要断裂一般,辛苦至极!

    不知何时,一股力量碰撞石门,石门哗的一声开了,红色的灵气立即包围在鬼魅的右臂上。不消半刻,鬼魅伤口愈合,面色如常。灵气消失,石门关闭。

    “谢魔君!”鬼魅大喜。

    “你怎么会被夺魂钉所伤。”魔君问道。

    鬼魅将发生的事情如实禀报。

    魔君安静了。

    难道是他?不,当年他已经死了。那还会是谁。魔君冥想。

    “魔君,有什么事吩咐!”鬼魅恭敬问道。

    “回去好好养伤。火凤和天玄继续追寻!!”魔君命令道。

    “遵命!”

    “你退下。”

    “是!”鬼魅恭敬地退下去。

    石门依然紧闭,庭中一片死寂。

    话到东方领地。

    东方领地是以灵山寺,玄月山,天水池和红玉谷为首。这地理格局大概是这样,以灵山寺为中心,其他三方以三角之势位于灵山寺的四周。这四个地方有无形仙桥相连通,来往方便,不过,道行高深的人都不屑走此仙桥。其中,天水池与雷泽、暗水隔数山脉。玄月山最接近黑水,红玉谷与东之岛隔着冥海。而红玉谷和灵山寺之间有座锁妖山。

    话说魔君为擒火凤,派鬼魅前去南炎。东方领地得知此事后,最接近南炎的天水池和玄月山迅速派出高手前去拦截。这些人表面是除魔卫道,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觊觎着五行珠。

    但是由于消息来得太晚,天水池和玄月山的人到达之时,鬼魅已经降服了火凤。

    火凤神力威猛,再加上黑白护法、四大蛇妖以及众多魔兵,两派抵抗不了。而灵山寺和红玉谷的人正在赶往南炎的路上。其他两派没到之际,鬼魅命手下与两派抗衡,自己驾驭火凤绕过玄月山和红玉谷奔向北冥,所以才发生了东之岛的事。

    南炎一战,一天一夜,死了不少正道人士。不用说,魔界也是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南炎之战已过七日,灵山寺方丈戒空用青鸟送帖,邀玄月山,红玉谷和天水池各主到灵山寺的天仙阁一会。然红玉谷谷主与魔界的白护法斗法时身受重伤,因此没有接贴应邀。

    这天,万里晴空,风和日丽。青峰耸立,云雾飘渺。万鸟高飞,祥和至极。

    高空中,一把青光闪闪的大剑于云层穿梭而过,瞬间带出了一个身着白衣的人。他稳稳地站在飞剑之上,清风拂起,白衣飘然,烟云缭绕,宛若仙人。

    只见他年近八十,胖嘟嘟的脸面红润有光泽,挺着圆圆的肚子,腰间系着一个白玉酒壶,雪白的头发披下,长过肩膀,剑眉黑眼,红唇白须,道貌岸然带有几分可爱。此人便是玄月山的掌门人傲天尘,绰号月中酒仙。

    说到喝酒,酒仙可是当仁不让。傲天尘一喝起酒来那便是三天三夜,玄月山无人敢和他共饮。但喝醉之后,他便会在山中舞剑,大声高歌,豪放不羁。一旦剑气横飞,山中响声震天,不得安宁。

    无奈之下,山中弟子请到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酿酒师康岩为掌门人酿造了一种酒。这酒比平常酒更为美味可口,但却是不能让人醉去。此酒名曰月露。瞧,傲天尘的白玉酒壶中正是装有此酒,他也是十分的喜欢。

    这时,傲天尘喝了几口,笑容满面。风中袖飘,自由自在。

    “还喝。这习惯该改改!!”忽然身边有个声音响起。

    傲天尘转头一看,满嘴酒气,笑道,“你来了啦。”

    “嗯。”那人应了声。

    只见一只大白鹤上面站着一个老翁。那人年近八旬,身着紫衣,白发梳起,一丝不苟,长脸如玉,白眉过耳,长须飘飘,凤眼有神。此人乃天水池池主颜紫阳,人称紫阳真人。

    颜紫阳素来清高,不爱说话。但傲天尘毕竟是他数十年的好友,说上一两句也是可以的。

    “喂,老哥哥,挺巧的啊。”傲天尘酒气十足,有点嬉皮笑脸。

    颜紫阳瞥了他一眼,不应,竟吹起了玉萧。箫声如细水长流,甚是美妙。

    还是老样子。没劲!傲天尘想。还是和自己的酒好啊。

    二人应灵山寺掌门人之邀前去天仙阁一聚,共同商量如何对付魔界,正巧在路上相遇。

    碧海青天,飞过万里。转眼间,已到天仙阁。

    天仙阁位于灵山寺之巅。此处已入云中,环视,群山碧丽,云海飘渺,白日高照,鹰击长空,猿声时有,鸟鸣常在。此景令人忽生自我渺小之感。

    近处百草丰茂,奇石嶙峋,山道悠悠,花香飘逸,沁人心脾。然时值冬季有寒冷之气,寒入骨髓,不禁战栗。

    酒仙和真人步入阁中,就坐。想必不是第一次来了。

    阁楼是以楠木建成,顶部画满了佛像,佛像旁刻着梵文。阁里的椅子和桌子都是用绿竹子造成,桌子的中央摆放着一盆白色的木兰花,时时透着清新之气。入门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工精致的竹石图。檀香飘出,清幽淡雅,令人陶醉。

    “二位施主有礼。方丈昨日已命我在此等待二位的到来。”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沙弥已经入门,手握一串棕红色的佛珠,向酒仙与真人做了个礼,平静地说道。

    这个光头小和尚名曰慧净。方丈命他每天来天仙阁打扫。他是灵山寺的第四代弟子,武功低微,然生性纯净,颇有慧根。

    颜紫阳闭目静坐,没有理睬慧净。

    傲天尘放下手中的酒壶,酒气甚重,笑着对慧净说,“小和尚,你们的方丈戒空大师呢?”

    “方丈他老人家等会便来。请二位再等会儿。”慧净看到这胖嘟嘟的酒仙笑容可掬,面带微笑,恭敬地说。

    傲天尘坐下,继续咕噜噜地大口喝酒。颜紫阳依旧闭目打坐。

    过了许久,时到中午。红日当头,阁中温暖了起来。但方丈还没到来。

    “师兄!!师兄!!”忽然一个六岁左右的小沙弥跑了进来。此人也是第四代弟子,命叫慧空,是负责方丈日常生活起居的小随从。

    “什么事?师弟。”慧净看到满头大汗的慧空问道。

    慧真气喘吁吁,接着说,“方丈他早来忽感不适,浑身无力,想必是连日过度操劳寺中事务所致。现在正在寝室休息。”慧净听了,非常担心。

    “那戒相呢。”颜紫阳终于开口了。

    “戒相太师伯已经到东之岛办事去了。不知何时才会回到灵山寺。”慧净手悬于胸前说道。

    “既然这样,老夫下次再会。”说完,颜紫阳忽地闪身消失,驾鹤飞去。

    慧净和慧空看着颜紫阳离去的身影,感到这人好生奇怪。

    “别介意,他就是这样。”傲天尘笑道,然后喝了几口酒说,“那我也下次再会了。顺便代我问候方丈。”

    “好,施主请慢走。”

    傲天尘舞起了袖,长剑从袖出,跃身立于剑上,疾飞而去,瞬间消失在天边。

    “唉,终于都走了!”慧空坐在了地板上,抹去头上的汗水道。

    “慧空,你老实说方丈到底怎样了。”

    “师兄。其实,方丈他受伤了。”

    “那他没事吧!”

    “师兄,你就别担心了。方丈现在已无大碍。”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啊”慧空说道。

    话说这天清晨,晨钟响起,青鸟群飞。露水晶莹剔透,在柳叶上滚动着滑落了下来,滴在方丈禅房的石阶上,开出洁白的水花。

    风拂过,柳儿动,溪水潺潺,禅房传出了洪亮的诵经声。原来每当晨钟响起之后,众僧人必须做早课,做完之后才可以用早膳。因此,整个灵山寺都沉浸在这庄严的梵音中。

    这时,门外有个小小的身影出现。

    “谁啊?”方丈问道。

    “方丈。是我,慧空。”

    “慧空。你不去做早课跑到这里做什么?”

    “方丈,我今早采集甘露为您煮了一碗茶水。想端给您喝。”

    “你进来吧。”

    “是,方丈。”

    慧空推开木门,只见戒空方丈年近九旬,瘦瘦的脸刻满了深深的皱纹,长而白的眉长过肩,头顶烙着六个戒疤,身穿淡黄色僧衣,外披一件朴实的袈裟,右手拿着一串檀木制成的佛珠,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念经。

    慧空轻轻地走进房里,将一碗正冒烟的清茶轻轻地放在方丈旁边的木桌,又轻轻地走了出房。

    方丈张开眼,看到那碗热茶,微笑了一下,然后左手拿起茶,茶香正浓,喝了一口,接着又闭目诵经。

    忽然,远处青烟中,有个身穿蓝衣且带着黑面具的人凌空飞来,其速度极快,一下子便落在了禅房外的空地上。落地之处,黄叶缓缓散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阿尼陀佛,既然来了,何不进屋一见。”戒空在房中说道。

    黑面人非常淡定,虎爪般的手轻轻一旋,地上的枯叶飞起,手掌猛地一震,枯叶好像被赋予了强大的力量朝禅房的木门狂推过去,木门立马被震碎在地,吹来的风撩乱了戒空的长眉。

    此人功力高强,到底来灵山寺作什么。难道是魔界中人。戒空暗想。

    此时,戒空灵力大起,白眉飞扬,飞向黑面人,止步于空地,手悬于胸前,“阁下道行高深,不知……”

    “老鬼,少废话!见真招吧!”黑面人打断戒空的话。

    黑面人跃至空中停止,蓝衣飘起,双手如雄鹰展翅,手中蓝气沸腾。四周花草树木在空气中剧烈颤抖,所有露水尽收在黑面人的手中。他双手一合一拉,露水变成一柄十分大的蓝焰剑,握在手上。

    招数真是邪门,待我试一试他的内功路数。戒空终于出手了。

    戒空闭目,双手合十,口中念咒。蓦地,戒空的长眉与袈裟荡起,沙石上飞,数道金光从他的身后射出,顿化成金色的“卍”字。

    黑面人举剑如龙卷风直冲戒空。

    “伏魔掌!”戒空大喊,掌已出。金“卍”字决随掌而出,在空中与旋转的蓝焰剑互相冲撞,金蓝交错,火光暴发。

    此人招数虽邪,但却掩盖不了他体内的正道内力。他到底是哪个门派的。戒空边斗边想。

    “啊!”戒空忽地灵力消失,被蓝焰剑气正中胸口,大叫一声,口吐鲜血,身体受到冲击,撞断了厚大的柳树干。

    为什么我浑身无力,灵气尽散?难道是…..

    “黑风草的滋味不错吧!”黑面人笑道。

    “果真是黑风草。你什么时候下的毒?”戒空头靠着断树,艰难地说。

    “那就要感谢你好徒儿慧空的一片孝心了!”黑面人说道。

    是那碗茶!!戒空恍然大悟。

    “黑风草不是魔界之物吗,你怎么会有?”

    “老鬼,到地下问阎罗去吧!!”

    语音刚落,蓝焰剑已至戒空的眼前,戒空却神情淡定,闭目诵经。

    “啪”的一声响,一片青光闪烁的竹叶弹开了蓝焰剑,黑面人连同剑身被弹偏数里。

    晨阳升起,一个身穿黑衣且带着青面具的人从屋檐上跳跃下来,站在戒空的前面,明显是要保护戒空。

    “你是谁?”黑面人问道。

    “废话少说,我已经把灵山寺的高手都引来了。如果你还想杀戒空方丈的话,你最好保住自己的小命先离开。”青面人笑道。

    “你!!”黑面人愤怒不已。

    “怎么还想跟我动手?”青面人说完,脚底紫气溢出,脚边枯叶散开。

    突然,数十里外喊声整天,想必是灵山寺的高手到来了。

    不行,此人道行必定不浅,我和他纠缠必消耗功力。如果灵山高手到来,再想走就难了。黑面人心想。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次遇见,必取你命!”黑面人抛下了一句话给青面人,纵身飞跃向青山之间,最终消失在轻烟中。

    “请问阁下是谁?”戒空问道。

    “方丈无须过问,请自珍重!”说完,青面人闪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灵山高手到来,救了戒空。

    灵山寺上,晨阳暖意,青烟缭绕,重归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