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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秋水急忙放眼看去,却见一人僧衣僧袍装束整齐,此时他正手持佛珠当道而立,一张脸上刚毅非常,见了萧、马二人只是微微一笑,便露出三分威严!
萧、马二人急忙上前行礼,并简要的道明了来意,那玄法大师当即笑道:“我佛尚有割肉喂鹰一事,贫僧又何惜一顿斋饭?二位若是需要,尽管去取便是!”
车夫听了此话,当即急道:“大师,食物要是给了他们,到了前面镇子又买不到,你岂不是要饿着了?”
玄法大师当即笑道:“天下之大,岂无贫僧果腹之物?还是给他们吧!阿弥佗佛!”
“大师慈悲,我等谢过大师!”马秋水急忙答道。
那车夫当即便极不情愿地走回马车,然后将包袱打开,却从里面取出一团干巴巴的米团子,然后递给了萧、马二人。
萧不二略带吃惊地看着那车夫,问道:“莫非大师就吃这个?”
车夫当即点了点头道:“大师曾发愿要吃尽天下苦,所以就先从饮食开始!”
萧不二当即十分诧异地看向玄法大师,目中的表情复杂极了!
玄法大师微微一笑,却道:“贫僧自发下宏愿以来,已经靠此为食两年有余了!”
“啊?”这一次不只萧不二吃了一惊,就连马秋水也吃了一惊。
玄法大师微微一笑,接着道:“二位,似此美食虽不比山珍海味,却也别有一番滋味,二位不妨一试!”
萧不二看了一眼马秋水,但见他的眼中却是无尽的忧郁和苦涩!
那车夫当即笑道:“我受大师精神感化,所以弃了家园追随至此,这一路上我也陪着他吃这种东西,现在已经基本习惯了!”
萧不二听到此话,不由得苦笑道:“真没想到大师的精神居然有如此的感化能力!”
玄法大师笑道:“非是贫僧精神感化,实是因为这位施主极具慧根!所谓吃苦不记苦,到老一世苦,这位施主正是悟透此理,所以才甘愿陪着贫僧一起吃苦!”马秋水笑道:“那句话的意思好像是说吃苦的人如果不记得自己所吃的苦,不想办法去拼搏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到了晚年就仍然要吃苦,也就是吃了一辈子的苦!
”
那车夫当即笑道:“我岂不知此理,只是我悟到的却是吃苦不记苦,苦尽甘自来!”
“哦?”马秋水在脑中一阵思索,接着笑道:“有道理!”
“有时候虽然在吃苦,但那是某个阶段所必须经历的!与其受其折磨哀声叹气,倒不如顺其自然开心度过,这样苦尽之日,必是甘来之时!”那车夫笑道。
“哦,听兄弟一席话,倒真是别有一番滋味!”马秋水笑道。
“所以我才说他极具慧根!”玄法大师笑道。
“我算是听明白了!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饿着,要么吃下这难咽的东西,对吗?”萧不二问道。
玄法大师当即笑道:“施主虽然性情率直,却也道出了个中玄机!”“我不懂什么玄机,我就看重实际!”萧不二说到这里,当即接过车夫手里的米团子,然后放在口中咬了一口,但觉苦涩干巴,细细品来,还能觉出其有一股霉味
,实在有些不堪入口!
但是面对饥饿的折磨,他也只能强行咽下,毕竟他也是吃过苦的人。
萧不二一张脸憋得通红,总算将手里的米团子吃了下去,他这才笑道:“果然是人间极品!”
马秋水看了一眼他那痛苦的表情,当即咽了口唾沫,笑道:“我也来尝尝吧!”
他随即也取了一块放入口中,当时便觉得其味难当,真想一口吐出,若非众人都用眼睛盯着,他实在不愿开口咀嚼!
马秋水极其艰难的将那块米团子吃了下去,额上已沁出豆大的汗珠,那玄法大师当即问道:“施主,滋味如何?”
“真乃是人间少有的美味啊!”马秋水苦笑道。
“那么要不要再来一块?”玄法大师当即问道。
马秋水听到此语,当即连连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饱了!这东西可真是顶饥啊!对不对?”
萧不二急忙应道:“确实如此!”
这时,那车夫忽然笑道:“唉呀,我这马拉完了稀,估计这下子能走了!”
萧、马二人看到此处,当即问道:“兄弟,可否带上我等?”
那车夫尚未启口,玄法大师却道:“有何不可?二位请上车!”
那车夫当即便急了,道:“我这马儿刚才可能吃坏了肚子,现在虽然拉了出来,但是体力未必恢复,此时再带上你们,不知道还能不能走得动?”
玄法大师当即答道:“既是如此,那便由贫僧步行好了!”
那车夫急道:“那怎么行呢?”
玄法大师道:“我观他二人面色憔悴,想必是劳累所致,如果我们弃之不顾,眼下四野茫茫,却叫他们何处安身?”
马秋水听到这里,当即叹道:“大师果然慈悲!”
那车夫听了此语,当即怒道:“算了,你们都上车吧,我一个人跑就行了!”
玄法大师当即道:“还是由贫僧陪你一起吧!”
萧不二看到这里,当即道:“大师尚且步行,我等岂敢坐车?还是我们一起走吧!”
那车夫听到这里,当时便有些急了,口中怒道:“算了算了!咱们都坐车吧,什么时候这马走不动了,咱们再一起步行吧!”
这个提议立马就得到了公允,于是所有人都上了马车,那车夫瞟了一眼略显疲惫的马儿,终于将心一狠,将马鞭抽在了那马身上!
马儿吃痛,当即便撒腿就跑,看那样子,竟然还有几分力气!
萧、马二人很快便与玄法大师互通姓名,接着便聊起了此行的目的。
萧不二笑着问道:“大师的威名在江湖上人望颇高,但是如今却突然离开少林,不知道是有什么公干?”
玄法大师叹道:“我本闲云野鹤,一向喜欢云游天下,只是前几年想要编写一部经书,所以才呆在少林不出。如今经书已成,我便又要开始巡游天下了!”
“听大师所言,实令在下心向往之!”萧不二叹道。
玄法大师当即笑道:“云游之事,颇多劳累,不羡也罢!”
“大师不正是为了吃苦方才云游的吗?”马秋水淡淡地问道。
玄法大师当即笑道:“没错!我正是为了吃苦而往!只不过萧施主方才心生羡慕,我观他乃尘缘未了之人,实在不宜盲从,是以拿言劝阻!”
“原来如此!”马秋水笑道。
玄法大师接着问道:“不知二位此番意欲何往?”
马秋水笑道:“我们打算去岳州,会一个江湖朋友!”
玄法大师当即笑道:“看来我们暂时可以同路!”
“哦?大师说暂时同路,莫非大师此行与我等存在分歧?”萧不二问道。
“没错!”玄法大师道。
“纵然如此,也要感谢大师顺风之恩!”马秋水笑道。
“阿弥佗佛!”玄法大师笑道。众人正聊得开心,忽然车身猛然一阵晃动,接着便侧向一边,停而不前,那马却也跟着嘶鸣起来,马秋水急忙从车窗伸出脑袋看视,却见那车轮竟然无端陷于坑
中,此时已然无法举步!
众人当即下了马车,那车夫怒道:“什么人竟然如此缺德,竟在这半道上挖坑害人?”
马秋水细细地打量了那坑道一眼,但见其布置得相当巧妙,竟似有人刻意为之一般!
萧不二跟着便道:“这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实在太可恶了!”
这时,那玄法大师却将眉头深锁,口中怒道:“这两个小妮子实在岂有此理?”
马秋水听到此话,当即便将目光看向玄法,启口问道:“大师口中的两个小妮子是指何人?”
玄法大师当即叹了口气道:“阿弥佗佛!善哉善哉!不瞒二位施主,那两个小妮子正是蓝龙山庄的两位千金!”
“哦?蓝龙山庄的人?”马秋水不禁有些疑惑起来。“前些时日,那两个小妮子去西京白马寺还愿,返回之时,途经少林,由于心生好奇,便进入寺中窥视!刚开始,本寺僧人以为她们不过是平常香客也就不以为意
,哪知后来她们竟然私闯禁地,还打伤了不少僧人!”玄法大师说到此处,脸上神情也变得相当气愤,接着道:“最可气的是,她们仗着有蓝龙山庄撑腰,竟把许多暗器打在了本寺最大的佛相脸上!这样一来,便激怒
了本寺,我受方丈法旨前往捉拿她二人回去问罪!哪知她二人鬼灵精怪,处处使诈,竟使贫僧屡屡失手,说来真是令人惭愧啊!”
“这蓝龙山庄的两位千金也太无礼了吧?”萧不二怒道。玄法大师听到此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道:“这马半道拉稀,贫僧大胆揣测,必是那二个小妮子在草料之中下药所致!至于这路上陷坑,也必是出于她们之手!
”
“没错!这蓝龙山庄虽然不是江湖名门,但对于陷井机关之术却是颇为精通,单从这坑道的布置来看,确有可能出于蓝龙山庄之手!”萧不二分析道。马秋水忽然想起在马车上看到的那两名女子,于是当即惊道:“萧兄可还记得此前我们曾见过两名女子,当时她们坐在马车上一闪而过,她们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急
切,莫非正是玄法大师口中的二人?”
萧不二略一思索,当即答道:“很有可能!”
玄法大师当即正色道:“阿弥佗佛!真是老天开眼!贫僧一直苦寻她们却不得踪迹,如今她们既已露面,真乃天助我也!”
“既是如此,我们理应速速追去,或许能在前面镇上碰到她们!”马秋水道。
“没错!来!我们一起动手,先把车子拉出来再说!”萧不二道。
于是四人当即一齐动手,很快便将那车子从坑中推出,这时萧不二便招呼众人上车,而那玄法大师却在一旁寻找碎石往坑中回填。
“大师,我们此时正宜速追,你却为何不肯上车?”萧不二问道。“这个大坑太过害人,若是白天或许别人能躲得过,若是到了晚上不知又要闹出多大风险!贫僧不忍猝见惨剧发生,所以便想将此坑填起,以绝后患!”玄法大师
道。
众人听到此语,都不禁为之动容,当即一齐下车,帮着玄法将那大坑填了起来。忙完了这一切,却早已过了正午,众人顿觉身虚体乏,萧不二正要招呼众人休息,那车夫却道:“别顾着休息了,还是赶路要紧,要不然,天黑了也到不了镇上!
”
众人当即上了马车,便准备往前面小镇进发。
玄法大师打开包袱,从里面取出了一块米团子,然后分与萧、马二人,却被他们婉言谢绝。
玄法大师又将那米团子分与车夫,那车夫却十分爽快地接了过去,并放在口中大嚼了起来,看他那吃相竟似吃着山珍海味一般!
玄法大师微微一笑,却将那米团子收了起来,并不去吃。
萧不二当即问道:“大师为什么不吃?难道大师不饿吗?”
“此物有限,并非处处可买,我且省些下来,以备不时之需!”玄法大师笑道。
“原来如此!”萧不二话到此处,不禁心中暗道:“这个大和尚不仅能吃苦,而且忍性极高,实在令人钦佩!”
马秋水看了一眼玄法大师,当即问道:“大师,你若捉住那两个姑娘,不知打算如何处置?”
“当然是带回少林,交由方丈师兄处置!”玄法大师道。
“可是她们两个却是蓝龙山庄的千金,大师这么做就不怕蓝龙山庄的人兴师问罪吗?”马秋水问道。
“她二人侮辱少林在前,戏弄贫僧在后,我依方丈法旨而行,何惧蓝龙山庄兴师问罪?”玄法大师笑道。
“那蓝龙山庄在江湖上虽然行走不多,但是名声却是在外!而少林也是江湖名门大派,处理这种事情还是应该慎之又慎!”马秋水略带忧虑地道。
“既有方丈法旨在,马施主又何必多虑呢?”玄法大师问道。
“如果蓝龙山庄的人出来干涉,我怕大师一人难以应付!”马秋水道。
“如果大师应付不来,在下愿意相助!”萧不二道。
玄法大师当即笑道:“多谢萧施主美意!非是贫僧夸口,若论武艺高低,放眼江湖,也没有几人能为难得了贫僧!”
马秋水当即笑道:“这一点,在下并不怀疑!在下的意思是,如果大师需要帮助,在下愿意倾力相助!”
“多谢马施主美意!若有需要,贫僧必定好言相求!”玄法大师道。
“那好,到时请大师千万不要客气!”马秋水笑道。“一言为定!”玄法大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