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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昆明无奈地起身,向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白姝说,“我希望你能够面对现实,这样对谁都好。”
他加重了“谁”的发音,并瞄了一下阿传,使得阿传觉得神经立刻紧张了起来。
刘昆明走后,白姝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姿势,空气异常的沉闷。阿传倒了一杯水给她,她没有接,木然地问,“你也相信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吗?或是我刻意编造出来的一种假象?”
阿传不说话,那只黑猫不失时机地凑到他的脚边。
“小楠会回来的,等着吧,等她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让你们看看,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根本没有说谎。”白姝说。
当天晚上,白姝一个人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只眼睛盯着门,一捕捉到门口有点动静,便触电般地前去开门。但当天晚上,仇小楠始终没有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仇小楠依旧沓无音读讯。
但她深深地相信,自己没有产生任何的错觉,仇小楠,那是从她第一眼就感觉似曾相识的女孩,她一定是真实地存在过自己的世界里。
她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将仇小楠找到。
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已经是程少庭命案发生后的一个星期后。白姝一进校园,就直奔档案室,她想去查找关于仇小楠的档案。
凡是来这个学校上学的学生,都会备有档案,她相信仇小楠的也会在。
档案室在敬业楼的地下室里,白姝一个人顺着阴暗的楼道向下走,在这个学校工作已经五六年了,但是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找到了电灯开关。灯光惨白惨白的,像月光一般。白姝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发出清脆的嘀嗒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的悠长。
她按照指示牌,向档案室走去。管理档案室的是一个老头,姓张,据说是个五保户,年轻时还参加过抗美援朝的战斗,受政府的关照,被关排到档案室工作。说是工作,其实就是给老头提供个吃住的地方。再加上,张老头喜欢阅读,特别是那种奇闻异志之类的事情,档案室里也保存着这类很古远的文献,正好也满足了张老头的精神食粮。
白姝敲了敲门,里面传出来一个很沙哑的声音,“进来。”
她轻轻推开门,看见一个形同枯稿的身躯像只蜘蛛一样趴在书桌上,她轻声地叫了声,“张叔”,对方的头才抬了起来,脊背也拱直了,眼镜搭拉在鼻子上,视线从眼镜上方透出来,“哦,白老师啊。有事啊。”
白姝嗯了一声,“我想查下我们班一个学生的档案。”
张老头咳嗽了一声,“可以可以。”他指了指一个角落,“一年级一班,全在那里,你自己去看吧。”白姝谢过,向那里走去,张老头则絮叨叨地自言自语,“这学生档案呢,原本是教务处的事,现在教务处那学会偷懒了,全挪到我这里来了。”
白姝在一处木架子前停了下来,看到一个牛皮袋子上面写着一年级一班的字样,拆开一看,果然他们班学生的档案。她翻了下,没有看到仇小楠的,她怀疑自己看漏了,又将那叠档案拿到老张头的桌子前,那里的灯光会比较亮些,一个一个地检查起来。
但最终还是令她很失望,根本没有仇小楠的档案。
“白老师,怎么了?”张老头见白姝的脸色不对,问道。
白姝迟疑了一下,“哦,没什么。”
“是不是有学生的档案没有找到?”
白姝的心一咯噔,“是啊,您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有人进来拿过这里的档案?”
张老头笑得很难看,“我是猜的,这里每天只有我一个人,平常连只苍蝇都没有,谁愿意来这里呢。”
白姝失落地准备离开。张老头弯着背,悄无声息地跟在她后面,声音愈发的瘆人,“我这里,你们年轻人还是少来为妙,阴气太重了。”
“我知道了,张叔。”白姝紧张起来,她不敢回头看张老头,小腿发硬,走路有点不听使唤。
“嘿嘿,慢走啊。”张老头送魂似地对着出了门的白姝挥手道。
白姝越走越快,终于来了一明亮处,从这个角度看,已经看不到刚才那个档案室,而且还可以看到楼梯,白姝有一种错觉,感觉刚才像在地狱里面走了一通,现在已经感受到人间的气息了。
她放慢了脚步,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那个声音她并不陌生,腻湿湿的,带着暧昧,呻吟中带着娇喘,还带着半推半就的味道。她心里一阵恶心,这可是学校,谁会跑到这里来呢,偏偏还在楼梯口的地方,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白姝踌躇不定的时候,两个人突然从楼梯出来了,局促地整理着衣衫。白姝看清楚,女的是刚分配到这个学校来的实习老师,她没有看见白姝,将裙子抖了抖,又撩了撩头发,蹬蹬蹬地上楼了。
而男的,白姝一眼就认出是学校的蔡主任,他若着其事地从兜里掏出一只烟,弹出一根,刚要点燃,看见白姝站在自己对面不远的地方,拿烟的那只烟立即停在了半空中。他先是惊愕,但很快就阴冷下来。
“蔡主任,早啊。”白姝显得十分窘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蔡主任没有搭腔,他将烟点燃了,好像一切都释然了一般。烟雾缭绕开来,笼罩着他整张油腻腻的大脸。
白姝硬着头皮向楼上走去,感觉身后一双眼睛灼灼地看向自己,似乎下一秒就要将自己烧毁得灰飞烟灭。
楼梯口的一幕让白姝整天都心神不宁,再在学校遇到蔡主任时,她都有意躲避着。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她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回家时,看见办公室的门口光线暗了一下,蔡主任出现在那里。
“白老师,你等下来我的办公室,有些事情我想找你商量下。”蔡主任的语气听上去肃穆,庄重,感觉真的有那么一件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们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