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狭路相逢

叶千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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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秋水顺着那老翁手指的方向一路潜行,大约走了盏茶功夫,果然看见一座破庙隐隐现于密林之中,他随即提高了警惕,蹑手蹑脚地向着破庙走去。

    这破庙不知是何年所设,亦不知是何人所建,但看那破败之状,想必应有好多年头没人居住了。

    马秋水寻路看去,但见一条羊肠小道蜿蜒通向庙门,小道两旁尽是些长草野蒿,加之密林重重,若非刻意找寻,还真的很难发现。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座残破的庙门也看得越来越清,此时,一名身穿皂青色长衫的男子十分警惕的从庙门后面探出脑袋,他四下里观察了一番,然后又将脑袋缩

    了回去,接着那庙门便被人一把拉了开来。

    最先露面的居然是鲁老大,他带着一脸的疲惫,冲着方才的汉子吩咐道:“赶紧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那身穿皂青色长衫的汉子急忙点了点头,便快步走进了庙里,接着便露出一个全身黑衣的人,他的面上依旧蒙着黑巾,一双眉头却皱得很紧,他冷冷地瞪了一眼

    鲁老大,怒道:“如果不是你太过性急,我们怎会如此狼狈?”

    鲁老大听到这话,吓得急忙低下了脑袋,口中低低地道:“我也是怕夜长梦多,哪知道还是有人添乱!”

    “别说了,赶快离开这儿!等我们到了江南,再从长计议!”那黑衣人话到此处,便抢先走出了庙门,看那架势竟是一脸的急切。

    这一切都被马秋水看在眼中,听在耳里,他不由得寻思道:“看来他们的老巢是在江南,可是眼下他们就要逃走,要不要拦住他们呢?”此时,鲁老大已经跟出了庙门,那身穿皂青色长衫的汉子也随即拿着包袱跟在了他后面,眼见他们三人正朝自己快步而来,马秋水不由得将心一横道:“不管了,

    先截住他们问清楚萧兄的下落才是!”

    一念至此,马秋水一个纵身掠到了小道中央,刚好堵住了那三人的归路!

    鲁老大一见马秋水,当即便吃了一惊,口中怒道:“小子,你倒是阴魂不散啊!”

    马秋水微微一笑道:“怪只怪你们作恶太多,连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那黑衣人十分沉静地看了马秋水一眼,然后十分干脆地问道:“我们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屡屡找我们的麻烦?”

    马秋水当即怒道:“住口!你们这群败类,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勾当,早已与天下人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又怎敢说无怨无仇?”

    “照这么说,你就是天下人了?”那黑衣人十分不屑地问道。

    “算你识相!”马秋水冷冷地答道。

    “哈哈哈哈!你莫要如此心怀天下,要知道挡人财路,本身就是作恶!”黑衣人笑道。

    “任你百般巧言,今日也放你们不得!”马秋水话到此处,步子便缓缓地向着对面三人逼近。

    “既然你如此的想要为难我们,那我们也只好与你一决高下了!”那黑衣人话到此处,手往腰间一扣,一柄软剑当即便从腰间抽出,“刷”的一声已被他抖得笔直!

    “也是个使软剑的!”马秋水微微一笑,脚下的步子却更大了。

    鲁老大的心明显有些慌了,他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对那黑衣人道:“这里由我顶着,你快走吧!”

    那黑衣人的眼睛斜斜地瞟了一眼鲁老大,笑道:“这句话由我来说,似乎更为贴切!”

    “那好!大恩不言谢,我们后会有期!”鲁老大话到此处,一个纵身便跃向道旁的树林,去势之疾犹如离弦之箭!

    他虽然去的很疾,但有一人却比他更疾,而且那个人身子刚刚飞起,鲁老大的惨叫声便也跟着叫了出来!

    鲜红的鲜血瞬间便从便老大的后颈喷出,就像血雨一般溅落在堆满枯叶的小道上,然后才是他笨重的身体落在地上的闷响……

    “既然他要走,你又何必非要留下他呢?”黑衣人淡淡地叹惜了一声。

    “关键时候只知逃命,连主子都不顾的人还有活着的必要吗?”那个身穿皂青色长衫的汉子轻轻地吹落刀上的鲜血,十分蔑视地答道。

    “真没想到快刀李也在这里!”马秋水止住了步子。

    “我以为仅是一个照面不会有人记得我的样子,可是你却还是认了出来!”快刀李淡淡地道。

    “我倒不是认出你,而是认出了那把刀!只可惜你这把刀却投错了主人!”马秋水十分惋惜地叹道。

    “何为对?何为错?在我眼中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愿意花更高的价钱来买我的刀!”快刀李话到此处,却将虔诚的目光看向了那黑衣人的后背。

    马秋水微微一笑,也将目光看向了黑衣人,略带质疑地问道:“一个眼里只有钱的奴才值得信任吗?”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当然值得信任,因为他要的我有!”

    马秋水还是保持着那种笑容,然后道:“可是他要的,我也有!”

    “但是眼下,你却是我们共同的敌人!”黑衣人十分自信地答道。

    “好吧,看来此战在所难免了!”马秋水话到此处,却将目光看向了快刀李的钢刀,此时,鲜红的血水正顺着那刀锋缓缓滴下……

    黑衣人斜斜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剑,然后慢慢地迎着马秋水走了过去,而快刀李也随之迈开了步子。

    他二人一前一后,步调十分合谐,马秋水看得出来,此时他们二人已是十分默契的配合,要想在一招或者数招之内取胜,实在是痴心妄想!

    他也想试着用飞刀解决,但是他却还想留下活口!

    “不如我们谈个交易吧?”马秋水最先打破了沉默。

    “我们之间存在交易的可能吗?”黑衣人止住了脚步,他身后的快刀李也同时停了下来。

    “当然!”马秋水十分肯定地答道。

    “那好,我倒想听听你的诚意!”黑衣人笑道。

    “你放了我的朋友,我就放你们走!”马秋水道。

    “你的朋友?”黑衣人的眼珠子不停地打转,“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没得谈了!”马秋水略带沮丧地道。

    “没错!”黑衣人话到此处,不由得心中暗自冷笑道:“你的朋友就是我们找来的那些姑娘,如果放了她们,我还怎么发财?断我财路者,只有死!”

    当黑衣人的身子突然跃起,马秋水的飞刀也已到了掌中,他不由得心中叹道:“为什么你宁可死,也不愿意放过我的朋友呢?你太不惜命了!”

    黑衣人的长剑犹如长虹一般自天而下,那剑尖就像吐舌的长蛇,照着马秋水的胸前游了过去,而快刀李的钢刀则像出洞的蛟龙,十分狠辣地斩向马秋水的下盘!

    马秋水根本没有时间再想,他就像浪里的红鲤,借着自己灵巧的身段在那风浪里穿插,虽然那浪想要将它一击拍碎,但是却次次被他侥幸逃脱!

    十招过去,马秋水的额上已开始沁出豆大的汗珠,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一剑一刀,配合得竟然丝丝入扣,在刀光剑影之中,他已越来越力不从心!

    但闻“嗤”的一声,黑衣人的长剑已然划破了马秋水的左臂,一丝冰凉的刺痛感当即直冲脑门,而快刀李的钢刀却堪堪从他的头顶削过,当即便削断了几根长发!

    马秋水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抢先射出飞刀了,眼下他虽然有心但却实在找不到机会出刀,因为眼前这二人的配合根本不给他出刀的机会!

    形势已经越来越不利,马秋水的体力也随着每一次的躲闪而急剧消耗,照这么缠斗下去他很可能就会将自己的小命丢在此地!

    忽然,黑衣人的长剑一剑刺了过来,目标正是马秋水的心窝,而身后袭来的钢刀却是照着他的后心而来!

    马秋水惨然一笑,身子斜向右前方飘去,居然迎着那把长剑撞了过去!

    黑衣人眼看着自己的长剑略微一偏,接着便刺向了马秋水的肩头,而他手中的飞刀却十分迅捷地射向了快刀李的咽喉!

    “嗤”、“扑”,两声闷响传出,鲜血模糊了黑衣人的视线,血珠溅在了他的眉头,而快刀李却轰然倒地!黑衣人没有来得及多想,马秋水也没有多给他一秒去想,只见眼前一晃,马秋水掌中飞刀向他面门横扫,黑衣人骤然一惊,急忙撤剑,翻身后撤,在滚地的一刹

    那,他如惊如惧,后背冷汗瞬间湿透重衣!

    黑衣人刚与马秋水的距离拉开,便顾不得路旁草莽丛生,一个骨碌钻入草丛,没命地向着密林深处逃窜!

    因为他实在不想给马秋水再次射出飞刀的机会!

    马秋水真的没有再次射出飞刀,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已力不从心!马秋水缓缓地倒了下去,他静静地望着天空,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眩晕的,他奋力眨巴着眼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越来越迷糊,渐渐就成了黑

    色……马秋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黑夜时分,他也不晓得现在是什么时辰,只觉得左肩犹如锥心般刺痛,他咬着牙齿,撕开伤口,想要上些伤药,却因牵动伤口

    而显些再次晕倒,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张脸早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

    他四下里望了一望,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偶尔从林中传来的几声夜猫叫声,似乎在告诉他,这里已无人迹!

    马秋水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巡着小道缓步而行,眼下他得赶紧离开这里,然后找个地方养伤,不然他真有可能就这么死掉了!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苍茫林海间看到了一点亮光,马秋水一下子便来了兴致,虽然那只不过是一点平常人家的烛火发出的亮光,但对于他而言,却无异于在

    无边的黑暗中找到了希望。

    他尽量将步子迈得更大一些,好让自己快点找到那户人家,但是两条腿却因为饥饿和虚弱变得越来越软。

    也不知走了多少步,那点灯光终于有些近了。

    马秋水放眼看去,只见一座土丘之下,额然立着一座茅屋,那灯光就是从那儿传出来的。

    一阵微风吹来,空气中夹杂着一丝血腥味道,马秋水不禁打了个喷嚏,神经也一下子绷紧了许多。

    走近那座土丘,马秋水终于站到了这间茅屋跟前,而此时的血腥味却越发浓重了!马秋水轻步走了过去,只见茅屋的门是虚掩着的,那一丝亮光刚好从门缝里射了出来,此时那光就照在自己身上,那种对黑暗的恐惧一下子便被这丝光亮而驱赶

    怠尽。

    马秋水轻轻地靠近房门,然后一把将门推了开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再次直冲鼻端,直达脑门,让他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马秋水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止克制住了这种感觉,然后他便去看屋里的一切,却见一个男人此时正瞪着双目直直地盯着他看,而他的嘴角却残存着一丝血迹,在那男人的脚边却躺着一个妇女,她的咽喉被插进了一根筷子,此时鲜血已经模糊了她的脖颈,在那妇人的腰边却又趴着一名孩童,看那年纪应在六岁上下,只

    是此时的他七窍出血,看那死相应是被人从头顶用掌力击杀。

    “是谁这么惨忍?谁?”马秋水不由得怒声暴吼道。

    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响应他,有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马秋水缓缓地走进屋子,屋内的油灯因为生人进入带起的风而跳个不休,这让室内的光线变得有些忽明忽暗,那些死去的尸体此时在那光影之下也变得越发狰狞

    ,好似随时都会醒来噬人一般!

    马秋水紧紧攥紧了拳头,嘶声问道:“究竟是谁干的?谁?”

    问完了这些,他的身子便再也支撑不住,微微一晃便倒了下去。他实在是太累了,也太虚弱了,所以就算自己倒在血泊之中,他也懒得再动一动了,而那好似重如千斤的眼皮此时也再也无力睁开,就那么一眨便缓缓地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