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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洗沐浴完毕,钟青叶穿上白色的,得到她允许的研紫带着七八个侍女开门走进屋内,手里都端着绑了红绸锦花的红木托盘,上面端端正正的放着她今天要穿戴的东西。【】
钟青叶着那一溜烟的托盘,顿感一个头两个大。好在今天一切由人打理,她只需要做一个有职业道德的木偶娃娃就可以了。
大门轻轻闭合,帷落下,红烛高燃,钟青叶淡淡的着自己刚刚穿上的被褪下,除了最里面粉红色肚兜外,全身再一物。
先是一件薄的几乎透明的淡红色内衣,然后是暗红色的,接着是深红色的……七重红衣襟口衣摆都用金线勾勒了飞蝙彩云图案,微微晃动,妖娆的线条金光蛊惑,一件件的覆盖,在她身上依次绽放。
艳红的新娘服,从第三件开始尾摆拖得很长,一泄而下艳丽的宛如鲜血。钟青叶并不明白这北齐王朝的服饰规定,着喜袍上金丝挽绣的凤纹微微挑了挑眉,这衣服上去华贵异常,可是极为拖沓,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只怕跑都跑不动。
眉扫青黛,腮拂桃红,点绛唇,醉梨涡。钟青叶愣愣的着面前铜镜妖艳娇俏的一张脸,一瞬间有些恍惚。
皮肤上的伤痕已经消失的影踪,少女特有的白嫩细腻的皮肤上明眸善睐,眼明媚灵动的色彩,夹杂了些波斯猫般的慵懒随意。柳眉杏目,桃腮粉面,怎么都是一副待嫁新娘的娇媚。
可是,这张脸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处弧线,甚至每一个细胞都是陌生的,这不是她的脸。
钟青叶下意识的咬住下唇。
“小姐!你在干什么?!”惊叫声在耳边响起。
钟青叶一下子回了神,着铜镜的美丽女子,丰盈粉嫩的下唇渗出艳红的血液,滟滟异色,不是珊瑚丹,也不是小桃红,没有一种胭脂会有这样的颜色。
“小姐啊,您到底是怎么回事?”研紫从一旁的侍女手接过打湿了的小软巾,弯下腰身轻轻拂去她唇上的鲜血,心疼道:“从沐浴后您就有些恍惚,这回又把唇给咬破了,您到底怎么了?”
钟青叶眨了眨眼睛,浓厚的睫毛在晶莹的肌肤上投射出淡淡的阴影,少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事,弄好了吗?”
研紫颇为奈的了她一眼,招手让一边的侍女给她的下唇补妆,絮絮叨叨的说道:“没事就好,今天是小姐一辈子最重要的日子,可不要出什么岔子。”
钟青叶微微一笑,不做回答。
却是很重要的日子,如果她今夜闯不过去,都不会有以后可言了。
一个侍女绕到她身后,轻轻解开她头上的发簪,一头黑发流水般从肩头披落下来,钟青叶正想着怎么不束发呢,就听见大门被开的声音。
走进来的居然是钟母,钟青叶一愣,却见她虽是一身喜庆打扮,但眉宇间分明透出一股颓废和疲惫,回想起自己回府后得知钟莹被关入净呈寺的消息,也就能理解她的心情了。
净呈寺远在京阳城正北方向两百多里外的荒地上,由齐墨的父皇出资建设,原本是用来用来关押那些罪大恶极却又不能光明正大处死的极刑犯人,到后来齐穆上位,对北齐的历法做了不少修改,其就将对极刑犯人的终身监禁改成了流放塞外,净呈寺就因此闲置了。
再到后来,因为那里的环境空幽,前后人,周围的城镇便将本地一些作乱的乞丐或疯子送到那里关押,再联合出资从相国寺请了几个身手不错的和尚管。与其说是一个寺庙,其实就是一个疯人院,里面关着各种各样的的精神病人,隔三差五的就有被人打死的尸体从里面搬出来,钟莹虽然一时神经失常,但被送到这种地方,下场可想而知。
钟青叶并不同情她,钟莹的下场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但是钟母毕竟辜,怎么说都是钟莹的娘亲,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女儿受折磨更痛苦了。
在这件事情上,钟青叶对她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怜悯的。
“夫人……”几个侍女对着钟母弯腰请安,研紫转头了一眼周围人,很快有人端着一个红绸托盘走上前来,半跪在钟青叶身边,托盘间放着一把绑了红绸的红木梳子,钟母走过来解开红绸,对着一群人微微颔首。
侍女们一个个走了出去,大门也随即关上,原本挤挤攘攘的屋子顿时间空荡下来,钟青叶不懂这些古代的结婚礼节,所以根本弄不懂这又是在玩那一套,钟母似乎有些拘谨,攥着手里艳红的木梳,颇为局促的道:“青儿……我…我来给你绾发。”
钟青叶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将身子坐正对着铜镜,想了想又转头道:“不过是个习俗而已,如果你觉得勉强,不做也没关系。”
“那怎么可以!”钟母立刻反驳道,一句话还没说完声音又低弱了下去,似乎是害怕惹怒了钟青叶,喃喃道:“姑娘家一辈子才一次的事情…怎么可以……”
钟青叶侧头静静的着她,许久,才淡淡道:“那就开始吧。”
钟母走过来,脸上的情绪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掬起袖子,将手的木梳在漂了玫瑰花瓣的清水小心翼翼的拂了拂,走到钟青叶身后,轻轻从头顶插。进她漆黑的青丝,缓缓梳下,口喃喃念道。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病又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寂静的喜房里红绸蔓延,修长的红烛点着明晃晃的烛光,钟青叶坐在铜镜前,耳畔是钟母越来越沙哑的声音,尾音发颤,逐步哽咽,一句一句的念着传统的吉祥话。木梳厚实的齿一下下的刮动头皮,有细细密密的酥麻,钟青叶淡淡垂下了眼眸,有疾驰的光一闪而逝。
“戏演够了么?”钟母最后一梳还未达到底部,少女淡漠的声音毫预警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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