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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迎风和褚越都觉得十分震惊。这完全不符合英雄电影的情节，难道不应该是英雄们披荆斩棘，将和平的敌人全部消灭，中间还折损了很多英雄的朋友，最后终于保证了整个世界的和平的故事吗？
只是展翌并没有继续跟他们解释的意思。看他紧锁的眉头，肖迎风有些好奇，之前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
和褚越又商量了一会，褚越就起身离开了。夕阳西下，展翌一个人坐在屋里，暖黄的阳光落在他脸上，他眼中的神色无比深沉。肖迎风看不明白展翌在想什么，只是以往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总是在想一些十分重要深刻的事。
虽然很想陪着展翌，但是肖迎风此时的身体又不受控制地被带往了别墅的上层，在阳光里发呆的人，不止展翌一个，凌霄站在二楼的小阳台上，靠着栏杆，双手交握，手中似乎还在不时地把玩着什么。是的，双手，肖迎风看到凌霄完好的左手的时候，心里不由得高兴，虽然凌霄的双手并不是因为他才尸化的，后来断臂也不完全是肖邦的责任，但是看到表弟现在完好无损的样子，肖迎风还是打心眼里高兴。
“凌霄，你站在这里干嘛。”胖子从楼下上来，正好看到凌霄的背影。有些好奇地走上前。
凌霄回过头，冲着胖子笑了笑：“没事，看看风景。”只是他泛红的眼睛轻而易举地揭穿了他的话。
胖子叹了口气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不过也别太难过，毕竟，这对你哥也算是一个解脱。”
肖迎风怔了怔，不明白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凌霄半垂着头没有说话，手指摩挲着手上的透明不规则晶核，这颗晶核比肖迎风从前看到过的都更大而且显得更加纯净，在阳光下透着温润玉一样的光泽。肖迎风不太明白，为什么胖子会提起他，而凌霄看着手中这枚晶核的眼神又带着这样的怀念。据肖迎风所知，凌霄他的父亲那边是独生子，母亲这边也只有肖迎风一个哥哥，胖子嘴里的哥哥一定说的是他，联系着凌霄手里的晶核，肖迎风不禁开始猜测，这个世界的他，总不会和展翌他们干掉的那个丧尸王有什么联系吧。
胖子又劝了两句，然后就打着呵欠回自己的房间，他虽然强打起精神，脸上却不乏疲惫的神色，之前的大战也许并没有展翌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胖子，你，打算跟他走吗？”凌霄突然叫住他，胖子停下了脚步。
“那你想和他走吗？”胖子反问，他没有回过身，凌霄看不到他的表情。肖迎风直觉，他们口中的“他“一定是展翌。
凌霄攥紧了手里的晶核，下定决心似地说：“我知道这件事我不能怪他，但是我不能像原来那么毫无芥蒂地当他是队长和大哥了。”
胖子笑眯眯地回头，眼中带着了然的神色，他原本就是十分狡黠聪明的人：“你的想法我明白，但是这里我们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这也是你哥的意思不是吗？”
凌霄皱着眉：“可是按照姨夫的性格，他很可能不愿意离开这里。”
胖子说：“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凌霄的表情仍是严峻。
胖子说：“我这么说只是希望咱们都能好好活下去，凌霄，咱们一路摸爬滚打，从死人堆里活着一步步走到h市，想法无非就是继续好好地活下去，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我总是站在兄弟你这边的。”
凌霄扯了扯嘴角：“我只是有点昏了头了，等我再想想。你先去休息吧。”
胖子开门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想明白了就告诉我，钻牛角尖了也可以来找我。”
阳台上重新只剩下凌霄一个人，还有现在是灵魂状态的肖迎风。凌霄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枚试管，试管里装了一些胶质的黑色液体。凌霄的目光停在了上面，然后陷入了沉默。
肖迎风很想知道凌霄现在是在做什么，心中的想法一闪现，他的脑海里就突然出现了一段对话。
“你说你可以告诉我哥哥身上发生的一切，我才没有把你交给研究所。那你现在告诉我！”这是凌霄的声音。肖迎风心想着，这个傻孩子，反派骗人东山再起的话怎么可以相信，应该直接把这玩意毁掉才能放心啊！
一个声音轻笑了一声，然后说：“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与其我来说，不如让你看我的一段记忆，毕竟语言有可能撒谎，但是画面不会。”肖迎风心中黑线，要真是这样，肥皂剧里的男女主角是怎么一次次相互误会的。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之后，肖迎风认出了这个声音，很不凑巧，这个声音是姚台的声音。和他记忆中的不同，姚台和凌霄在梦境的中关系显然不如现实当中好，更别说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喜欢了。
投放在凌霄脑海里的画面同样被肖迎风看到了。
破败不堪的城市里，正是阳光初升的时候，一个人影站在高楼的楼顶。肖迎风对h市还算是熟悉，东霖区原本是h市的商业区，高楼林立，也是当初研究所估计丧尸聚集最多的区域，如果现实中不是因为白焕文插手丧尸的势力，南泽原本不该是出现丧尸首脑的地方。姚台从入口处走进来，走到那个人的背后站定，从姚台的视角里可以看到对方表皮腐烂露出骨骼的右手。
“听说h市派了最优秀的几个人专门来围捕你，怎么，你一点都不担心？”姚台的问题问的没心没肺。不过透过他的话里可以听出来，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展翌他们口中的丧尸王，以及……
那人转过身：“有什么好担心的，每个人都挠上一下，要么死要么尸化，我说不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毒的丧尸啊。”阳光照亮了这个人的脸，肖迎风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这个人不是别人，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是他自己的脸。与自己不同的是，眼前丧尸王的脸一版还是原来的样子，另一半却已经完全尸化，尸化的那一半脸，眼睑已经腐蚀不见了，青色的眼珠微微转动，有些瘆人。他朝姚台笑了笑，人半边的脸笑容还算温和，另外半边却笑中带血。
姚台看着他无所谓的表情，冷笑了一声：“希望你别被他们弄死了，白焕文敢派他们出来，一定是做好了一击必中的打算，肯定不是给我们送帮手来的，真希望上帝能够保佑你。”说着姚台把手里的一个罐子交给肖迎风手里，“拿去吧，我亲爱的丧尸王，这些都是新鲜的，你一定喜欢。”姚台的话中带着恶意，看起来远比肖迎风认识的那个偏激。
丧尸王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肖迎风看着他打开了盖子，从里面倒出了许多晶核，肖迎风看一眼就能知道，这些晶核肯定都是风系晶核。
丧尸王慢吞吞地吸收着，姚台看了一会随口说：“我有时候很不明白，肖迎风，你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坚持。”
“哦？”丧尸王的尾音微微上扬。
“你明明已经是一只丧尸了，还坚持着只吸收晶核不吞噬血肉，你是不是有点可笑？”姚台冷嘲热讽，“可是不管你怎么自我催眠，在那些人眼里，你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丧尸。”
丧尸王微微一笑，尸化的右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姚台，我的心一直在跳，以前被关在实验室里面的时候我老是想，要是我这么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是不是就能死掉。”肖迎风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乐观向上的人，即使有的时候也会有些情绪偶尔觉得难过，能让自己心灰意冷得去死，梦境里作为丧尸王的这个自己身上一定经历了很多打碎自己的三观和认知的东西。“可我不敢，我怕我一旦这么做了，作为人的那个肖迎风会消失，但是作为丧尸的那个肖迎风不会。一想到我的身体会茹毛饮血，哪怕那时候我的意识都已经泯灭了，我都觉得恶心。我不怕死，我是怕死的不干净。”
姚台冷冷地说了一句：“其实你是很早就想死了吧。”
丧尸王有些俏皮地摊摊手：“胡说八道，我很惜命的好么。而且我身上这个异能，算得上是保命最大的利器了吧？”
姚台沉默着没有说话，肖迎风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凌霄知不知道他的异能，但是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们两人谈话中提到的应该是自己最早觉醒的自愈异能。
丧尸王继续说：“我觉得我这辈子也没干什么坏事，一定要说哪里不对，就是我这个人太执拗。”
“是太天真。”姚台纠正他。
丧尸王低声说：“耿直被看成天真，这真的是我的错？”姚台没有回答，肖迎风自己听到这个疑问之后，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这也是他一直找不到答案的一件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小时候他就开始知道，书上教的东西如果都是错的，那么为什么他们要学这些错的东西。可如果不是书上错了，那为什么这个世界扭曲成这个样子。就因为法不责众，所有人就人云亦云了吗？
“你还太年轻。”这是肖迎风最不喜欢，也觉得最可笑的一句话。有人试图拨乱反正的时候，被别人讥讽是蚍蜉撼树。
肖迎风想，或许是丧尸王心中这根标杆被太过残忍的现实打破，又或许是作为丧尸王的他没有遇到过好人吧。
丧尸王和姚台都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长的时间。丧尸王从自己的情绪当中抽离出来之后，就嘱咐姚台，将前来这里的异能者整理一份名单出来。
姚台不解：“你都不认识那些人，整理出来干什么？”
丧尸王说：“你肯定认识，以后将人和他们的异能对应，”他还开了个玩笑，“万一我死了，你一定要把我的晶核弄出来，带着我们的大军把h市基地的研究所给端了！”
姚台说：“我有时候怀疑，只是因为研究所存在着，所以你才一直不甘心去死。”
丧尸王说：“你难道不也是一样。”
姚台说：“那不一样，变成了丧尸我也能继续做研究，我承认攻击基地的确是为了捉到白焕文泄愤，但是以后的路我也都计划好了，不像你，得过且过。”
丧尸王笑了笑没有说话，拉过姚台的手，手上白色的光芒闪动，姚台已经泛灰冒出尖锐指甲的手上，青灰色渐渐退去，变成了原本正常明亮的肤色。姚台的眼神闪了闪，没有说什么就从原路离开了天台。金属门合上的声音很响，淹没了肖迎风轻微的叹息声。
“我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即使只是在意识当中的交流，肖迎风仍能从凌霄的声音里听出颤抖。
姚台说：“还没听出来么？你哥是原本就停留在h市的人，h市基地刚建立的时候，研究所暗中抓了不少人，其中就有你哥哥。研究所抓这些人做什么，你应该不会猜不到吧？听你哥说，你还是个高材生。”
“人体实验。”
“对，人体实验。当然这些研究都是暗中进行的。中间出过一次纰漏，有几个实验品逃了出来，引起了军方的警觉，白焕文很小心，不敢从外面抓人，就只能不停折腾已经被关起来的人。听你哥说最早的时候，他们有上百个人，可你知道三个月之后他们还剩几个吗？只有不到二十个人活了下来。”
“那我哥他，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凌霄问。
“你哥的体质很特殊，他从第一次被病毒感染之后，就觉醒了异能，他的异能是自愈，可以快速愈合身上的伤口，不论什么样的伤口，只要不是完全断裂的伤口，就能够愈合，你没发现吗，他手上的手指少了一根，就是他们做实验的证据。至少在他逃出来之前，白焕文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实验你哥的极限在哪里。”
不需要姚台多加赘述，他们就能想象出丧尸王在实验室里遭遇了什么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