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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辘辘,大风呼呼。
悲哀的我不但没有南下,反而再次踏上了北上瑞城的路。
之所以又要去瑞城,是因为那日画冥心情不错,终于肯告诉我《琥赋全书》的下落。
据他说,一次意外,秘籍不小心落入了九王爷敬王的手中。
而过些日子是硕皇寿辰,敬王打算将此书当做寿礼呈给硕皇。如今敬王已经赶往了京城,我要想得此书,也只能尽快入硕京了。
作为北坞总舵主,画冥也需进京贺寿,所以,我们刚巧结伴而行。反正长路漫漫,多个同伴我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路上,我第一个看起来很像荷包的产物,总算完工后,我很是欢喜。自得的想,咱这可是传说中的无师自通啊!
决定送世子这个礼物后,虽然每每想他时,心里仍会黯然痛楚,但一针一线中我都会尽量去回忆那些美好的时光,那些难以忘怀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渐渐适应了失去他的日子。
所以,即便我的礼物看起来有点丑,但我还是决定送出去。正如自己的这段爱恋,虽有遗憾有残缺有不足,却也是属于我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满意?你见过哪家姑娘绣这么丑的破东西还有脸给那里笑?”画冥马车原本在我马车前,可他总喜欢时不时的溜到我车上。
对于他的嘲笑,我不以为然:“人家姑娘有人教,我这可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他用下巴点了点马车角落里的一堆废布:“你怎么不说你浪费了几匹布?还是贡品的上好面料,见过暴殄天物的,却没见过你这般令人发指的!”
送世子的自然要用最好的,我冲他皱了皱鼻子:“要你管!”
他神情淡了许多,仿佛漫不经心问道:“拿来送情郎的?这次是陈箴曦还是陈箴月?”
“干嘛要告诉你?”
“真同情他,这么丑的东西,怎么好意思戴出去。”
“切!那是你,我相信世子才不会嫌弃呢!”
前一刻才不告诉他,后一刻不小心说漏嘴,以他的套路怕又要嘲笑我了,然而,他面色突然沉了下来,睬也不睬我,竟猝然转身出了我的马车。
若非他只说过要我做他女人的话,再未说过其他暧昧的言语,我还真会以为他这反应是在吃味。
是夜,我睡不着觉,一直寻思荷包里要不要给世子写一封信,为分别那日自己的冷言冷语道歉?可又觉得很别扭,那样写的话,倒像是我真的做错什么,分明就是他迂腐,他死脑筋,他更爱弟弟不爱我,凭什么我来道歉!
纠结了一夜,差不多天蒙蒙亮,我才困顿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午后。
联系上了每日送暗报的影人,我最终决定,只送荷包,不打算再写什么。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准备来个无声胜有声,让他慢慢猜去吧。
正为自己这个很有创意的想法开心时,我却发现我的荷包,不见了。
昨日分明放在我的小回忆库,那个封着所有世子书信的精致花纹小木盒,我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小秋。
每到秋日,我都会莫名惆怅,总觉的所有多愁善感的事情都该发生在秋日里,发生在那从凉爽到寒冷的风中。或许应了心中所念,我的爱恋也在这样的季节结束。如今我对秋天,就有了更深的感悟。
小秋,它是欢乐,也是所有的哀愁。
将小秋翻了遍,找不到我的荷包。将马车寻了底朝天,仍找不到我那其丑无比的处子作。
我抓狂的晃着石复:“你是不是把我的荷包扔了?”
石复有点心虚回道:“扔是扔了,可不是属下做的,画总舵主早上扔的。”
画冥!
我盯着前面的马车,恨不能盯出个洞,最好能把马车那个讨厌的男人也盯残!
“他扔你为什么不挡着?”
“画总舵主说……说太丑了,夫人应该绣个更好看的给世子,属下觉得画总舵主说的,嗯,挺对。”
“……”
“夫人莫要生气,我看府里的姑娘绣荷包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夫人多练练,应该很快就能绣个更漂亮的。再说,夫人也希望世子以后常常戴在身上不是?之前那个,和菁茆夫人送给世子的,呃,稍微,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差距。”差距哪里是一点点?亏得石复支支吾吾出这么一长段,还要考虑到我的面子。
“以后不许再叫我夫人!”
“啊?是。那您看那个荷包……要不要属下回头去找找,帮您再捡回来?”
“不用了!”
不就是再绣个呗!没什么大不了!
因为荷包事件,我对着画冥摆了几天臭脸,他倒似心情很好,特别看到我笨手笨脚重操针线时,甚至唇角还有了少见的笑意!
第二个荷包的确比第一个像那么一回事。我跟防贼一样防着画冥,生怕他又有什么幺蛾子,谁知我防备的样子似乎又一次取悦了他。
整个过程,他不但什么也没做,反而指点我如何将荷包做的更好,甚至我送去出时,他看起来还很,开心?
到瑞城的时候,已经离硕皇的寿辰剩下十来天的时间。
我得尽快找到敬王。
进了城,画冥就和我分道扬镳。
临别前,他把我叫上他的马车,问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见不到敬王该怎么办?”
“见不到就去偷呗。”我答的理直气壮。
他唇边似乎极快的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他好心提醒道:“真要偷啊,其实在宫宴的时候偷起来更方便。一来,敬王没呈上书的时候定然看得紧。二来,硕皇那么多礼物,肯定都是先放在侧堂,你也免去辛苦搜寻。”
这主意倒是很不错,我刚要开心拍手,很快反应到自己身份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宫的。当然,找硕皇刷脸,也不是没可能,但难保那个老家伙又要寻思怎么玩我呢!
他意有所指道:“大硕这些年,尚琴。”
“啊?”
“你不是发愁如何进宫吗?如果你琴艺够了应该不难。”
“这怎么可能?宫里都是有琴师的,而且届选早过了吧?”
他唇角微动,双目意味深长的弯了弯:“放在寻常时候自然不可能,但这次倒是,不太难。”
“咦,为什么?”
他扫了一眼车窗,提醒道:“路口,你不觉得该下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