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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过程是痛苦的,尤其是在丝毫摸不清对方根底的时候,更显痛苦。此时,夏末如坐针毡。
而苏澈却闲散慵怠开了口,慢悠悠的不急不缓:“好啊。”
只见夏末面上一喜,他却转了话头:“只不过……”尾音上扬,似慵懒的小猫玩弄它的玩具般,这样的情景是那样似曾相识,夏末心中一悸,却怎么想不起何时也曾有过相似情景。
“呵呵,末末,不逗你了。我答应你让你回云慕峰,只不过必须要让我一道陪同。”苏澈一本正经道。
原以为最多他也勉为其难应下,没想竟这么容易。竟然还奉送保镖加向导,实是出乎意料。
宛若水洗般澄澈的碧空下,清风掠过,黄叶悄然而落,似蝶般振翅欲飞。夏末立在山前,满心是欢喜。自醒来后连日里疲于应对,已然让她十分厌倦。如斯美景在前,让她真想对这绵延不绝的群山大呼以释心中块垒。
苏澈策马上前,与她并肩而立,笑意盈盈:“早知如此便该陪你不时出来游玩。”又稍有担忧地看向她坐骑:“应该没问题吧?”
其实,关于骑马还是乘车,两人于这一问题上拉锯了一个晚上。苏澈坚持用府中马车,而夏末则坚持骑马。一个怕故事重现,一个嫌车速缓慢。在得知自己昏迷不仅仅由于落马时,夏末心中便生疑思,双林寺一行,便更加让她笃定:自己绝非因落马而昏迷。
夏府至云慕峰即使快马加鞭也须四五日行程,更遑论马车。如若马车来回,路上再遇事耽搁些时日,错过日子也极有可能。苏澈最后便依了夏末,二人纵马前行。只这次他却是稳稳地小心随后,从不敢驰马在她前头。
二人进了林子,遇一溪流,便下了马稍作休息。溪水清澈可见底,从山顶蜿蜒而下。阳光微耀如洒点点金光,溪底鹅卵石润泽,溪面偶有落叶飘落而下,泛起阵阵涟漪,随轻快流水潺潺而下。溪边饮马,谈笑风生,潇洒自在,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用了点干粮,又将水袋装满溪水,夏末躺在溪边草丛上,虽已入秋,草仍丰美,只是些许带了点金黄色,倒是更加好看。阳光自林叶间窥视,斑斑点点,调皮可爱。这样的天气,让人昏昏欲睡。
夏末几欲入睡。然,昏昏沉沉间,飞鸟惊起,直冲云霄!
苏澈眼中异芒一闪,原本春日般和煦的眸子如冰刃般凌厉逼人。二人迅疾跃起,以溪边粗壮柳树为靠。
杀机骤起!猝然生变!
风云惊变,青芒出鞘。
原本和缓清淡秋风随剑影迎面铺天而至,碾人肌肤,如同数九寒天遽落的雹子,打在人脸上,生生的疼。
溪边落叶被剑气所激,凌空而起。铺天盖地席卷的剑芒中,一点突阵而出,直指夏末胸口。
电光火石间,苏澈骤然旋身,手中剑花狂肆迎上,犹如蛟龙出海般傲视腾空,青芒清啸,直追对方身影。以守变攻,苏澈不动声色,冷静观察,忽地剑尖直指阵中最强处。夏末立即意会,抽身一跃而上,两人却是从不同高度直取其要害。只见一蒙面黑衣人回剑自守,将将躲过面门,却只听“刺啦”一声,右臂血光迸溅。两人招招紧逼,配合滴水不漏,逼得他连连踉跄后退。
余下二人,见其不撑,立马左右挡在其前,虚晃一招,大喝一声:“走!”三人齐齐跃起。
夏末正待追去,被苏澈一把抓住:“末末,小心有诈!”
此处不便久留,二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天黑十分,二人到得清风小镇“客再来”客栈。夏末轻笑:“掌柜的定是位妙人。”
二人点了饭菜叫到房中,店小二上菜之时发觉苏澈手执夏末素手,便急急布好菜饭退了下去。关了门,摇了摇头:“啧啧……这年代,好男风竟如此……”
想起刚刚二人投宿时被告知只剩一间上方时,那个儿高些的男子面带微笑:“无妨,我兄弟二人本也只需一间房。”再想想他投向瘦小男子的目光,比水还要柔和,大概从里面能滴出蜜来!瞧他轻揽他肩膀的温柔,那小个男子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小二轻叹一口气:“唉!世道不古……世道不古啊……”
窗外 “噼啪”一声,是爆竹腾空的声音。继而炮竹声四起,渐渐热闹喧天。
二人在一阵喧闹中结束晚餐步出房间,到得大堂向小二打听何事如此热闹。小二十分热情:“这是我们清风镇自老祖宗便传下的习俗。每年八月底九月初寻个吉利日子,全镇庆丰年祈福下一年风调雨顺能有个好收成。后来,慢慢演变成祈福祈愿。二位客官,反正夜里闲来无事,可随意去看看。镇前街那棵大柳树下可是年轻人集聚之地,热闹得紧呢!”
苏澈二人谢过店小二,并肩出了门。
店小二微微一笑,轻声嘀咕道:“去吧,去吧,公子,找个良家姑娘不是更好?兴许今日便能觅得良缘,菩萨在上,我小三子也算积德一件。”
行过一座如虹拱桥,便远远瞧见那处热闹非凡。河面雾霭层层,清灵浮动,如轻纱,如烟岚,如入仙境。
而镇前街与清风河岔口处的大柳树下果如小二所说,都是年轻人。年轻男子们朗声谈笑,女子们手中皆执一支金桂,笑语嫣然却又暗自偷偷打量另一旁众年轻男子。偶也有一两位女子羞赧上前,将手中金桂默默递于其中一人。被接过的女子便与男子悄然退出原先阵营,众人则有的拊掌叫好,有的则投来羡慕一瞥。若是男子不接,那投枝女子有的却也不气恼,退回原处继续与其他女子谈笑,有的则默默独自离去。
苏澈夏末二人,缓缓并肩而来,夏末一袭月白长衫,显得温文儒雅,苏澈一身玄色窄袖式武士服风姿卓然俊朗不羁。
二人超群的外表和由内而外流露出的不凡气度,瞬间便吸引了众人目光。有女暗暗打量二人,有女掩面胡卢而笑,有女与伴窃窃私语,而男子阵营则似乎有人如临大敌。终有一女,容颜姣好颇为出众,面色通红,被众女推搡而上,走到夏末近前,也不敢看其双眼便羞涩一笑,低头将花枝呈上。夏末微微一愣,不知其何意,犹豫是否要将花枝接过。
众女在其后起哄:“公子,收下吧,收下吧。”
见夏末仍然迟疑,献花女抬起头来,眼眶微微转红,想是平时极少遇到如此尴尬之事更是少有被拒。
众女见夏末迟迟不敢动作,闹得更加:“公子,给我们灵儿一个面子吧,收下,收下……”四下起哄声越盛,却是有几个男子也加入了其中。
夏末见女孩眼泪即将盈眶,终是不忍,遂伸了手接过,徐徐吐出二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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