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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湛像拎一只鸟一样的把我拎进车里。
我曾经老爱拿鸡比喻,比如“像拎一只鸡似的”,诸如此类,到后来我亲爱的何坝听不下去了,她和我说:“咱能换个词吗?拿鸡比喻自己真的好?”于是我就去了半边的偏旁,换成了“鸟”。结果她就对我放弃治疗了。
这些自然都是旁话,封湛倒是真一步也不回头地离开了,走得那叫一个潇洒决绝有范儿。
车子一行驶到路上,他就笑了,斜了我一眼,像夸自己孩子考了不错名次似的夸奖我,“表现还不错。”
我愣住了。哪门子的不错?吐了李惜如满头满脸吗?我哪里知道你和她有仇?你以为我乐意啊?还不是因为……
我想不下去了,莫名觉得别扭起来。
封湛:“我刚才是不是特有气场?帅不帅?”
我:“……”
我打了个寒颤,他成功又把我冷到了。封总,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啊?
想起他让我喷茶的那句话,我就觉得不是个滋味,明知道这是为了打击李大波霸随意瞎编乱造的,明明清楚他还没认出我,但是这样不好,我有种背着夏明宇和封湛当奸夫淫妇的错觉。
这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于是我纠结了一下,哆哆嗦嗦着问:“封总,你刚才和她说的那句话,都是瞎说的吧?”
他眉头微微一皱,“哪句?”
我:“就是……”就算我平时皮糙肉厚,对除夏明宇外的其他男人在谈论到这个问题上,我还算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汗,这让我怎么重复?够了,你个阴险分子会不知道?
“那没事了。”我挠挠头,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既然这样,索性就不说了,当那句话不存在吧。
倒是封湛,过了会儿他又恢复了不嘲笑我就会死的本性,几乎蔑视地上下扫了我一圈,然后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胸前,道:“我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我:“……”什么叫哑巴吞黄连,两头不着好,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不挖苦我会死,而我还不能说什么——因为真的没什么,悲了个催的。
说到饥不择食,以前也闹过一个笑话。当时我和封湛都是刚上小学一年级,学“a o e”的年纪,课堂上某老师文采奕奕地蹦了个“饥不择食”成语出来,我顿时对这个词好奇了。放学后,我向智商、学习能力在各方面都比我出色多了的封湛求教,末了他来了句解释:“鸡找不到吃的了……”
一直到小学四年级,我都以为这个成语是这么个翻译啊,以至于写在某作文里,当场被老师叫起来取笑。
扯远了,回到现在时,我的肚子适时地叫了,很响,我相信封湛一定也听见了。然而他的面部出现了一个扭曲痛苦思考的表情,我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他回答我说:“如果想早点吃到东西,我就必须开快一点,但是你会晕车;如果我不开快,那我们就会挨饿。”他很苦恼的样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好想粹一口酸水到他脸上,让他再装!
可惜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也有一点道理。可是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他!
我饿得前胸贴后背,感觉胸前那两坨越发饿得看不见了,我缺眠又饥饿,猛地悲从中来,于是有气无力地进行我的控诉:“大哥,你到底想去哪里吃啊?!”
结果他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答非所问,“不要这样和你的间接领导说话,请注意你的形象。”
我:“……!”
在饿晕之前,我觉得我要被他气晕了,去你NN个腿的冷笑话!
如果我脑容量没萎缩,我记得封湛在来的路上说,要是我表现好的话,他是会手下留情的,从李惜如那里出来,他显然也夸奖过我的表现(即便那表现既莫名又猥琐到忽略不计)。
可是,为什么我的卡还是恶狠狠地被刷出了个大窟窿???
还有一个大窟窿在我的心里,那里在泊泊流血。
我悲愤地拿着我刚刷完大餐的卡,捶胸顿足,我好想抓起他的衣领,质问他的胃是不是金子做的,非要吃那么贵的吗?
他带我去了一家地理位置特殊、由老房子改建的牛排馆,别看外面其貌不扬,内里大有乾坤,其中一个乾坤,就是他目前悠闲无比在切的牛排。
知道日本的怀石料理吗?他吃的,就是那种牛肉的兄弟。
我愤怒地抓起叉子,狠狠朝我的蔬菜沙拉叉下去……我才不吃肉,再来一份我的卡就要爆了了!这家店的价位能让我接受的,只有面前这份蔬菜沙拉,一份在外面跟牛排一样价位的看起来像草一样的东西。
我吃得胸闷气结胃胀气,消化不良。
吃完结束后,他就心满意足地把我送回了家,放我下车前,他侧过脸说:“好好回家睡一觉,我等你们的精彩方案。”
我好想说都下午了,您老终于想起来我一晚上没睡了吗?
可在投标结束前,我什么都不能说。
下车道别后,我径直超里走,啪啦了两步,我又返了回去。
他也依然在车里侧头看着我,并没有立即启动车子开走。
我觉得有些话,在心里转了几圈,还是想和他说清楚,我说:“封总,之前因为我的乌龙造成了你的困扰,我真的很抱歉,也谢谢上次帮忙载我回来,今天这顿之后,我们是不是应该就两清了?我公司的同事们都在很努力很认真地投你公司的标,很想拿下这个项目,我知道封总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人,就是希望,千万别因为我一个人,影响了整个公司,我负担不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说这些,但既然说了,也就无所顾忌了,“如果我说的话,封总觉得太多余,那就当我脱裤子放屁您当没听见好了,呵呵。祝工作愉快,再见。”
我说完,也没等他有什么回复,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转身走了,好像生怕他会说什么。
然而,一直到我走到很里面,他依然没说一句话蹦一个字,但是他那张越来越面无表情的脸,在今后的日子里,就像一张符一样贴着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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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封湛没有再联系过我,我也有点庆幸,因为看起来不修边幅实际有点精明的王经理,也对这样的现状没想到什么可以占便宜的辙。
大剧院的灯光工程投标推进了时间的流逝,我们又昏天黑大战了几天过后,终于迎来了投标日。
在前一天晚上,王经理收到了一个其他公司内部眼线消息,说他们公司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得到了我们公司标书里的部分数据,从而在我们数据的基础上,抓紧时间更改了他们的部分数据和设计方案。
王经理当夜召集了我们所有人,预备用一晚上的时间反修改,全体大动是不可能了,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我们所有人开了一次会,集体讨论解决办法,他眉头紧锁地走到窗边猛吸了会烟后,当机立断,数据和造价肯定要改,设计的部分,其他不变,有一个地方反向思维,不按常规的布局出牌,特立独行——如果常规路走不通,那就不走寻常路。
这倒也是王经理在之前提出过的一个想法,但因为太大胆,就没敢尝试,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真是人生何处不拐角。
我们又是一晚上没合过眼,和图纸和数字和中文英文乃至法文字母厮杀了一晚上。
只要有部分完稿了,艾斯妮也全部核对完毕,就交给我立马翻译,全部完成并且再次检查完后,最后赶在到FZ交方案前密封。
这天晚上,对我来说,还有个小小的意外——因为一个涉及到法语专业词汇的句子,我没敢自己瞎来,想着万一夏明宇没睡,我就让他远程帮帮忙——因为我知道他有个习惯,睡觉前,手机一定会关机,第二天起来后才开机。
所以在大半夜一点拨出这个烂熟的电话号码,并且通了之后,我就愣住了,接着便是他听起来疲倦困乏又有点低沉的熟悉嗓音。
他在午夜一点还没睡,他竟然还能接我的电话。
我还听见电话那头有各种很吵杂的声音,把他的声音都快掩盖过去了——显然,他在大街上,并不在家里,并且那里很吵。
我开始脾气有些糟糕地质问他在哪里,但夏明宇从来都是我的克星,三言两语的温柔和耐心就把我像烈日下的冰淇淋那样软化了。他告诉我,他在外面和同学玩通宵,疲惫,但难得。
他还说他想我了。
我的脾气没处可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没有了焦急,变成了更多的担心,他在电话里安慰我,并且把我要翻译的句子立即翻译好了念给我听。
挂下电话后,只觉得无比的失落和空虚。
我也好想他啊,想到神经衰弱。
标书全部完成后,王经理和我们公司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领导,以及莫名其妙非常顺便捎上的我,连同标书,在准点前,一起出现在了FZ的主会议室。
我们不是最早到的,但也不是最晚的,最早到的就是王经理安排了无间道的那家公司,一碰上面,电光火石就从王经理疲倦充满红血丝的眼睛里炸开了花。
当然,他也是训练有素的人精,很快便向认识多年老友一般,瓷实地伸出手和对方握了个深情款款。
当所有公司到齐,交完标书之后,FZ负责人终于出现。
首先看到的是先前招呼过我们喝水的某类似于男秘一般的帅哥人物,其次是FZ的副总谢非之,以及若干路人甲领导。
在所有人都以为,今天的会议会由谢非之主持并主导决意之时,在他身后还出现了个人,当那个人出现在会议室,并落座之后,所有人都表现除了惊讶。
因为那个人就是FZ一把手,日理万机的主设计师,一般不会出现在投标设计展示会上的总经理——封湛。
但是,他今天是真的很有空的来了,并且表现出了对灯光设计部分浓厚的兴趣和极度的重视。
我也惊讶地看着他,同样没料到他会亲自出场,没其他原因,只因为艾斯妮这个老花痴这几天不停在我耳边车轱辘封湛这样封湛那样,“封湛”这两个字都快变我耳朵里的耳屎了。
其中我就记得她和我说过,FZ关于设计部分的核心,是封湛设计和把关的,其他配件部分,就由好基友谢非之做主。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今天来了,她却一点都不嫉妒的原因。悲了个催的,我却很羡慕她,因为可以回家睡觉!
我像艾斯妮附身一般,呆愣地看着封湛,而他,只是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眼神不带任何情绪,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漠地,从我的脸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