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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居然的教父□□智者早在三十年前便已昭告往生,显然他并没有遵照《古典法则》的规定离去。只是三十年后选择用如此残忍的手段结束自己的生命,用祭祀之礼中的禁术“困魂”,将灵魂困于躯体内不得往生,并摆出了奇怪的造型,令人困惑不解,就王国最博学的所问也不知那造型代表着什么。那日的事被严密封锁了,除现场的人就无他人知晓了。
居桩并没有将见过那老者的事告诉任何人,他也叮嘱未名不要告诉悠息,这对未名来说很难做到,但她还是答应了。
居桩一直在想,那老者显然打定主意死去,却在临死前选择见自己一面,明显那番话是有重要意义的。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罪大恶极,却是父王的教父,又会有怎样的罪?
即便有罪和生儿育女有何关联,根据自己对《古典法则》了解,还没有一种罪过是不容许犯罪之人传宗接代的。
还有连家是智者连家,他却说不是,那是什么?
还有很多不解的地方,居桩纵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索性全然抛到脑后,继续全心全意描绘王庭的全貌图来。
今日午后是姬盛乐的课,是在习乐殿讲授,教授的是萧的吹奏。姬盛乐一上课便仔细地讲起了着萧的来源:“萧是上古流传的乐器,拥有源远流长的历史。据史书记载,上古时,世间刚开始有人类,还没有语言,天地万物的声音就是动物叫声、风声、雨声等自然的声音。大家都知道,这样的声音是不能随意的听到。那时一些思想先进的人类想创造出类似的声音,于是他们用石头、棍棒、金属等效仿鸟的叫声,怎奈模仿出来的声音非常的刺耳难听,毫无美感。就在人类要放弃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叫萧的人,他声称在远古森林有一棵七彩神木,该树的枝干可以发出悦耳的声音。人类闻言大喜,便组成了一直十人的队伍出发去寻找七彩神木。这十个人历经千辛万苦,仅剩下两人到达了神木的下面,却发现神木坚固异常,非人力能折断。这两人中便有萧。萧背着另外一个人,割断自己的手腕,用手腕所滴之血切断神木,为了能让更多的人听到美妙的声音,他流干了体内所有的血,最后死去了。剩下那个人将神木的枝干带回给人类,果然发出了极美妙动听的声音,人类为了纪念死去的萧将神木枝干的名字定为‘萧’……”
居桩入神地听完萧的传说,看着眼前摆放的这把深红色的萧,产生了要把萧学好的强烈*。鉴于之前在乐器上的失败,居桩决定一百二十个用心。侧后方的居燕在乐感方面比居桩还差,这个课他不是走神就是瞌睡,此时也不例外,正懒洋洋地拿着和居桩同样的萧敲打着桌面,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大殿内却很是清晰。居桩知道,因为姬盛乐这个人就像她那宛转悠扬的声音一样温柔近人,才造成了居燕敢在她的课堂上明目张胆搞小动作。
果然,姬盛乐看见居燕的动作,停下来讲课,温柔地问居燕:“王子燕觉得上古时的萧如何?”
居燕停下手中的萧,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地道:“他啊,就是吃饱了撑的,连话都不会说,怎么就想着怎么创造音乐,真是可笑。”
姬盛乐嫣然一笑,转而问居桩:“王子桩以为呢?”
居桩转头看着居燕那个样子十分欠揍,略一思考,回道:“我认为萧是一个十分聪明而且有勇气的人,不像一些懦弱的人,活的懦弱还不自知。”
姬盛乐很意外居桩的回道,问道:“因何这样说?”
居桩一本正经地说:“上古时的人类,我也有了解一些,除去外在的因素,像生存条件、语言、文化等方面,与今天的我们没有什么两样。那时的萧就像今天先驱一样,不拘泥于当下的现状,努力创造有利于人类生存发展的改变。而每一种改变就一定会招来一些胆小懦弱的人的阻碍与嘲讽,像有些人会说这些人吃饱了撑的,还没学会走就想着怎么跑了呢。”居桩说完还颇为遗憾地摇摇头。
居桩言语中所指如此明显,居燕又怎会听不出,他恼羞成怒,站起来指着居桩喊道:“你敢骂我!”
居桩头都不回道:“你这是咆哮课堂,对教习老师的大不敬,就算你教父来了也没办法包庇你吧。”
姬盛乐看着张牙舞爪的居燕,“还不坐下。”
居燕狠狠瞪了居桩几眼,方重重坐下。姬盛乐也不在意,欢快地说:“王子桩所言不错。现在我便教大家怎样用这个勇敢的萧吹出优美的乐章来。”
等居桩勉勉强强吹出几个音符时,姬舞乐已经自创了一首感人心魂的神曲,让人似乎从乐声中看到了那时萧跋山涉水取神木的艰难与执着。这时,居桩不得不感叹血统与天赋的重要。
今日与往常一样,姬盛乐的课一结束,居桩便与悠雪悠晴走路回宫。路上三人积极讨论萧的吹奏,悠晴欢快地说:“我已经找到窍门了,王子桩,你呢?”
居桩无精打采地说:“唉,只是吹出几个音符来。”
悠晴摇着头遗憾地说:“真是可惜。不过不要紧,萧的课程没那么快结束的。”
居桩叹气道:“什么时候结束有什么区别,还不是和之前学的乐器一样,一知半解,用不称心。”
悠雪笑道:“有什么要紧,王族一向对于声乐只要求知晓,并不通晓。你没发现你学得比王子燕与王子玄烨好多了吗?”
居桩一想也是,整堂萧的课居燕都是吹着如公鸭叫一般难听的声音,旁边的居玄烨好一点,不过也很差。
居桩如释重负点点头:“好像是的。不过祭祀族似乎更差,根本没办法好好吹奏起来,这样说来,居燕倒是和祭祀族像的多一些,毕竟我和居玄烨都还在调上。”
悠晴笑着说:“那是,王子燕天天和祭祀族呆在一起,不像才怪。我听别人说,他自从有了燕阳宫,回祭宫就更频繁了,在燕阳宫住一晚,就得回祭宫住两晚,那才叫难舍难分。哪像你,自从有了落雪宫,根本没回魔宫住过。”悠晴说道后面不禁忿忿不平起来了。
居桩大汗,赶紧转移话题,“你们说王族有萧吹得好的吗?我想和他们学学。”
悠晴白了居桩一眼,没好气地回道:“你该问我们吗?我们是魔法师族的,你才是王族的!”
居桩讪讪无语。三人离落雪宫还很远的时候,隐隐听到一阵悠扬的箫声。他们停下脚步,竖着耳朵仔细倾听着,没错,确实是箫声。虽说不似姬盛乐的婉转,却多了姬盛乐没有的霸气与哀伤。
居桩三人赶紧一路小跑过去,就见一个男子一袭亲王长袍,面向着魔宫方向,专注地吹奏着。这背影居桩再熟悉不过了,他没想到王叔居浩竟然会吹箫,还吹得这样好听,不禁喊道:“王叔!”那男子闻言停止吹奏,转过身来,一张蓝龙面具,不是亲王居浩是谁。
今日的居浩手持一柄七彩玉箫,身上亲王白袍,尤显玉树临风,气质高雅,他看到居桩笑着说:“桩儿,下学了?”
居桩三人一眼就瞄上了居浩手中的七彩玉萧,居桩惊讶道:“这是七彩神木的枝干吗?”
居浩一笑,将手中的萧递给他们,说道:“怎么,姬盛乐已经给你们讲述了萧的传说了?”
他们三人那还听得见他说话,都对这柄七彩玉箫爱不释手,啧啧称赞。居浩一看,又是一笑,伸手抢过玉箫举过头顶,居桩三人连蹦带跳,也没碰到。
居桩大急,叫道:“再给我们看看。”
居浩摇着头,说道:“真拿你没办法。你们既然已经开始学萧了,桩儿学得怎样?”
居桩一边攀着居浩的胳膊,一边说:“我已经很认真了。快给我,王叔!”
居浩重新将萧递给了居桩,悠雪与悠晴也马上围上来,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柄萧手感润滑,触手冰凉,却给人一种触动心弦的莫名感觉。颜色绚丽,阳光一照璀璨夺目,令人不敢直视,却偏生给人一种至纯至洁的感觉。
居浩笑着看着他们的样子,解释道:“这柄正是七彩神木的枝干,世间仅存两柄了。”
悠晴连忙问:“另一柄呢?”
居浩一笑,说:“另一柄自有他的去处,你们不要操心。”
居桩瘪瘪嘴,小声道:“不告诉就不告诉呗。”
居浩哪能听不见,他把萧拿过来别到后腰带中,一把抱起居桩,笑道:“你个小东西,人小鬼大,说王叔什么坏话呢?”
居桩张牙舞爪,奋力地反抗,叫道:“王叔,你放我下来,还有别人在场呢,我又不是小孩子。”
居浩总算将居桩放下。居桩立马躲到悠雪与悠晴身后,叫道:“王叔,你跑这吹什么萧啊?”
居桩看到居浩明显很尴尬,他故意哈哈大笑,然后说道:“我是来看看桩儿的宫殿,怎奈我也进不去,就在这等你回来,很是无趣,便吹曲打发时间。”
居桩一脸怀疑,“真的?王叔来看我的宫殿为什么还特地带柄萧?”
居浩更尴尬了,他突然一拍脑袋,“对了,还有大事要找你父王商议,就不看你的宫殿了。”说完拔腿就走。
居桩觉得居浩在逃避这个问题,他突然想起什么,冲着居浩的背影大喊:“王叔,我想要那柄七彩玉箫!”
远远传来居浩的爽朗笑声,“等你吹出‘绝情曲’,王叔就送你!”
居桩三人面面相觑,居桩问道:“你们听说过‘绝情曲’吗?”悠雪与悠晴摇摇头。
悠雪说:“问问姬盛乐老师,她肯定知道的。”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居桩没用去逛王庭了,就在书房里整理这几个月来的成果。一张白布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宫殿的名称,居桩总觉得离地图差远了。
这时他总是想起自己在绘仁课上的力不从心,经常画个老虎像病猫,画个苹果像鸡蛋。如果要是有绘慧的天赋,估计自己也能完成一副巨作,定能流传万古,现如今也只能想想了。突然,居桩似乎想到什么,猛地跳起来,“我可以请绘慧帮我画啊。”他越想越兴奋,当下打定注意,找个机会和绘慧谈谈。
这一日有姬盛乐的课,居桩便向姬盛乐问及“绝情曲”一事。
姬盛乐奇怪地问居桩:“你是听谁说起的?”
居桩将居浩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姬盛乐闻言竟呵呵笑了起来,配上她那悦耳动听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颠倒众生的魅力。过了一会,姬盛乐不再笑,她很温柔地对居桩说:“绝情曲相传是一对生死恋人在双双殉情前所创,并未流传于世。你王叔是在消遣你呢。”
居桩一听十分丧气。
悠晴插嘴问:“亲王浩说世间有两把七彩玉箫,老师,您知道另一柄在哪吗?”
姬盛乐微微一笑,视线飘向远处,似在回忆,声音温柔的似乎能融掉一个人的骨头,“七彩玉箫本是地方藩王进贡给先王的半生之庆的贺礼,亲王浩箫声出众,犹在我之上,先王便将其中一把赐给了他;至于另一把赐给了另一位箫声出众的魔法师,她是……”姬盛乐停下了,看了眼居桩,拿起台上的紫竹萧,突然说:“闲话讲得太多了,开始上课吧。”
众人不可思议地齐声大叫道:“啊!”
一整天的课程结束了,居桩依旧去描绘王庭地图,只是他兴致不似以往高涨。今天实在没有什么令他欣喜的事,丧气倒是有,首先知道王叔居浩拿绝情曲消遣他,其次姬盛乐说话吊人胃口,后来无论大家怎么问,也没问出另一柄七彩玉箫的下落。唯一高兴的就是绘慧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帮助居桩画地图,连居桩准备的那一箩筐激昂的陈词都没用上。
居桩今日不想走得太远,便慢悠悠地四处记录着。逛着逛着,天色就不早了,他将最后一座”利器殿”标注好,就将纸笔收好,打算回走,却意外地发现利器殿的后面似乎有很大的一块空地。居桩信步走了过去,等到了殿后,才发现是一块特别大的空地,而且异常地干净,不但寸草未生,连一块石子都没有,居桩心下惊奇,边向中间走去,他站到中间四下打量着,对未名说:“你说这块地方是不是很奇怪?”
未名也四处看着,“嗯,是很奇怪。”
这时居桩听到好像有人在叫喊,他转着圈找着声源,看见空地边上站着几个侍卫,面色焦急地扯着嗓子喊他们,距离较远,居桩听不清楚,于是,他向前走了几步,终于听清楚了。
“你们赶快出来,这地方危险!”
“快啊,这地方不是玩的地方,赶紧走。”
居桩疑惑地再次四周打量了一番,危险?居桩一点也没发现。可那几个侍卫已经急的抓耳挠腮了,恨不得扑过来把他二人拖走,只是愣是一步也不敢迈入这片空地。居桩更加奇怪了,他决定还是出去问问那几个侍卫。
突然,天一下就黑了,似乎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居桩与未名对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抬头一看,只见一块巨大的石块已近在眼前,居桩甚至都感觉到了大理石的森森寒意。
时值盛夏,居桩却如坠冰窟,额头上冷汗直流,脑海里一瞬间出现了几个人名:教母、父王、悠雪、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