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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青葵啊……”
赵青葵撒开男人的手,匆匆上前拉住她的手,情绪有些激动。
赵青柠楞了一下,马上就想起来了,这是她六姐赵青葵,只比她年长一岁多,两人自小便十分亲密,只不过相隔七年未见,彼此的印象里对方还是个几岁的小女孩摸样,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加上长大了面貌有了变化,她刚才真没认出来她来。
见赵青柠许久没说话,赵青葵有些焦急:“你不记得我了?”
赵青柠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只是几年没见,我认不出你来了。”
赵青葵顿时舒了口气,眼眸闪着一丝水光,看起来很是楚楚可怜,“如果不是你这双凤眼和眉心这个印记太特别,我大概也认不出你了,你大婚当日我也在焰王府,只是当时那情况没能跟你说上话,知道你今天入宫见太后,本以为晚宴才能见到你,没想到现在就遇上了。”
她说了一长串的话,赵青柠心底的感觉很微妙,记忆里的赵青葵真的是个好姐姐,可以说,整个赵府,真正对她好的只有赵青葵一人。
当年那老道士说她是不祥之人后,她在赵府的地位简直是从天堂掉入地狱,府内所有人都对她冷眼相看,甚至连她亲娘都嫌弃她,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那个时候只有赵青葵敢亲近她,还安慰她。
那时候她不过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却已经尝到了人情冷暖,父母可以因为道士的几句话便将她弃之不顾,只有赵青葵,不管她娘亲如何骂她,甚至打她,赵青葵还跟以前一样对她。
赵源录决定送走她的时候,全府上下,只有青葵一个人去求赵源录不要送走她。
脑子里一直有个场景异常深刻——
七年前,她被送走那天,家丁将她丢上马车,八岁多的赵青葵跪在地上抱着赵源录的腿哭得肝肠寸断:“爹……不要送走九妹……求您了,青葵一定好好念书,好好学艺,以后爹爹想要青葵怎么报答您都可以,求你不要送走九妹……”
“那个道士不是好人,他胡说八道的……九妹怎么可能会祸害咱们……九妹这么被送走肯定会被人欺负的……她还那么小……求您了,您平时不是最喜爱她吗?怎么忍心——”
七岁的赵青柠跪在马车上,看着那一幕,悲从中来,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天玄地暗,连哭都不会了,只木着一张小脸看赵青葵哭花的脸。
她也求过的,但整个赵府都要遗弃她,除了赵青葵。
赵青葵的娘亲四夫人上前拉住她,嘴里狠声骂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都说了不要再跟那丫头玩,也不准再亲近她!是不是还像挨打?”
小小的赵青葵就是抱着赵源录的腿不放,哭得小脸通红,满脸都是湿漉漉的眼泪,声音抽噎道:“爹……求您了……青葵愿意挨打……只要爹爹不送走九妹……”
赵源录无动于衷,冷脸对四夫人使眼色,四夫人连忙用力拉她,几乎是连拖带扯地拉起来,赵青葵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死命抱住不放。
四夫人见女儿如此不争气,扬起手打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十分响亮,赵青葵半张脸瞬间便肿了。
四夫人厉声骂道:“再不起来我就让人把你一起送到尼姑庵去!你是要那个晦气的丫头,还是要我这个娘亲,你自己选!”
要九妹还是要娘亲?赵青葵愣在原地。
就在她愣神那一瞬,赵源录立刻挥手示意赶马车的家丁,让其速速离开。
家丁立刻伸手将赵青柠推进马车里,手中鞭子大力一挥,狠狠甩在马背上,那马仰头嚎叫一声立刻往前跑。
小小的赵青柠被推得在马车里翻滚了一圈,撞到了马车边上,头昏眼花时却听到外头传来赵青葵凄凉的喊声:“青柠……青柠……”
赵青柠爬起身子,掀开帘子探出一颗脑袋,愣愣地看向追着马车跑的赵青葵,边跑边叫她的名字,原本粉雕玉琢的脸被打得红肿,哭得整张脸都花了,看起来脏兮兮的……
一直木着小脸的赵青柠突然难过不已,跟着大哭起来,哭得悲怆不已……
最后,她看到赵青葵被追上来的家丁死死拉住,然后整个抱起带回赵府——
离开赵府的这七年,两姐妹不曾见过一面。
……
赵青柠从记忆里回神,眼底也染了一丝水光,凤目清润娇媚,虽然这份姐妹情属于原本的赵青柠,但这份记忆她同样记忆深刻,如同她自己原本的记忆一般,赵青葵对她的好,她一直记得很清楚。
她伸手抱了抱青葵,柔声道:“青葵,很高兴再见到你。”
赵青葵忍了很久,终于泪崩了,忽然抱着赵青柠大哭起来:“呜呜呜呜呜……我当时被爹爹禁足了,还有娘亲都不准我出门……每次出门都有丫鬟和家丁跟着……他们都不告诉我你被送到哪里去了……”
她是被偷偷送走的,除了赵源录和几个夫人,以及送走她的家丁,没人知道她被送去了哪儿,在古德寺她被安置在后院,一般香客是见不到她的。
后来原本的赵青柠死后,她成了赵府九小姐,只想跟赵府断绝关系,自然没想过要回去找赵青葵,就算要找,也得等她恢复自由身后。
赵青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抽噎噎。
呃……记忆中,赵青葵好像是挺爱哭的……
但她善良可爱,心思很敏感细腻,却又有自己的原则和脾性。
赵青柠不太会安慰人,只能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安慰道:“我们这不是见面了吗?以后有的是机会。”
“都七年了……今年年初我要去找你的,可是找不着……”
赵青葵哭个不停,她身后的男人蹙起眉头,俊脸闪过一丝无可奈何,忽然伸手将她从赵青柠身上拽过来。
赵青葵正抽噎着,突然被男人大力拽向身后,整个人撞上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