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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没睡醒呢,就有人来了往枪口上撞,知不知道有种气叫“起床气”啊,知不知道异性相斥啊,还是这么个人模狗样的家伙。
邓子墨守着门,门外的男人身高和他不相上下,身型要比他壮一点,搞的他不得不挺直了腰板,不想气势上被压过去。
男人西装革履,无论是领口还是袖口露出的分寸都很讲究,邓子墨眼睛很尖,看出来西装的材质不错,和他老爸穿的有一拼。抬眼多看了这男的几眼,轻哼了声,长得帅不是你的错,长得和我一样帅就是你不对了。
“不说话?那关门了啊。”邓子墨不咸不淡的开口。
“等下。”男子也不含糊。
“我是杜恒,来找瑾文的。”
邓子墨眉角挑起,呈现出高低眉的状态,呦,叫的还挺亲热的。
进屋的道路被挡住了,杜恒表面上很有耐心,心里也疑惑着,他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个男的,范瑾文家里为什么会有男人?仔细看来,这男的岁数也不大,就和公司里的实习生差不多吧,难道是……
“你是范瑾文的弟弟?”早就听说瑾文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了,杜恒衡量了一番,最终试探的问着。
哎呦喂,这就套近乎了啊,还弟弟,你这就要认亲吗?邓子墨白了他一眼,印象中他父亲身边就有不少这样的精英人物,他见过也相处过,总觉得不是混在一条道上的,有代沟。
“您还真猜错了,我不是她弟弟。”
他回答完停了一拍,发现竟然不想主动介绍自己了,他和范瑾文的关系也不想让这男的知道,保持神秘感更好。可惜他们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屋里,范瑾文也起来了,她嗓子干哑,声音有点低沉。
“邓子墨,怎么了?”
声音一出,杜恒就毫不客气的把邓子墨挤开,急匆匆的迈进了屋里,焦急的问着:“瑾文!你怎么样了!”
杜恒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见到范瑾文的样子后,眉头瞬间紧在一起,连鼻尖都皱起来了。他睁大眼睛简直不能相信,范瑾文的半张脸泛青,肿是消下去了,但是被打的痕迹依然很明显。他咬着后槽牙,胸口里的火气顶得呼吸急促,如果昨天他在场的话,一定也会动手的,毫不留情。
“你的脸!”
“那个混蛋!”
在一瞬间他就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把把范瑾文揽了过来,拉得与他极近,鼻尖差点撞到额头上,凑近了面颊一看究竟。
“还疼吗?”
呼吸吹过受伤的半边脸上,有点凉飕飕的,范瑾文刚睡醒还不清醒,现在完全愣住了,生锈的思路勉强转动着,为什么杜恒会在这里,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肖潇告诉他的?昨天她把情况和闺蜜说了一下,无奈闺蜜在外地出差一时回不来,看来杜恒就是这么知道的。
……
“喂,你们俩大白天的就这么热乎,注意点影响,这里还有个在喘气儿的呢。”邓子墨倚着门框说着不冷不热的风凉话,已经开始看不顺眼了,那男的来搞毛啊,上来就往人身上扑,要不要脸啊。
提醒过后,范瑾文主动往后退出两步,保持开距离。杜恒的视线有点烧热,他试图追逐范瑾文的视线,找到她心里所向的位置,却一无所获。屋子三个人的位置略显尴尬,如果以他们为点的话,正好拼成了一个三角型,还是个等边三角形。
范瑾文的头皮刺痛加剧,她按压着太阳穴,心理的阴霾挥之不去,只是简单的说着:“杜恒,谢谢你的关心了,我今天好了很多,让你和肖潇担心了。”
“你别这么说,我昨天就应该来照顾你的。你就放心吧,事情我来处理。至于公司,我已经帮你请假了,多休息几天也没问题的。”
杜恒迈上前一步,眸子里满是爱怜,他的双手悬在空中,很想轻抚那憔悴的面颊,甚至想把她拥入怀里。
旁边观影的邓子墨嘴角抽了一下,他怎么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啊,仔细想了想,拍了下大腿,这不就是自己昨晚安慰范瑾文的一幕吗?先借个肩膀,再拥入怀里,然后轻抚泪眼婆娑的面颊,气氛让人心动的不得了。
这混蛋侵权了!
场景被人拷贝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他冷不丁的横刀直入,生硬的把话题掰到了他那边。
“我说,哥们你也不用担心了,家里有我在,保证安全。”
气氛被破坏了,杜恒再次看向邓子墨的时候,脸上已经写满了“你谁啊”“这儿有你什么事儿啊”“怎么不去死”等复杂又毒辣的神情,要不是他确实涵养不错,恐怕手边的台灯已经砸向邓子墨的脑袋,电线已经勒紧他的脖子了。
“……”
杜恒毕竟是杜恒,以眼杀人迅速化成了清风,消失在空气里,嘴角照样浮起笑容,礼貌有加。
“请问,这位是?”他朝着邓子墨点头示意,又看了看范瑾文。
男性生物之间莫名较劲的情况屡见不鲜,尤其是杜恒这样的男人,女人眼里他是很有男人味的上等品,优秀,绝对精英范儿,但同性眼里那男人味和精英范儿往往带着嘲讽的意味,而邓子墨偏偏是那种很吃嘲讽的人,尤其是他俩的范儿还不在一条线上。
范瑾文叹了口气,对两个男人明里暗里的较劲不感兴趣,就介绍着:“他是我的房客,租了我家一间房子。”
“你把房子租出去了?还是租给他这样的……”杜恒看向邓子墨,两个人互劈着眼刀,邓子墨不服气的还嘴道。
“怎么说话呢,你又是什么人啊,大早上就不请自来,我告诉你啊,这里现在也算是我半个家呢,我轰你走,你有一半的概率得走!”
范瑾文又叹了口气,没什么气力说着:“杜恒是我大学同学,现在是我工作地方的上司。”
比起房客,同学加高层的单调介绍也没好到哪儿去,杜恒有所收敛不再多言,邓子墨则是多了几分得意,心里暗爽着:这姓杜的热乎了半天,不也是个酱油角色嘛。不过他也看出来范瑾文多少有点回避杜恒的意思,还并非是因为讨厌他。
如果一个女人平白无故回避一个男人,总觉得他们俩好像有点什么……
伸出手腕,袖口自然滑向手臂,露出银灰色的omega,杜恒看过时间后嘱咐着:“瑾文,你安心休息吧,我有个会议得赶紧回去了。请你放心,一切有我。”
他的手在空中划过,好似是在做多余的动作,但特定的角度上看又像是在轻抚范瑾文的脸,只是那个女人距离他太远了。
范瑾文说送他下楼,杜恒微笑着点点头。
……
目送两个人走出屋门,邓子墨无趣的耸了耸肩膀,嘴里嘟囔着“真没劲儿”。他晃晃悠悠的回到房间里,打开手机,屏幕上瞬间噼里啪啦的响起来,未读信息一大堆。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赶紧拨了过去,对方基本是秒接的。
“我的邓大少爷啊!你心也太宽了吧,事情委托给我之后,你怎么就关机了,我这一上午到处找不到人啊!”吴军抱怨着。
“抱歉啊,我手机没电了,充上后忘开机了。”邓子墨颇不好意思的说着,赶紧一阵糖衣炮弹。
“哥们辛苦了啊,为我四处奔走,操碎了心。我此刻是发自真心的表态啊,我老爸雇到你这么年轻有为,吃苦耐来的忠……忠实下属,绝对是他上辈子的造化。”差一点就说成了“忠犬”,好在他及时改了过来。
吴军这个人耳根子很软,性格又软萌,特别受用这种话。
“算了,邓少爷您以后注意点啊,手机保持24小时通畅,好多事情得你拿主意呢。”
“好,一定。”邓子墨继续问着,“那事情怎么样了?姓钱的大孙子不会逍遥法外吧。”
吴军整理了下思路,欢天喜地的告诉他,那姓钱的老流氓前科满满啊!各种伤天害理,各种违法犯罪,别看他好像挺有来头,其实就是虚张声势的货,被警察一凶就屁滚尿流了,怂的厉害,这次肯定没人保他了,就等着法律制裁吧!
邓子墨打了个响指,大仇已报,真是大快人心了!
“吴哥!军哥!我亲哥!”立马连称谓都变了。
“别,别,不敢当啊。”吴军受宠若惊赶紧解释着,“邓少爷,你最应该谢谢的是邓总,我归根结底就是个跑腿和沟通的,你进局子的事情都是邓总联系人调查的,之前邓总也不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还一再嘱咐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被冤枉了。”
“邓总打心底里是相信你见义勇为的,他就是嘴上厉害,其实很信任你的,回头你也主动回去看看他嘛。”
邓子墨攥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的老爸,他当然了解了,嘴上厉害,又不喜欢解释,但是……
吴军察觉到少爷有点尴尬了,就笑呵呵的岔开话题:“我其实还有一件事很好奇啊,这次见义勇为的对象和你是什么关系啊?能逼得你下如此狠手,给对方打成猪头了,还是特丑的那种猪头,门牙都打掉了,去韩国整容都不一定整得回来了,还有你电话里的态度,恨不得挖了对方的祖坟,烧了他家房子。”
“我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你对谁这么上心呢。”
……
“额……”邓子墨撇了撇嘴,此刻他也困惑了,难道自己对范瑾文真的那么上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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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恒今天的行程很紧张,中午要开会,下午要去见客户,在间隔的时候,他还不忘给朋友打个电话,询问范瑾文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他亲口说的,要让瑾文放心,为她处理好后续的事情。
结果电话打过去,他的朋友却说不用插手了,事情已经有其他人接手了。杜恒很奇怪,难道是范瑾文还委托了其他人?
打听过之后,杜恒知道接手的人叫吴军,而他背后的委托人是一家企业的老总,那个人姓邓。
为什么偏偏是姓邓的?
“你能不能帮我查个人。”杜恒的手指敲着方向盘,他回想着白天在范瑾文家的情景。
“那个人叫邓子墨。”
……
***第二更****
在休息了几天后,范瑾文的状态好了很多,正常作息,按时三餐,还时不常的运动下。反倒是邓子墨和魔症了是的,对她“严加看管”,密切注意她的行踪,就和看贼是的。
每次见到邓子墨假装不经意的路过,其实在暗中观察她,那偷偷摸摸的小眼神儿,范瑾文就想笑了,她心里很明白,邓子墨是怕她心里还有阴影,一个不小心就垮掉了。
这家伙还真是操碎了心啊。
范瑾文也会扪心自问,自己真的那么容易垮掉吗?在事发当晚,她在邓子墨肩膀上肆意哭泣,那骨头*的,硌在鼻梁上很疼,宽度和厚度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大了。当时一切放空,随心而动,到底是什么情绪使得她有了这番举动,也许就是瞬间垮了,积蓄已久的压力爆发出来。
现在邓子墨还对她关心有加,也是出于担心的考虑吧,毕竟她把软弱的一面暴露了,一旦硬壳被打破了,柔软的一面便深入人心。
唉,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男孩担心,树立起的御姐形象恐怕是岌岌可危了。心里虽然抱怨着,可范瑾文实际心情还不错,邓子墨在她的心里也发生了变化,这男孩一直自由散漫,关键时刻又挺靠得住的,正义感也是爆棚,有个词用在他身上很贴切,范瑾文想了想,是单纯的热血青年吧。
“大姐,你没事吧,都走神好久了……”
邓子墨的手掌都要拍在她的脸上了,这家伙眼睛睁得挺大,能从眼球上能看到她的成像。
“没事的,就是想点事情。”范瑾文半含糊的回答。
“噢。”邓子墨松了口气,还不忘耍嘴皮子,“姐,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说话啊,该去医院去医院,该看心理医生看心理医生,别憋坏了。”
“看心理医生?我心理没病啊。”范瑾文满头黑线。
“真的没事?”他吱吱唔唔的酝酿了一番,又试探的说着,“那种事情发生……心理上能行吗?不会有很大阴影吗?”
范瑾文无奈了,摆了个自己还算ok的手势,邓子墨这才如释重负,他抓了抓头发,不经意的动作引起了范瑾文的注意。
“你的手怎么了?”她很敏锐的问道。
邓子墨迅速把手藏在裤兜里,闪烁其辞,连声敷衍着:“手?没事,什么事也没有。”
感觉非常可疑啊,范瑾文不顾他的躲闪,走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拽过来看个究竟。
“喂喂,好疼,好疼!”
手背搓在衣料上,疼得他呲牙咧嘴,范瑾文顿时俏眉紧皱,全都看清楚了。邓子墨的手背上有一块破皮红肿的伤口,不是割伤,也不是磕伤,更像是烫伤后水泡蹭破的样子。
瞬间联想到了前几天,她差点被开水烫到,是邓子墨及时拉开了她,难道是那个时候……
“你被烫伤了怎么不早说啊,快给我看看!”
她强行拉起邓子墨的手,把他带到了光亮充足的地方,双手接触的刹那,邓子墨感觉到了范瑾文指尖的冰凉,那触感竟然很舒服,这女人的手一直那么凉吗?
在光亮下一看,范瑾文眉头缩的更紧,面容上满是担忧的神色,这男孩也太不在意了吧,烫伤后压根就没处理,水泡还被碰破了,之后应该还淋过水,皮有点溃烂,怕是感染了吧。
“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啊,要是伤口更严重了怎么办。”她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仔细观察患处,“烫伤了就应该马上和我说,我帮你处理下也不会这样了。”
女人喊得有点凶,可邓子墨一点也不怕,她的手真的好冰,而且很柔很软,还又白又滑,当碰触到自己火热的手心时,丝丝凉意,他竟然舒服的差点闭上眼睛,沉浸在手拉手的奇妙感觉中,直到范瑾文焦急的又问了一遍,这小子才惊觉思路全跑偏了。
“就是被烫了下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邓子墨颇不在意的甩甩手,结果甩的过程中皮又撕裂了,他倒吸了口气。
“你也不小了,怎么自己的事情这么不上心啊。”
“大姐,当时那情况,我肯定要先顾着你嘛,别说被烫了,就是挨枪子也得扛着,我可不是靠不住的人。”邓子墨有点委屈的抱怨着,英雄当着一半的时候突然喊疼,以后还怎么混啊。
看着这个男孩逞英雄,应该觉得挺好笑吧,可范瑾文却有意转过身去,她害怕会暴露出心跳加快的迹象,如果被发现脸红了,这会让她无地自容。坦白的说,邓子墨的这番话对她来说好暖,简单又可靠,有点幼稚又特别有责任感,听的心里暖洋洋的,融进血液里,在身体里蔓延,甚至长期冰凉的指尖也渐渐回暖了。
“谢谢了,如果当时没有你陪着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邓子墨的笑颜已经绷不住了,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尽可能酷一点,所以就好像无所谓的哼了声。两个人四目相对,有种微妙的气氛在膨胀,带着粉红色的泡泡,在空气中“噗”的一声破了。他们都有点不自在,范瑾文慌忙起身往外走去,嘴里念叨着,家里没有治烫伤的药,她得出去买一趟。
在邓子墨的灼热视线中,她逃开了。
……
今天的运气有点差,小区附近的药店装修停业了,范瑾文又怕太小的药店品类不全,就选择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购买。
途中手机响起来,看了眼来电提示,是杜恒打来的。
最近杜恒帮了不少忙,让她有点过意不去了,对着电话里说着:“杜恒,我的事情回头还是我找人去处理吧,你和肖潇就别忙了,最近你们都辛苦了。”
话音刚落,听筒里就传来一声吸气声,范瑾文停下脚步,她预感着杜恒好像是有事要说。在沉默了几秒后,杜恒开口了。
“你的事情,已经有人在给你打点了,我和肖潇最近也没帮上什么忙。”
范瑾文愣了:“什么意思啊?有其他人在帮我?”
“对。”杜恒变得很严肃,一改轻松的语调,向范瑾文证明着他接下来的话很重要。
“瑾文,已经有人帮你都摆平了,那姓钱的流氓这次惨了。”
“给你出面的人姓邓。”
范瑾文惊呼:“邓子墨吗?”
“是他的爸爸,应该也是邓子墨专门委托的。”杜恒有意强调着。
“还有件事情很有意思,瑾文,辞退你的那家公司的老总就是这位邓先生,而你的那位房客邓子墨就是他的儿子。”
……
信息量瞬间激增,千丝万缕,又好像缠做了乱麻,范瑾文呆呆的站在原地,巧合没有让她感觉到缘分的伟大,而是不安的预感。
杜恒打电话过来就没打算停口,他感觉出来范瑾文在疑惑,就公布了信息。
“我和你之前公司的人资经理有点交情,他告诉我的,你被辞退就是邓子墨要求的,他来公司的第一天,就把你开了。”
呼呼……
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她每一个细胞都在抵触着,不愿意相信,但杜恒她很了解的,这个男人非常严谨,他的情报虚假率非常低。
停顿过后,范瑾文问着:“杜恒,你有那位主管的电话吗?我想亲自问问。”
……
……
******第三更*******
怎么买个药还要那么久啊,难道瑾文姐是心疼我,满世界去寻求治疗烫伤的灵丹妙药了?
邓子墨心想着,嘴角都快翘上天了,牙齿露出大半,他美滋滋的靠着沙发上,手背搭着扶手,晾着伤口。
烫伤的时候,他一心惦记着范瑾文的情况,也没觉得怎么疼,结果起了水泡,他心想纯爷们还在乎这个,结果就弄成这样了。刚才范瑾文担心的样子还余韵犹在,分分钟撞击着心房,在他们手碰到的刹那,像电流窜至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战栗了一下。
最近邓子墨的心里都在发生小规模的“地震”,振幅不大,却每次都能感应到震感,而且都和范瑾文有关,她似乎就是震源了。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地震”又意味着什么?邓子墨也没有答案,他只觉得震感在心里还挺舒服的,每天都很有充实。
阿嚏!阿嚏!
他突然打起喷嚏,民间有一种说法:一骂二想三念咕,他正好打了两个,心想着是谁大白天想他了,紧接着鼻涕也流了下来,这才惊觉是刚才激动的浑身发热就把空调打开了,现在似乎是受凉了。
他到处找面巾纸,等他用纸堵住鼻孔后,外门也打开了,范瑾文正在鞋柜处换鞋,她哈着腰摆弄着鞋子。
“你回来啦,去哪里了需要这么久啊。”邓子墨乐呵呵的说着,他几乎有把握,范瑾文一定会说‘为了买药去了稍远的药店’,然后就把已经捂得热乎的药膏递给他,还很可能会帮他上药。
结果范瑾文却没说话,起身往客厅里走去,秀发挡住了她的脸,与邓子墨擦肩而过,无视了他的存在。
……
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吧,邓子墨困惑了,不会是路上又出了什么岔子吧,这姐们要是随便出个门就有事儿,那也运气太差了。
“怎么了?路上有不顺心的事,还是遇到麻烦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战火已经点燃到了他的身上。
范瑾文就像没听到一样,拿起水杯一饮而尽,喝的太急了,中途呛到差点把水喷出来。
“你没事吧,有话慢慢说。”
水杯瞬间拍在桌子上,水渍飞溅,她没有瞪着邓子墨,而是眯起了眼睛,成为一条缝,就像是近视眼的人试图看清眼前的真实景象。
“邓子墨,你什么意思啊!”
“我没想到,竟然会是你!你冤枉了我,还把我撵出了公司,现在又千方百计的住进我的家里,你到底安得什么心啊!你耍我啊!”
杯子摔在桌子上的声响很大,温馨的气氛被撕碎,取而代之的紧张感在扩散。范瑾文口气强硬,表情是近视眼眯起眼睛看世界的样子,仿佛眼前的男孩再也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而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不是这样!邓子墨想解释,可是所有言语纠结在一起堵在喉咙处,让他发不出声音,就算奋力往外挤,也只是含糊不清的说出:“抱歉了,是我把事情搞砸的。”
……
他承认了,他竟然承认了!都是他干的!范瑾文粗鲁的搓着额头,留海都抓到脑后,她打电话给杜恒的朋友,在确认之后甚至还抱有幻想,也许邓子墨会有其他的解释,也许只是误会,或者不巧他只是姓邓,重姓了而已。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若无其事的在我家里,看着我失业,看着我鸡飞狗跳,看着我傻呵呵的蒙在鼓里,而你倒都尽在掌握!盯着我出丑很有意思吗?”
“你知不知道,我把你当我弟弟一样看待的,你怎么这么卑鄙啊!”
范瑾文已经无法过滤言语,控制不了用词的轻重,她太气愤了。邓子墨的隐瞒就是欺骗,而她却和对方分享着生活经历,还一起谈论着游戏策划案,假扮他游戏的女朋友,更信任的依偎在他的怀里痛哭,而他,邓子墨却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邓子墨的面色非常难看,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眉头逐渐下沉,看上去有些忧伤。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尽可能的弥补下我的错误,所以才搬进来的,我从来没有想过看你的笑话!”
就算他再解释,范瑾文此刻也没心情听下去,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邓子墨,你真的让我觉得自己蠢哭了。”
“什么也别说了,你收拾下,尽快搬出去吧。”
“瑾文姐,我……”
他还试图解释着,范瑾文率先回到了家里,狠狠的摔上了门。
……
他就像是一只垂头丧气的大型犬,往门口走去,已经是碍眼的人物了,他也不想在家里呆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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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将日光推还给太阳,云彩远挂在天边,随风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大片乌云来袭,来势汹汹,最后一线亮光被遮挡,暴雨临近已成定局。
范瑾文的心情就像这坏天气一样,刚才还艳阳高照,顷刻之间就变成了狂风暴雨。按理说她把情绪宣泄都出来了,该骂的都骂了,邓子墨也答应搬走了,应该痛快了吧,可是低落的情绪却始终无法缓解。邓子墨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她无法释怀。
米色的窗帘被大风吹起,纱帘拧在一起,狂风无情,窗外传来阵阵隆隆声,就像是不祥之兆,提醒着人们和所有生物大雨将至。范瑾文匆忙去关窗子,来到阳台的刹那,瓢泼大雨倾泻而下,粗重的雨点喷打在树叶上,雾气弥漫,夹杂着生机和腐朽的味道。她关上窗子,退回到屋里。
天气预报显示黄色预警,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看来,她太小看大自然的力量了。雨势大得惊人,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雨水顺着墙边流下汇聚成大片的水洼,井盖附近艰难的渗着水,但最终还是被淹没了。
范瑾文越来越无法心平气和,她在屋里焦急的走着圈,明明刚发生了口角,现在又放心不下了。
手机提示响个不停,都是关于这次暴雨的信息,政府提醒市民在室内活动,几处交通枢纽已经半瘫痪,有人不慎踩入水坑中被淹,有关部门在全力营救。这些消息让范瑾文头皮发麻,头脑中浮现的都是邓子墨离开时的背影,那个傻小子不会大雨天还到处跑吧。
以他那毛躁的性格……
范瑾文也顾不上追究那么多了,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她拨打了电话,结果邓子墨的手机在家里响起来,那家伙出门没带手机。她又给孙大圣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在游戏上,他们有没有联系,结果被告知什么都没有。
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她扒着窗户往外看,希望有个落汤鸡的身影跑回来,然后她会很严厉的批评他,最后才让他进到屋里,可等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越来越多的积水,还有新闻中因暴雨引发的事故。
在她有危险的时候,邓子墨都是挺身而出的,而现在,她再也等不下去了,翻出了雨衣和雨鞋,打着伞跑了出去。
狂风大作,雨水已经不是雨帘,而是变成了轨迹复杂的喷头,坏天气就是一场灾难,雨水席卷着范瑾文,快要把她吹跑了。
先去附近能避雨的地方找,她去到超市和小餐馆,结果一无所获,连个影儿都没有,她又要往外跑,有位好心的阿姨问她是不是在找人啊。
“对,我在找一个男青年,个子挺高,穿着白t恤和蓝色牛仔裤。”她描述着。
因为大家都是在避雨嘛,范瑾文的话很多人都听到了,有个大爷说着,在他来超市之前,看到一个男青年在小区的儿童游艺区自己玩着,也不理那帮孩子,快下雨了也不知道回家,像是精神有毛病的,还提醒范瑾文看住了他,那么大个的精神病很危险的。
……
范瑾文撑开伞再次跑了出去,直奔小区的儿童游艺区。
雨伞被吹得变形了,雨衣全当摆设了,一不小心踩到水坑里,雨靴里灌满了水,她义无反顾前进,前方就是游艺区了,远远看去,滑梯和秋千孤零零的,跷跷板上也是空无一人。
“邓子墨,你在不在这里啊!”
范瑾文用力喊着,水汽呛得她呼吸困难,却只听到雨水的回复,哗啦啦的有点骇人,她只好摸索进去,在场地内碰碰运气。
“邓子墨!”
她又一次喊着,声音很快淹没在雨雾中,可这次却有了不一样的声响。
“瑾文姐……我是不是有幻觉了……”
声音不大,她却听得一清二楚,在滑梯的底部,邓子墨靠在里面。
他的衣服都湿透了,浑身颤抖犹如雪中挣扎的昆虫一样。他的面色微红,睁不开眼睛,看上去很难受。
“天,好烫啊,你发烧了。”
范瑾文摸着他的额头,手却被邓子墨一把抓住了,死死的抓住,他喃喃自语着。
“瑾文姐,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