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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4夺江山,朱墙内外风云变
三日后,登基大典。
言孤卿站在铜镜前,手伸开呈一字,宫女忙碌的为他穿衣束发戴皇冠,他淡然问道,“剑歌醒了吗?”
“回陛下,剑歌姑娘还未醒。”
镜中男子的眼垂了垂,却并未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片刻,宫女整理好袍子的黑底金丝摆尾,一旁黑衣走上前来道,“陛下,时辰到了。”
言孤卿转过身,看着殿门,“再等等。”
黑衣顺着言孤卿的目光往远处望去,知道他要等的究竟是何,没有说话。香薰炉里烟雾缭绕,宫女站在两侧,低着头不发一言,宫人来通报了一遍又一遍,见陛下神色严峻,未敢再催促,只是焦急的看着一旁的侍卫黑衣。
黑衣终于沉不住气,准备开口叫宫人前往别院,便见到一个白衣身影出现在了殿门外,言孤卿便是神色一喜,道,“你来了?”
剑歌走上前来,看着面前这个一袭华服的男子,点了点头。黑衣侍卫见状忙叫宫人全部退下,殿内只剩下两人,对立而站。
言孤卿走下台阶,来到剑歌面前,却瞬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倒是剑歌伸出手,抚了抚他的衣领,“多么华贵的袍子,压在身上不知有多重。”
男子知道她言下之意,轻叹一口气,“如若不负重而行,只怕是寸步难行。”
剑歌顿了顿,放下手,她不该怪他,他自幼承受的那些,她如何能理解,况且,太子言易真听闻风吹草动便要取他性命,为求自保,只得赶尽杀绝。生于王侯将相之家,要活下去,便连亲情也没有,这又何尝不是他的悲哀。“去吧,登基大典可别让他们久等。”
“那……我回来你会不见吗?”言孤卿顿了顿问道,眼里饱含深情。
剑歌笑了笑,摇头,“等你回来用晚膳。”
言孤卿见状,也是笑容灿烂,点了点头,便一拂衣袖,朝殿外走去。剑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这黑色绸缎,这金丝龙纹袍,这肩膀与步伐,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他,他已经重获新生。
而大殿内,听闻那般惊讶他竟然能站起身来的臣子跪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呢?
只见他俯瞰众生,阔掌划过面前臣子头顶,道,“众卿平身!”声音响彻大殿。
可言孤卿方落座龙椅之上,便听见有侍卫到殿外大声道,“禀报陛下,太子言易真与兵部尚书席上作率铁甲军进入朱雀门,一路北行,似有……谋反之意。”
说到最后四个字,侍卫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唯有靖擎苍和言孤卿淡然自若,珠帘下,言孤卿的嘴角似乎发出一丝冷笑,声音却是摄人心魄,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该来的终于来了。”
话音刚落,堂下臣子便是各个倒吸了一口寒气。驻扎在城外十里的铁甲军军营早已被言孤卿的黒甲精骑夷为平地,向来只听命于靖擎苍的铁甲军,是如何在靖擎苍被困皇宫的情况下重新凝聚的,又如何能听命于兵部尚书和太子言易真?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今日的谋反行动是得到靖擎苍允许的,甚至有可能是他一手策划的。
大臣们能猜测出来的,言孤卿当然也能猜测出来,但他却是镇定自若的端坐在龙椅上,仿佛在等待言易真踏进朱雀门,莫非……
靖擎苍想到此,顿时心头一惊,这计划难道已被言孤卿看在眼里?却只听言孤卿声音坚硬如冰,直刺他的胸口,“传朕口谕,铁甲军与羽林军内外夹击,击毙乱党,一个不留!”
听到此话,靖擎苍心里早已大叫不好,铁甲军虽威慑天下,可才毕竟被言孤卿的黒甲精骑挫伤了锐气,存活下来的军士非伤即残,而兵部尚书手下那些军士太过寻常,如何能在那般神勇的黑甲精骑中杀出一条血路,直接攻入朱雀门?如此看来,言孤卿可是给他们来一个漂亮的请君入瓮啊!如此内外夹击,太子一党便是一丝胜算也没有了。
话音未落,卫兵忙跑出去回报两军将领,不消片刻,大殿内外便是刀剑声此起彼伏,士兵们的叫喊声杀敌声不断传来。大殿内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都静静的听着这声音,心却跳的厉害。霎时间,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血腥味。
只听殿外一阵飞快的脚步声传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听那卫兵稍稍喘了口气便道,“回禀陛下,乱党已被剿灭,太子言孤卿与兵部尚书席上作在朱雀门前,被当场诛杀。”
所有人的心都落了下来,太子党众却是面色难掩悲伤。
言孤卿对这个结果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淡然的转过头看着靖擎苍,眼中却似乎有杀气,“摄政王,依您之见,乱党家眷应当如何处置?”
远处的靖擎苍抬起头,却是嘴角抽搐了一下,与言孤卿对视一眼。大臣们的心又悬了起来,他们当然知道,靖擎苍虽为幕后主谋,可手段高明,只是隔岸观火,如今太子和兵书尚书已死,如何追查?别所靖擎苍权倾朝野无人敢动,就算他没有手执虎符,也无理无据,怎奈他何?
靖擎苍目光一寒,最终道,“谋反应当诛灭九族,但刑不上大夫,太子家眷应当从轻发落。”
言孤卿看着面色青黑的靖擎苍,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是沉痛道,“来人呐,奉朕口谕,太子言易真及兵部尚书席上作谋反作乱,其罪当诛,太子府及尚书府家眷,男子就地处死,女子发配边疆,若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经历这一场变节,堂下臣子对面前这个看似孱弱的新君已经是刮目相看,哪里敢有半句逆言。
龙椅之上,黑袍君王的气势已经是冷酷高艳,光芒四射无法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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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一身黑衣的劲装男子猛的冲进了承乾宫,神色十分焦急。
言孤卿未曾抬头,只是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
黑衣却是双膝跪地,道,“陛下,黑衣想向您求一条命。”
言孤卿放下奏折,抬起头来道,“谁的命值得你来求我?”
“太子妃宋沉香!”黑衣直视言孤卿,言孤卿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他坚定道,“陛下,奴才从未求过您。”
“这个人的命我无法给你,换一个要求吧!”言孤卿叹了口气道。
黑衣听罢此话,却是面色颓然,“我明白。”说着站起身,拱手作揖便推出了东暖阁。
言孤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却是沉重,摇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可惜啊黑衣,此人的命,我已经交给了别人。”
黑衣身形越来越快,朝太子府飞奔而去,可当他站到太子府门口时,却见到宋之遥领着仆人架着一匹马车离开,马车上一副棺木刺痛了他的眼。
“沉香!”他心头一惊,便朝棺木奔去。
“黑衣,家妹已自饮毒酒身亡,休得惊扰她!”宋之遥大喝一声,可黑衣哪里管这些,一掌将仆人扫翻在地便朝棺木奔去。宋之遥忙怒喝,“拦住他!”
家丁仆人一拥而上,可哪里是黑衣的对手,宋之遥见状,立马飞身从马背上跃起,拿起长剑便与黑衣打了起来。黑衣抽出腰间的长鞭,一下便朝宋之遥挥去。他下手凶狠,宋之遥也不由得怒火中烧,双方相持不下。
只听长鞭‘唰——唰’抽打在地面上,那青石地板便被震了起来,一分为二,宋之遥手中的长剑也是发出‘嗖——嗖’的剑气,眼看着谁都胜不了谁,黑衣长鞭一转,便朝那棺木挥去,企图将抢夺棺木。宋之遥哪能让他得逞,起身一跃,双脚在棺木头上一踢,那厚实的棺木便飞的落下了马车,‘匡’一声落在了地上,黑衣却不放手,长鞭次一挥,宋之遥宝剑一挡,便见到鞭子只是扫过棺盖,‘砰’一声落在一旁。
“别打了!”只听棺木里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黑衣连忙转身,却中了宋之遥一剑。
女子一急,忙站起身踏出棺木,却见到黑衣忙跑到她面前,却是一把抱住她,“沉香,你没死?”
宋之遥见状,心头不由得一怒,朝一旁家丁呵斥道,“全都退下,方圆五里,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家丁们旁分散开,让太子府前,成为一片净土。
沉香顿时一惊,忙伸出手欲推开黑衣,“你干嘛?”
“你没死,太好啦!”黑衣却是牢牢的抱住她,叫她心头一暖,几乎窒息。她多想赖在这温暖的怀里不醒来啊,可是事实不允许她如此。
“我要走了。”
黑衣松开她,问,“你要去哪里?”
“天大地大,我已是自由之身,想去哪儿便去哪儿。”黑衣心头一痛,正欲开口,却见沉香怆然一笑,“太子妃已死,沉香从此天空海阔,你不祝福我吗?”
如何祝福?黑衣看着面前的女子,“天空海阔,黑衣会找到沉香。”
沉香摇头,“你将会是陛下身边重臣,而我是曾迷晕他的侍卫帮助太子殿下杀他的人,你如何找得到沉香?”
黑衣霎时无语,此时的言孤卿他最清楚,他与太子妃,又如何有可能?
沉香见他没有说话,笑了笑,“只是就算天空海阔,我也只是行尸走肉,哥哥给我身份重生,却没有给我活下去的理由。”
站在远处的宋之遥一怔,竟无法言语。
黑衣心中一痛,却道,“如果你走,我也不再有活下去的理由。”
沉香听到此话,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她看着黑衣,“老天为何如此不公,给了我们生命和相同的心境,却没有给我相守的机会!”
黑衣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深情款款,似乎要将她的面容拓印在心里,只听他轻声问,“那一夜,你可是真心?”
沉香没有说话,抱住他,吻上了他的唇,吻的热烈缠绵,仿佛下一秒便再也无法相见。宋之遥见状,转过了身,朝远处走去。
黑衣得到答案,双眼一闭,抱住怀里的人儿,便是脚尖一踢,一把长剑落在手中,他拥住沉香,便是长剑一刺,剑从沉香背后众穿两人的身躯。沉香颤一下张开了嘴,最后却是微笑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怀里的人抱紧。
宋之遥听到声响,连忙转身,“不!”可他飞奔到两人面前时,却只见宋沉香眼中流泪,脸上却流露出难得的笑。
“哥哥,这才是我的归宿。”说罢,香消玉殒。
“不!”宋之遥一声怒喝,可眼前的一对男女却是闭上双眼,微笑着落下了手臂。
秋风起了,树叶一片片落下,落在这对男女身上,似乎留下了什么,又似乎未曾露痕迹。
承乾宫,别院里,白衣少女坐在木桌前,喝完了一碗汤,男子便又替她盛满,实在叫她无法消受。“与你吃饭,倒比跟师父练功还要累。”
说到这两个字,气氛顿时有些凝滞,言孤卿忙道,“你知道今日朝堂之上发生了何事吗?礼部尚书竟然和户部尚书因为是否需要修复长安街口石像而争吵起来了,你说可不可笑,这真真是父皇几日不上朝,臣子便乱成一锅粥了。”
剑歌笑了笑,却道,“其实我已经康复了,从身体到心理,你不用怕我提到这个名字。”转过身,她看了看面前的男子,“乱我心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男子笑了笑,见到她豁达的表情,心中一团阴影顿时烟消云散,正欲开口,便听到有人闯了进来。
“言孤卿,你答应过我的事呢!”宋之遥怒气冲冲,浑身都冒着火气。
言孤卿站起身,知道他所为何事,可当真从未见过他多情公子纨绔子弟宋之遥如此模样,便是打量片刻,道,“我断不会为了一个小姑娘损失我左膀右臂,更何况我早已答应你绝不动她。”
眼前的言孤卿是淡然的,带着不可置否的坚决,宋之遥见状,瞬间变得冷静了一些,他当然也知道黑衣的行为绝对是为情自发,绝不会是受言孤卿指使,他不过是需要一个宣泄而已,可言孤卿绝不是可以让他宣泄的对象。
宋之遥顿了顿,寂然道,“这汉宫是牢笼,到了最后一刻,沉香丫头终于可以摆脱家族荣誉带来的束缚,可最后却因为‘情’之一字,命陨此地,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对我这多情公子的报复。”
言孤卿邀他坐下,道,“我已打点好一切,你随时可带她走,但我希望你能将他们两葬到一块。”
宋之遥点头,“沉香丫头要做的,我绝不阻拦。”
剑歌看着两人,不发一言,只是喝着碗里的汤。
“对了,我有一事拜托你。”言孤卿开口道。
“你如今贵为天子,何谈拜托,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言孤卿顿了顿,“带剑歌出去散散心吧!”
剑歌抬起头来,与宋之遥对视,“为什么?”
言孤卿笑了笑,“你身子刚刚好转,整日呆在高墙内院如何康复?朝堂震荡,我无法抽身,宋公子商号满天下,又游历多地,必能当好向导,带你好生散心。”
面前的白衣女子喝了口汤,没有抬头,“你要我去多久?”
言孤卿和宋之遥都怔了怔,果真什么也瞒不过她。“冬至前,回来见我。”
听到冬至二字,剑歌抬起头,看着言孤卿的眼,“忘了那个约定吧,你的项上人头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维系你我的,难道只是这一个两个约定吗?”
剑歌冷笑一声,“是我只看见冰山一角,不知从始至终你保全自身是毫无问题,我没有可交换的,那个约定,就此作罢!”
言孤卿愣了愣,顿时无法做答。剑歌放下碗,起身走进了房间。
言孤卿的拳捏紧了,没有转身,只是坚决道,“替我照顾好她。”便准备走出别院。
“既然在乎,为什么要让她走?”宋之遥望着他的背影道。
“在心爱的人面前流露那般不堪的一面,不是和赤身裸体在人群中行走一般模样吗?”言孤卿没有回头,决然而去。
宋之遥望着这男子决绝而又孤寂的背影,心仿佛被人一把捏住,叫人无法呼吸。心爱,他竟说出心爱二字!宋之遥冷笑一声,似乎是嘲讽,又带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叫他自己也看不明白。
三日后,宋之遥的马车在宫门口停下,他拿出一炷香,插在了地上,“小妹,再看一眼这红墙汉宫吧,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回家去了”。
“能死在一起,也是一种圆满了。”剑歌将酒洒在地上,神色悲怆。
宋之遥从悲伤中回过神来,转身道,“明知言孤卿抽不开身,为何要在早朝时走?”
剑歌转身走向马车,“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他,而是一个真正的君王,我又何须一个君王来相送。”顿了顿,她上马车,坐进车内,道,“走吧,日落之前得赶到驿站,否则就得在外露宿了。”
宋之遥看着放下的帘子,没有再说话,飞身上马,手一扬鞭,便前行几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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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内,身着霓裳华服的女子在房间来来回踱步,妖娆美丽的面颊上似乎被愁云笼罩,时不时的望向殿外,似乎在焦急等待着什么。
突然,一个宫女喘着粗气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娘娘,不好了!二殿下,不,陛下他……”
“他怎么了?”妲妲穆忙握住宫女的手,华美的护甲便嵌进了宫女的皮肉,顿时鲜血直流。“他怎么样了!”
宫女被妲妲穆吼的一颤,忍着痛笑道,“陛下接到密函,派贴身宫人到福阳宫来啦!”
妲妲穆松开手,却是往后连退几步,“什么?他没有亲自来?”
“娘娘,陛下忙于政务,必定是先派人来问候,等忙完之后必定会亲自来福阳宫看您的。”
妲妲穆摇头,神色悲怆,“他没有来,他没有来,一切都完了……”
宫女看着面前似乎失魂落魄的妲妲穆,“娘娘,先帝驾崩您才得悉身怀龙种,的确遗憾,但母凭子贵,您的好日子才刚开头呢……”
“秋桐,你家中可有亲人,人生可还有遗憾?”妲妲穆终淡然道。
宫女愣了愣,“回娘娘,奴婢是孤儿,家中并无亲人,蒙受娘娘恩泽,生活顺遂,并无遗憾。”
“那就好。”妲妲穆转过身看着秋桐,伸出左手,秋桐忙走过来扶着娘娘,但妲妲穆却是神色一冷,右手袖口中一把寒光凛冽的刀便插进了秋桐胸口,秋桐挣扎几下,妲妲穆抽出刀连插几下,“没有遗憾便好,带着遗憾死去该是多么痛苦啊!”
说罢,一把推开秋桐,秋桐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绝世美人,她却是整了整衣衫,一步步朝殿门口走去。秋桐眼前一黑,终究倒下了地。
“皇太妃接旨!”宫人人未到声先到,待他走到殿门口,便见到妲妲穆站在殿门口,而她身侧殿内的秋桐竟倒在地上,鲜血直流。宫人定了定神,“皇太妃心系先皇,自先皇驾崩,便心神憔悴,欲追随先皇英魂而去,陛下体恤皇妃之心,特赏赐妲妲穆皇妃美酒一杯,白绫三丈,助皇妃与先皇英魂长存。”
妲妲穆看着宫人端过来的酒壶和白绫,便是恍然失魂,果真如自己想的一样,他断断不会留下隐患,阻挡自己如此艰难得来的霸业。“他为何不来?”
“陛下忙于政务,未能亲自相送,特命小的送皇妃一程,还请皇妃成全。”
“不!我要见他!”说罢,妲妲穆便往殿外冲去,那宫人婢女哪里有反应过来,忙跟着她追去,一把抓住她。可妲妲穆此时却是无端生出许多蛮力,一下便将众人推到在地。宫人赶忙上前来制住她,将那一杯毒酒强行灌到她嘴里,挣扎间,她的霓裳裙裙摆撕裂了,金丝绣花鞋掉了,可她却是拿下头上的发簪,一下便刺中宫人的胸口,站起身朝承乾宫奔去。
她的小脚有钻心的痛,头发乱了,衣衫散了,可步伐越来越快。那纤瘦的身子有如一只枯蝶,在宫墙之中飞舞,可就在她奔出福阳宫宫门时,却是胸口一痛,一口鲜红的血液从嘴里喷出,随之脚下一软,忙扶住墙,却是半步也难前行。
妲妲穆哈哈大笑,美人心碎的笑,让这夕阳下的宫殿染上悲怆的美。“言孤卿!连最后一面你也不肯见吗?果真是一丝半点情谊也没有,我妲妲穆不过是庸人自扰,庸人自扰啊!”
说罢,她却是霓裳裙裙角一摆,跳起舞来,夜莺般的歌声在宫殿里流散开来。她唱的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只见她裙身展开,有如胜放的花朵,衬得脸颊越发苍白,定睛一看,只见她嘴角一缕鲜血溢出,身子一软便倒落在地,眼角的泪,落在裙摆上,无人发觉。
“皇太妃薨逝啦!”宫人走到宫门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妲妲穆,大声道。
这声音穿过福阳宫,被秋风带到朱墙内各个的角落,带到青龙门前,三名身着官服却丢了顶戴花翎的臣子缓缓跟着侍卫朝门外走去,高楼上,一袭黑色龙袍的言孤卿站在高处,静静的看着远方的这一切,面上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
远处的一位宫人叹了口气,“已经处斩三个,流放四个了,这三位大臣不知是何命运。”
“他们都是太子身边亲信,自然是留不得。”一旁扫地的宫人提醒道,“快些干活吧,新皇登基,总会有番新气象。”说着,扫地的力气越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