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志在搓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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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混沌中,幽幽传来一女子略显稚嫩的声音。

    头痛欲裂,我用双手紧扣在脑袋上,希望能有所缓解,但阵阵剧痛却变本加利的贯穿脊髓向周身发散开来。忍不住我大喊:“哎呀,妈呀,大爷呀!疼!疼!疼!”扭曲着身体像毛毛虫一样翻滚起来,但接下来的事情接管了我所有的苦楚。

    “爸爸,爸爸!你醒啦!你终于醒了!”一个女孩子惊喜的难以抑制的叫喊着,她伸出双手死死按着我的双肩,防止我从椅子上翻滚。“爸爸,爸爸你哪儿疼!”

    爸爸?谁是爸爸?刹那间似乎忘记了痛苦,拼命的撑开眼皮。朦胧间一张模糊的女生的脸,看不清,但有些莫名的亲切感。我闺女?我闺女!!!得承认我是有那么一闪念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但顷刻间一股更强大的思绪强行插入并压制住这一丝疑惑,它来的如此突然仿佛这思绪是别人强加于我的,但我又无法抗拒它,一个信念就这样被坚定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对没错,眼前的就是你闺女,虽然我连她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闺女早安!”我想通过看似轻松地调侃来掩饰难以名状的不安、不解和恐惧。“敢问闺女芳名。”

    “哎呀,爸爸你又来,醒来就是之乎者也的有意思吗!”闺女没好气地抱怨道,“好吧,小女子年方二八一朵花,父亲大人请明察!”

    听罢,不由得我喜上眉梢,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形神兼备,颇得为父真传。不过,尔答非所问,是为何故?”闺女都十六岁一只花了,那我岂不是已经人老珠黄,半老徐爹了啦!想到这里,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自己脸,还好,从手感上来讲还算温润细腻。

    “回禀爹爹,旨在承我王氏无理头风范,奴本姓王,复名兮兮,老爸,您该不会脑壳坏掉,失忆了吧!”朦胧中我闺女起身作揖道。我揉了揉眼睛,还是恍若隔着一层纱缦。

    兮兮!我不刚在警车上给她取了这个名字吗?怎么转眼就十六岁了!天,我真失忆啦!做出这个判断后,情绪就没理由不失控了。“兮兮呀,爸爸真失忆啦!”仿佛整个世界都坍陷了,我无力地垂下双臂,咦,奇怪,椅子下面好像有轮子,这是什么构造?顺手我就推了一把,它动了!

    “爸爸小心!”身旁兮兮声嘶力竭的喊道。

    零点一秒钟后我果断意识到这玩意儿叫轮椅!定神向前一看,哎呀呀,轮椅正奔高台下方而去,此去必是飞轮直下三百阶,我所幸闭上双眼,用屁股和蛮腰尽情的感受着来自于重力加速度作用下车轮与台阶之间节律性碰撞所传递过来的猛烈冲击感。很荣幸我再一次的“车震”了。

    “爸爸小心!”身后高台上兮兮又声嘶力竭的喊道。

    大爷的又怎么了!定神向前一看,哎呀呀,好坚挺的护栏呀!“嘭”轮椅的小前轮结结实实的和略高出路面的混凝土护栏撞在了一起,我所幸又闭上了双眼,只觉身体向前飞行了一个身位,脸朝下重重的摔在了草地上,正欲撑起身来。

    “爸爸小心!”身后高台上兮兮再一次声嘶力竭的喊道。

    催命鬼呀闺女!好吧,我不动了,我所幸再一次闭上双眼,“beng!“紧随而来的轮椅翻滚者向我砸来,正中腰眼!好酸,好沉,好痛,连呼吸都会痛。

    “爸爸,爸爸你没事儿吧。”兮兮飞似的跑下台阶,关切的询问到。

    “哈哈,真是无比标准的狗吃屎,难度系数二百五呀!”恍惚间身后高台上传来一串银铃般笑声,当然而后的嘲笑着实另我火冒三丈。

    我抬起一只手臂竖起食指向后上方指了过去,晃了晃说:“是丫谁在后面幸灾乐祸呢!”

    “邓玲姐姐,早安!我爸爸他醒了呢!”

    是她!我心头猛地一激,些许窃喜,但又故作深沉。“医者父母心呀!马塞马拉!”

    “省点儿力气吧,苏门答腊。”来者完全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满脑袋都是弹片,竟然没有切断你的言语中枢,让你闭嘴呢。”

    我摆了摆手示意兮兮扶我起来,我尽力自己用手臂撑着地面以减少兮兮的负重,看起来她已经是非常吃力了。就在我献计费尽吃奶的力气站起身来时,本来模糊了眼前忽然金星四溅,头嗡的一下,猛得一沉,眼前就是一片漆黑,厥倒当场。

    “虎儿!虎儿!”依稀间听到叔叔急促的呼叫声,“发什么呆呀!”

    我一个激灵直起腰来,伴随着车顶警灯的闪烁和警笛的呼啸,我深深地提出几口气,定了定神,怎么忽然做起这么奇怪的梦来了呢?

    “你没事儿吧,如果困的话,可以先睡会儿。”叔叔透过后视镜看了看我,神色有些惊异和担心。

    “放心吧,没事儿。”我冲着叔叔撇了撇嘴唇,拼出了一张笑脸。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小兮兮,她也在看着我,嘟着小嘴,巴嗒着大眼晴,好奇的望着我。

    “嘻嘻。”她也给了我一张笑脸,真切的笑脸。

    小孩子的纯洁真的可以涤荡人的心灵,现在我平静多了。好像靠近某坐城市了,远处的灯光如坠落人间的繁星,与天幕上的星辰交相辉映。宇宙洪荒,在无限广大的时空里,人类文明是唯一的那片光明吗?夜深人静时,思绪最是信马由缰。

    “爸爸,爸爸,你的胳膊流血了。”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小兮兮一语即出,满座皆惊。

    叔叔神情惊愕的呆了片刻,便迅速靠边停车。“伤口在哪?”叔说着从一瓶医生酒精和一圈有些泛黄的纱布。

    不由分说小兮兮抓起我的右胳膊有些吃力的递给了叔叔,由于这一路上的经历太过传奇,如此小伤我还真没注意,只待刚刚才有察觉到右臂尺骨中段皮肉有些疼痛。

    向上翻起衣袖,可以看到在胳膊上有一道五公分左右的擦伤,其实血早已不流了,只是刚才靠在车窗上被雾水浸湿后,随水滴从伤口裹挟下来的污血罢了。

    在对创口清理后,叔叔帮我把伤口包扎停当。二话没说,油门一踩,继续赶路。

    兮兮伸出嫩笋般的小手拽着我的衣袖,楚楚的说:“爸爸,不疼!”

    虽然这一切都如此之突然、另人难以置信甚至有些诡异,但我还是无理由的欣然接受,我太爱这小家伙了。

    我冲她吐了吐舌头,扮了个大号的鬼脸说:“有兮兮在嘛,爸爸当然不疼啦。”轻轻的把她拦入怀中,像个真正的父亲那样。

    “呵,我说,你们爷儿俩什么时候这么亲近的?”叔叔毫不掩饰他的好奇。

    “就在两分钟前,我突然成孩儿她爸了!太奇妙了,我已经热泪有些盈眶了。”我激动的说,但还是不能抹灭那种不真实感。

    “哈哈,我年未不惑竟也当了爷爷,兮兮呀,来,叫爷爷!”看起来叔叔也很兴奋。

    “爷爷!”

    “哎哟喂,清脆!响亮!悦耳!舒服!”叔叔已然热血有些澎湃了。

    哈哈,,,我们三个笑作一团,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是一家人了一样。

    不过呢,隐约间我还是有点儿小担心的,带着这么大的女儿,我还能娶媳妇吗?

    “我们得下车了!”叔叔突然仍出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但这语气坚毅的近乎是命令。

    我并不多问,随即示意兮兮下车,外面稍显清冷,虽不彻骨,但也让我寒颤连连,也许是吓得了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

    叔叔仍给我一把手电,翻过栅栏,一把接过小兮兮说:“别管什么行李了,什么也别问,跟着我走就是了。”

    我们翻下高速,由于高速旁有绵延千米防护网,我们只得借着微弱的手电光芒沿着石砌的排水渠向前摸索而去,寻找下一个路口。

    叔叔停下身来示意我接过兮兮,附耳道:“如有不测,不要管我,带着小兮兮逃出去!”说着拨出手枪,推弹上膛。

    我心头一阵酸楚,虽不知来犯者何人,但来势定然汹汹,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接过小兮兮,紧随叔叔身后,脊背有些发凉,仿佛四周的黑暗狂虐的像我们挤压过来。

    夜是寂静的,但绝非万籁无声,高速公路上方来往的飞驰的汽车尤如地狱中窜出的恶兽,吼叫着撕碎这夜的宁静;夜是黑暗的,但绝非漆黑一片,微弱的手电依然苟延残喘般用极微弱的光在巨大夜幕中点亮我们前行的道路,在路基与防护网之间我们如江河激流中扁舟,希望在覆没之前到达那平静而宽广的湖面。

    我们沿着干涸的水渠往前摸索了二百米左右,沿途查看防护网有无可以穿过的破洞,真让人无语,真不清楚为什么那些偷盗铁丝的家伙舍易求难,只剪走了防护网上方的铁丝,而贴近地面的基本无可容一人穿过之破洞。忽然,身后传来了剧烈的汽车急刹声,而后便是一些人歇斯底里的喊叫声。

    正此时,叔猛闪身到我的背后,双手举枪指向后上方的高速,“压低脚步声,继续往前走,如防护网有破洞立刻翻身出去,不要上大路,高粱地里更安全。”

    “嗯,叔,那你呢?”我尽力控制自己的眼泪,并告诫自己这不是生离死别。

    “先走,我会跟上你的,保护小兮兮和你自己。”叔背对着我,声音中透着威严和关切。

    突然“嘭”的一声,一到光柱撕破夜空打在我们身上,强烈光线刺的我双眼酸痛,一阵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