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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成邑身着龙袍,头戴皇冠,坐在皇城大殿正中的龙椅之上,神态威严,双目正视前方大殿入口,颇具皇者之风。身后立着长子元世勋,脸带青气,双目jīng光闪闪,身形高瘦,手大臂长,一身紫sè锦衣。两旁站着三个跟随元成邑弑杀元成都的青衣少年,看去均不超过廿岁,一个一脸jīng明干练,右臂齐肘而断;一个瞎了左眼,面sè狰狞;还有一个面sè从容,大有山崩于前而不改sè的气概。
元成邑面sè平静,等着手下的消息,想起刚才的恶战,不免心有余悸:“大哥果然神勇盖世,我悉心栽培的七个徒弟和世勋联手都拦不住,仍旧要我亲自动手。若非我收买了御厨,将张彦与鬼辛子联合研制的无形冥游散下在他的酒中,我今rì就不可能毫发未伤地坐在这里。哼,百般心,还是出了意外,想不到甄匡这老匹夫会来搅局,害得我失去了四个徒弟,元大、元三也成了残废。不过元七这子好不厉害,在如此激烈的打斗中居然能不受伤,还亲手击毙甄匡,看来功力不在世勋之下,平时我都没看出来,此人深藏不露,城府太深,我得防他一手。”
这时殿外走来一群人,正是吏司长程稽、律司长宫子酷、农司长公叔里、工司长林子彬、商司长刘贞、户司长张泉,程稽当先道:“启奏皇上,琅环仙府业已平定,除了白浩然、幽冥子、无相、甄匡、墨坚在逃,尽皆归顺皇上。”
元成邑一听,立即想起甄匡之事,冷哼一声,厉声道:“一群废物,以六司长之尊,率三千铁甲,又有大批内应,仍然有人漏网,还有脸来见我!要不是我另有安排,岂不留下后患!”吓得六人跪倒在地,噤若寒蝉。
元成邑余怒未消,还待呵斥,却见大柱国刘忠、刘义兄弟走上殿来,奏道:“启禀皇上,夏敬忤逆犯上,现已伏法。”
元成邑心头一喜,便不再责怪六司长,道:“好。你们孩子呢,还有夏玉蛟,听他弃暗投明,为了效忠于朕,已背弃其父,忠诚可嘉。宣他们晋见,朕要加封他们。”
刘忠、刘义连忙叩拜道:“犬子与夏玉蛟去万贵那里帮忙去了。微臣立即着人去叫他们觐见。”
元成邑道:“不用了。恩,忠心为国,朕有如此勤勉的臣子,真是国家之幸。你们不用惶恐,起来吧。”心中却不由暗怒:“混帐东西,分明是趁机敛财,要不是我刚登基,需要笼络列强,不宜与刘家这种雄霸一方的豪门硬拼,今rì便诛你们九族。”
刘忠、刘义却以为元成邑被其瞒过,心头稍安,垂手侍立在侧。元成邑闭上双眼,思索着其他几处战果未至,不知道是否出了问题。这时忽然隐隐听得萧声传来,接着琴音骤起,心中不由一动。
易天行看着漫天箭雨,凛然不惧,双腿用力,身体向后纵去,急如电驰,碰的一声将大厅的正门撞破一个大洞,身形却毫不减速,到了大厅zhōng yāng忽然转向朝左门跑去,一面将白玉剑背在背上,身子却不停止,又将大厅左门撞烂冲出,来到一个大土堆面前,忽然拿出一条绸带,弹身而起,跃向一棵大树,右手持带向树上一根粗枝一卷,连一片树叶亦未震落,身体已借力约向另一大树,几番周折,才来到易府后院一个墙角,伸手一揭,便从地上揭起一片草坪,现出一个地洞,易天行身形一沉,像滑倒一般缩进地洞之中,左手一带,已将草坪拖回将地洞遮蔽。原来自从易连山夫妇离蜀后,易天行一人在家,想起玄天机之言,心中甚是不安,为防患于未然,就在后院找了一个墙角开始挖掘地道,他每天辰时坚持用双手挖土,挖了一个时辰后,又将挖出的多余泥土用两个大水缸装盛,以指力提起双缸,运至大厅左侧,一面预留后路,一面修炼外功及指力。易天行花了四个月苦功才挖成,又jīng心设计了洞口的草坪,盖上后若非易天行作了暗记,连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找出洞口,想不到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场。
易天行顺着地道爬行,不一会儿便到了另一端,先贴耳于洞听了听声响,未闻有甚响动,便打开洞口的盖子,一下子窜了出来。易天行甫出洞口,双目环视,只见周围一片安宁,自己处身于一个杂草堆中,原来他将地道另一端的出口设在与易府相隔两条街的一个官用马厩旁,这马厩的伺马官既懒惰又粗心,设在这里不虞被人发觉。易天行稍一寻思,拿出毛笔在三才传讯牌上飞快地写了几个字,用指一弹,又将其揣在怀中,决定先去外公家查看一番,再作打算。他闭目静心,专心凝听外面的动静,确认没有什么危险,才纵身而出,朝古府奔去。
还未至古府,便看见古府方向火光冲天,心中不由一沉,暗中潜近,隐在一个屋檐之下,看见万贵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缓步走近。只见万贵圆脸大肚,满面红光,穿着一身黄sè锦衣,左手肥掌拎着四个人头,赫然是易天行外公古震、五舅古灵峦、五舅母赵金凤、表姐古心洁,易天行看得睚眦俱裂,只想立即冲出去将这些人杀得鸡犬不留,但仍保存着些许理智,强迫自己渐渐冷静下来。再朝那群人望去,只见万贵身后跟着他手下最为出名的门客富贵十八骑,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三人,接着是其子万虬及夏玉蛟、刘彪、刘豹这四个人称蓉城四兽的少年,后面的人虽不出名,但看步伐,亦是少见的好手。易天行逾发知道不应该轻举妄动,正在想表哥古心坚的人头不见,不知是否侥幸逃脱,便听万贵闷闷不乐地:“古家的五丁神斧果然名不虚传,古震这老匹夫居然一人连杀我十三名富贵铁骑,还掩护古心坚这畜生逃走。”
一名富贵铁骑接口道:“古震再厉害也得毙命在万老板的富贵掌之下,现在他满门仅跑了古心坚一人,这子本领不济,当逃不出我们的掌心,万老板何须挂心。”
万贵趁古震力敌蓉城四兽及剩下的三个富贵铁骑之机偷袭得手,本不怎么觉得光彩,听得此言,就像自己独力击杀古震般,洋洋得意起来。易天行听得怒火满腔,却只好忍住,心恃先找到古心坚再,身形晃动,悄莫声息地离开屋檐。
无相大师在大街上飞奔,是夜冷雨凄风,路上连一个行人也没有,应该很快就到夏大柱国府了。忽然一颗念珠从右面向他头激shè而至,无相大师左臂一扬,已经将念珠接在手中,只觉手心暗自生痛,凛然恃道:“好大的劲力。”不得已停下来,低头看了看念珠,赫然是黄金铸就。
这时左边屋跳出一个苦行僧,冲到跟前,道:“第七等人,去死吧。”双掌纷飞,幻化出满天掌影,将无相大师周身笼罩在其中。
无相大师闻言,立即领悟:“原来是个门罗教徒,不过虽然门罗教与禅门势成水火,但亦不至于到了见面就拼命的地步。他为何出手?刚才那念珠来自右方,显然不是此人所发,暗中的人到底是谁?”原来门罗教是个阶级森严的教派,将人分为七等,第一等的自然是门罗教徒;第二等的是君主;第三等的是官员;第四等的是工农商贾;第五等的是仆役下人;第六等的是奴隶娼jì;第七等的是异教徒,所以只有门罗教徒才会出第七等人这种话。无相大师脑中疑滤丛生,一面抵挡,一面问道:“你是谁?为何对我下杀手?”
那苦行僧道:“贫僧呵必勒,奉皇上之命铲除逆党,我见你从琅环仙府逃出,必定是乱党,我正好拿你人头去向皇上邀功。”
无相大师皱眉道:“我以前怎么没听过你?”
呵必勒哈哈大笑道:“我三年前来此传道,元成都拒而不纳,幸好有皇上慧眼识珠,将我待为上宾,出他若称帝,便立我门罗教为国教,封我为国师,只是他发动之前,我得隐于他的府中,不能露面。我这三年便藏在二皇叔府,足不出户,你自然认不得我。”
无相大师道:“那发暗器的又是谁?”
呵必勒道:“皇上这几年招揽的奇人异士当真不少,我怎么知道。”呵必勒口中发话,手底下却步步紧逼,毫不放松。
无相大师心中牵挂夏敬,又担心暗中埋伏的高手,决定速战速决,扔掉念珠,潜运真气,两手发出祥和的金光,一记“灵山礼佛”向呵必勒击去。呵必勒冷冷一笑,身体忽然化作流水一般,任由无相大师的双掌打在身上。无相大师打中呵必勒身体,如同穿过一层水膜,然后击在空气之中,感到双手滑腻腻的,很不舒服,心知不妙,立刻飞身后退,但还是晚了一步。呵必勒双手宛如灵蛇,盘绕交错,向无相大师胸口来。无相大师闪避不及,立时溅血,幸好反应快,避过了心脏要害,否则胸口必定被凿开两个大洞。呵必勒得势不饶人,聚气发力,双拳紧握,直击无相大师,招式简练直接,毫无一花俏,但正因为如此,威力惊人,拳未到,劲力已将无相大师身后的土墙摧得龟裂。无相大师临危不惧,右手食指出,一肉眼难辨的金光一闪,在呵必勒双拳之间,砰的一声巨响,无相大师背心撞在土墙之上,立时将墙壁撞了个大洞,但他随即借力弹起,立在地上。呵必勒却退出丈外,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似的,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脸上刹时没了血sè。
只听右边屋传来一声怪笑:“无相金光指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无相大师刚才已出尽全力,生出虚脱无力的感觉,而且呵必勒那双拳虽被挡住,但刚猛的内劲沿着右臂一直向全身席卷而去,震得他四肢百骸有如针锥,刺痛难忍;这时听得强敌现身,不禁感到在劫难逃,生出放弃抵抗、任人宰割的消极情绪,目光盯着前方,也不转头,以一种淡漠生死、毫无感情地语调道:“来者何人?”
右边屋嗖嗖两声,跳下三道人影。无相大师这才转身相对,看见来人心头大震,以他的耳力也只听到两人的声响,第三个人的轻功实在是骇人听闻。只见三人并立,左边一人肥头大耳,满面红光,秃头枭目,一脸邪笑,身着黄sè袈裟,却是一个密宗僧人;右首一人头裹白巾,上嵌一块碧玉,穿着荆州风格的金sè锦袍,竟然用纯金丝为线,缀满了珍珠,长得慈眉善目,腆着一个大肚子,双手之上珠光宝气、戴满了宝石戒指,手拿一柄马刀,金光闪闪,似乎是纯金打造,刀口暗红,刀背sè彩斑斓,镶满了五sè宝石,活像一个暴发的荆州商人;zhōng yāng那人一张马脸,又高又瘦,身体就像一根竹竿,头发红得发紫,木无表情,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是眼睛偶尔活动,让人知道他是个活人,但他眼睛转动时闪动着冷酷残忍的光芒,就算是无相大师这种勘破生死的高僧亦会产生不寒而栗的感觉。
无相大师看见三人的怪相,不由得想起三个为害荆州与神州交界幻蜃戈壁多年的魔头,不待他们回答便又问道:“来者可是幻蜃三妖?”
那个暴发户模样的人笑眯眯的:“不想名动蜀州的无相大师也听过贱名。不错,在下便是杀人越货卡格儿,那个和尚是yín僧大光明王,zhōng yāng的是嗜血圣徒单于不屠。”
无相大师怒火大炽,这三人手段残忍,行为卑劣,向来为人不耻,想不到元成邑为了皇位,竟然连这种泯灭人ìng的妖人也勾结。那卡格儿随时一脸微笑,面目和蔼可亲,其实此人贪婪成ìng,一见到金玉珠宝,绝不放过,专在幻蜃戈壁抢劫商旅,而且从不留活口,连死人身上内衣都要拔光拿走,他那柄马刀刀口上的暗红sè并非本sè,乃是人的鲜血渗入金刀染成;大光明王本是幻蜃戈壁旁绿洲明辉寺主持握珠上人的得意弟子,他在握珠上人面前严守戒律、刻意苦修,取得了握珠上人的信任,得传衣钵,他一将握珠上人的绝技全部学会,立即弑师夺寺,诛除异己,然后开始为所yù为,四处*妇女,不出一年,左近有妇女的人家全部不堪其祸,举家遁走,他找不到女人,便经常离开明辉寺到幻蜃戈壁去掳掠妇女,明辉寺被天竺王派兵夷为平地后,更是整rì在幻蜃戈壁四处流窜为恶,其人yín恶暴戾,从没女人落入他手中能活过三月的;单于不屠名为不屠,其实是个以杀戮为乐的狂魔,他所谓的不屠是不杀圣光教徒,因为他本人是一个虔诚的圣光教徒,遵从教训,视其他的圣光教徒为兄弟姐妹,决不加害,对于其他人常常不问青红皂白任意屠杀,以此为乐,后来在他所居鄯叶国陇西城三百里以内的人不是改信圣光教,就是搬家,其他的人俱被杀死,他找不到人杀,便跑到幻蜃戈壁住下,杀戮过往行人,幻蜃戈壁地处荆、神要道,商旅往来甚繁,而圣光教仅流行于荆州东北的鄯叶国,在其他地方人多不识,又不知道他的规矩,难以避祸,他在那里容易找到可杀的人,便一住二十几年,命丧他手的无辜冤魂不知凡几。但此三人各有一身奇功异技,大、、后三天竺和鄯叶国曾经联手派出八十余名宫廷侍卫围剿卡格儿,以保障荆、神两州的正常贸易,却只能将他重创,仍被他逃走,而且被他杀伤了十多个人;天竺绿洲明辉寺当地的军队曾下令通缉大光明王,不料不但抓不到他,反而被他每晚偷袭刺杀,搞得人人自危,不久连绿洲的守备都在数百士兵的保护下被他于光天化rì下击杀,当夜绿洲的军队便自溃散,绿洲便成了毫无秩序的不法之地,再没有人愿意驻守绿洲,直到天竺王派出五千jīng兵围剿明辉寺,仍没能使之受伤便让他冲出重围,遁入幻蜃戈壁;单于不屠更是凶名远播,死在他手下的高手不下百数,据卡格儿和大光明王联手也挡不了他三十招。三人虽同在幻蜃戈壁为恶,但开始各行其是,后来不知道怎么聚在一起,臭味相投,狼狈为jiān,越发肆无忌惮,为恶更甚。这三个凶魔纵横幻蜃戈壁二十载,罪恶昭彰,终于犯了众怒,五年前被神、荆两州五十三名高手围歼,将其逼入流沙之中,都道他们已恶贯满盈,不料不但没死,还来到蜀州。无相大师心知今rì必无幸理,决意要拉一个魔头殉葬,为民除害,暗自运气调息,不再言语。
大光明王似乎看出无相大师在争取时间恢复功力,趋上前来,冷哼一声道:“贼秃想拖延时间么?”他本人也是僧人,骂人贼秃却似乎事不关己一般,罢扬手便是一掌打向无相大师,中途却掌势一转,拍在侍立在旁运气疗伤的呵必勒头,只听一片骨折筋断的声音响起,呵必勒哼都没哼一声,立时毙命。
无相大师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你……你干什么?他不是你们一伙的吗?”
卡格儿一脸郑重地:“忘了告诉无相大师,此人武功低微,又信奉邪教,妄图坐上国师之位,大光明王对此志在必得,岂可容他活在世上。再,这种恶心的门罗教徒,一天到晚叫别人第几等人,自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我听见这种蠢话都受不了,更何况单于大哥在这里,也绝不会允许有异教徒侮辱他,所以他死在大光明王手上,已经是最愉快的死法,他定是前世积德行善方有此报。”完忍不住仰天大笑。
无相大师道:“你们杀了他,不怕元成邑知道吗?”
卡格儿笑声不绝:“哈哈,光这家伙自称第一等人,却称皇上为第二等人这,皇上就不会放过他。现在是用人之际,皇上才会容忍这种不知所谓的东西。现在他元气大伤,复原了也只剩下三成功力,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我们杀了他,皇上求之不得,更何况这笔帐会栽在你的头上。”
单于不屠忽然插嘴道:“够了,杀!”
卡格儿与大光明王似乎对他甚为忌惮,卡格儿立即闭嘴,黄金马刀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向无相大师砍去,刀风过处,隐隐散出一阵血腥的气味;大光明王飞身跃起,身上显出百十个红sè亮,在身外形成一幢红光,面上邪气尽褪,显得宝相庄严,若非知道他的为人,定会以为他是一个得道高僧,右手击出,手掌竟然越来越大,击至无相大师面前,已是胀大了三倍有余,殷红如血的巨掌将无相大师所有的后路全部封锁,强大的掌风摧得无相大师衣杉yù裂。无相大师见状,知道这两个魔头的确名不虚传,各自拥有一身惊人的本领,自己想与任何一个同归于尽都有困难,立即改变主意,施展开金刚护法拳,将自己守得泼水不进,决意拖延时间,给其他的人增加逃生的机会。金刚护法拳是燃灯古寺的防身绝技,这套拳法几乎没有进手招式,完全就是在防御,所以破绽极少,很难破解,但是亦没多大伤人的可能,故除了燃灯古寺本寺那些慈悲为怀的僧人,连燃灯古寺的俗家弟子都不会学它。卡格儿的黄金马刀素来讲究气势,往往刀未至,敌人心胆已寒,现在每刀都在刀势未尽时便被无相大师的拳头击在刀侧,逼得自己换招,心中郁结着一股闷气,无处发泄,难受得只想吐血。而大光明王却仍旧一副安详恬静之态,借无相大师的拳劲悬在空中,如同一盏人形红灯,在其四周飘来荡去,双掌有节奏地徐徐击出,却给无相大师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无相大师只觉四周的空气随着大光明王的出掌变得粘稠起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愈来愈吃力,但只得咬牙苦撑。
单于不屠冷眼旁观,就像事不关己一般,忽然大喝道:“你们想打到什么时候?”话音未落,人已纵到无相大师面前,吐气发力,嘿的一声,右掌聚指成刀,一股无形刀气透体而出,直砍无相大师面门。无相大师双拳一挡,咯的一声双手齐腕被斩断,无相大师想不到单于不屠如此厉害,知道毙命在即,已无再战之力,大喝一声,面上红光涌现,蓬的一声,由断腕处喷出两股血箭,直shè卡格儿和单于不屠面门,凌空跃起,右腿一脚向大光明王会yīn踢去。卡格儿连忙挥动左臂格挡,左臂立时被血箭shè成蜂窝,经脉骨骼尽断,卡格儿毫不犹豫马刀斩落,将自己的左臂砍下。单于不屠反应奇快,血箭一出,立即仰身后跃,右手还不忘抓住大光明王的腰带往后一扯,但仍给飞溅的血打了几在左腿之上。大光明王虽被单于不屠扯开,但无相大师竭力一击,威力惊人,腿风已扫到会yīn,只觉下体火辣辣生疼,连站立都困难。无相大师飞腿落空,身体落在地上,再不动弹。单于不屠落下,只觉左腿经脉中似乎有几暖气循着经脉侵上,任自己如何运气都阻止不了,牙一咬,啪的一掌劈在左腿上,将腿齐膝斩断,他大胜之下,受此重创,暴怒如狂,也不给左腿上药,右腿一撑,便跃至无相大师身旁,见到无相大师已气绝多时,更是失去理智,对着无相大师尸体一阵乱戳,随即卡格儿将自己断臂包扎好,也过来泄愤,只留起身不得的大光明王在旁咒骂不止。
公孙祥坐在地上,面sè平静地吹着竹萧,萧声忽而高亢入云,忽而清越婉转,忽而低沉悲苦,卫非等人听在耳中,心神几为之摄;周围里许方圆的士卒更是听得如醉如痴,目光呆滞,完全沉浸在公孙祥美妙的萧声之中,失去动手的能力;比之稍远的士兵受到萧声吸引,不由自主地走进萧音控制之内,同样失去意识;更远的士兵见此异状,吓得魂飞魄散,立即开始四散而逃。张彦、墨石、雷猛和凌千里功力较高,立即收敛心神,但亦仅能保住自己灵台清明,无力阻止公孙祥。卫非倒尚有余力,但他一眼便看出公孙祥乃强弩之末,正在勉强催逼自己的潜力,撑不了多久就会油尽灯枯,jīng力衰竭而死,自己若要强行破除他的天籁神音,不免要元气大伤,反正芙蓉城的反抗势力在自己一伙掌握之中,铲除也不急在一时,所以面sè从容,既像深不可测,又似勉强支撑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待时机。谷瑟自从萧声响起,便闭上双目,站在那里,猝然大喝一声,将公孙祥的萧声震得一滞,趁机拨动手中琴弦,一时琴声大振,与公孙祥的萧声此起彼伏,交缠在一起,不时发出尖锐刺耳的怪声,除了卫非,就连雷猛四人都听的头脑发昏,太阳穴生痛,坐到地上运功抵御魔音,四周的士兵更是支撑不住,纷纷捂着头发出惨叫,倒在地上翻滚,不时吐出鲜血,不一会儿便自僵死当场。只见一群死状千奇百怪的死尸中坐着四个活人,zhōng yāng立着一个白袍美髯的中年人在弹琴,对面一个跌坐在地的青衣老者则在吹萧,旁边站着一个长须老人,似乎在听曲子,情景诡异之极。
卫非悠然自得地站在谷瑟左侧,心中恃道:“谷瑟的魔音当真不弱,不过不知道是他的魔音三诀厉害,还是公孙祥的天籁神音高强。”
谷瑟与公孙祥两人一奏一吹,仿佛在合奏乐曲般,浑然忘我,倏地谷瑟琴声一转,变为靡靡之音,化作魔音三绝中的**诀,这种魔音不像先前所奏的乱神诀那么狠毒,专门刺激大脑,伤人神经,但yīn险之处犹有过之,专一控制人心神。公孙祥重伤之下,又强行运用自己未练成的天籁神音,jīng力消耗甚为剧烈,已无多少定力,此时谷瑟的魔音不再与之抗衡,转为柔弱却驱之不散的声音穿过天籁神音传进他的耳中,登时大感吃力,面sè大变,不得已咬破自己的舌尖,喷出一口鲜血,趁着疼痛的刺激,保持清醒,拿出七根银针,刺入天灵之中,萧声立时增强,逐渐将谷瑟的魔音盖住,直至场中仅余萧声激扬。这时坐在地上的墨石和凌千里再也支持不住,哇的一声吐出鲜血,张彦、雷猛二人面sè苍白,身体摇摇yù倒。卫非知道公孙祥已经撑不了多久,现在只不过是用银针透穴术这种霸道邪门的异术调动残存的jīng神元气来作最后一击,也不插手,退后几步,就像什么事情都未发生变化一般,仍旧站在那里袖手旁观。谷瑟嘴角渗出一丝乌血,显是已经受了内伤,两眼血丝满布,甚是骇人,突然大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面sè一下子恢复正常,左手捧琴,右手手指拂动,如弹琵琶,弹出的已不是曲调,而是一个个的单音,有如实质向公孙祥攻去。每个单音弹出,公孙祥心脏便像被大锤击打般难受,他知道谷瑟已经用上了摧人心脉的断脉诀,现在已至决定胜负生死的时刻,右手持萧吹奏,左手按住头的银针,将其缓缓按下,萧音更盛,渐渐凝聚成一股音波,针对谷瑟一人攻去。谷瑟也咬牙苦撑,七窍流血,面目狰狞,再无半分优雅的气度,右手五指越挥越急,仿佛可将耳中恼人的萧声驱除一般。旁边地上的雷猛四人却顿失压力,心头大喜,知道已经将命捡了回来,坐在那里调息归元。忽然琴萧一阵短促的急音,便听得弦断竹裂之声传来,谷瑟与公孙祥同时狂喷鲜血,谷瑟的琴弦俱断,公孙祥手中的竹萧亦碎成几片竹屑。
谷瑟身形摇摇yù坠,对着公孙祥道:“我门徒众多,得我真传的不过两人,你子便是其中之一,想不到我会与你生死相博,嘿,造化弄人,一至于此。”罢身体向后一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公孙祥喃喃道:“你又何苦?”着着双目神光渐逝。
卫非这时才走到公孙祥面前,既似回答公孙祥,又似自言自语地低声道:“谷瑟当年在神州杀戮过甚,仇家太多,在此又有家室之累,除了听命于我们,别无他法,他立意与你同归于尽,一则想保威名不丧,二则亦不yù为新帝效力而已。”公孙祥却再无反应,身体渐渐僵直。卫非背负双手,抬头望天,自语道:“公孙祥啊公孙祥,难道你以为牺牲自己缠着我们,易昌和那几个孩子就可以逃出芙蓉城中的天罗地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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