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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一切都在两可之间。
按一般规律张强这样的情况,已经很明显的偏向性。结果会糟到什么程度,陈玲琳和安贞都没有思想准备。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说话,却说不出什么来,陈玲琳反复说的就是张强没有粘什么钱,至少她说从没有见过,平时和人去吃吃喝喝的事很多,平时送些礼品的人也不少,可都没有接触到钱。说着两眼的泪总在流着,杨冲锋不知道要怎么说怎么劝怎么去安慰,只好不断地从纸面巾里抽出纸递给她。
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天也黑了,杨冲锋从安贞家出来。立即联系肖成俊,肖成俊有个pp机,班长也是,手机现在还是稀罕货,杨冲锋虽说安贞给他手机,可真打电话却很少,那通话的钱可贵了。
见到肖成俊,两人一起去找班长和老李,从北方回来四个人还没有好好聚聚,没有想杨冲锋这边就出了意料不到的事。肖成俊并不知道杨冲锋会得到丰厚的回扣,暗自为杨冲锋不平,为厂里立下这样大的功劳,总不能因为牵涉到张应戒就这样给抹去了。听肖成俊的话,杨冲锋也不知道要不要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这些事对于不接触核心的人来说,一旦知道真相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风险太大了,牵涉面也太大了。杨冲锋也不敢说出来。
见到班长、老李,四个人便去“鸿丰酒楼”去坐,饭都吃过了,到那里去喝几杯酒说说话。杨冲锋的情形几个人都知道,这时也只有他们帮杨冲锋分析形势了。
老李在厂里也是混着,工资只是基本工资,生活都难,消息却很灵通,在厂里有一帮子人很听他的,县里和厂里有什么风吹草动,老李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班长在政府里,那里更加敏敢,县里的风向把握得更准,而班长这两年来俨然成了四个人的指挥官。统筹运作、指挥谋划下了不少心思,经他分析后往往很准。
坐定后,肖成俊先把杨冲锋在北方的事说了,杨冲锋自己做了些补充。班长倒是没有说什么,对这样的处理,当时状况不同,四个人中,杨冲锋身手最好,老李上过战场开过枪杀过敌,肖成俊和班长两人都没有这方面的发言权。肖成俊和杨冲锋说后看着老李,老李说了句,“心太软,容易吃亏。”这就是专业评判了。班长就说,“冲锋,下次可要注意。”
再说到县里发生的事,肖成俊先把这保卫科里听说的事说了。杨冲锋也把这安贞家里见到张强老婆和安贞的事说了出来。几个人综合这些信息后,班长说,“事情已经明朗了,张应戒和张强等你们厂里的一些头目确实是被弄走了,看来谣传说张应戒被双归,也有九成是真。我们县烟厂要是真查下去,也不知道要涉及到多少人。政府里也有几种说法,有人说要真查会牵涉到省里的领导,市里会牵出一大串。如果真是这样,最后的结果就不是我们在这里能说准的。”
喝了杯酒,班长继续分析,“冲锋,目前县里谣传太多,你那副科长的来因我们都知道是应该的,可你们厂里肯定有人心里不平,眼看着张强和张应戒都要倒下了,他们不能找那叔侄两,可能会找你撒气,你自己心里要有个底。过了两三年,在看形式吧。要是不好干,干脆另谋生计。哥知道你心气高着,可一定要记着要忍过这一段。”
“班长,我听令就是。”杨冲锋说,肖成俊和老李见班长说得严重,拍着他以示安慰和支持,杨冲锋笑着脸,给几人散烟。
“冲锋,你那些消息说到张应戒家里见她们的人?”班长说。
“是啊,阿姨待我那是真的很好,她现在这样了我不忍心啊。”杨冲锋说。
“冲锋,你能这样做我从心里是支持的,张应戒人怎么样我不好说,但你和他们家的往来交情你比我们都清楚。为难的时候,你不回避开,那也是有风险的,你自己要想好。”班长说。“班长,我知道,谢谢了。”杨冲锋说。
心虚虚地过了十天,杨冲锋每隔两三天就去看看安贞。方芸是不是给自己转钱到帐,杨冲锋一直没有勇气去看。每天按时到厂里上班,自从张强被带走后销售科如今形同虚设,厂里也很少出货。即使有少量的货要出,也不经过销售科了。销售科仿佛就是张强的糜烂温创一样,让厂里放弃了。
杨冲锋半月来都低调着,没有被人找谈话也没有人记得他还是个副科长,组织部任命的副科级干部。销售科里有些人信息很灵,对杨冲锋也不再防范和回避,议论厂里的事也都当着他的面。一连串的消息,虽不知道真假,让杨冲锋震惊不已:
廖副厂长审理后,经不住盘问,已经承认几年来贪墨600万元,说是在他家里的沙发里就搜走两百万现金。
人事科科长,承认这些年来收受贿赂460万元,把存折埋在自家院子里的盆栽下。
张强,利用销售科职务之便,前后收受贿赂和回扣三百八十万元,据说钱都存在柳市里,还在柳市里养着两个晴妇。
…………
柳芸烟厂厂长、柳泽县县委副书记张应戒,行贿一项金额就达到八百万,贪墨的钱就更多,有一千二百多万,同时,在柳泽县里拉帮结派党同伐异,培植亲信,把柳泽县变成他一个人的天下,在柳泽县、柳市等地养有了五六个晴人,和他有男女关系的更是多不胜数。目前已经进如公诉程序,很快就会上报纸和电视公审。
谣言四起。却都当不得真。
除了上班,杨冲锋便到一剪梅去坐,和黑牛喝酒,陪梅姐胡闹。黑牛和梅姐也知道杨冲锋的一些事,却从没有提到过。杨冲锋几次让黑牛考虑渐渐转行,做些正当营生,总比四处收保护费混日子要强。黑牛被说得渐渐松口,只是还没找到好的可行的事来做。
柳芸烟厂的日子越发艰难,厂里虽说没有停工,可半月轮休后去上班也没有几天忙活,工资就更少了。又有谣传,说是烟厂亏欠了大量的帐,银行里拖欠的贷款就有两三个亿。欠很多老板的钱,老板们都到柳市找市委讨要,说得细致生动。柳芸烟厂给人一种千疮百孔的感觉。
陈玲琳在张强被弄走后一个月时,被人找去谈话。说是从柳市下来的人,柳泽县县委的人陪着。时间是上午,安贞阿姨在电话里也没有说清楚,杨冲锋中午一下班忙着到安贞阿姨家里去,看事情到底怎么样。进屋时,见陈玲琳一直在哭,杨冲锋见后说,“嫂子,事情已经这样,也不要过多担心。再说,现在唯一可做的就是要等,这不,只是调查,上面也还没有结论。”
劝了一阵,陈玲琳总算是止住了哭,满脸悲戚之色,让杨冲锋不忍看,想着张强平时嚣张好涩,没想到老婆还是这样一个人,真是亏欠陈玲琳太多了。安贞阿姨便慢慢问陈玲琳,想了解上面的人到底问了些什么,也不回避杨冲锋。
陈玲琳说了过程,上班后,九点时领导到办公室叫她,说是局长找。到局长室后,见三个不认识的人,两男一钕。局长也在,见陈玲琳到后,就说有事先走了。那三个人等局长走后,做自我介绍:一个是县委纪检的,两个是柳市市委检察院的。然后就问一些关于张强的事,张强和那些人经常往来,有什么人给他们送礼,问了不少细节的东西。陈玲琳说着又哭了起来,最后说,那些人还问张强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有其他住址的事。
是有目的的调查,还是例行询问?三个人都不能判断,陈玲琳哭一会停一会,压力非常大。安贞安慰了陈玲琳一阵,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张应戒一个月了都没有半点音讯,张强的情况越来越糟,可以推知张应戒的情况也会糟糕了。
“冲锋,可能过几天我也会被传讯了吧。”安贞说,陈玲琳听后停下哭,却更没有了主意。
“阿姨,没有到来的事那就是没有,您不要想这些。”杨冲锋说。
“冲锋,也不知到要怎么说了,我和老张没有什么可冤屈的,就是张馨才十二岁,她怎么受得了?我一直瞒着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她爸爸的事没有。”
“阿姨,这些你放心,张馨在柳市,这边的事不一定会传过去。要真有什么事,张馨就是我亲妹妹,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杨冲锋说着自己也有些感动,安贞和陈玲琳听了都泪流满面,谁说得准明天会怎么样?
又说一会,安贞的情绪稳定下来,陈玲琳脸色越见惨白,没有经历过灾灾难难的这次的打击太大了。淤积一个月来的压力,今天被找谈话后,精神支柱算是垮下来,要等她自己重新找到支点才能站起来,外人就算安慰开导作用是很小的。
到晚上十点,杨冲锋便告辞离开,临走时,安贞说“冲锋,这是大门钥匙,你拿着一把。”杨冲锋本不想拿,以前安贞也提过要给自己一把大门钥匙的,杨冲锋不肯要。却见安贞脸上坚决的神色,只有拿了。说“阿姨,要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
陈玲琳被传讯的事,对杨冲锋也有不小冲击。张强的罪名一旦落实,对杨冲锋也是有一定的影响的,对销售科的调查,只要展开了,那笔没有动过的钱是很难解释的,杨冲锋不是自欺的人,张强现在就是他的晴雨表。
走出安贞阿姨家里,杨冲锋也思绪万千,觉得自己也有可能进去几年,心里虽然不甘可又能说什么?自己是被潜规则给规则了。头脑里一片混乱,杨冲锋也不知道要去一剪梅,还是到哪里去,感觉到的压力越来越重。自己答应安贞阿姨要照顾张馨的,可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就会被人像带走张强一样也被带走。不过,要真是到那一天,把张馨托给肖成俊几个人总可以的。只要她在柳泽县里,让黑牛帮看着,也不至于受太多的欺负。想好这些事,心里总算轻松一点,突然感觉到很累,便往租的房间里走去。
迷糊中,电话响了。杨冲锋一直都很警醒,毕竟是受过一段时间特训,翻身坐起,电话是安贞阿姨打来的。忙接了,问,“阿姨,什么事,我马上就到。”
安贞在电话里呼吸紧促,给杨冲锋一种无助的感觉。“冲锋,你,你过来吧,琳琳病得厉害。”安贞说得有些犹豫。“好,阿姨,您别慌,我立即过来。”
杨冲锋的住处离安贞阿姨家有两三里路远,进了六月后,柳泽县地区的气温就高了起来。杨冲锋套好长裤,随手扯件衣就往外跑。到巷子外却没有见出租车,心里急着,便往安贞家里跑。三里路,要跑下来也不需多少时间,只是有两年不这样急速跑了。到中途,杨冲锋感到凶肺之间像要燃烧一般地燥热,想到当年二十里越野跑,速度也没有比这时慢多少。对这两年的懒惰,心里有些悔,决意要重新练练。
跑到安贞家大门外敲门,才想起自己也钥匙。开门进去,见安贞阿姨正出来开门,安贞见识杨冲锋,看着他满身的汗水知道他是疾跑过来的,眼里的泪就忍不住了。
“阿姨,嫂子怎么样了?我去看看。”杨冲锋没有注意安贞的情绪,陈玲琳病重,那得及时送医院才行。
“在楼上呢。”
“没有打医院电话?让120来接人。”
“打了,不一定来。”安贞是给医院打了电话,却不敢报出张应戒的名,这时全柳泽县的人都躲着,报了名医院怕也不会来吧。要是以前,打来电话后,人民医院的院长会立即带着医院里最好的医生过来了。
两人上到楼上,陈玲琳和安贞阿姨睡在主卧室里,卧室里布置得豪华,却又很温馨,一走进就给人中宁静的感觉。杨冲锋没有观察这些,见那张大创上躺着一个窈窕的美人,那种病态更让人怜惜。“阿姨,就是高烧吗?多少度。”
“浑身都热,火烫火烫的。我测量了像是三十八度五,也不知道准不准。你走后琳琳说要冲凉,就到浴室去,都半个钟头还没有见她出来,我去看她。琳琳就光着身坐在地上,怕是冷着了。”安贞说,急得没有多少主张了。
“得立即送医院。阿姨这时车没有来,怕不会来了。我们到街上去打车。”
“嗯。”
杨冲锋走到创前,见薄被下陈玲琳曲线玲珑,他怕陈玲琳一丝不着那可就不好了。犹豫着要不要把陈玲琳抱起来,安贞见了,说“冲锋,只有累你抱她走。”
杨冲锋不再犹豫,救人比什么都大,自己再胡思乱想怎么对得住阿姨?伸手进薄被里,没有触及到华腻的肌肤,杨冲锋总算舒口气。两手一抄把陈玲琳抱了起来,陈玲琳怕没有一百斤吧。小心走出房间,出来大门,外面黑蒙蒙地,几十米远才有一盏路灯。这边不是主街,要到医院那边路灯才亮堂堂的。周围暗着,也就没有出租车过来。隔着薄被,杨冲锋感受到陈玲琳的热度,此时陈玲琳已经昏迷了。
“阿姨,我们边走边等车吧。”杨冲锋说,要在一个月前,安贞随便一个电话就会有车来到。现在,安贞知道自己的电话不灵了,也不想给自己弄得没意思。
“要让你受累了。”安贞说,两人便想医院方走,杨冲锋越走越急,安贞要用小跑才勉强跟上。到大街后,偶尔有出租车从身边经过,却都是有人的车。要到医院时,见有辆空车,安贞挥手想截住,可那车见杨冲锋横抱着一个人疾走,而且人还被被子包裹着,哪肯停下来。被子在疾走中被风吹散下来,才见陈玲琳身上穿着浴袍,浴袍是棉质的,不厚,被横抱着的陈玲琳就给杨冲锋一种玉体横呈的味道。
疾走中的杨冲锋看见这一幕,有些喷雪。禁不住多看几眼,心想到医院后陈玲琳还不得走光?这么漂亮的女人走光,就算是女医生怕也乐得鉴赏吧。这可要便宜那些医生了,如今不可能再给陈玲琳重新穿好衣了,只得说“阿姨,还是您帮嫂子整理下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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