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亦子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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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氏处理动物皮毛很是顺手,那是因为白鑫每年都会上山打猎,猎来的野物有那皮亮毛顺的便留下来自家使用,几次下来,不但秦氏手艺收敛,长流水也不遑多让。

    白鑫和秦氏一起干活。阿水烧好一桶热水过来喊白鑫去清理身子,他接着准备饭菜。白鑫挤到阿水身边,神神秘秘地同他讲:“把手伸过来——”

    阿水虽然诧异,仍旧腾出一只手。白鑫一把抓住,在手心上亲了亲,阿水羞得差点甩手,他才从自己怀里将窝成一团的阿金掏出放到阿水手中。“你不是喜欢它吗,给你玩玩。”

    “!”天气冷了,小金蛇在白鑫肚皮上睡得昏天暗地,将寿山上他的后宫蛇们给忘在脑后,这会被白鑫亲手送给长流水方才惊醒。可惜,阿水已然两手将它捧起,用看宝贝的眼神注视着。喜不自禁恨不能跟小金蛇亲热的样子叫白鑫隐隐醋了一醋,随即他被阿水吻了脸颊。

    “阿金,好好陪阿水玩啊~别咬人!”白鑫乐滋滋地戳了一下蛇身子,转身出去洗澡换衣裳。

    阿水忙喊住他:“周浪来过,说后日凌晨去挖海蛎,问你去不去。去的话,可以顺便带一下胡叔叔。”

    “后日,即是说明日下午要走……”白鑫静默一息,便回道:“去!明日我估摸着还要带那两位到村里转一圈,你告诉胡叔叔让他提前准备,可能会早点过去。”

    “那两位……”

    白鑫淡然笑道:“既然他们精力过旺,那就带到海边耍一耍,吹吹冷风,这些少爷们应该不会再愿意待下去了吧。”

    阿水弯了弯唇角,催他去洗,别等热水凉掉。

    阿金:主人求别丢下我!——遗憾的是它不会说人话。

    落到长流水手上,阿金怕无意间伤害了他,叫白鑫生气。它在野外自在惯了的,稍微不痛快就随便咬是极其正常的事情。长流水可没有白鑫的特殊体质,若是被剧毒的阿金咬一下——为此阿金要小心收敛自己的口牙,对于它来说,这真是悲哀的事情——即便长流水只是摸摸它的小身子,轻轻逗弄一下。

    老佟让出自己的宅院给林绍祺和聂景明暂住。

    “佟叔,”林绍祺给自己倒了杯茶,又为老佟倒了一杯,“请——”

    老佟忙接过来,口中说着:“不敢劳烦大少!”

    “您跟着我父亲一同长大的,我这个做晚辈的给您倒杯茶水也是应该。”林绍祺悠闲地啜了一口茶,细细品味一番,赞道:“好茶,好水!”

    一口热茶下肚,老佟舒爽地眯起眼睛。

    “佟叔,我也不跟您绕弯子,”林绍祺直接问道:“那白鑫……”

    老佟放下茶盏,毕恭毕敬地回答:“大少无需多虑,当年老爷在的时候,白鑫表示他既已入了长家门,便和林家白家皆无关系。”

    “他可知,我林家是何等威势?父亲担任何等职位?”

    “具体的他没问,老爷没说,”老佟略略想了想,“大体情况他应该能猜出,老爷当时所展现的实力比之长家强数倍,可白鑫坚持相识不相认。之后老爷便放弃了劝说他,只让我和林大给他提供助力。”

    林绍祺对此不置一词,老佟见他没再问话,便退下去。

    一觉起来,聂景明吵着要林大带他去聂氏老宅子看看。

    白鑫心里琢磨着,或许没他的事,他不用跟随。孰料林绍祺点明要他一起。看在林叔对自己多方照顾的份上,白鑫没有反对,却邀请他俩一起去海边玩。

    聂景明听得白鑫讲海边如何如何有趣,当场心动。

    林大再次带少爷们去村里。白鑫的提议中,要在海边过夜,故此,林绍祺命护卫们准备好一应用具。全英杰和薛奕之所以没跟来也是要打包自己的物品。

    车马行至白家老宅外。郑氏在家带两个太孙阿福和二福,白宝元不在,万春晖下地干活。

    见到林大后面的林绍祺和聂景明,郑氏克制住心中的不耐烦,问他们:“找谁?”

    林大示意郑氏看聂景明,“我家表少爷姓聂,这几日回来游玩,听家中长辈提到聂家曾经住在这村里,还把自家的宅子借你们住,表少爷好奇之下,于是要瞧瞧从前的老宅是怎样的。”

    闻言,郑氏瞪大了双眼,不敢打量聂景明,紧紧盯着林大,只盼他说出一句“刚刚是在骗你”。这不过是她的臆想,郑氏回过神来,紧张地大开院门,弯腰冲聂景明行礼,让他们一行人进入。

    聂景明对于一个农村老妇不敢兴趣,门一开便打头走进去,反正林绍祺不会介意。

    不论上一任住户是谁,借给地里刨食的农民居住几十年后,这宅子肯定会大变样,在富贵人眼中就是脏、旧、乱。尤其是分了家、白老爷子过世后,只有郑氏、白宝元和万春晖以及两个幼童在住,老宅显得有些空荡荡,好几个房间没用,一年到头才打扫一次。

    后厨的码放柴草的土台都堆满了,白鑫撇了一眼便不在意。

    双胞胎阿福二福看着这么多陌生人过来,一点都不害怕,好奇地打量着。而他们的阿太——郑氏,佝偻地身子,陪聂景明在宅子里外转了一圈。若是聂景明告诉她“房子收回了,你们今日就搬走”,白鑫在想她会不会突然脑子一抽晕过去,到时候村里人就会说“白鑫那个不孝子啊,带了人把他阿麼给气过去啦,果然命硬”之类的。

    当然,这不过是假想。实际上,聂景明大致瞧了瞧,便受不了了,久未清理的房间飘出来的霉味、家禽随地拉撒的臭味,差点把这位少爷给熏晕过去。

    “走了,不看了,没意思。”聂景明臭着脸从白家出去,爬上马车。

    林大殿后。按照林家的做派,他这时会塞给郑氏一点银子。直到他上了车辕,也没拿正眼瞧郑氏,更遑论送银子。

    接下来,回镇上把人马带齐,便马不停蹄赶往海边。

    白鑫没让阿水跟来,于是阿水给他塞了狼皮做的短衣长裤等厚实衣裳。白鑫无法拒绝,心想:到了那里我不穿你也不知道。他却不知,阿水又悄悄让林大帮忙盯着他。

    东西有点多,老佟加派一辆马车,林绍祺聂景明坐一处,全英杰薛奕和胡屠夫一起,白鑫被林绍祺拉着一块,林大为他们三驾车。这么多人赶到周浪所在的渔村,保长都惊动了跑来询问:“你们来干什么?”

    白鑫见过这位保长几次面,两人相互认识,他出面跟保长讲明:“我跟阿浪约好了来的。另外有两位少爷想来海边玩玩见识一下,不会打扰你们,请放心。”

    林大适时塞过去一块银子,保长的脸色立马松弛下来,吩咐渔民们散开,给车队让道。

    恰好周浪今日没去山城卖鱼,在家里整理渔网。他没想到白鑫这么早过来,还带了一堆人。

    白鑫把他拉到一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周浪迟疑道:“只是来玩的倒没问题,但我家你是知道了,没那么多地方给他们睡觉啊!”

    “没事,我们商量过了,借你家院子一用,点上篝火,一群人围在一堆吃喝玩乐岂不痛快?”

    周浪赞叹道:“这个主意好!可惜不是夏季,不然直接到海滩上烤鱼吃。”

    “不如咱们明年约一约?”白鑫架在周浪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

    “明年你不是要参加童生试吗?考上之后就得去官学读书了吧?”

    白鑫坦然相告:“能过童生试,我就非常满意了,没必要继续上学。”

    张先生是举人老爷,不过他没有找门路进官府任职,反而继续考学,但是六年前失败了一次。明年的春帏是他的第二次参加。张先生因为生活上的拮据才开私塾教书。白鑫向他询问自己现在参加童生试适合不,张先生让他把字练好不然考官看不上就不录取他;又说他可以去试试,但是最多中个秀才,要想中举暂时没希望。

    于是,白鑫也要备考童生试了。而春帏过后没多久便是考期。

    话说回来,同周浪安排好林绍祺聂景明等人的住处后,白鑫便在聂景明的强烈要求下带他到海滩玩耍。

    林大留下来给少爷们还有阿鑫整理东西,白鑫领着人去了一处沙滩广阔的海岸。

    聂景明跑过去在干净平整的沙滩上连翻了几个跟斗,海风有点大,他刚翻过来还未站稳,一阵风拍打过来,差点没将他掀倒。护卫们连忙围上去,帮他遮挡海风。

    林绍祺没理会咋咋呼呼的表弟,静静地望着海面风起浪涌。“阿鑫,你……”

    站他身边的白鑫讶然撇了他一眼,“什么?”

    林绍祺轻叹一声,小幅度地摇头回答说:“没事。”

    烈烈寒风呼呼吹打在人身上,几人像傻子一样待了会,体会了一段在风中凌乱的感觉。

    当晚,周家院子里燃起了一堆篝火,周浪亲手调制烤海鲜。聂景明拉着林绍祺席地而坐,颇为感兴趣地观看周浪的动作。白鑫取了两串鱿鱼交给两位少爷,让他们试着烤。

    土豆油滴在火中窜起一阵火焰,海鲜的肉焦香越发浓烈。这一群大男人们不分主从,痛快地嚼着食物、饮着从老佟那带来的酒酿、说着黄段子,热热闹闹吵了一晚上。隔着一堵墙,外头的风呜呜咽咽格外凄凉。

    凌晨,周浪准备叫醒众人。这是一天中最冷的时辰,白鑫没感觉冷,为遮人耳目,在外头套了一层厚实的衣裳,脚下穿了鱼皮缝制的鞋子——跟周浪换的。

    老熟人周实蔡复荣等都聚集过来,白鑫随着他们要出发时,却见林大少显出身形来,他身后是异常清醒的聂景明。原来,是聂景明把林绍祺给叫起的。不过林大少脸色十分难看,任是谁睡眠不足被人故意闹起来,那心情肯定不会好。

    于是又等少爷们收拾一下,才去了海边的礁石群。

    海蛎最肥美的季节,礁石群上紧紧贴着大片黑灰白三色夹杂的贝壳,这些贝壳没有十分具体的形状,全部挤成一团。就像是一间房子中间竖几道墙壁隔成单间,每一间均住了人。小心撬开一片硬壳,几乎都能看到一只海蛎柔软丰满的*以及它自身携带的汁液。

    周浪率先弄开一只海蛎,开心地将它拿过来让白鑫以及少爷们瞧了一眼,然后他直接对着硬壳一边,将海蛎连同汁水啜进嘴里,砸吧砸吧品尝一番,冲众人竖起大拇指。

    蔡飞云欢呼一声,抢先占了个好位置,开始采挖。白鑫动作也不慢,快速扫视一下,便叫他发现一处海蛎聚集非常多的礁石,简单跟林大打了个招呼,也开动起来。

    林绍祺和聂景明穿着宽厚带兜帽的长披风,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林绍祺坐在一旁看,而聂景明直接凑到别人面前,话还特别多,一直问,十分影响被问者的干活速度,却又不敢不回答。

    直到朝阳爬上来,聂景明方才老实跟他表兄坐在一处,欣赏太阳的杰出表演。

    演出结束时,也正是白鑫收获完毕的时候。各自清点东西,挑起沉重的海鲜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