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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雪转头看他一眼,不但不停车,反而在岔路口时,已经开到下游的路口,却猛的转弯,换到了另外的路口上。
地面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嗓音,险些撞上了后面跟来的车辆,吓的那些车主魂飞魄散。
青阳林啸根本没料到她竟然这么做,英俊的面容顿时乌云密布。
他紧接着急转身,掉头逆行,换到上游的那条道路。
Shi~t!!他怒气骂着。
林暮雪的车已经飞出了老远,他紧跟在后,拨打她的电话,半响才接听。
暴戾的嗓音对着电话吼去:“立即给我停车。”
风打在电话上,呼呼呼的响着,林暮雪一边盯着前方,一边开口:“你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立即给我停车,听见没有?”
话语刚落,林暮雪直接挂上电话。
青阳林啸几乎咬碎了一口的牙,面容阴戾,手机摔向一旁。
女人,你有种。
青阳林啸几乎将车速开到了极限,超过好几辆车,才与宾利齐平。
青阳林啸解开安全带,忽然推开车门,弃车跳向了林暮雪那辆宾利,敞篷打开,轻易落在副驾驶。
后面的车都瞪大眼睛看着那一幕,随后无人控制的劳斯莱斯撞上了高速护栏。
林暮雪一惊,方向盘打歪,青阳林啸拍掉她的手,抓住方向盘。
“刹车!”咆哮的嗓音夹杂着风声在林暮雪的耳边响起,她下意识就猛踩刹车。
因此宾利顷刻间来了一个360度的急速转弯才停了下来。
而宾利前身刚好停在这段正在维修而没有护栏的边缘,而下面,即是悬崖。
有惊无险,林暮雪抚着自己的胸口。
“你想死吗?”
熟悉的声音带着责备,在右侧咆哮响起。
林暮雪瞪着他:“要不是你忽然跳上来,我会忽然失神吗?”
“林暮雪,你别在拿自己的命玩,别拿别人的关心不当一回事。”青阳林啸的面孔涨红,说话的声音几乎是用尽他所有的力气,紧紧握着的拳头还在轻微的颤抖。
天知道他有多担心她,天知道,刚刚他的心脏几乎要跳了出来。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她忽然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
林暮雪看着他,高涨的情绪慢慢下跌,他的愤怒,都来源于对她的关心,她忽然双手扶住自己的脸,抽泣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好想哭,只想发泄胸腔里挤压在一块的那种闷闷的痛。
他忽然抱住她,眼中的愤怒全消,取而代之的,是他眼底里流露的全部情感。
“好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柔情的声音似乎与他整个人根本不太符合,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中,疼惜无比。
眼泪打湿了他的胸口,林暮雪才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林啸,我没事。”
永远的逞强就像是她心里的那座城墙,永远将他隔离在门外。
林暮雪靠在座椅上,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才开始倒车,继续向前,只是车速不再似刚才的狂野,保持正常的速度。
“你这是要去哪?”青阳林啸手肘支着车窗,心思复杂。
“我想去一趟乡下。”嗓音微微有些沙哑,那个地方,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环境,是段瑶出生的老家。
林暮雪努力压抑胸腔里喷涌的痛:“你为什么把车丢了?”
“不弃车,你会停车?”
好吧,她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
段瑶的老家是在A市偏远的乡下,乡村落后,没有铺路,只能走土路,颠簸了接近四个小时,林暮雪根据自己多年来存有的记忆开到了一颗梧桐树下。
梧桐树的右侧是一块土地,绿色的菠菜种的又大又好。
一个佝偻的背影映入她的眼帘,眼眶微红,她咬紧牙关,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溢出,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泪水划过手背,滴落而下。
老人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拖着锄头,步履蹒跚的、吃力的从土地边缘的小路向这边走来,骨瘦如柴的身子在风中微微晃动中,在阳光下显得是那样的沧桑和孤独。
泪水如那关不住的洪水冲破她的双眼,滂沱而下,她就站在梧桐树下,紧紧的盯着老人的身影,时隔二十多年,他真的老了,以前意气风发的他,被满脸的风霜洗去了他的年华。
以前他总是喜欢用他那年轻的手,抚摸着她的头,温柔的,慈爱的笑着:“瑶瑶,爸爸相信,等你长大了,一定是村子里最漂亮的,也是最野的丫头。”
林暮雪的心口被一股巨大的痛挤压,呼吸都不再通畅。
青阳林啸看着她哭泣绝望的样子,心疼的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他好想问她怎么了,为什么那么伤心,可是他知道,她一定不会说。
段父抬头忽然看到了他们俩,慢慢移动着脚步,那蹒跚的样子,令林暮雪好想失声痛哭,但她使劲使劲的吸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不那么激动。
“你们找谁?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段父的嗓音很小,虚弱,还有那么一点的颤抖,这些特征都表明了他已经完全老了。
段父也不过才六十多岁,却被残酷的现实折磨成了现在的样子,篮子里装满了蔬菜,林暮雪颤抖着双唇,嗓音沙哑的不成调子:“我帮你拿。”
她夺过篮子和锄头,段父微愣,林暮雪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你介意我去你家休息一下吗?”
段父憨厚温柔的笑道:“当然可以,这个村子已经很久没外人来过了。”
他永远都是那么那么的善良和憨厚,无论是谁,他都喜欢伸手给予微不足道的帮助,就像她,明明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却也会往家里带去。
尽管这个家已经破烂不堪,泥土已经脱落,门前堆满了干树枝。
这是一座泥土瓦房,前面是一个小院子,院子中央还有一颗杏树,只是这个季节树叶已经脱落,光秃秃的。
院坝上有一个石圆桌,是当年段父自己用水泥切成的。
眼前熟悉的环境勾起了林暮雪所有的回忆,那些记忆就像汹涌不止的猛兽,袭击着她,溃不成军。
段父用大大的、边缘已经发黑的瓷碗盛满开水端来,他摇摇晃晃的身子让林暮雪胆战心惊,她立马起身:“你不要动,我们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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