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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只是一块灵气日渐散逸的仙界碎片,可确实还是保存了一点好东西的。就比如,贾琮此时正端详着的东西。
这是一株谷欠开未开的荷花,一眼看上去亭亭玉立、含羞待放、清而不妖。但贾琮定睛去看的时候便发现,这其实并不是荷花,而是一株仙芝,一株名叫荷昙的营养不良的仙芝。
对于这个发现,仙君大人表示很惊喜。他本就在为琮哥儿塑体的材料发愁,这株仙芝可解了大难题。即便,它看上去很是营养不良。
不过这并不打紧,只要有充足的营养,也就是灵气,这株仙芝会很快长成的。而灵石这东西,是仙君大人现阶段最不缺少的物件儿了。
当下也不多言,拽着魔崽子便开始布置阵法。然后,两人便在此地住下,一边修炼一边等待荷昙仙芝成熟。
他们这一耽搁,时间便飞快地从正月来到了金秋九月。京城里,许多人都在对他们望眼欲穿。
“连两个孩子都看不住,你说你还能干成点啥?”老皇帝怒发冲冠地在大明宫里来回趟地,每路过他干儿子一回便要指着鼻子骂一句。
他孙子跟干孙子都离家出走半年了,派出去那么多侍卫、暗探去找,连个人影儿都没找见,老头子心里别提多不痛快了。家孩子也是,跑出去玩儿都不知道带上爷爷,一对儿不孝顺的!
赦大老爷低着个头站在那儿挨骂,已经能够做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有一点恐慌感了。没办法,这半年多这半年多了,太上皇干爹隔三差五的就要来这么一回,他已经皮实了。
皮实的忠荣王爷,进宫挨了太上皇干爹一顿骂,又被今上干哥一顿敲打,然后就带着两箱赏赐回府了。这一套程序,差不多已经成为这干父子兄弟三人的传统项目。
看在外人眼里,便是荣王爷荣宠不衰,更难得的是人家能竟然能讨好前后两代皇帝,真是让人不服不行。鉴于荣王爷这么给力,难免会有那犯了红眼病的,嘴上将一顶佞臣的帽子扣给贾赦,心里却没少暗搓搓地分析研究——那傻呵呵的混账纨绔究竟是怎么成功的呢?!
大老爷并不在意这些,他这一辈子歪打正着,托着他家虫虫的福做到了光宗耀祖,已经此生无憾了。至于别人是嫉妒呢,是嫉妒呢,还是嫉妒呢,他根本不屑一顾。就算虫虫不是他亲儿子,可那也是顶着他儿子的壳,这就是气运!
开春的时候,他为儿子贾琏请封了王世子,又磨着太上皇干爹要了人手,誓要将这公母俩调·教出来。绝不能再相公没有相公样,媳妇没有媳妇样。如今也练了有小半年,成果是十分喜人的——他儿子终于又要当爹了。
赦大老爷双手合十,向着他家虫虫祷告:虫虫,求让我抱上孙子吧,咱家已经落后老二他们很久了,这不是个事儿啊!也不知道远在秘境的仙君大人,有没有听见傻爹这虔诚的祷告。
常言道: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有顺心的事那就一定有不顺心的。如今贵为王爷的赦大老爷,最近也被烦得脑仁儿疼。
上次元春出宫省亲,弄了个虎头蛇尾,让荣庆堂与二房那边相当不满。揪住他家虫虫不放,竟然想要把虫虫逐出家门。这他大老爷能惯着他们吗!?
当然不能!当场,赦大老爷就给了政老二个大巴掌,老子的儿子也是你能说撵就撵的?他家虫虫就是一根小指头,就比他们全家都金贵。怎么滴!
小儿子好端端地竟挨了巴掌,贾母老太太可不干了,嗷一嗓子就嚎开了。老人家说话也是古稀的年纪了,这体力可真不是盖的,从列祖列宗哭诉到宝玉黛玉,整整多半个时辰,愣是连个磕巴也没打。
最后见贾赦那逆子不知悔改,还有体力直奔宁国府,要去开祠堂什么的。可惜啊,如今的尤氏有点不讲情面,愣是以贾珍卧病的理由不开门,进都没让老太太进去。
贾母这气就更大了,连夜派人去请族老们,她要正式另选族长——她政儿不当代理的了。你尤氏不是说珍儿病得起不来,蓉儿、蔷儿从军在外,都不能管理家族事物了么?那好,那这族长就换个人开当!
哼,日后想再换回来,可就没那个后悔药吃了!
但是,很可惜,更换族长的大会并没有能胜利召开。贾母派了人去请族老们,下人们忙活了半天,一个也没能请来,不是推脱身体不适,便是借口不理族务。谁也不是傻的,贾母说要换族长,那还能是换成谁?可若是说了她的意,少不得就要让王爷来痛快。
好端端的,他们抻头露面地得罪王爷,还是位得宠的王爷作甚?
这日子没法过了!贾母听见下人的回报,脑海里回旋着的就是这句话,接着就是眼前一黑,好悬没晕过去。深吸了几口是之后,好容易才算缓过来,喘着粗气上床怄气去了。
可她没想到,还有噩耗在等着她——宫里的元春出事了!
贾元春兴许是那天晚上冻得狠了,本身身子也弱,回宫当日便生了场大病,这病来得急去得却慢,一时好一时坏的,足足三四个月都没能好利索。
这让贾老太太艹碎了心啊!孙女生着病,就不能伺候主子,免得将病气过给主子;不能伺候主子便生不出孩子,更别说是男孩子了。那么问题就来了,她老人家都这岁数了,还能有给皇帝当曾外祖母的时候么?!
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啊!
贾母整日长吁短叹的,王夫人与贾政两口子也没少叹气。
他们两口子的人生,在四十,不……四十五岁以前,都是一帆风顺的。也不知是不是前半辈子太顺了,老天爷看不过眼,这都人到中年了,却拼命给他们出难题。
大儿子是个没福气的,小小年纪就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在还留下了条根,没断了香火;大姑娘该是有福气的,那贵不可言的批命他们也是梦见过的,可偏偏进宫这么多年了,肚子连一点动静也无,如今更是病得下不来床;二儿子也是个不争气的,读书科举上一点不上心。拈花惹草、调脂弄粉他倒是在行,整日钻在女人堆里眼看着就要废了,可偏偏有老太太护着,想管严点都不行……哎,一言难尽啊!
什么,你问其他的子女?这嫡出的都管不过来,谁有功夫去艹心庶出的啊!
尤其是,政二老爷仕途有些不顺。他之前被充军罢官,回来后通过南安王爷不知走了谁的关系,终于官复原职。只是,这回当官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三天两头被上司点名批评,二老爷都快在工部抬不起头来了。每每想到这个,二老爷都是满腹的委屈,他是个正统的文人,哪里就会那些筑城修堤的活计了,岂不是有辱斯文。之前那些年,他不也是这样过来的,还升了一级,如今怎么就被吹毛求疵起来了呢?这上官,怕不是吃错药了吧?!
政二老爷一生气一跺脚一咬牙……别担心,没挂印而归,人寄情花丛去了。
他是乐呵了,王夫人就郁闷透了。她这一辈子都把男人攥在手心儿里,临老临老竟有些管不住了?这怎么得了?!
有心想跟贾政发脾气吧,却发现这废物竟敢跟她对吼了,吼起来声儿比她都大。王夫人震惊之余心塞无比,恨不能搓一团臭袜子给这货塞嘴里。岂有此理了,他还翻了天了不是,老娘有的是法子治他!
于是,第二天政二老爷的月例银子就被停了,光靠着那仨核桃俩枣儿的月俸可潇洒不起来啊。不过二老爷也有法子,在外面潇洒不了,那就跟家潇洒呗。他们家银子也无不够,水嫩标致的小丫头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这可好了,二房的夫妻战争彻底打响,两个人窝里斗得昏天黑地。叫外人瞧见了,少不得赞一声“相爱相杀”啊。
至少,赦大老爷就围观得很过瘾,跟听长篇评书似的,根本腻不起来。
时间就在这些琐事里过去,这一日,新修整的荣王府外来了三个人,两个看上去十八·九少年,带着个三四岁的胖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