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面具之面杀

居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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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桩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像小时候一样,拍着胸脯安慰悠息,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自己永远都会站在她这边。

    可是,悠息会因此信任自己,从此坦诚了吗?

    悠息抬起头看着居桩,注视着居桩的表情,忽地露出一个笑容,”桩儿怎么看待面具,怎么看待冠面尊者?”

    居桩不为人知地皱皱眉头,”教母为何这样问?”

    悠息淡然一笑,忽地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倾世容颜,并随手将面具抛向天空,另一只手一挥,空中的面具燃烧了起来。

    居桩大惊,腾跳起来,”不要,教母。”

    悠息看着焦急的居桩,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就知道桩儿还是在乎教母的。”随即将目光移向空中燃烧的面具,叹息道:”我们魔法师族的面具只是为了要我们融入世间,它不具有任何作用。”

    面具很快燃烧殆尽,居桩看着地上的灰烬,不由自主问道:”既然没有作用,那为什么还选择用花做图案?”

    悠息欣慰地看着居桩,”你很聪慧,竟然能想到这一点。原因其实很难启齿,我们魔法师族第一个来到人间的族人喜欢帝王花,他便给自己做了一张帝王花的面具,种族之间面具有明显的传承特点,所以我们没得选,只能以花为面具。”

    那个人定然是悠蓝。居桩心想既然魔法师族的面具不具有其他种族面具的作用,拿留着他的面具还有什么意义?还有,悠蓝如果痛恨居策,为什么他的面具还会和居策的放到一起?

    居桩非常急切地想要知道悠息知道的那部分,她快速地思考了一下,忽地有了想法,”教母,悠蓝真的诅咒王族了吗?”

    悠息明显一惊,她盯着居桩,”你从何听来的?”

    居桩平和地说:”冰地有记载。”

    ”冰地?”悠息似乎在思考什么,”这个地方一直屏蔽任何法术,魔法师也不能贸然进入。”

    ”悠雪进去过。”居桩很好心地提醒悠息。

    ”雪儿见到的不是真正的冰地,只是一个虚幻世界罢了。”悠息手指有节奏地敲打桌面,”据说真正的冰地在冰川之下,那里孕育着王族重得天下的力量,难道桩儿不曾见识过?”

    居桩心头一震,她瞬间想起居治与冰文礼去了某个地方,据说是开启了什么力量,难道就在冰地之下?冰高知道这事吗,他若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她?冰地的力量若已经被开启了,为什么现在什么也没发生?冰地为什么会限制任何法术,可它里面到处都是法术的痕迹?

    居桩想着想着就又把所有的疑惑点又想了一遍,依旧毫无头绪,她的头都要裂开了,大汗淋漓。

    悠息静静地望着居桩痛苦地样子,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出书案,来到居桩面前,双手抱着居桩的头轻轻按摩她的太阳穴,柔声说:”很多事情我们都没办法窥探缘由,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自己在乎的一切。”

    依稀回到小时候,自己与悠息亲密无间,居桩泪水悄然滑落,”桩儿是教母在乎的人吗?”

    悠息将居桩的头抱在怀里,声音无尽惆怅,”桩儿一直都是,只是你的命运教母无力扭转,只能选择利用这点。”

    居桩从来没有这样心安过,即便悠息要利用她,她也希望悠息能明明白白和她说清楚,自己会拼尽自己的一切为悠息达成愿望。

    居桩张开双臂抱着悠息的腰,闷闷地说:”桩儿的命运到底是什么,教母告诉桩儿实话好吗?”

    悠息的叹息久久不息,居桩却仿佛看到了结束这一切不美好的方法。

    ”王族曾经用一个方法获取了天命之意,谱写了《古典法则》,只是绑架天命之意是要付出代价的,于是他们牺牲了一对有情人,就是历史上仅存在的一次倾世之爱恋。他们将这对有情人绑去了冰地,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完成了《古典法则》的谱写,奠定了王族永世不衰的法律基础。然而,再完美的国家法器都会有漏洞,《古典法则》也不例外,所以,居燕即便没有王族血脉,也依旧可以享受王者至尊。”

    居桩闻言大惊,腾地从悠息怀里挣脱开,”居燕不是父王的儿子?”紫衣只是猜测,而悠息的语气竟是肯定。

    悠息平静地点点头,”我原先就有这样的猜测,只是一直没有证据,前段时间雪儿从冰地传信过来说居燕与冰地传信的方式变了,并且进不了禁地,教母派人集中一查,发现了这个秘密,而且……”悠息看着满眼震惊的居桩,不忍开口将剩下的部分说出去,只是即便不说,残忍的真相依旧残忍,”而且,他杀了先王。”

    居桩僵住了,然而她想得最多的却是,居然既然是被居燕害死的,他临终那道圣血之旨为什么不是赐死居燕,而是默认了居燕会登基,把自己送到冰地等待重夺王位的时机?

    这不符合常理!

    除非,冰地之行是自己必须经历的,为了取出《古典法则》。可是如果《古典法则》是为了保障王族的统治,那圣血之旨就能确保居桩登基的,同样保障了王族的统治。

    但是,居桩是女人,这就造成了王族没办法传承下去。

    所以,居然一开始就不打算把王位传给居桩,那他不顾一切地偏心又是为了什么?

    居桩的身心再一次如跌入深渊中,如果居然在表面做了一切一心想要她登基的样子,实际就是为了惹怒居燕呢?那么居燕杀死他也是他算计好的一部分?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居桩天旋地转,泪水倾盆而下。

    悠息以为居桩知道居然离去的真相,才会如此伤心欲绝,她轻轻抱住居桩,”桩儿,这一切都不是你能阻止的,不要这样伤怀了。”

    居桩哭罢多时,心里千思百转,突然就觉得活着如此疲倦,她好想就这样睡过去,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教母,我要怎样做才能解除王族与魔法师族的守护契约?”

    悠息的身躯一颤,她低头看去,正对上居桩绝望的眼睛,眼神里传递出唯一的期望就是能为自己做点事情。

    悠息的眼泪掉落下来,砸在居桩的脸上,”需要你血祭乾坤。”

    居桩露出轻松的笑容,紧紧抱住悠息的腰,”好。”

    居桩不知道怎么离开的悠息,漫步在魔宫里,她有些贪婪地注视着曾经熟悉的一切,走着走着,就不由自主走到了曾经住过的宫殿,居桩信步走了进去,来到自己的卧室,推门进去,意外发现悠雪坐在桌子旁。

    悠息转头注视居桩,随即低下眼眸,”你哭过?”

    居桩走过去坐到悠雪对面,”嗯。”

    悠雪冷笑了一下,”师傅让你去死,你还感动得哭了?”

    居桩吃惊地望着悠雪,”你怎么了?我只是为了能够为你们做点事情,教母就不用被灵长欺负,你也不需要与居燕虚与委蛇,你之前还想嫁给他。”

    悠雪望着居桩,”你不能听师傅的,魔法师族与王族的守护契约就要到时间期限了,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来接触。”

    居桩一惊,”你知道守护契约的期限?”

    悠雪定定地望着居桩,叹息了一下,”这份守护契约没有期限,却有一个限制条件,若国王因爱恋同性,造成王族血脉不丰,王族正统无以传承,守护契约自动失效。”

    居桩脑袋里的一条线瞬间就串了起来,她惊慌失措地站起身,一言不发慌乱地往外跑,悠雪一愣,随即也跟了出来。

    居桩大脑轰轰作响,所有的一切线索蜂拥而来,她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仅凭着感一口气跑回落雪宫,冲进自己卧室取了水晶宫,一口气不停歇地跑到外面,将水晶宫抛向天空,迈步就要进去。

    悠雪一把拉住她,担忧地问:”你想到什么了,你要去哪?”

    居桩看着悠雪,大脑迟钝地想,悠雪的心自己为什么就看不懂?时而冷漠,时而热情,时而疏离,时而亲密,她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居桩突然上前一步抱住悠雪,在她的唇上亲亲吻了一下,”雪儿,我会保护你的。”

    居桩毅然走进水晶宫,水晶宫瞬间缩小,张开晶莹剔透的翅膀,振翅高飞,然后悠雪的声音却穿越了层层阻碍,到达了居桩的心底。

    ”你我的婚约没有解除,你若想死,我只会陪你一起。”

    水晶宫一鼓作气飞向冰地,这半月来,居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也感觉不到饿,她脑海里的一个真相若隐若现,令她焦躁不安。

    那缕头发里的记忆里,提到当初签订守护契约时只有居策,悠蓝,还有一个神秘的谋事在场,后来又有人把相关记载都销毁了,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甚至王族与魔法师族都不知道守护契约的期限。

    但若悠雪说的限制条件是真的,悠蓝爱上居策才被利用签订了守护契约,可是为什么会放一个这样的限制条件在这上?

    而悠蓝的诅咒落在了居然的身上,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居然爱上连夜这件事,这样就造成王族血脉不丰,魔法师族可以独立。

    那么,这个限制条件是悠蓝和居策这两个人谁定下的?

    若是悠蓝,岂不是定守护契约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被骗了,所以给自己留下这么条报复的后路。可是以他后来诅咒王族的行为,他要是知道自己被居策欺骗了感情,应该是恨意滔天的,不可能明知被骗还签订守护契约。

    可若是居策,就更不合理了,他只会要守护契约没有终止那天,没有任何限制条件,根本不可能设下这么个匪夷所思的限制。

    难不成事在场的第三个人定下的,不管这个人出于什么目的什么立场,都很难让悠蓝和居策赞同他。

    事情到这似乎陷入了死循环。

    居桩焦躁地在水晶宫里来回踱步,猛地视线落到脚下的大地,一座座城池,里面的街道里商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就是普通人的世界?

    居桩没由来生出无限向往来,她换了身普通的衣服,摘下面具,驾着水晶宫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飞速跳下来,收起水晶宫,向闹市走去。

    今天似乎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街道间格外热闹,路边的摊位琳琅满目,卖什么的都有,居桩在一家水晶包子铺前站住,这店家更出炉一蒸笼的水晶小笼包,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皮薄薄一层,能看到里面的馅。

    居桩肚子开始叫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旁边的小桌旁,”老板,给我来屉包子。”

    ”好嘞您,稍等。”包子铺老板欢快地捡了一屉包子,端给居桩,大概是见居桩面生,很主动地介绍道:”我家这包子要蘸着我媳妇配的料才好吃,客官您试试。”说着倒了一碟料放到居桩面前。

    居桩从善如流,夹起一个包子蘸了下汤料,放到嘴里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好吃。”

    包子铺老板闻言眉开眼笑,话不由得多了起来,”姑娘不是本地人?”

    居桩慢慢嚼着包子,点点头。

    包子铺老板立马来了兴致,”姑娘既然来望城,就该到处逛逛,您不知,当年居策王可是在这个地方和魔法师族歃血为盟的。”

    居桩手一抖,包子掉回屉子里,她心里一动,怎么会这么巧?

    包子铺老板以为居桩被震住了,一脸得意,”借居策王鸿恩,我们望成一直都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我们做买卖的更是童叟无欺。”

    居桩装作好奇的样子,”居策王怎么与魔法师族歃血为盟的啊?”

    包子铺老板连连摆手,”这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能知道?前面有个说书的,他可是什么都知道,姑娘不如去问问他。”

    居桩放下筷子,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币放到桌子上,起身朝那个方向走去。

    包子铺老板惊呆了,随即咋呼呼冲居桩大喊:”姑娘你给多了。”

    ”赏你了。”居桩加快脚步,终于来到那间说书的店铺,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居桩找了个角落坐下,听了起来,真是太巧了,说得竟然就是居策统一天下那段。

    说书的极尽夸张的语言,把居策夸得犹如神明在世,周围的人听得津津有味,跟着一惊一乍的。讲了近半个时辰,终于讲完了,说书的拿着一个托盘挨个人收钱,居桩注意到每个人给的都不一样多,给完钱的人纷纷离去。

    居桩坐在最后面最角落,最后一个才到她,店内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说书的一脸谄笑,”姑娘多少大赏点。”

    居桩自己这次特意带的十几块金币都掏了出来,洒在说书人的托盘里,说书人胳膊一沉,不可思议地盯着居桩。

    居桩淡淡说:”你不要怕,我只是对这段历史很感兴趣,想要问先生一些事情。”

    说书先生送了口气,他能感觉出居桩身上非凡人的气质,也许又是哪个冠面尊者玩体验生活的游戏呢,于是他恭恭敬敬坐到离居桩稍远的位置,探着身子,”您问。”

    居桩思量了一下,”居策在这个地方和魔法师悠蓝歃血为誓,可知道具体细节?”

    说书先生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女孩口气倒是不小,直呼居策王的名字,他更加不敢怠慢,急忙说:”当时居策王宴请了诸位有功之臣,酒酣耳热之际,居策王与魔法师悠蓝共骑一乘,去了城墙上,高呼三声:本王与蓝儿永世共享天下。之后便歃血为誓,居策王与魔法师悠蓝的兄弟情谊,一度被传为佳话。”

    居桩瞬间就抓住了一个线索,她紧张得手心都是汗,勉强让自己平静如常,继续问:”后来他们又闹翻了,还被传为佳话?”

    说书先生一愣,”闹翻?怎么可能呢!居策王直到去逝都和悠蓝魔法师同吃同宿,那感情把当时的王后都比下去了呢,据说居策王去逝后,悠蓝魔法师伤心欲绝,直接跟着去了,亲兄弟也做不到这点,难道不是佳话?”

    居桩心头大震,站起身向前一步,死盯着说书的,”你说的是假的吧,天下人都知道居策最后与悠蓝闹翻,成了仇人。”

    说书先生被居桩身上的气势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那是假的,不知道怎么会流传成这个样子,但是我们望城的人都知道,居策王最在乎的就是魔法师悠蓝,甚至想把王位传给他,望城的名字也是居策亲自取的,原文是:策守于蓝,铭感五内,望能永世。”

    居桩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呆呆地走了出去。

    直到冰地,居桩也没能从震惊中脱离出来,当看到冰高时,居桩的第一反应就是抬手一个耳光,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扇别人,还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冰高的脸瞬间就肿了,冰高吓得跪倒在地,”王上息怒!”

    居桩冷冷地望着冰高,用寒到骨子里的音调问:”冰地是不是悠蓝创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