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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萧寒难得休息一日,泉泉的病也康复了。
在他的多次央求下,萧寒终于同意带他到游乐场玩一次。
何冉事先并没有收到消息,出发的那天早上她还在宿舍睡懒觉。
正准备起床时,萧寒的电话突然打过来了。
他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来意,问她现在能不能到楼下来见一面。
何冉迅速洗脸刷牙,换了身衣服后就匆匆下了楼。
推开铁门,一老一小牵着手站在门外等她。
泉泉手里提着一袋包子和豆浆,裂开嘴对她腼腆地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阿姨,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玩?”
何冉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眯着眼看看泉泉,再看看萧寒,片刻后点了点头说:“好啊。”
公交车在宽敞的大道上匀速行驶着,由南向北一路开进市区里。
三个人坐在最后排的位置,何冉靠窗,萧寒坐她旁边,泉泉坐在萧寒的大腿上。
何冉吃完叔侄俩给她带的包子后又开始昏昏欲睡,脑袋像钓鱼似的一点一点,有几次磕在车窗上,有几次撞到萧寒的肩膀上。
几乎绕了大半个广州,他们才到达目的地,彼时何冉已经睡饱一觉了。
自从考完试在画室扎根之后,何冉就没怎么出过远门,这一趟对她来说可以算是长途跋涉。
下了车之后,又跟在萧寒身后走了一段路,何冉才知道原来泉泉说的“出去玩”指的是儿童乐园。
何冉兴致缺缺地跟在叔侄二人身后,心不在焉地思考着把她叫出来到底是泉泉的主意呢、还是萧寒的主意呢?
泉泉坐了好几个来回的旋转木马,终于因为觉得头晕而罢休。
他们到一旁的树荫下坐着休息一会儿。
还没歇上多久,泉泉不知又看见了什么,突然指着远处兴奋地叫大道:“我想坐那个大大的圆圆的!”
何冉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泉泉口中“又大又圆”的东西其实就是常见的摩天轮。
有求必应,他们休息完后就朝着摩天轮的方向出发了。
在售票处排队时,萧寒突然说:“你们俩坐吧,我就不上去了。”
何冉不解:“为什么?”
萧寒含糊其辞:“没什么。”
何冉看了一眼价格,成人70元/位,儿童半价,并不算贵。
她回头看萧寒,又劝说:“好不容易来一次,上去看看吧,风景应该不错。”
萧寒摇摇头:“你们上去就行了。”
泉泉也拽着他的袖子,极力拉拢:“叔叔你陪我们嘛,一起坐嘛。”
到底还是小孩子撒娇有用,磨了半晌后萧寒终于答应下来。
陆续在入口处排队检完票,他们进了一间红色的轿厢。
起初是三人坐在同一排,后来随着摩天轮慢慢地上升,泉泉兴奋极了,自己一个人跑到对面座位上,小脸和双手都紧紧巴在窗户上,望着下边的风景发出一声声惊叹。
今天是阴天,暗沉的天色仿佛预示着要下雨,但这并不影响游客们欣赏羊城全景的好心情。
在缓慢的、宁静的一节节升高中,摩天轮来到了最高点。
从夹缝里钻进的微风捎来些许凉意,何冉侧过头,静静地打量着身旁的男人。
即使萧寒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动静,何冉还是从他脸上的一些蛛丝马迹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脸绷得太紧太严肃了,这样的镇定像是刻意为之。
观察片刻,她小声地说出自己的猜想:“你畏高?”
萧寒身子没动,只是微微转动眼睛看向她,并不否认:“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害怕的事情。”
看着他坐得一副端正规矩的模样,何冉忍不住在心里笑了几声。
他这么小心翼翼,如果在这里对他做些什么逾越的举动,他一定不会反抗。
念头浮起时她果断地握住了他的手,在他掌心轻飘飘地挠了挠,萧寒没有躲开。
他侧过头,无声地看着她,眼底漆黑。
趁人之危得逞了。
考虑到轿厢里还坐着个小孩子,何冉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进行下一步。
眼睛又往泉泉的方向瞟了一眼,确定他正专注于窗外的风景,无暇顾及其他。
何冉的手才慢慢地从萧寒掌心里抽离,往他身上其他地方探去。
萧寒起初纵容了一阵子,何冉没有见好就收的迹象,萧寒抓住她的手,制止住。
何冉一个金蝉脱壳,把手抽了出来。
在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他胸膛时,萧寒突然站起身,几步走到对面,在泉泉身旁坐下。
他步伐很矫健,不像一个心怀恐惧的人。
何冉张了张嘴,有些惊讶道:“你……不是说怕高么?”
萧寒说:“我只是排斥,但是可以克服。”
“……”何冉悻悻然地撇了撇嘴。
摩天轮转了一周,他们回到原点。
从轿厢里出来,已经是午饭时间。
他们找到一个超市,萧寒带泉泉进去买吃的,何冉坐在店外的一排太阳伞下等候。
视线隔了一段距离远远地看着超市里的情况,两人似乎起了什么争执。
何冉猜测也许是泉泉看上了热气的零食想要买,萧寒不答应。
背后突然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何冉回过头,一张熟悉的旧面孔映入眼帘。
那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她们家标志性的大眼睛令何冉印象深刻。
何冉注意到她身旁牵着个跟三四岁的小女孩,之前并没有见过,或许是后来才生的吧。
妇人笑了笑说:“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
何冉也客气地笑笑:“好久不见。”
妇人回想了一阵子,说:“让我想想……你是叫何冉对吧?
何冉点头:“对的。”
妇人又问:“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啊?”
何冉答:“很健康。”
妇人由衷祝福:“那就好,很为你开心。”
何冉转而问道:“圆圆她怎么样?”
妇人神情黯淡,过了一会儿才低落道:“她……没撑过去。”
随着“没撑过去”这几个字,脑海里霎然闯进来好几幅画面。
冷冰冰的手推车和白床单,深夜回荡在长廊里的哭泣声。
令人不寒而栗。
何冉语塞了几秒钟,低声说:“抱歉。”
妇人乐观地笑了笑:“没事,都过去那么久了。”
萧寒端着几份炒面回来时,妇人正好牵着她的小女儿离开。
他在何冉身旁坐下,瞥了一眼妇人的背影,收回视线,随口问:“那是谁?”
何冉避重就轻地答:“认识的一个朋友的妈妈。”
萧寒没有多问,将一份炒面推到何冉面前,又递给她一双筷子,“吃点东西吧。”
这餐饭何冉吃得怏怏不乐,时不时侧过头来看萧寒一眼。
萧寒问她:“怎么了?”
何冉只是摇头:“没什么。”
过了很久,萧寒又开口叫她,“何冉,那天……”
他话只说了一半,何冉却心照不宣地领会到了他说的是哪天。
她朝他笑笑,“怎么了,你改变主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