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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午休时间了,楚笙歌依旧看着手上的文件,将需要的内容输入电脑。办公间的门被推开来,房间里的空气马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楚笙歌不用抬头看都知道闯进来的人是路尘寰。
楚笙歌停下手里的工作,礼貌地站起来:“路总。”
可能是路尘寰的身高,或许是他身上压迫感十足的气场,小小的办公间忽然显得局促起来。路尘寰几步走过来,搂住她的腰,垂首吻了吻她头顶发丝:“中午不能带你去吃饭了。”
楚笙歌被迫靠在他灼热的胸膛前,身体由于紧张而僵硬着:“哦。”
路尘寰用手拨了下她的头发,然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楚笙歌的办公桌上:“想吃什么让他们送过来,嗯?”
楚笙歌瞟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卡片,是忆江南的充值卡:“我知道了。”
一个绵长的法式热吻结束后,楚笙歌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附在路尘寰的身上了,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得了软骨病,因为她现在自己站都站不稳。路尘寰似乎对她反应很满意,沾沾自喜地将她放到椅子上:“自己乖乖吃饭。”
路尘寰走出她的办公间,楚笙歌摸到路尘寰放在桌上的那张餐厅充值卡,跟先前收的银行卡锁进了同一个抽屉。然后用手擦了下有些红肿的嘴唇,捏着钱包出了办公间。
华艺的员工餐厅其实很不错,不但饭菜的口味很好,最主要是很卫生。楚笙歌选了番茄炒蛋和菜心牛柳,然后盛了一小份米饭。端着餐盘找了一个最不起眼地位置坐下来,小口地吃着饭。她从来不挑食,学校的食堂她都吃得习惯的。路尘寰以为她喜欢忆江南的那样高级餐厅,其实不是的,她只是喜欢与妈妈单独相处的时间。
楚笙歌的背后是一道小屏风,虽然起到了格挡视线的作用,可是声音还是可以清楚地传过来。
“我跟你们讲哦,我们部门空降了一个副总监。”只听到隔断另一边有人神秘兮兮地说。
其他几个人马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
“男的女的啊?”
“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吧,我刚才去oa档案去查了,还没上传呢。”
“太扯了吧,主管都没35岁以下的哎。”
“说不定人家已经四十多岁了,只是保养的好呢。”
“哎……有了,有了——行政部副总监,裴馨雅,19**年10月21日……”
“真的只有22岁啊!”
“22岁……副总监?什么来头啊?”
“不过人家是哈佛商学院毕业的呢……名校哦……”
“一定是后台超硬,要不然即使从霍格沃兹魔法学院毕业的,也不可能22岁做到副总监呀……”
“后台会不会是顶层呢……”一个女孩压低声音说。
几个女人又yy了几句空降到行政部的副总监,又有了新的话题……
“真有可能哎……记得楚助理吗?开始也是在行政部的,不到一周就调上去了……我们主任跟我说,是刘特助亲自下来接的人呢。刘特助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嗯,我亲眼看到的,是刘特助来接的。”
“你说楚助理,有没有跟路总那个……”
“有吧……楚助理那么漂亮,女人看到都心动啊……何况男人……”
“绝对有,你们知道罗秘书辞职吧?”
“嗯,据说是因为做错了一份很重要的报告……”
“话是这么说……不过……总裁室的人说,那份报告其实是楚助理做的。”
“啊?罗秘书做了替罪羊……”
“罗秘书也不是没后台吧,就这么被秒杀了。所以说,千万不要得罪楚助理……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拜托,你纯属是被害妄想症。人家在88层,你在26层,光楼层就差了几十层,你有机会得罪总裁室的谁啊?”
“说的也是……”
楚笙歌从不讲别人的八卦,但是却无法阻止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八卦对象。嚼在嘴里的饭忽然变得难以下咽,她硬是咽下这口饭,一对眼泪硬生生地哽了下来。她默默地离开了餐桌,走进电梯后,无力地靠在电梯墙上。
江城最豪华的西餐厅,透过观景窗可以看到滔滔江水恍若被踩在脚下一般。虽然是午间用餐高峰,整个餐厅里却只有一桌客人。路尘寰并不是因为想要浪漫一些才包下整个餐厅的,跟裴馨雅单独吃饭已经让他十分烦躁了,哪怕周遭再多一点点的噪声,他都没自信能按捺住自己的脾气。
小提琴演奏着悠扬的乐曲,奶油色的桌布上绣着典雅的法式刺绣花纹,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和金色的烛台装饰在餐桌正中,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在桌子上洒下一片璀璨的光影。像流动的红宝石一样的葡萄酒被侍者缓缓注入晶莹剔透的高脚杯里,淡淡的酒香弥散在空气里,裴馨雅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路尘寰漫不经心地从装满冰块的盘子里拿了一个生蚝,用银色的小锥子撬开紧闭的外壳。新鲜的生蚝最好的食用方式就是生吃,滑嫩弹牙的肉质,海盐的微咸和贝肉最自然的鲜甜完美地愉悦着每一个味蕾。
裴馨雅手中握着刀叉,姿态优雅地切着面前雪嫩的龙虾肉,沾一点儿酱汁,小口地吃着:“这里的龙虾做得真好,这家餐厅环境也好棒,我都还喜欢哦。”
“你喜欢就好。”路尘寰用餐巾擦了擦手,这里的龙虾做得好吗?或许是好吧,不过好不好并不重要。他只记得上次带那个小丫头来的时候,她根本不喜欢吃。
路尘寰觉得自己是中了叫做楚笙歌的蛊,最近他非常容易想起她,即使在处理工作的时候也不例外。她笑的样子、哭的样子、无助的样子……总是毫无预兆地从他的脑海里跳出来。他像是患了强迫症的精神病患者,无论吃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会不经意地去想——她会不会喜欢。
他对楚笙歌的喜好真是一无所知,但却偏偏像个病入膏肓的疯子想要知道一切。他的迫切与与楚笙歌的闭口不言撞在一起,令他烦躁得抓狂。
路尘寰午餐吃的并不多,他的那份龙虾几乎都没动。裴馨雅很贴心地说:“你午餐吃得太少了,不如打包点儿点心,下午饿了可以吃?”
“嗯。”路尘寰对服务生说:“打包两块芒果流心慕斯。”
“请稍等,先生。”服务生马上下去打包蛋糕。
裴馨雅却有些意外,她的记忆里路尘寰并不太喜欢甜食的,难道他现在的口味已经改变了吗?如果是他现在变得偏爱蛋糕的话,她倒是可以把丢弃很久的烘焙捡起来认真地做做。
路尘寰拎着打包好的蛋糕,心情终于舒畅了一些。他记得楚笙歌是喜欢这种芒果慕斯的,吃的时候一脸享受,奶油黏在嘴上都不自知。
路尘寰回到公司时还没过午休时间,他推了下楚笙歌办公间的门,门居然是锁着的。出去吃饭还没回来?他不是给她餐卡让她叫外卖了吗?路尘寰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挑了一个塞进门锁,转动了一下,门咔哒一声开了。
他走进办公间,看到楚笙歌窝在那张小沙发上睡着。她睡着的样子非常可爱,没有平时的戒备与清傲,睫毛翘翘的,小嘴弯弯的像是漂亮的月牙。
路尘寰将蛋糕放在她的办公桌上,然后脱下自己西装,轻轻盖在楚笙歌身上。她缩成小小的一团,西装横过来居然可以将她盖得严严实实。
路尘寰刚转过身,就看到她的手机屏亮了。他眼疾手快地按了一下,阻止铃声响起,定睛一看是事先设定的闹铃。路尘寰苦笑着摇摇头,楚笙歌真是他见过最公私分明的人了。如果是别人,他会很欣赏的。可是楚笙歌就不同,他希望她能多依赖他一些,这样她就不会总是想要自由想要离开他。路尘寰走出楚笙歌的办公间,顺手锁上了门。
睡午觉真是舒服呀,楚笙歌闭着眼睛都不愿睁开呢。可是哪里有些不对,那种兀秃又熟悉的味道环绕着她,纯冽的带有一点点薄荷香气的味道……是路尘寰!楚笙歌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来。由于动作太快,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这是什么情况啊……阳光都有些西斜了,自己明明有设闹铃的呀。楚笙歌捡起被她弄掉地上的西装——流畅的剪裁,细密的针脚,甚至连钮扣都精致得像是艺术品一样,这件西装跟他的主人一样严苛缜密。
楚笙歌拿起桌上的手机,闹铃被人关掉了。楚笙歌皱着眉,小声嘟囔:“干嘛随便动别人东西呀,这样很没礼貌好不好?”
她将手机放到一边,看到一只餐厅的外带手提袋。咖啡色的纸袋上印着金色的酒店名称,还有个小小的logo。她从纸袋里取出餐盒,一打开盖子香甜的芒果混合着奶油的味道就飘了出来。
要是别的东西,只要想想是谁拿给她的,基本上也就没什么胃口了。可是,在西点里她最喜欢吃芒果慕斯了,况且她中午就没吃几口饭,根本就拒绝不了蛋糕的诱惑。
楚笙歌给自己沏了一杯热热的红茶,然后用小叉子切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芒果的香和奶油的润再加上慕斯镜面的爽滑,简直太好吃了。
香甜的蛋糕不但很好地慰藉了她空空的胃,也将心里的苦涩暂时稀释了。果然心情不好时,美美睡一觉再吃点儿甜的东西是可以舒服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