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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
一身着喜服的俊俏少年挽起青丝,用一条藏青缎带束于脑后,飒爽英姿卓越不凡,两只大眼对着镜子狡黠地转了转,颇为自满道:“嘿嘿,这样看起来我萧苒桦也挺斯文的嘛。”
一身穿红衣,面带白纱的少年狠狠地踹了铜镜一脚,笑道:“斯文后还得加两个字,娘子可愿意听?”
“你说。”
方永媚长的眼中秋波微转,秀色可餐的唇色慢慢启和,吐出两个字:“败类。”
萧苒桦也不恼,扶起地上的铜镜,问:“可要与我一同去?”
“去了又如何?看着自家娘子成为别人家的相公吗?”方永赌气道。
“你真不去?”
“我,我······我不去。”艰难犹豫地吐出答案,最后在看到萧苒桦抬脚欲走,方永拉住萧苒桦的喜服:“我去!”
“坦率点多好?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妖孽。”萧苒桦暗自嘀咕。
殿外,已排成的整齐迎亲队列恭候着萧苒桦的到来,萧苒桦一愣,迎亲队伍前竟站着多日不见的陆靖扬。
“萧苒桦拜见廉扬王。”萧苒桦对陆靖扬草草地鞠了一躬,便要上马。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从本王面前消失?”陆靖扬皱眉拉住萧苒桦。
这几天他一直在陆南天那里盘敲侧击,就是想让陆南天收回成命,陆南天却毫表示,而这丫头竟然真的奉命成婚,也太不拿自己的女儿身当回事了?!
“廉扬王,我这不是赶着去娶亲吗?怎么又招惹到你了?”萧苒桦颇为奈地抽回手,方永见状,毫不客气地挡上来,欲让萧苒桦能与陆靖扬离得远一点。
“你还要带他去?”陆靖扬更加不悦,却见萧苒桦一笑:“我与方永情同手足,他自然也是要跟我去的。”
“你!”陆靖扬气极,却在这时给萧苒桦钻了空子,萧苒桦一个翻身上马,又将方永撩上马,大喝一声:“走!”
于是,整个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在繁星点点的夜幕中划出一道浓墨重彩。欢腾的歌谣响遍每条街道。
萧苒桦勾起唇笑,这么一来,她倒是新郎新娘都当过了,不错不错。
被甩在后面的陆靖扬狠狠瞪了一眼犹自欢快的萧苒桦,他倒要看看,这回,她又是用什么办法让自己脱身的。
路过大街小巷,鄙夷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萧苒桦与方永,萧苒桦只当不知,坐在马背上摇着双腿,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仗势浩大的迎亲队前的鞭炮声鸣响爆破,引得百姓围观,铜锣喧天,喇叭声的节奏加快,萧苒桦知道,已到李府了。
“恭迎姑爷——”萧苒桦牵着红缎一下地,便见一群长相标致的丫鬟在门口站成两排,恭迎萧苒桦的到来,但当她们见到萧苒桦身后的红衣少年时,脸色委实变得难看起来。
萧苒桦好脾气地笑笑,随着管家的带领来到拥挤异常的前厅。
“贤婿来了。”李太保的声音不温不火地传来,一干官宦人等皆落座,只等新娘新郎的到来,一听李太保的话,瞬间将目光转向那个喜服在身,目露愉悦的翩翩少年。
“听说他的一番话就将方家到了满门抄斩的地步。”
“听说他仍在帮皇上查北原国余孽一事,不简单啊!”
“那日在御花园中有幸见他舞一曲,真真是惊艳四座啊!”
“他是个断袖,看!他身后还跟着方家的二少爷!早些时候就听说他迷惑了兴平郡主,将方家二公子带入宫后还与天下第一钱庄的少主纠缠不休!”
“他的靠山可是那鼎鼎大名的廉扬王,难怪他一个妓楼的少当家能在皇上身边做事。”
四下议论纷纷,褒贬不一,萧苒桦淡然地看着周边一切,彩灯集结,喜字当头,此景怎的一个闹字可言。
萧苒桦心中揣测的,自然是这李府的钱财怎么会如此之多。
再看坐于高堂的李驷与她的夫人。李驷长得是瘦长,其夫人却是珠圆玉润,福态富颜。
“桦公子这是何意?”李驷瞥了一眼站在萧苒桦身后的红衣少年道。
“方永与在下情同手足,在下娶亲,怎有落下兄弟自行享福之理?”萧苒桦恭敬道。
李驷不再说什么,只听坐于他身旁的夫人对下人道:“去请小姐,别耽误了良辰。”
片刻后,娇美温淑的女子款步姗姗而来,红裙拖出她纤腰楚楚,却不似弱柳扶风,而如夜间海棠,幽谷之花。
红帕掩住她的美颜,但萧苒桦能感觉得到,在她的手触及到李诗鸾的手时,那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恐惧颤抖真实地传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萧苒桦眼角余光留意到那抹白衣霎时出现后离去,不由好笑,师傅还真是不放心她啊。
“妖孽,你且随人去别屋好好等着,不会等太久的。”萧苒桦的密声传音传入方永的耳中,换来方永面纱下灿若春华的笑颜。
真拿这只妖孽没办法。
萧苒桦执起红缎一头,另一头则在李诗鸾的手中战战兢兢的握着。
“李小姐,请。”萧苒桦淡淡道。
等应付完了酒客们,萧苒桦这才装作醉醺醺的模样走入李诗鸾的厢房,虽然被李诗鸾的丫鬟狠狠地瞪了一眼。
听见门开之声,李诗鸾娇躯一震,紧张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冷汗浮现在额间。
“饿死我了。”没有毛手毛脚的侵犯,李诗鸾只听萧苒桦如是喊了一声,哀怨至极,遂听见大块咀嚼食物的声音。
心中虽是放松下来,但也不敢不有所警惕。
“李小姐也饿了,一起吃,别客气。呃,这是你家的食物,在下饿懵了,来来来,吃。”萧苒桦端起一盘鸡肉,坐到李诗鸾跟前,将鸡肉在李诗鸾的红帕下面摇了摇。
李诗鸾本就被折腾了一整日,滴水未尽,但又遵守规矩,不敢贸然食之。
“李小姐不吃在下可就都吃光了。”萧苒桦有滋有味地吃着盘中的鸡肉,不时咂咂嘴,不亦乐乎。
一曲空城计从李诗鸾的腹中传来,羞红了李诗鸾的整张脸,萧苒桦一笑,伸出油滋滋的手将李诗鸾头上的喜帕掀了去:“吃吗?”
李诗鸾憋红一张脸,摇了摇头,警惕地看了萧苒桦一眼,复又点点头。
“呵呵。”萧苒桦一笑,将手里的鸡肉放下,又凑到桌前去吃别的食物。
“桦公子······相公,还没喝过合卺酒。”李诗鸾有些诧异萧苒桦的反应,她还以为桦公子在花满楼中当家,必定是如狼似虎。
“李小姐当真想嫁我?”萧苒桦说着又自行吃着花生米,两眼害地眨了眨。
“自是······”不想二字被留在喉咙里。
萧苒桦理所当然道:“李小姐不想也是应该的,像萧某这种放荡形骸,辗转情场的人,是个女子也不会想要。”
李诗鸾拧紧秀眉,不知如何作答。
她听闻萧苒桦能在陆南天那样阴郁性格下还能妥善保全自身,不仅如此,还能以一番话就将与父亲对峙的势力——方家,给扳倒,萧苒桦绝非泛泛之辈。
父亲曾对她说,皇上此番要她与萧苒桦成婚,一则是为了试探萧苒桦,二则是为了以此为束缚将萧苒桦留在廉云国。
若不是萧苒桦真的有经世之才,真的有利用价值,父亲也不会让她嫁给萧苒桦。倘若凭自己的意向说出答案,惹得萧苒桦发怒,后果自是不可估量。
“李小姐真的甘心任人摆布,如此草率地嫁给在下,然后与在下过一辈子同床异梦的生活吗?”
李诗鸾眉头皱得愈深,她当然不甘心,当然不想嫁,可是她能如何?十几年来,除了琴棋书画,烹饪女红,让自己得了个廉云国第一淑女的称号之外,她还能怎样?她法反抗啊!更何况,她本是李府的一员,为李府牺牲,本就是······应该的。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萧苒桦收起笑脸,扯了扯外裳,凌乱不整的样子将在沉思中的李诗鸾吓得躲到了床角。
“李小姐怕什么?不是愿意吗?既然都已经与在下成亲了,区区肌肤之亲,往后怕是日日都有的,你也知道,在下的胃口比较大,如今只得一妻,必然是要夜夜承欢的。”萧苒桦抓住李诗鸾颤抖的手,狡黠的目光印在李诗鸾措恐慌的眸子中。
一个狠狠地拉扯,萧苒桦将李诗鸾的喜服拉至胸前,玉肩外露,香峰半掩,活香春色顿时盈满屋子。
李诗鸾欲大叫,哪想萧苒桦另一只手紧紧捂住李诗鸾的嘴,大叫在萧苒桦的手下变成了吟哦,乍听之下,竟像似喜似痛的呻吟。
李诗鸾未想方才还看似害纯真的人一瞬间变得如此粗暴蛮横,泪水涌上眼眶,一滴一滴顺着萧苒桦的手留下来。
萧苒桦眼中的精光一闪,勾起一丝邪笑:“怎么不用你藏在枕头下的剪子来捅我?”
藏在枕头下的剪子?李诗鸾一懵,顿时想起她的丫鬟离开时说的话
“小姐,要是你怕的话,就用枕头下的剪子防身。”
怎么可能?她差点都忘了丫鬟所说的剪子,萧苒桦又是如何得知?萧苒桦······太深不可测了!
“看样子李小姐还想让在下摸下去,是吗?”萧苒桦的手慢慢往下,眼前银光一闪,李诗鸾费劲地抽出剪子,不管不顾地划破萧苒桦捂在自己嘴上的手。
萧苒桦收回手,静静地盯着李诗鸾,李诗鸾紧握剪子,心下早就慌乱不定,她方才用剪子划伤了萧苒桦,若认真追究起来,怎么办?!
“你······你走开,走开······走。”李诗鸾颤巍巍地举起剪子对着萧苒桦,锋利的刃同时陷入李诗鸾的手掌中,因此,分不清剪子上的血到底是萧苒桦的,还是李诗鸾的。
萧苒桦一手扣住李诗鸾的手腕,李诗鸾手中的剪子法再动。
李诗鸾几近绝望地闭上眼时,却听萧苒桦嘿嘿一笑,睁眼看,是萧苒桦害纯洁的笑容。
“李小姐明明不愿,明明能反抗的,为何要退缩懦弱?李小姐,并不是身为李家人就一定要牺牲自己的所有,懂吗?”萧苒桦取下李诗鸾手上的剪子,为李诗鸾整好上衣,掏出小药瓶,细细地为李诗鸾的手抹药。
“你究竟要怎样?”李诗鸾不再是一副淑女相,口气强硬起来。
“在下如果真的要怎样的话,李小姐觉得现在房中应该是何景象?”萧苒桦不让李诗鸾抽回手,抬眼深深地看这李诗鸾,像是这一眼能将李诗鸾里里外外看得透彻。
“我不想嫁你!我不要嫁你!你放开我!”李诗鸾拼命挣扎,却抵不过萧苒桦的劲。
“那让在下帮李小姐如何?”萧苒桦松开李诗鸾的手,道。
“帮?”李诗鸾面带泪痕,百思不得其解,这萧苒桦太奇怪了,为何一会儿看上去像个善人,一会儿看上去像个魔鬼。
“方才在下只不过是想告诉李小姐,若今日小姐嫁的不是在下,后果将会如何。”萧苒桦走回桌前,又开始吃花生米。
“你真的要帮我?”李诗鸾将信将疑,萧苒桦的样子像是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要看李小姐的意愿,在下与李小姐只谋面过两次,今日成亲,在下觉得荒唐透顶,想必李小姐也这么觉得。此次亲事的目的,想必你我都心知肚明。”萧苒桦嚼完一颗花生米,又道:“况且在下已经有意中人,万万不可再娶妻了。”
“既然如此,你为何今日还要来迎娶我?”李诗鸾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
“在下可以娶李小姐,李小姐也可以悔婚啊。”萧苒桦云淡风轻地说道。
“悔婚?!”李诗鸾惊讶地看向吊儿郎当的萧苒桦。
“李小姐不要怕,此次悔婚我已为李小姐准备妥当,李家不必承担一丝一毫的责任,如何?”萧苒桦回望李诗鸾,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狡猾意味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