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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你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晋王努力压制内心的慌乱不安,昂首迎上贤王近在咫尺的眼:“只可惜,我并不会愚蠢到事事都告诉枕边人。恐怕贤弟有所不知,本王与汉王早有书信来往。为了以防万一,本王在幽州四面设下了重兵埋伏,让你插翅也难飞!”扯动着嘴角,晋王的笑容异常狰狞,“没想到,汉王为本王私下调来的这一万秘密军队,最后竟还真的派上了用场,哈哈哈哈……”
汉王是个只会行军打仗的痴人,对皇权并眷恋,要不也不会早早请旨离京镇守边疆。这样的人,对于谁当皇上并所谓,只是晋王从中动了些手脚,让汉王死心塌地认为只有他晋王即位,今后才能高枕忧地过活。
“哦?”听到晋王的话,贤王非但不惊讶,反倒笑得更加从容:“大哥不知道吗?幽州连日来暴雨不断,导致河提再垮,水漫一城。为了救灾,父皇下旨急调汉王带兵一万前往幽州……如此,你认为二哥还敢不避嫌地在此处对我下手吗?”
这雨来的的确有些蹊跷,但很及时。
“你以为你几句胡诌,本王便会信么?”晋王的头昂的更高了些,额头抵上他的额:“即便快马加鞭,从幽州到泉都往返也要个十日,父皇的旨意,你此时又怎么会知道?”
面对晋王的质疑,贤王也不生气。他含笑优雅起身,唤道:“风厉。”
“是。”风厉立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他想用轻功飞过去,可又嫌身上叮叮铛铛的铁锁实在是太累赘,于是用力一挣——束缚他双手双脚的铁锁顿时被挣断,碎成一截截地落了一地。
“终于能拿掉这些个破玩意了!”风厉腾飞在半空中,嘴里还不忘小声的嘀咕:“装孙子装得老子憋得慌……”半跪在贤王身旁,风厉从怀中掏出个了个小布袋,从容的打开。
贤王瞥了一眼,只见小布袋还装着个小锦囊。
风厉翘着手指,从小布包中拈出金丝绣成的锦囊,小心翼翼的打开——锦囊里面居然还有一个木质的小盒子!
贤王奈的摇摇头。自己的暗卫之首杀气人来眼都不眨,要他收个东西怎么就跟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
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风厉从精囊中拿出小木盒,大气也不敢出地将其打开,双手高举呈至贤王面前——檀木制成的小木盒精致比,盒中隐隐透着墨绿色的光芒。
贤王伸手,从盒中拿起一枚碧绿扳指:“大哥,这枚扳指你可识得?”
晋王怔怔地望着眼前润着碧绿光华的扳指,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式样,可又全然不同的感觉……不过这个扳指比他的那枚更莹润,更夺目,隐隐散发出磅礴的气势。
又一个碧绿扳指?
不,应该说是真正的碧绿扳指!
莹莹墨绿的玉质,巧夺天工的雕刻,视傲群雄的势气,这天下间不可能再有任何玉扳指能与之相较!
原来……竟是如此。
两年的极门门主,不过是南柯一梦。枉他如此自负,竟被自己一直嗤之以鼻的弟弟玩弄于鼓掌之间!
看晋王外放的嚣张气焰一点点消失殆尽,贤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将碧绿的扳指套在自己右手的食指上,左手轻轻摩挲着:“大哥,你错就错在太低估了我。”
“不。”晋王戚戚然地摇头,笑道:“莫谦然,不是本王低估了你,而是本王太过高估了你……”
贤王的身型一顿,不解地望向晋王。
“皇爷爷为了他的皇后,漠视自己的亲生骨肉。傲骨铁血的盟王为了救盟王妃一命,不惜向刺客女子跪地磕头求饶。而父皇为了你母亲,又有多少个夜晚对影自醉……我们璎珞皇族莫家,世世代代皆情痴,是本王高估了你,不曾料想你竟会狠心到将自己的妻子作为棋子,安插在本王的身边!”
“说完了吗?”贤王冷冷而笑:“说完了,本王好亲自送大哥一程。”
“也罢,也罢……”晋王明白自己今日难逃一劫,挣扎只会平添了笑话!成王败寇,他输得心服口服,只是……
“父皇,他真的曾说……要将皇位传于本王?”晋王缓缓抬眼,“莫谦然,纵是要本王死,也得让本王做一个明白鬼!”
“你自己好好想想。”贤王背过身去,目光飘向厅门之外一方阴沉沉的乌云,“好好想清楚,这么多年来,父皇是如何要求你,又是如何对待我的。”
父皇如何要求本王?如何对待你……
晋王的脑子一片混沌,他努力的回想往夕的一幕幕,交替变幻的场景在他脑中飞速运转——五年前南方霍乱,父皇御驾前往南方体察民情。因为担心体弱多病的三弟染上霍乱之疾,父皇没舍得带三弟,只召了他一同前往;三年前西北少数名族纠纷,父皇命他带三千璎珞军前去和解,自己却带着三弟前往避暑山庄游山玩水……三月前,父皇甚至与他商量封地一事,分明就是赶他远离泉都,远离这个政治权利的中心舞台!可父皇却三五不时的召三弟入宫,父子两其乐融融的对酒欢言……
“我知道他疼你,你也大可不必拿这个来羞辱我。”晋王冷眼望着贤王,失血过多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贤王扭过头,深深地看着晋王:“你太辜负父皇对你的期望了。”
辜负?期望?晋王不禁讥讽的摇头:“真是天大的笑话!”
话虽如此,眼前不知怎么的忽然闪现过父皇灼灼的目光,那严厉的目光中隐隐翻腾着别样的情绪,似是可奈何的叹息,似是似是恨铁不成钢的痛……
等等!
不亚于一记狠狠地棒击,顿时敲得晋王大脑嗡嗡作响——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原来父皇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苛求与严厉,是他的苦心培养!他逼迫自己所做的,不是奈放弃!而是教他如何走出一条帝王毕竟的历练之路!
是他自己会错了意,误会了父皇对他的期待……是他,他才是父皇眼里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晋王的眼睛里写满了可抑制的狂喜,他想仰头大笑,一道银光却倏忽刺来,顿时血液四处飞溅,新血的猩红覆盖住地上暗红的沉。
晋王狂笑的嘴脸僵在了那里,他双目圆瞪,动了动唇,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一刀,是替本王母妃讨的。”
贤王面表情的道,嘴角冷冽地上翘,反手又是一刀,刀尖划过晋王的前胸,顿时血如泉柱般从他的体内汨汨涌出,“这一刀,是替若琴还的。”
执刀的手顿了顿,贤王冷清的眸子突然闪现出一丝狠绝,竟比手中的弯刀银月还要冷冽:“而这最后一刀,是替本王的女人讨的!”话音刚落,银色匕首如一束光般自贤王手中飞出,深深地没入了晋王的右胸。
瞪大了眼,晋王抬起手,却再也法支撑起自己身体的重量,嘭的一声摔倒——这一次,真的再也爬不起来了。
“恭喜公子,终除心头大患。”若琴第一个跪下身去,她卑微的匍匐在地,朝贤王的方向磕了个头。
没有人看见,那低伏的小脸上,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冰冰凉凉的冷,苦苦涩涩的咸,随着愧疚与奈,一同坠落悲伤的红尘中。
“恭喜长羡公子!”黑衣人们见若琴跪下身子,也纷纷低下身去,匍匐在贤王身下。
“都起。”贤王示意众人起身,他的目光滑过若琴,直直地落向大厅中央优雅啜着茶的黎若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