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只有秦央能救

月下听风1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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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央。”东宫冥声线冷淳,听到慕容绯与云倾山庄就想起了近几日显得有些猖狂的秦央。

    暗自叹了口气,他正打算派人去寻,却见门外急匆匆的冲来两道华服身影,刘丞相夫妇在侍卫的护送下脚步有些慌乱的朝里头跑来,刘夫人一时没站稳一个趔趄还险些摔了一跤。

    东宫冥眸色一动,上前几步便迎了过去。

    “刘丞相。”

    刘丞相抓着东宫冥的衣袖有些着急,“慧儿呢?慧儿没事吧?”

    “慧儿她……”东宫冥叹了口气,素来清冷的魔瞳之中浮出几抹哀愁,让开路令刘丞相夫妇过去。

    刘夫人一见王爷这个样子,登时就急的冲了过去,扑进了窗幔之中,“我的慧儿啊,慧儿啊!”

    “夫人放心,慧儿还没死,只是命悬一线,府医说若是能请来秦大人云倾山庄的慕容绯,定能救活。”东宫流云在一旁道,“只是刘丞相你也知道,我们同秦央早已闹翻,只怕若是我们去求他,他不定会卖这个人情。”

    刘丞相老沉的脸登时多了几分愁色,看着里头女儿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才终于叹了口气,“罢了,就本相去求吧,慧儿是本相最得意的大女儿,万万不能有事!”

    他这般说着,眉头又紧蹙看着一旁的东宫冥,“本相万万没有想到,在冥王府竟然也有人这么大胆敢这样光明正大的行刺,还伤了我的慧儿,王爷以为,这事与何人有关呢?”

    “丞相不妨细想一番,此事谁人最不得益。”

    刘丞相紧蹙的眉头皱的更深,捏着秀袍的手一紧,似在震惊之中仍旧没有回过神,“太后。”

    “倘若今日刺客是太后所派的,那伤了刘大小姐只怕是计划之中了,能让刘丞相有理由去找秦央,只怕秦央也会借此提出条件。”东宫流云在一旁煽风点火,“刘丞相,您看这事?”

    刘丞相气的一甩袖袍,但到底因为那人是当今太后他不敢太过造次,只咬牙道,“秦央欠本相的人情岂止于此,倘若他敢趁火打劫,看本相不要他好看!”

    刘丞相说完这话又怒气冲冲的回头看着东宫冥,“王爷,慧儿就劳你先照顾,本相去一趟云倾山庄。”

    “丞相慢走。”

    东宫冥颔首,仍旧只能让人看见他高高昂起的下巴,以及那魔瞳之中似闪过几分得逞的笑。

    侯飞凰的心中忽而有些发凉,不止是因为这天气冷。

    东宫冥与刘丞相结亲,表面上来说太后确实是最不得益,且最不希望如此的,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都知道太后不希望二人结亲,若是有人从中作祟,那定是第一时间就会怀疑到太后,她当真会做这么蠢的事吗?

    侯飞凰想不通,但这静谧的夜色之中接下来发生的事也没有留给她疏离的余地。

    夜在白雪的映照之中显得十分明亮,王府大院忽然冲过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丫头,在外头高喊着。

    “不好了不好了!”

    东宫冥站在里头眉心微蹙,便示意夜芒过去打发了。

    但夜芒走出去不过一瞬间的时间就马上回来了,凑在东宫冥耳畔说了什么便见东宫冥脸色大变。

    “八弟。”东宫冥冰冷的眸曈之中再添几分寒意,那眼神看人一眼便让人浑身冰凉。

    “嗯?”东宫流云无惧的眸曈对上他,云衫下的拳头紧握。

    “莫鸢死了。”

    “什么?”

    这屋内的人皆是一惊,方才匆忙之中,众人只顾上了刘慧同侯飞凰,竟没有人去注意还留在那里的莫鸢。

    侯飞凰心中亦是一震,莫鸢身边也有两位高手,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呢?她有些不相信,便问道,“人在哪儿?”

    夜芒看了一眼东宫冥,见他同意之后才道,“在戏台处。”

    侯飞凰登时扭头就往外走,无人阻拦,东宫流云也连忙跟上了她的脚步。

    戏台离东宫冥的住处隔着一些路,侯飞凰风风火火的赶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终于走到,大老远的就看见戏台下有几人围在那里,最中间抱着那地上的尸体的赫然是今日一身红衣的云氏。

    侯飞凰心中忽而有股不好的预感,还未等她走近说什么,那本抱着莫鸢的云氏就喊了起来。

    “你不要过来,你这个杀人凶手!二小姐!妾身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毒,你怎么能下的了手杀了鸢儿!”

    “我杀了郡主?”侯飞凰一时也愣在那里,往前头一看,便见云氏怀中躺着的莫鸢一身粉衫已经几乎被鲜血染红,面色苍白了无生气,单看那胸口的伤口及鲜血,应当是用匕首捅的,且最少捅了十余刀。

    侯飞凰也不忍心看,不敢想谁会这样残忍,同莫鸢这么大的仇。

    那厢云氏已经哭喊了起来,“二小姐,妾身本还觉得你大度容忍,可你为何,为何单单对鸢儿这样狠毒呢,鸢儿她饶是任性了一些,可也不过是对侯爷痴心一片啊,就算你喜欢侯爷,你也不用对莫鸢下这样的毒手啊!”

    云氏就这样抱着莫鸢哭喊,轻易几句话就将这屎盆子扣到了她的头上,这周遭的小姐们似也相信了,围在旁边指指点点的同情莫鸢的遭遇。

    “姨娘,我……”

    “二小姐你不必说了,此事妾身会回宫上报给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给鸢儿做主,你就在家继续过你的逍遥日子吧!”撂下这句狠话,她就抱起地上的莫鸢想要拉着她朝另一边离开。

    东宫流云却是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皇表姐,你说话也要有证据,方才进了刺客以后,凰儿就一直同本侯在一起,莫说过来杀莫鸢,就连一刻也不曾离开。”

    云氏抱着莫鸢的手一顿,登时就从胸前甩出一块绣着馨竹的手帕,那手帕四周还有鲜血的痕迹,她气红了眼怒气冲冲的道,“这是妾身在鸢儿的手里拿到的,二小姐,若是妾身没有记错,这当时你的帕子吧?倘若你与此事没有关系,为何鸢儿手里会有你的帕子呢?”

    侯飞凰一见如此便也知道云氏是早有准备要来陷害自己,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看着云氏想看看她能再拿出什么证据。

    “二小姐,你可是不敢承认了?”云氏挑了挑眉哀愁之间带着几分得意,“鸢儿真是苦命,竟然碰上了你这样恶毒的女人,她才十八啊,你怎么忍心呢!”

    云氏的话侯飞凰一句也没听进去,反而关注着一旁的东宫流云,莫鸢毕竟一直对他穷追不舍,但见东宫流云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即使是他的表妹也不见他有难过的神情,她心中忽而有些抑郁。

    “姨娘,就这么一块帕子,你就说郡主是我杀得?”

    “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鸢儿临死前握着你的帕子,难道不是提示此事与你有关?”

    “我已经说了,方才自从刺客出来以后就一直同侯爷在一起,王爷也可以作证,难不成姨娘是觉得王爷同侯爷都没有这个资格,连为我作证的权利都没有,还不如你手中这一块帕子?”

    云氏一惊,登时被她的反驳弄的有些气结,“那,这块帕子,你如何解释!”

    “这不是更好解释吗?方才这里有戏班子在唱戏,我听戏入迷或是将帕子忘在这儿了也没什么,后来兴许被郡主捡到了呢,姨娘未免太糊,不过是一块帕子而已。”侯飞凰这毫不留情的话登时令云氏的脸有些红,但看着这周围一堆小姐围在这里,她怎么甘心自己落败。

    “皇表姐,这件事你就不要胡说了,莫鸢死了,本侯也难过,此事本侯会上奏给母后,请大理寺卿彻查此案的,你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

    东宫流云在一旁护着侯飞凰一壁看着云氏说道,云氏眼中熊熊的怒火他也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一壁回头去吩咐原烬赶紧去请大理寺卿。

    “皇表姐,本侯以为你嫁给侯老爷虽是从商,但从前聪慧的性子当也不会变,怎么,如今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连这种事情也不清楚起来了?”

    这明面上的数落令云氏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也不甘心如此她连忙应道,“鸢儿今日再次惨死,妾身也不过是心疼她一时或是有些慌乱,倒是八表弟你,鸢儿好歹也是你表妹妹,怎么你一滴泪都不肯为她流呢,鸢儿曾经多喜欢你你不是不知道吧?”

    这话倒说的东宫流云像无情无义之人了,云氏一双眼睛定定的盯着面前的东宫流云,似一定要瞪出一个答案来一般。

    “莫鸢死了,本侯自然难过,可本侯是男儿,难不成要向皇表姐这样坐在这里哭喊,冤枉无辜的人吗?”东宫流云不屑的扫了她一眼,揽过侯飞凰的肩膀,那眉眼之中却看不出几分难过。

    “本侯劝皇表姐还是少说话吧,以免将自己搭进去。”

    云氏是聪明人,她听得出东宫流云的话里头那威胁的味道,但此刻的她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开始就被刘丞相误会讲刘幽兰推下湖害的刘幽兰失忆,如今又背上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她的名头。

    “妾身谨记。”云氏咬牙切齿的福身送走东宫流云,看着一旁的丫头来将莫鸢的尸体抬走,那方才还泛着泪光的眸曈之中瞬间浮出杀意,令周边的人浑身一凉。

    “流云,你皇表姐这人如何你可了解?”同东宫流云走出云氏的视线,侯飞凰才敢问他,她没有回头去看,但那领她如芒在背的眼神已经能够让她感觉到云氏一直在盯着自己。

    “能力配不上野心。”东宫流云呲笑一声,回眸之际,那星辰般的眸曈之中又是一片暖色,“今日事情太多,我恐怕要留下来同三哥一起收尾,天冷我送你回去吧。”

    “流云。”侯飞凰看看这他如往常一般温润的眸子,心头有股奇怪的感觉始终让她心里难安,“莫鸢死了,你一点都不难过吗?”

    东宫流云听得这话一愣,很快回头看着她,“你希望我难过?”

    侯飞凰抿唇不语,她是不希望东宫流云喜欢莫鸢,但毕竟是他的表妹啊,这么多年的情分,即便是不难过,也当上心一些留在那里等大理寺卿来接手才是。

    “凰儿,值得我在意的人我才会在意。”东宫流云似看透她的想法,那温热的大手替她抚起耳旁的发丝,见她在冷风中身形有些发抖,伸手便扬起了自己的披风将她一起罩了进来。

    “凰儿,有我在,日后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皇表姐我来对付。”

    “嗯?”侯飞凰抬眸看他,就见他暗青色的瞳仁泛着精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侯飞凰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自己心中的疑问,几乎是脱口而出问道,“流云,今日的事情,不是太后的人吧?”

    东宫流云一愣,很快笑道,“为何这么说?”

    夜风之中,他暗青色的瞳仁之中敛了几分担忧,但笑容遮盖之下,那担忧轻的她几乎发现不了,也就直接说道,“王爷同丞相结亲,最不希望看见的人当是太后,但若在成亲的时候出手,难免成为众矢之的,只怕刘丞相原本忠良也会对太后有异心,想必太后不会做这样赔本的买卖吧?”

    她这空灵的声刚落,就见面前的东宫流云神色一变,但仍是一副轻松的模样看着她,“这件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

    “我是不想操心,可王爷这样心狠手辣,连太后也陷害,连莫鸢也杀,那日后你……”

    她一句话还没说话,就被面前的东宫流云捂住了嘴,侯飞凰后背一凉,一回头果真就见东宫冥一身大红喜服身高逼人,魔瞳微眯,抬起高傲的下巴俯视着面前二人。

    东宫流云目光无惧,青瞳深邃而恭顺,笑道,“三哥,嫂嫂没事了吗?”

    东宫冥泛着冷冽的寒光却一直盯着侯飞凰的方向,即便她不看着自己,那冰冷的眼神也一直在她身上打转。

    “三哥。”东宫流云抬手将侯飞凰拉到自己身后,站在原地的身形未动,“怎么这么看凰儿?”

    “凰儿?”他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魔瞳之中的寒光迸射到她的四肢百骸,令她即便不看他都能感觉周身冰凉。

    “本王救了你的命,你却在这里劝八弟策反吗?”

    短短一句话,神色未变,眼神也一如既往的冷,却似能感觉他话语之中的无奈以及失望。

    “王爷。”

    “罢了。”东宫冥长袍一甩,那喜袍之上的披风抬手一扬就顺着冷风吹拂到了一旁的屋顶之上,前头只听到他传来的暗哑声线,“八弟,你自由了。”

    东宫流云站在原地的身形一滞,侯飞凰也跟随他目光看去,有些忧心道,“王爷是对我失望了?”

    东宫流云没有回答,只是将披风又拉着紧了几分,手环在她的腰侧。

    “流云?”侯飞凰喊了一声,东宫流云却似有些没回过神,还从未见过他有这样的时候,侯飞凰也有些忧心。

    “怎么了?”

    “没,没事。”神色及其不自然,这样的状态下,他说出的话侯飞凰自然也不会信。

    但见他眼神躲闪问也问不出什么,也乖巧的不再说话,任由他将自己送回偏院,待他一走,就立即披了狐皮披风,带着无霜无雪走出了偏院,慢慢朝冥王的寝殿走去。

    今夜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冥王府里即便夜深也仍旧人多,都是在清理着地上的尸体,或是打扫着今日打碎的碗碟,侯飞凰绕过几座院子,特意不走东宫流云的寝殿,终于在二更天踏着大雪来到了东宫冥的寝殿外。

    夜芒还未歇下,侯飞凰他也是认识的,只是想起她同东宫流云的关系,他轻蹙了一下眉头看着快步走来的她很快道。

    “二小姐,侯爷回去了。”

    “我找王爷。”

    夜芒眉头微蹙,但见她有些着急的模样,也连忙令人进去问。

    也不需片刻的功夫,那进去通传的侍卫很快走了出来,“王爷歇下了,谁也不见。”

    侯飞凰心中咯噔一声,歇下了?今夜王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慕容绯还没有请来,刘慧的生死也还不知晓,他歇下了?

    “劳烦再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有急事要见王爷。”

    那通传的侍卫脸色有些为难,王爷的脾气这些人再清楚不过,但见无雪与无霜哀求了几句,也还是连忙走了进去。

    但这一次的结果也一样,那侍卫受了东宫冥的责骂也不敢再进去讨骂了,只苦着一张脸看着外头的人。

    “小姐,求你们就放过我吧,王爷说了,谁也不见。”

    那侍卫苦兮兮的脸令无雪也有些不忍心,侯飞凰叹了口气,见一旁的夜芒也没有帮忙的意思,只好带着无霜和无雪离开。

    夜芒一见这几人走了,却是马上走回了东宫冥的寝殿。

    只见东宫冥着一身未脱下的喜服侧卧在屋内的软榻之上,左手托额右手执着一只发亮的琉璃盏,那琉璃盏中满满一杯美酒正发着好闻的香味。

    那往日强势且傲慢的魔瞳此刻微眯着,看也不看来人沉声问道,“走了?”

    “是,王爷。”

    那眯起来的瞳仁看不出几分心绪,东宫冥摆摆手,便令夜芒出了房间。

    琉璃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那凉薄的绯色唇瓣登时弯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出来。”

    被夜芒拒绝走了之后,侯飞凰已经踏着夜色出来了,自然是不甘心就这样回去了,于是乎令无雪施展轻功带着自己绕到他寝殿的后头,令无霜去引开了巡逻的人马,才得以偷偷走了进来。

    听见夜芒进来汇报她心中一紧,正想着如何出现,就听到东宫冥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已经发现了?

    侯飞凰心中一紧,但站在暗处的身子仍旧未动。

    “怎么,还让本王请你?”这声音已是添了几分不耐烦的味道,东宫冥魔瞳冷冷扫了一眼那粗壮的盘龙红木柱子,霸气清冷的面庞仍旧是面无表情。

    侯飞凰这才确信他是已经发现自己了,否则也不会支开夜芒,她慢慢从柱子后头走出来,就见面前东宫冥高傲的瞳紧紧盯着她。

    “有事?”仍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他高傲的扬着头,侧躺在软榻之上也只令人看到他高傲的下巴,以及那清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瞳仁。

    “你今日救了我的命,我想亲自谢谢你,还有方才同流云说的话你要往心里去,我无心的,不关流云的事。”她踌躇良久,才将这句话说完整,而后一双杏瞳便紧张的等着面前东宫冥的反应。

    东宫冥握着琉璃盏的手未停,又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仰脖子喝下,冷声道,“你是来谢本王,还是来替八弟说话。”

    “流云不需要我替他说话,想必王爷什么也都清楚,今日之事,确实是我的错,我只想来给王爷赔礼道歉,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侯飞凰说着上前几步,将他修长的手指之中酒杯接了过来,无雪在后头递上一壶酒,她便亲自给他斟满,“这是我自家酿造的女儿红,就当是给王爷赔罪了,还请王爷宽恕。”

    “一杯酒就想打发本王?”他语气仍旧是凉凉的听不出他到底是喜是怒。

    侯飞凰心中也有些忐忑,见他侧卧在软榻之上出众的身姿,一时有些犹豫。

    东宫冥单手撑着额头,见她不说话了这才道,“你不是要来谢谢本王吗?就这样?”

    侯飞凰一愣,连忙点头,“王爷可是还有什么要求?”

    “本王的要求,不是早就提了吗?”他冷声说完这一句话,似已有些不耐烦,起身便朝室内走去。

    侯飞凰连忙快走几步拦在了他的面前,想起今日刘慧中剑的事情她也有些过意不去,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刘大小姐,可请到了慕容神医?”

    东宫冥眼神冷漠的看着她,令她不由心中有些发毛,但毕竟刘慧今日是为她挡剑,她还是硬着头皮道,“我,我明日再去看大小姐好了。”

    东宫冥并不说话,那薄冷的唇一直保持着冰冷的弧度让她坐立难安。

    “王爷,那我先告退了。”

    东宫冥一直都是这样的冷淡的神情,无疑令她站在这里坐如针毡,解释完见他还是这幅样子她也打算离开了。

    “你不想知道你父亲怎么了?”

    侯飞凰已经打算走了,却被他这一句话登时拉住了脚步,猛的回头看着他。

    东宫冥站在前头负手而立,高大的身形以一种天神般的姿态腐蚀着她,见她有些着急的走过来,唇角微微弯起,沉声道,“安定侯这趟下乾州就是去集结自己的人马,以援助太后除掉本王和刘丞相,谁知路上生了变故,遇人偷袭,又被传染了瘟疫。”

    他慢悠悠的说着这话,平静的眼眸之中仍旧是冰冷一片,“皇兄病危,若是去世,他们便要扶太子上位,八岁天子知道什么届时定是太后垂帘听政,同安定侯挟天子以令诸侯,夺了父皇百年江山。”

    “我不信。”侯飞凰咬牙道,她此前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可上辈子的侯老爷一直安分守己的做生意,莫说做出这样的事,就连在外头惹事的事也从来不干啊。

    东宫冥看她神态有些激动,却也不急,只慢悠悠的道,“安定侯都几个月没回来了?耶律将军早发现了他的举动,已经在元京城外布下天罗地网,同秦央二人合谋,就等着安定侯回来自投罗网,安定侯想必也是察觉到,才一直不敢回元京。”

    还是头一次听东宫冥说了这么多话,但没有一句是她愿意听的,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怀疑侯老爷同想害死自己的太后有勾结的意思。

    “罢了,你累了就且回吧。”东宫冥见她愣在那里,也没有心思再同她多说,摆摆手便迈着长腿走进了内室。

    “王爷!”侯飞凰还想去追问,他一挥手,那将内室与内厅隔开的金黄色幔帐就忽而垂了下来,直接拦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东宫冥想必是再问也不会说了,侯飞凰也打消了这个念头,思索了一阵就飞快的扭头朝别院走去。

    再说凤府。

    刘幽兰今日落湖之后就送回了凤府,凤云淮自然也是陪同的,虽说大夫说她已经没有大碍了,但刘幽兰醒了以后不同往日,一些骄纵也没了,反而是一副小女儿的娇态缠着他不让他走。

    加之刘幽兰的生母孙氏也在这里,令凤云淮想去安抚侯青莲也不敢去了。

    “相公,娘给我喝的药都好苦呀,我不想喝。”

    刘幽兰推开孙氏递过来的药碗,嘟着嘴看着有些焦躁的凤云淮,“相公,你替我喝好不好?”

    凤云淮回头看着她,落水之后穿着一身素服,模样清丽,此刻做出这样的表情更是惹人怜爱,虽说同自己变化了很多,但凤云淮今日却还是有些担心侯青莲。

    本来今日王爷大婚他就答应了要带她前去,结果硬是被刘幽兰压了下来,侯青莲还生了自己的气,若是让她知道自己一回来就在这里陪刘幽兰而没有去找他,只要又是要伤心了。

    “这药喝了对你病好的快,我也希望兰儿你能快些想起我来。”心中万般挂念侯青莲,凤云淮的面上还是这一副体贴的神态。

    刘幽兰却将那药碗又推过去几分,“不要啊,兰儿真的不想喝,太苦了!”

    那皱着眉头抱怨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六七岁不爱吃药的小孩,凤云淮也觉得她可爱,面上也不禁多了几分笑意。

    孙氏一见如此,那本还担心自家女儿示意以后会吃亏的心思就全都没了,相反看如今凤云淮体贴的给她喂药,心中别提多满意,待外头的婆子来告知给她准备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她就连忙离开,不打扰这小两口了。

    孙氏一走,这房间内就剩下凤云淮和刘幽兰,刘幽兰喝了一口药便苦的皱起了眉头,吐了吐舌头,“哇,相公这药真的是治病的吗?岚儿不想喝啊太苦了。”

    凤云淮端着药碗的手一滞,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替她擦嘴角的药渍,但刘幽兰一见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心中一紧张,抬手就将面前他手里端着的药给打翻了。

    凤云淮的药泼了一身,她连忙手忙脚乱的给他拥帕子擦拭,待那帕子都擦的湿了便直接丢在一旁,用自己的身上在他胸口反复摩挲着。

    那一脸无辜的表情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般,那下意识的动作却令凤云淮心中一股,似有一股火已经烧了起来。

    感觉到胸前两手拂过的温度,凤云淮心中一紧,刚要推开她,却见面前的刘幽兰忽而撕拉一下将自己的外袍给脱了下来,见外袍里头的亵衣也有药渍的痕迹,她又伸手要将他的亵衣脱掉。

    凤云淮脸一红,虽说同刘幽兰已经是夫妻了,可实际上除了相国寺阴差阳错的那一次,他还没有跟刘幽兰真正圆房过,二人从前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的。

    如今的刘幽兰却浑身都散发着令他心动的感觉,但想起可能在房里等自己的侯青莲,他还是及时恢复了理智按住了刘幽兰的双手。

    只是他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刘幽兰瞪着一双滚圆的眼睛看着自己身后。

    “你是谁啊?”

    那脆生生的声音带着几分嗲气也十分的柔和,凤云淮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一回头就见这房间门口,有丫头领着侯青莲走进来,侯青莲一身深红色长衫站在自己身后,美艳绝伦的脸上一副受伤的表情。

    “你怎么乱闯我的房间啊?”刘幽兰仍旧是不记得她了的样子,有些生气的道,“我同相公在忙,你怎么能就这样乱闯进来!”

    “相公?”侯青莲重复了一下这一句话,显然是有些震惊刘幽兰的变化,之前她叫凤云淮都是直呼其名的,且如今还问自己是谁?

    只是面前的一幕已经荣不得她想别的,就在她身前不过五步的距离,凤云淮已经被刘幽兰扒了亵衣,露着精壮的胸膛站在刘幽兰的面前,手还紧紧的抓着她的柔荑,这场景无论如何一人也会想到别的地方去。

    侯青莲也不例外,她手一紧,颤声道,“妾身见天色晚了,还没有人来给相公报平安,就过来看看,相公回来就好了。”

    那细声细气的话配着那绝色之姿的面容,令凤云淮看的又是喉头一紧,侯青莲是他挚爱,不论何时他只有见到她,理智都没了。

    “青莲,是为夫的错,日后再不会如此任性了。”凤云淮连忙将自己的亵衣和外袍重新拉上,又走到侯青莲的面前。

    有些怜爱的伸手抚了一下她被风吹的有些苍白的脸,儒声道,“这么晚了,日后不要再等我了,你先睡吧。”

    “可,我……”侯青莲欲言又止,那含着氤氲的黑眸看的及其抓人心。

    “相公?”侯青莲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的刘幽兰又快走两步跑到他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大大的水眸也是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相公娶了几个媳妇?难道我不是相公唯一的媳妇吗?”

    侯青莲方才还只是有些怀疑,这一见刘幽兰这么说,更确信她是不是失忆了,“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不记得我了?”

    她指着自己的脸柔声问道,那妖艳的眸色带着几分试探,“也不记得相公吗?”

    “相公我当然记得,可你是谁啊?”刘幽兰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那眼神这几种的茫然令侯青莲也有些迷糊了,连忙问一旁的风云淮。

    凤云淮将今日之事又全部同侯青莲说了一遍,一壁又在一旁安抚着刘幽兰。

    “原来是这样。”侯青莲脸色未变,只是眼珠一转过后又盯着面前的刘幽兰,“姐姐,你若是不记得了,那我明日就同你好好讲讲,会让你全都想起来的。”

    “也好,那真是有劳妹妹了。”与之前变化极大,似乎完全不介意侯青莲的话,刘幽兰点头笑道。

    只是在看着凤云淮时,她那坚定的目光有些游移,“我今日落水身子不舒服,想着相公在这里陪我一天,真是不好意思让妹妹白走一趟了。”

    她说着这话,语气听着的确是带着十足的歉意,可侯青莲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么冷的天,要不多添件袄子回去吧?”刘幽兰也丝毫不介意她的眼神,已经在一旁替她寻起了保暖的外套。

    侯青莲愣了一下很快笑道,“是啊天气冷,若是姐姐愿意帮忙,不妨让相公送我几步,待我回去了再让相公回来。”

    “这怎么行!”刘幽兰的脸色登时正经了起来,“这样的风雪天,还在下着雪呢,我听说相公的身体本也不是特别好,倘若你让他去送你若是一来一回的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办?妹妹我瞧你也是明事理的人,若是怕走夜路,我就让我院子里的来福去送送你。”

    刘幽兰一副紧张侯青莲的脸色,“妹妹可千万莫怪我,若是好天气也就罢了,只是天冷了,相公乃一家之主,万万不能生病啊。”

    这几句话令凤云淮之前一直觉得不忿的心情似全都平静了下来,他就立在一旁听着刘幽兰说的话,甚至在想这是不是换了一个人,能说这样的话这还是刘幽兰吗?

    可那一模一样的容貌以及说话的方式,让他打消了自己的怀疑,只是对如今的刘幽兰,却越发的喜欢了起来。

    刘幽兰几句话堵得侯青莲说不出话,好人倒全让她给做了,自己没的说了。

    “好了妹妹,今日天色也这么晚了,若是你担心相公如今你也看到了,还是早些回去歇下吧,我明日会来找你,让你替我好好梳理以前的事的。”

    刘幽兰说着这话已经有赶她走的意思了,一旁本来侯着的来福也快走几步引着她往外头走去,一壁说道,“二夫人,请。”

    侯青莲的心中自然是一万个不甘心,只是今日见凤云淮都没有帮自己她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走到大门处还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刘幽兰已经端着茶水在给凤云淮嘘寒问暖,而凤云淮一脸亲昵的笑意。

    她心中一紧,有股醋意蔓延在四周,她一直习惯了凤云淮对自己的好,也从未想过他也会有队别人好,对别人笑的时候,说不清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四肢在雪地之中走的越发冷了一些。

    “姐姐。”

    想着晚上的事情侯青莲一晚上也没有睡好,不甘心细想过后她一大早的便直接来到了刘幽兰的东苑,守夜的丫头都还没换人,见她来了也连忙进去通报。

    侯青莲正站在外头等,忽而就见旁边的院子之中走来一个穿着华服的中年女子,一来就对她横眉冷指,“哎哟,这不是青莲大小姐吗?这一大早的在这等谁呢,让我猜猜,不会是妾室要向主母敬茶,在等兰儿起床呢吧?”

    孙氏也是妾,对这大户人家的规矩自然清楚,只是她不知道凤云淮为了侯青莲硬是将这敬茶的事给取消了。

    “夫人。”侯青莲只是冲孙氏点点头,便不打算同她纠结。

    只是孙氏今日却如同吃了枪药一般,一大早的看见她就不想走了,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大小姐,你从前不是胜过兰儿许多,连你不要的人也不肯介绍给兰儿吗?怎么如今却主母的院子外头等兰儿起床呢?”

    这夹杂着满满的嘲讽的语气令侯青莲的脸色一黑,却不好直接在这儿对着她发脾气,只是将这口气忍了下来,又往旁边挪了几步。

    孙氏不依不饶,难得见侯青莲也有这样吃瘪的时候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大小姐啊,你说说你从前多威风,安定侯府的大小姐,虽是个庶出的,却是元京第一个美人,还背负才女的盛名,你说说你怎么就会落得如今这地步呢?”

    孙氏说话狠,句句都是戳侯青莲的心窝子,知道她在意什么就越说什么,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已经见侯青莲的脸色黑的吓人了。

    可她也不知收敛,继续在一旁道,“你说从前兰儿从前样样都比不过你,妾身也想不通,怎么兰儿如今会为正妻,你却甘愿做一个妾呢,大小姐,你真如传言一样放荡,有了别人的孩子,不敢再拖怕被人发现了?”

    孙氏说这话脸凑的侯青莲很近,也不顾侯青莲越发生气的脸,继续笑道,“大小姐,你倒是说说,妾身也好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你!”侯青莲强压下了心头的这口气,到底是忍住了没有还嘴,“我是来找云淮和幽兰的,夫人你让让好吗?”

    “让让?”孙氏冷笑一声,“我为何要让你这个狐媚子进去?”

    侯青莲的脸色已经黑的有些吓人,孙氏却也不怕她,仍旧拦在她的面前没有让开的意思,“兰儿还没让人请你进去呢,你如今不过是个姨娘,就老实在这等着吧。”

    孙氏眼神傲慢带着不屑的眸子扫过她,轻呲了一声,“哎呀,这天气可真是冷。”

    说着就打要打要的当着侯青莲的面走进了内室,侯青莲的心中百转千回,见里头的人没有出来的迹象,只觉得是奇耻大辱,她素来是给侯府争光的,外出也都是被别人奉城,就算是曾经的刘幽兰看在凤云淮的面子上也不敢太为难她,却被这个损失将颜面折损尽了。

    眼中闪过几分阴霾,她想离开,脚却似定在原地一般移动不了,直到等了半个时辰之后,才见内室的凤云淮披着裘皮披风飞快的跑了出来。

    “青莲,这一大早的你怎么在这里等?”凤云淮昨日享受了一夜刘幽兰的温柔,对她映像好了不少,但对侯青莲仍然是满心怜惜,尤其见她在这雪地中站了这么久,冻得脸色有些惨白。

    “云淮同兰儿姐姐在里头忙,不敢轻易进去打扰。”她语气淡淡的说道,那会说话的动人眼眸却诉说着自己的无尽委屈。

    凤云淮看的自责极了,连忙将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拉着她进去,“日后来了就直接进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等的,兰儿如今也不会介意的。”

    “兰儿?”侯青莲有些诧异,这才一天的功夫,就从刘幽兰变成兰儿了?

    “青莲。”凤云淮笑容有些腼腆,但看着她仍旧是宠溺无比,“兰儿如今也体贴多了,不是从前的兰儿,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云淮。”侯青莲的心中似堵了一把火,随时都能喷出来,但面上还偏偏维持一副平静的模样。“你是什么意思?”

    当初侯青莲嫁给凤云淮为妾的时候他就已经答应自己,会找机会将刘幽兰休掉,也不会碰她,她嫁过来这些时日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可如今却让她二人好好相处?

    凤云淮也有些歉意,但毕竟刘幽兰已经不是从前的刘幽兰,他不忍心疏远侯青莲,也希望放弃如今的刘幽兰。

    “青莲,答应我好吗?”凤云淮见她不说话,一双含着希冀的眸子仍然紧紧的盯着她。

    “答应你什么,相公。”

    侯青莲还没有说话,那内庭里,刘幽兰便着一身淡绿色长衫,披着水蓝色短袄走了过来,一举一动都不似从前的莽撞与骄纵,与侯青莲的姿态倒也有的一拼。

    孙氏看这个女儿是越看越满意,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女儿昨日落了湖,虽是感染了一些风寒,但如今这个模样却也是她梦寐以求的了。

    “兰儿。”凤云淮马上回头看去,刘幽兰就将手伸了过来挽住了凤云淮的胳膊,凤云淮的脸上挂着一股满足的笑容,另一只手又抓着侯青莲。

    “姐姐。”侯青莲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回来,心中阴郁不已,但也未表达出来,只道,“林家小姐今日派人来传讯,说是刘国公的夫人打算请我们过去小聚,有不少别的官员夫人或是小姐都会同去,我来问问姐姐,要不要去。”

    刘幽兰抓着凤云淮的手登时又紧了几分,面上全是动人的笑意,点头道,“当然要去,国公夫人的好意,我们自然不能拒绝了,既是如此,那妹妹你打扮一番,我们同去吧。”

    侯青莲登时有些尴尬的看着她,“姐姐,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你就这样前去吗?”似有些不敢相信,刘幽兰惊讶的张大了嘴,但很快她又笑道,“也无妨,我这儿刚好又前几天婆婆给我送来的布匹和几套衣裳,有几件我也穿不下,不妨妹妹来试试,若是喜欢就送你了。”

    侯青莲的脸色更青,婆婆来送衣服给刘幽兰按理说没什么,可她当着凤云淮和孙氏的面说是什么意思,显摆她的正室地位吗?

    然,凤云淮却并未察觉,甚至还开始觉得刘幽兰十分贤惠,一双星目眼神发凉亮的看着她,“兰儿。”

    这亲昵的称呼惹得侯青莲红衣下的双全紧握,恨不得一巴掌扇死面前的人,可到底还是将怒气忍了下来,笑意盈盈道,“不必了吧,那是刘夫人给姐姐穿的,我怎么好要来呢。”

    “这有什么,今后都是姐妹,只要妹妹不嫌弃。”刘幽兰却毫不在意的伸手将侯青莲拉了过来,便拖着她往内室走去。

    凤云淮一双黑眸宠溺的看着面前二人,想跟过去瞧瞧却被刘幽兰伸手拦在外头,还俏皮笑道,“女儿家的事情,相公你跟进来做什么。”

    凤云淮心中一动,慢下了脚步侯在门口。

    房间内,刘幽兰正兴奋的挑选着衣服一件一件的递给侯青莲,倒仿佛真的不记得从前二人的事情一般,侯青莲觉得有些奇怪,上前几步问道,“你真的从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吗?”

    刘幽兰一愣,很快道,“也不是,别人我都记得,可唯独相公和这凤府中的人我没了映像,妹妹可不要怪我。”

    “怎么会呢。”侯青莲打量她的眼睛,却发觉自己看不出什么破绽,她双眸明亮一点也不像在说谎。

    “那姐姐你可记得,在相国寺同相公是如何认识的?”

    “不记得了。”刘幽兰笑着回应她,仍旧是那副开心的模样将自己的衣服扔给她让她试,侯青莲接了过来,便进了屏风后。

    凤云淮到底在外头等不过,就直接走了进来,一来就看见侯青莲在后头换衣服,于是就先去了刘幽兰的身边,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身,刘幽兰一愣,很快笑着回应他,“相公你真是的,不是说了不要进来吗?”

    凤云淮浓眉微挑,黑眸带着几分轻佻,“我怎么放得下你同清理啊呢。”

    这略带几分暧昧的话登时就令屏风后头换衣服的侯青莲手一怔,似有些难以接受。

    “哎呀好了,妹妹还在里头换衣服呢,这些话你还是晚上再说吧。”刘幽兰娇羞的回应道,那羞涩的话语登时就令里头的侯青莲手一僵,他们已经同房了?

    没了换衣服的心思,她匆忙将衣服穿好就从里头走了出来将衣服递给刘幽兰,“天太冷了,还是改日再换吧,谢谢姐姐的好意。”

    若说方才她是忍住了自己的情绪,但此刻则有些明显的摆在脸上了,凤云淮也看出了有些不忍,便走过去也将她揽了过来,“天气是冷了一些,若你要的话挑几件喜欢的,我让人给你送去。”

    侯青莲没有说话,只是看面前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越发令她心里感到孤立。

    “不必了,婆婆给姐姐的,我怎么好要呢。”侯青莲将衣服递回给刘幽兰,就踏步朝外头走起,“今日天气太冷了,我身子不适还是不去了,姐姐若是想去就去吧。”

    “这怎么行,林家小姐已经派人来通知了,定是国公夫人希望我们前去,妹妹可不能不给国公夫人面子啊。”刘幽兰笑着拉着侯青莲的手,一副温婉贤惠的模样。“若是妹妹身子不适就多穿两件,将府里那辆好的轿子给你,我坐次的就好。”

    刘幽兰这番懂事的话不由令凤云淮心中又是一动,此刻看她那笑意盈盈的模样,从前对她的偏见也似全都烟消云散了一般。

    “兰儿如此有心,青莲你就去吧。”到底是忍不住替刘幽兰说话,凤云淮笑道,“反正你终日在府中也没什么事,我怕你寂寞。”

    侯青莲眼中闪过愤恨,但到底还是咬牙忍了下来,“是,青莲知道了。”

    “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准备准备,做些糕点给刘夫人送去吧。”刘幽兰笑道,便一壁去吩咐一旁的丫鬟去厨房吩咐,侯青莲的眼中仍是平淡似水,但心中已经翻起大浪。

    凤云淮见刘幽兰出去了,便也靠近侯青莲几步笑道,“青莲,你这是怎么了?”

    侯青莲蓦地丢开他的手,冷眼不看他,便想朝外头走起。

    凤云淮自然知道她生气了,连忙快走几步上前将她拖了回来,“青莲,你别这样。”

    侯青莲面色铁青,被他拖住的手仍然在用力挣扎,“那你想我怎么样?”

    “兰儿如今都不反对我们了,你为何就不像兰儿一般大度一些,容下这事呢。”凤云淮有些着急的说道,经过昨晚的相处,他已经完全喜欢上了现在的刘幽兰。

    “像她一样?”刘幽兰登时有些激动的甩开了他的手,“那你就同兰儿好好过吧。”

    说着推开他站在自己面前的身体就要往外走,凤云淮哪里肯,登时一把紧紧抱住她,声音沙哑,“青莲,我是真的爱你,你不要这样。”

    侯青莲气的想掰开他紧紧抱着自己的手,可掰了半天也没有用,只怒道,“你同我说的话你都忘记了,我还要你干什么!”

    凤云淮脸色也有些难看,他自然知道侯青莲再生气什么,可如今的刘幽兰已经这么开通,甚至同意如今三个人这样的相处,还处处关照着侯青莲,这让他哪里舍得。

    “青莲,可兰儿已经不是从前的兰儿了。”

    “既如此,那你就同她好好去过吧。”侯青莲听了这话更气,一把就将面前的凤云淮推开,正在气头上也没注意自己的力道太大,就直接将凤云淮推得跌坐在了地上。

    正在外头嘱咐的刘幽兰听到声音连忙冲了进来,见凤云淮跌坐在地上登时一脸心疼的围了过来,“相公,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又用一种带着质问的眼神盯着面前的侯青莲,“妹妹,你这是做什么,相公做了什么你要这么生气,天气这么冷地上多凉。”

    她一壁心疼的将倒在地上的凤云淮扶起来,一壁又紧张的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还是跟自家相公呢,怎么能动手呢。”

    “是啊,我看大小姐你还没有适应你的身份,以为你还在侯府呢吧?”孙氏在一旁也冷嘲热讽道,“再如何云淮也是你的丈夫,就算是欺负了你,你也得忍着,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侯青莲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怨气简直能将面前二人吞没,看凤云淮那有些受伤的眸子,她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但面上却很好的抑制住了自己的怒气,看着一旁的刘幽兰冷冷道。

    “我今日实在不舒服,劳烦姐姐好好照顾相公了。”

    说完这话她就直接带着丫头擦着孙氏的身侧离开了,孙氏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壁又凑上前去同凤云淮念叨,“这青莲也真是的,如今已经做了你的姨娘,却还是摆这样的小姐脾气,这不是不将你放在眼里吗?女子出嫁以夫为天,怎么她就不明白呢。”

    凤云淮听着这话眼神也是一暗,多日以来他对侯青莲百般容忍,甚至多番呵护,可她一直这样不冷不淡的态度难免让他心中也有些不快。

    “相公,妹妹只怕也是今日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同她生气了,晚些找个时间过去看看吧。”刘幽兰倒是体贴的扶着凤云淮在一旁坐下,又细心查看着他的伤口又没有哪里受伤。

    凤云淮登时觉得面前的刘幽兰就如一个九天玄女一般,生的美丽又如此温柔体贴。

    “知道了,兰儿,委屈你了。”

    凤云淮叹了口气,拉着刘幽兰的手紧了几分,刘幽兰倒也十分乖巧的站在他身旁,又笑道,“妹妹既然今日不舒服,那云淮你今日可还有空?我同林家小姐说你可是才华横溢,擅长诗词歌赋,想让你去展示一番呢。”

    刘幽兰这带着崇拜的话不由让凤云淮一直在侯青莲身边卑微的自尊心又燃了起来,笑着点头,“好。”

    刘幽兰勾唇一笑,在凤云淮看不到的方向露出一个算计的笑意。

    这厢被凤云淮气走的侯青莲,她越想越不对劲,想起打听到昨日是云氏将刘幽兰推下去的,又是侯飞凰将她救起来,吩咐了一通,便坐了轿子往侯府去。

    她出嫁以后除了回门也没有回来过,一回来老夫人也高兴的吩咐府里准备饭菜迎接她,侯青莲在老夫人那儿坐了一会儿,得知后飞凰已经暂住在冥王府以后,心中更是紧张。

    于是很快辞别了老夫人又往冥王府赶去。

    侯飞凰正在替东宫流云磨墨,看他提笔生花,就忽而接到侍从传来的口讯,便令无雪出去连忙请她进来。

    “见过侯爷。”显然没想到侯飞凰同东宫流云在一起,侯青莲的脸色略显苍白。

    “大姐几日这是怎么了,这样好的心思竟然来寻我。”侯飞凰笑着给她沏了杯热茶,又将书房内暖手的垫子递给她。

    侯青莲兀自站在书房内的一旁,走过去看了一下东宫流云方才写的字,笑道,“侯爷真是写的一手好字。”

    东宫流云负手站在那里,见侯青莲不说正题,也知道是忌讳自己,便点头笑道,“凰儿,那你们先聊,本侯有事先走了。”

    侯飞凰点头,送走东宫流云见房门关起来,才笑盈盈的走向侯青莲。

    “大姐一大早的怎么脸色这样难看,外头还下这么大的雪就来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侯青莲也不隐瞒,那暴起青筋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可仍旧是美艳的,“刘幽兰真的失忆了?”

    连名带姓的称呼,侯青莲并不掩饰自己的怒气,“是不是你搞的鬼?”

    侯飞凰登时笑了起来,“大姐你说什么呢?我若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凤夫人失忆,那我早也用在别人身上了。”

    “我是说,这不是你同她的计策。”侯青莲咬牙切齿的看着她,“若是,你们已经赢了。”

    侯飞凰见她脸色这样难看,也知道定是受了刘幽兰的气,她也不恼,仍旧笑的风淡云轻,“我听说今日刘国公的夫人要请这些个夫人小姐一起去府中吟诗作对,还请了几位尚书共襄盛举,为何大姐不去呢?可别浪费了一身的才华。”

    侯青莲一听这事脸色越发的难看,“你少把话题给我扯到别处去,我只问你,你当真要同刘幽兰站在一起对付我吗?我可是你亲大姐!”

    说着说着侯青莲的声音便有些歇斯底里起来,“我如今已经嫁给凤云淮为妾了,难道你还不肯收手?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你就真的想看我去死吗?”

    侯青莲激动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侯飞凰却平静的有些过人,“大姐何必这样激动,我又没说这事与我有关,说不定真是老天开眼,让凤夫人失去记忆做个好夫人呢。”

    “你少在这里装蒜。”侯青莲毫不犹豫的怒道,“刘幽兰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就算是失忆了一个人的脾性也不可能变化的这么大,我不想听你的鬼话,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决定同她站在一个阵线了?”

    侯青莲有西欧诶紧张的看着她,甚至因为太过紧张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侯飞凰淡定的看着她这幅模样,也知道她今日是真的受伤了,虽不明白凤府发生了什么,但她的目的也总算达到了一半。

    “是。”

    虽然早有准备,可听着侯飞凰亲口说出来,侯青莲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虽说从前二人有过争执,也各自有过陷害,可毕竟是一家人啊,也从来没有明面上的撕过,她今日却回答的如此直白。

    “既燃如此,那从今往后,我就不会再将你当成我的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