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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伙计四下里一看,果见没有位置安坐,当即皱起了眉头道:“客官,你要是不嫌弃,我这儿有个空坛子,你要不将就着先坐下?”
“混账!我是来吃酒的,你却让我坐在酒坛上,这是什么道理?”崔烈怒道。
“天太热,店太小,人却太多,客官,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店伙计道。
“你这店里生意这么好,为什么不把店面搞大一些?”崔烈问道。
“官客,不是我们不想搞大,而是没得搞啊!”店伙计苦笑道。
“哦?莫不是舍不得房钱?”崔烈问道。“客官,这方圆百里,只我们一家有冰窖,我们的生意天天不断,你说我们会缺钱吗?难就难在附近的商人都看中了我们这棵摇钱树,早就把附近的店面给租完了
!”店伙计道。
崔烈当即向外看去,却见以此酒店为中心,果然附近店铺林立,哪里还有空房可租?
“那完全可以往后面扩展啊!”崔烈道。
“客官,后面也早就没地儿了!”店伙计嘴里说着话,却拿来一个空酒坛,然后倒放在地上,“客官,你要是想在这儿吃酒,还是将就一下吧!”
崔烈一忍再忍,最终还是坐了下去,但觉臀部冰凉清爽,浑身爽透,不由得笑道:“莫不是这坛子刚从冰窖取出?何以这般凉爽?”
那伙计当即笑道:“客官你猜对了!其实,能坐上这空酒坛,那才是享受呢!”
崔烈当即笑道:“没错!这往上面一坐,浑身也不觉得燥热了!”
此话一出,当即便有人提出也要坐这空酒坛,毕竟酒坛虽小,却是一人一个,板凳虽长,却是太过拥挤。那伙计本就想腾出位置好让店里再容客人,当即便表示应允,于是急忙提来很多空酒坛,依样倒放于地,当即便有人笑着坐了上去,果然冰凉舒爽,不禁连呼“过
瘾”!
这时,却闻二人在门外高声叫道:“两坛冰酒,即刻带走!”
崔烈听到这个声音,当即惊出一身冷汗,一张脸也变成了猪肝色!
“客官,请到里面坐!”店伙计当即招呼道。
崔烈听到这里,直恨不得一把将这店伙计的喉咙捏碎,因为他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如此说。
“不必了,里面更热!”门外那人道。
崔烈听到这里,心中方才略微平静,暗道:“不进来更好!”
“客官,外面那么热,还是先进来歇歇脚吧!”店伙计道。
崔烈听到这里,当即冷冷地瞪了那店伙计后背一眼,直恨不得一拳将他门牙打掉,好让他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好吧,那我们就进去坐会儿,里面有位子吗?”门外那人问道。
“有有有!你请进!”店伙计道。
崔烈听到这里,一个心已被悬到了嗓子眼儿,他不禁心中暗道:“看来今天八成得栽在这里!”
这时,另一人道:“天这么热,里面站没站地儿,坐没坐处,还是别进去了吧!”
“说得也是!”方才那人当即止住脚步,“伙计,帮我们多加点冰块,我们马上就走!”
崔烈听到这里,当即心中大喜,暗道一声道:“我的天哪,有转机了!”
“好咧!”店伙计一声吆喝,当即将两坛酒加了冰块,然后递给了门口的萧不二。
萧不二接了酒,付清了酒账,便转身伙同马秋水离开了酒馆。
耳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崔烈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是着了地,他不禁心中暗喜道:“看来今天这关是躲过去了!”
这时,那店伙计却提着一坛酒走到崔烈面前道:“客官,你的酒!”
崔烈当即接了过来,拍开泥封,也不去找酒碗,就那样对着酒坛喝了一气,口中赞道:“果然凉爽!”
店伙计嘿嘿一笑道:“莫道这盛夏炎炎,有我们在,就有秋一般的凉爽!”
崔烈再次干了一气儿,便站起身来,去那柜台上结清了酒钱,便也离了这酒馆。
大街上,太阳毫不留情地晒着,似是要将这大地烤焦,崔烈当即喝了一口酒,扬起脖子骂道:“他娘的,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难道真想热死人吗?”
“要是你被热死了,那一定是老天开眼了!”
猛然听到这个声音,崔烈差点没被酒呛着,他急忙转首看去,却见萧、马二人正十分清闲地在喝着冰酒,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于是,转过身子便往北急赶!
马秋水接着笑道:“崔先生见了我们,不聊两句就要走吗?”
崔烈根本顾不上答话,反倒跑得更急了!
萧、马二人看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当即双足一点,便朝着崔烈追了上去。
心知后面有人追赶,崔烈一刻也耽误不得,只是这天实在太过灼热,此时急赶,实在无异于奔命!
后面追的人一心想追到崔烈,所以脚下也是不敢怠慢,所以这一场你追我赶,实在是犹如奔命一般!
大约行了二里地左右,已是远离了小镇,此时,崔烈实在有些心慌了,无论他怎么跑,怎么甩,都无法摆脱萧、马二人的追击,他们就像尾巴一样难以割舍!此时的崔烈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前胸后背,自己逃生的意志也因为体力的过度消耗而越降越低,最后,他实在不愿意再举步了,索性就干脆停了下来,抱着怀里的
酒坛子喝酒,刚喝了一口,却觉那酒早已变成了温酒,不由得骂道:“他娘的,就不能多加些冰吗?这些个奸商!”
这时,萧、马二人也已狂奔而至,听了崔烈的话,马秋水笑道:“我这里的酒还是凉的,你要不要尝一口?”
崔烈当即冷笑道:“你会那么好心吗?”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我们总会很大方的!”萧不二淡淡地说道。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与你们向无过节,你们为何处处的为难我?”崔烈问道。
“是你的记性不好,还是你善于健忘?”萧不二微微一笑,“你做的事犹如眼前发生,你居然赖得一干二净!”
“好吧!我的确是做了一些坏事,但是这与你们又有何关系呢?”崔烈怒道。
“仅仅是一些吗?”马秋水逼问道。
“好吧!就算是有很多,但是我真的没有与你们产生过节啊!”崔烈辩解道。
“无耻之人不及你也!”萧不二怒而指曰。
“二位!莫要仗着人多,就对在下百般相逼,要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崔烈道。
“就算你是兔子,今天你也逃不掉了!”马秋水笑道。
“哼!别以为我九头猫会怕了你们,真要动起手来,还指不定会是什么结果呢?”崔烈道。
“那你还等什么呢?”萧不二苦笑道。
“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动手,因为我实在找不出足以让我们拔刀相向的理由!”崔烈道。
“好!那我就替你找个理由!”萧不二话到此处,恶狠狠地瞪了崔烈一眼,“淫人子女,杀害无辜,嫁祸于人,这些够了吗?”
“你说什么?”崔烈当时便被气得瞪大了眼睛。
“少废话,拿命来!”萧不二此时已是怒火中烧,实在难以扼制内心的冲动,当即抽出腰间软剑,朝着崔烈便冲了过去!
眼见交手已不可避免,崔烈急得直道:“讲清楚再动手不迟!”
“要讲就和我的剑讲吧!”萧不二话音刚落,剑已到了崔烈身前!
崔烈当即也顾不得劝了,当即闪身急躲,因为手里拿着坛酒,实在有些不便,便将酒坛砸向了萧不二!萧不二的手里也提着一个酒坛,此时见状,急忙将手中酒坛掷出,但闻“咣”的一声,两坛相交,坛碎酒出,那温凉的气息洒在二人身上,登时便让他们浑身一震
,整个人也仿佛瞬间来了精神。
萧不二长剑连刺,招招不离崔烈咽喉,崔烈更是步步求稳,但求自保。
眼见二人相交已至十招,马秋水当即喝了口酒,却将一柄飞刀暗扣掌中,静观其变。很快,萧、崔二人已斗了二十回合,崔烈眼见难以取胜,便想出逃跑之计,可是为了迷惑马秋水,他故意露出破绽,想让马秋水放松警惕,可是马秋水何等锐利
,早已洞明先机,反倒神经绷得更紧张了!
崔烈大眼一瞟,便知马秋水正瞪视着自己,一刻也没放松,不由得心中叹道:“完了,我九头猫这次怕是要冤死在此地了!”心里一分神,萧不二的长剑便在崔烈胸口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当即便酒了一地,崔烈吃痛,当即双掌一错,暗运内力逼退萧不二,却将身子一转,两腿一蹬,
他又想逃了!
但见飞刀一闪,寒光暴至,崔烈的双足刚刚离地,后心便被飞刀插入!
“噗”的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崔烈的身子重重地摔了下去,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整个天空也变得血红一片,他知道这一次,他的生命算是到了尽头了!
萧不二看准时机,长剑瞄准崔烈的后心一剑刺出,想让他在临死前再吃点苦头,好报却被他嫁祸之仇,却听身后一人厉声叫道:“住手!”
接着便是一枚玉兰花破空袭来!
萧不二后背空门大露,不得已只得撤剑护身,料定那玉兰花不能以剑击落,是以脱剑出手,迎着那花飞刺而出!
但闻暴裂声响,长剑击落了玉兰花,而花瓣则裂成一地碎屑,这时柳如月一个纵身掠向崔烈,却见他双目无神,瞳孔发散,胸口也无起伏,显然已是魂归地府!
柳如月冷冷地瞪了一眼马秋水,恨声道:“是你杀死了他?”
马秋水淡淡地道:“他本是个该死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你可知道他已是得月楼里的人?”柳如月道。
“不管他是哪儿的人,他都是该死之人!”马秋水道。
“你杀了他,就等于和我结下了仇,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柳如月道。
“柳姑娘,崔烈他干尽坏事,早就死有余辜,你若为他报仇,岂不是糊涂?”萧不二劝道。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我不管崔烈以前如何,我只知道他现在是得月楼的人,而且还是救过我的人!”柳如月道。
“他救过你?”萧不二疑道。
“如果不是他,我差点被大漠狼侮辱,你说这算不算是搭救?”柳如月怒道。
“就算他救了你,但他毕竟曾做过很多坏事,所以他的死是必然的!”萧不二道。
“必然?我想问一下,他做的坏事,与你们可曾相干?你们又是发了哪门子的疯,非要将他杀之后快?”柳如月怒道。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他曾奸杀蓝氏姐妹,后又将其杀死,并嫁祸于萧兄,你说,他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难道不该杀吗?”马秋水怒道。
“胡说八道!我从未听过此事!”柳如月道。
“你没有听过,但不代表他没有做过!柳姑娘,你认识他还短,对他的为人还不了解,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以免误入歧途!”萧不二道。
“你到底是谁?为何处处对崔烈存有偏见?”柳如月怒道。
“实不相瞒,在下便是鬼面阎罗萧不二!”萧不二道。
“萧不二?”柳如月当即吃了一惊,“你就是萧不二?”
萧不二点了点头,道:“在下脸上戴着人皮面具,所以姑娘难免认不出来。”
柳如月当即便冷笑起来,道:“一个杀人无数的大魔头,如今怎么反倒指责起别人做的坏事多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做坏人改做好人的?我倒很想听听!”
这些话说来轻巧,但听在萧不二的耳中却如锥刺一般,他当即便低下了脑袋,难以启齿。
“萧兄早已不是昔时的萧兄,柳姑娘说话莫要伤人!”马秋水道。
“他不是昔日的萧不二,难道崔烈就是昔日的崔烈了?马秋水,我问你,你既然能给萧不二一个改过的机会,为什么就不能给崔烈一个机会呢?”柳如月道。
“他加入得月楼,分明是想接着做坏事,像这种不知悔改的人,还给他什么机会?给他机会就等于是助长他的暴行!”马秋水道。
“照你这么说,我也是得月楼的人,那我也是在做坏事了?”柳如月怒道。
“有何不同?”马秋水将脸侧向了一旁。
“没错!我们得月楼确实做尽坏事,但我们只是工具,真正干坏事的是那些舍得花钱的雇主!”柳如月道。
“任你花言巧语,也难改你们为恶的事实,雇主固然有错,但你们岂无凶嫌?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本身就是错事一件!”马秋水道。
“马秋水,我懒得跟你罗嗦,从此之后,你我再见便是仇人!”柳如月道。
“柳姑娘,你本不是糊涂之人,如今为何混淆是非,不分清浊?难道为了一个崔烈,你就不顾大义,枉顾事实吗?柳姑娘,你觉得这样值吗?”萧不二道。“休得罗嗦,你们的假仁假义我看得清清楚楚,休要在我面前提什么大义,你们不配!”柳如月话到此处,冷冷地瞪了一眼马秋水,“同样的一张脸,你和他比起
来,实在差得太远了!”
“他是谁?”马秋水问道。“他就是骆秋水!”柳如月淡淡地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