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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锋包扎好伤口,来到张弼的尸体面前,从他乌黑肿胀的脸上拔出九支剑,然后从他手中取回九子母散花剑的母剑,将子剑装入其中,接着将他的尸体与刘坚、刘骥、刘执风、刘群风等人的尸体堆在一起,从怀中拿出一柄闪烁着蓝荧荧光芒的剑,在他们的尸体上各划了一剑,不消片刻,五具尸体便全部化为一滩血水,渗入地下。
牧野晨曦虽然看得心中有发毛,但古井无波的面上丝毫不露声sè。哥舒断流却惊呼道:“这是什么毒剑?”
唐青锋淡淡地道:“化骨剑。在铸造短剑时,用化骨水加以淬炼,便可以制成,几乎所以打造毒药兵器的人都会这种淬炼方法,没有什么好希奇的。”
牧野晨曦道:“但是化人血肉的毒药配方总不是人人皆知的吧?”
唐青锋笑道:“当然。不过化骨水也算不得唐门独门毒药,至少有七个门派有这种毒水的配方,而且最少有十六种其他的毒药也可以将尸体化为液体,所以化骨剑不算很特别的东西。”
哥舒断流问道:“他们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将他们的尸体化为血水?”
唐青锋道:“除了耍斧头的子,其他人不是死在我的剑下,便是死在我的暗器之下。我的剑奇薄无比,造成的伤口很特别,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我下的手,我们唐门的暗器jīng致绝伦,而且以毒闻名天下,很容易让人认出来,再加上我出道多年,擅长的几种暗器许多人都听过。如果我不毁尸灭迹,过不了多久便会被别人查出是我杀的。”
牧野晨曦黛眉轻皱:“你既然害怕别人知道,那刚才为何阻止我追杀那使鞭刀的人,他活着的话,你杀死他们那么多人的事情怎么也会被他们的同门党羽知道的。”
唐青锋笑道:“你忘了我们来的路上遇见的中年胖子了么?那使鞭刀的家伙正是逃往我们来的方向。嘿,刘家的人只要落单的时候碰上他,必死无疑。”
牧野晨曦道:“那胖子是谁?他跟刘家有深仇么?”
唐青锋悠然道:“他叫康知命,应该是那伙子的姑父吧,不过他与刘家的真正关系就连刘家子弟也知者甚少,外人自然更加无法明白。我只知道他与刘家暗地里争得你死我活,表面上交情却十分深厚。他在刘家庞大的势力下,暗中与刘家作对,居然能在瑶郡一直屹立不倒,并且娶得刘氏一族中出名的美女,可见此人相当不简单。有他出手,我们应该可以放心的。”
哥舒断流大声道:“是你放心吧?我和晨曦又不怕他们。哼,我本来以为你是条汉子,想不到你居然是个怕事之人?”
此时包扎好伤口,在一边调养身体的言九天睁目道:“这位大哥,唐门是蜀州大族,唐兄如果明目张胆地与朝廷作对,动辄便是身死族灭的下场。他就是不为自己,也得为家族着想,你不应该他怕事的。”
唐青锋笑道:“你恢复了?”
言九天站起来,躬身道:“多谢唐兄关心,我刚才只是失血过多,现在经过包扎和休息,已经好多了。在下言九天,谢过三位救命之恩。”
唐青锋动容道:“失血过多没有特效药,只有靠自己先天的体质硬撑,唯一有帮助的便是先天真气,看不出你年纪轻轻的,内力倒是相当了得。你同伴怎么样?似乎受伤很重的样子,我居然看不出他伤在哪里。”
言九天答道:“在下同伴名叫古梦涯,他是因为施展疯魔杖法而至昏迷,他的根基甚厚,加之意志坚定,过一会儿便应该没事了。”
唐青锋吃惊道:“疯魔杖法!传这门武功十分邪门,很容易使自己心智失常,严重的甚至会癫狂而死。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实际上已经被燃灯古寺的僧人禁止习练,你这位朋友从哪里学来的?”
古梦涯忽然睁开双眼:“是无相大师传授给我的。”
唐青锋道:“原来如此,不过无相大师也太冒失了,他难道不知道将这种邪门的武功传给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是很危险的么?”
古梦涯道:“无相大师相信我是一个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人。”
唐青锋闻言不语,心恃道:“看来传言属实,无相大师果然是邪教出身,半路才皈依禅门的,否则无论如何,他也不应该有将疯魔杖法传给一个孩的念头。”
牧野晨曦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言九天道:“我已经报了我们的名字。”
牧野晨曦皱眉道:“我是问你们的身份。还有,你们为什么被追杀?”
古梦涯道:“我是大柱国古炎之子,九天是公孙大丞相的义子。皇叔元成邑谋反,弑兄夺位,许多不服从他的人已经被他残杀,我们二人一路从京师逃到此地,终于被他们发现,遭到围攻。事情就是这样。”
唐青锋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道:“我好像听过你们的名字,你们是否认识玄玉娥?”
言九天道:“她是我们朋友,但是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你认识她?”
唐青锋哈哈大笑道:“我想起来了,琅环十英!你们是琅环十英中的两个子。”
古梦涯奇道:“这外号似乎仅仅传于京城,怎么你也听过?”
唐青锋道:“玄玉娥可是曾经与我的青瑶妹子打成平手的孩,她的事情我们唐家自然要特别留意的,你们既然能与她齐名,我们也就随便了解了一下。”
古梦涯道:“我听易天行过她们比武不分胜负的事,但是这只是两个七岁孩的切磋而已,你们用得着那么紧张么?”
唐青锋肃容道:“青瑶妹子是我们唐门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我向来不服人,也不得不服她,无论是筋骨,还是悟ìng,她都远愈常人,她唯一的缺就是年纪尚幼,功力不足,但终有一rì,她必可成为我们唐门的第一高手。相同年龄,却能够跟她战个不相伯仲的人,一定是天下罕有的天才,自然值得我们特别留意。”
牧野晨曦听得好胜心起,暗自恃道:“终有一rì,我要会一会她们。”
哥舒断流看出她的心思,不服道:“什么天才,我就不信她们比我们的晨曦更厉害。”
唐青锋道:“不错,牧野姑娘天资过人,不过我们家的青瑶也绝不会输给她。”
哥舒断流道:“那就约她出来比试比试。”
唐青锋怒道:“我现在待罪之身,不能回唐门,怎么替你约人?”
哥舒断流道:“嘿,不敢了吧。你们蜀州人就喜欢吹牛。”
古梦涯望着这两个人,心中一阵好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结伴同行的。言九天听了此话,却不禁心中有气,喝道:“那你就接蜀州人一掌试试!”一招神手劈向哥舒断流。
哥舒断流双掌平推,被言九天震退三步,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哥舒断流不由大怒,拔刀喝道:“我们比刀!”
言九天比出架势,肃容道:“来。”
哥舒断流怒道:“你敢瞧不起我!”
言九天道:“我擅长掌法而不擅用刀,什么时候瞧不起你了。”
哥舒断流转念一想,道:“我用掌打不过你,我现在有刀在手,你心了。”
牧野晨曦伸手拦住哥舒断流,道:“他受了伤,年纪又比你,你胜之不武,不要比了。我们走吧。”
言九天怒道:“还没有动手,怎么知道胜负?来吧。”
哥舒断流刚放下刀,闻言怒道:“我怕你不成!”持刀扑向言九天。
言九天双手挥舞,带起两道绚丽的火光,与哥舒断流近身相博,招招后发先至,击在他的月牙弯刀之上,震得他虎口生痛。哥舒断流每刀都在刀势未尽之时被其截断,心中不出的难受,当下大喝一声,稍微退后一步,双手握刀,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劈言九天门。言九天亦大喝一声,一招五丁开山击向刀锋,竟然以血肉之躯硬接当头劈下的利刃。碰的一声,哥舒断流被击出丈外,跌倒在地,他甫一落地,便立即翻身跃起,望着有如天神般屹立当场的言九天道:“我输了。”
言九天不禁有些喜欢他的豪爽,觉得自己作得太过分了,谦虚道:“侥幸侥幸,如果哥舒兄不是对我的伤势有所顾忌,全力施为,恐怕输的便是我。”
哥舒断流埋头略一寻思,摇头道:“我不是你对手,就算我使出全力,也只能跟现在的你战成平手,你身体一恢复,我就必败无疑。不过,你未必是晨曦的对手。”
言九天望着牧野晨曦道:“不错,牧野姑娘的身法及运鞭的速度,在下望尘莫及。”
牧野晨曦冷冷地道:“不用客气,你的内力比我深厚。”她的话语轻柔,但不知怎么,总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甚是怪异。
古梦涯听到这里,才注意到牧野晨曦,暗自道:“九天向来孤傲不驯,很少称赞别人,看来这女孩颇不简单。”
唐青锋笑道:“打够了?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古梦涯道:“我们要去与一些朋友会合,你们呢?”
牧野晨曦道:“我要去找我爹,就此别过。”罢,也不招呼唐青锋,与哥舒断流一道扬长而去。
言九天望着唐青锋,奇道:“唐兄怎么不跟他们一起走?”
唐青锋笑道:“我与他们不是很熟,只是今天早晨在路上恰巧碰上,一时投机,便结伴同行而已。我一向来去随心,怎么走都无所谓,既然他们没有叫我,我就跟你们走一截吧。”
古、言二人在唐青锋的带领下,前往琪花洞与同伴会合。古梦涯紧跟在唐青锋身后,忽然笑道:“荒郊野外的,你们适才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唐青锋道:“牧野晨曦在找她父亲,但是又不知道他在何处,本来就漫无目的。而我被逐出家门,到处流浪,也没有一定的去处。我们只是向着一个方向急行而已。”
言九天疑惑道:“不对吧,你们明明藏身于草丛之中,我跑过来的时候都没有看见你们。若非你们出手相救,谁也不知道你们在那里。”
唐青锋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如果我哥舒断流那家伙每天都要午睡呢?别问我像他这样的粗人为何熟睡时居然可以声息俱无的啊,我不知道。”
言九天和古梦涯听得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言九天摸着肚皮道:“好,我不问,哈,笑死我了。”
古梦涯接着道:“那你跟牧野晨曦呢?”
唐青锋露出钦佩的神情:“她在打坐,我跟她相处一天不到,便发现她只要一有机会便会练功,勤奋得紧,再加上她禀赋极高,以后可谓前途无量。至于我嘛,躺在那里望着天空发呆。”
言九天和古梦涯强忍住笑意,跟着唐青锋前行。走了约三十里路,三人忽然发现前面地上闪烁着一片耀眼jīng光。古梦涯身形一展,有如一道闪电,疾驰至该处,随即奔到唐、言二人身边,神sè凝重地道:“是刘貉,那些闪亮的东西是被击碎了的鞭刀,他浑身骨骼寸断,死得很惨。看来康知命的武功不但霸道,而且狠毒。”
唐青锋道:“当然了,他练的乃是魔教中出名凶残yīn毒的骤雨碎chūn红。”
古梦涯双目jīng光四shè,透出浓浓杀意,寒声道:“康知命是魔教中人?”
唐青锋沉思道:“那倒没有听。骤雨碎chūn红虽然是罕见的绝学,但是三百年前有个擅长此功的魔教高手年碎花叛教自立,自此后骤雨碎chūn红便再非魔教独门之秘。康知命练有此功并不证明他一定是魔教中人。怎么,你跟魔教结有冤仇?”
言九天闻言长叹道:“唐兄,此事来话长。走,我们边走边聊。”三人渐渐行,疾步往琪花洞走去。
琪花洞内,沐月莲焦急地等着易天行。易天行没有在吴升身上搜到解药,只得出去替她找解毒的草药,已经过了好一阵子,居然音讯全无,她心中不由有些担心。忽然洞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沐月莲没有听见与易天行约定的暗号,知道来的不是易天行,心头不禁一凛,连忙隐蔽起身形,望向洞口。不一会儿,两个人影出现在洞口,其中一个魁梧的大汉道:“寿兄,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到?公子他们不会出事吧?”
另一个瘦高个子的人徐声道:“公子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可能路上耽搁了吧。”
魁梧大汉道:“不对,我们在鬼撞墙负责断后,好不容易才摆脱那些怪物的纠缠,其他人不出意外应该早就到达了才对。”
瘦高个子道:“我们曾经来过瑶郡,轻车熟路的,一路上没有遇到敌人。公子他们可能会走弯路,又或者碰上叛贼,耽误了行程。”
魁梧大汉急声道:“公子勉强使用火龙诀,元气受损,如果再遇上敌人怎么办?你居然他不会有事!都是你,干什么要拉我断后!我们应该寸步不离地照顾公子,就是死也得死在他面前。”
瘦高个子怒道:“住嘴!我们身为战士,应以大局为重,切不可心有偏私,否则必然导致战友间互不信任、各自为战,招致败绩。如果我们照你的那样做,以公子的为人,他会原谅我们么?”
魁梧大汉不服道:“我们是为了保护公子,又不是贪生怕死,这也叫不顾大局?”
瘦高个子正待话,沐月莲已经现出身形:“寿叔叔,火叔叔。”
那魁梧大汉正是火仲行,见到沐月莲,立即喜道:“公子呢?”
寿千旬却走向前去,道:“你中毒了?”
这时一个声音从洞传来:“不错。”
寿、火二人连忙潜运功力,望向上面。沐月莲却欢声道:“你回来了怎么不打暗号?”
易天行飘然而落,拱手道:“晚辈易天行见过寿叔、火叔。”然后对着沐月莲道:“我听得洞中有声响,害怕你出事,便悄悄潜进洞来了。”
沐月莲微笑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我的药呢?”
易天行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水,递给沐月莲:“我找到了药草,得花时间熬制,而且我怕烟气会引来敌人,不敢在这附近生火,所以去得久了。赶快趁热喝吧,凉了药效便降低了。”
沐月莲摸着滚烫的瓶子,知道易天行熬好药便全速赶回洞中,一刻也未耽搁,当下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拔开瓶塞将药水饮下,然后坐到一旁去运功摧动药力。
火仲行这时才逮住机会,向易天行问道:“公子呢?”
易天行黯然道:“还没有到。”
火仲行闻言,急得直跺脚。寿千旬皱眉道:“明rì才是我们聚会之期,你瞎着急什么?杨老弟与夏大柱国的手下经验老到,不是也没有到达么?你年纪也不了,这暴躁的脾气什么时候能够改过来?”
火仲行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跃上一块巨石蹲在那里。
易天行见状,笑道:“火叔是关心者乱。古贤弟有沉稳多谋、武功高强的言九天照顾,加上他自己亦是智勇兼备,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我们不妨耐心等等,如果明天他还没有赶来,别火叔放心不下,我也绝不会抛下生死未卜的兄弟独自逃生。”
火仲行抬头看了易天行一眼:“晤,我常听公子起你,他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易天行摇头道:“我们不是朋友,是兄弟。”
火仲行闻言一愣,随即大笑道:“好!得好!我不担心了,我去睡觉。”罢跃下岩石,走到矿洞深处去了,不一会儿竟然真的传来一阵鼾声。
易天行与沐月莲强忍笑意,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好。寿千旬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道:“别管他,他只要心里着急,照例会睡上一觉忘记焦虑,否则他不把地跺个坑是不会罢休的。”
易天行终于笑出声来:“火叔倒真是个奇人。”
寿千旬也笑了:“听公子,你经常对一个怪物,委婉就称他为奇人,是不是真的?”
易天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红着脸道:“那只是我们一时的戏言,不能当真的。”心中却暗骂古梦涯什么都到处去。
寿千旬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倒:“别怪公子多嘴,有快乐可以与人分享是种幸福。”接着仰首叹道:“公子可真幸运啊!年纪轻轻便可以交到像你和易锋寒这样知心的朋友。”
易天行也叹道:“应该正因为我们年轻,才能真心结交朋友吧。”
寿千旬以异样的目光望着易天行:“你多大了?话像个老头子。”
易天行哈哈一笑:“十四。有人规定十四岁的人不可以扮深沉么?单英成名未及冠,柴桓十三掌北周,张应七岁已拜相,白笃九龄亦封侯。年龄并不是幼稚的理由。”
寿千旬以手拈须道:“有道理。不过是否太偏激了一,这四人能够少年得志,跟他们所受的教育和他们的家世密不可分,并非每个人都可以像他们一样的。”
易天行悠然道:“有的人年幼深思,明于事理;有的人活了几十岁,依旧懵懵懂懂。可见龙有九子,人各不同,我当然不能保证每个人在年幼时便聪慧多智。而且如果没有接受到贤良师长的教诲,就算本人如何聪明伶俐,想在幼年便形成正确的思想观念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也知道一个人要在少年时得到世人的肯定很困难,亦没有每个人都是少年老成,不过十四岁的人了,如果对人处世还没有自己独到的见解,那么不如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了,免得浪费粮食。年少时的见解并不一定要很成熟,我自己的思想都谈不上成熟,自然更不能保证其他人能够在年轻时就有成熟的想法。但是一个人如果没有自己的思想,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人不应该等于人蠢。”
寿千旬语调一下子低沉起来:“你命好,生在蜀州这种思想放任的地方。你可知道在神州,一个人要有自己的思想是多么的难?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易天行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猜想寿千旬来自神州,而且伤心人别有怀抱,现在被触发qing怀,不由暗自皱眉,不知道如果岔开话题,此时打坐驱毒的沐月莲睁眼笑道:“智者,能不能暂停高谈阔论,去侦察一下洞外的情况?”
易天行会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道:“好,我马上去。寿叔你自己照顾自己啊,我去去就来。”罢,身形一展,已然消失在洞口。
寿千旬称赞道:“好轻功,怪不得我们刚才没有发觉他潜进洞中。”
沐月莲笑着站起来:“那是当时您老和火叔叔分心的缘故,否则易天行想瞒过你们谈何容易。”
寿千旬道:“这么快你中的毒便已经全部清除了?”
沐月莲头道:“易天行的毒功医术俱都相当了得,熬的药水甚是有效,我现在已经没有事了。”
易天行出了琪花洞,跃上洞口最高的一棵大树,站在树冠之上向四周远处了望。琪花洞周围的景物纤毫俱现地映入他的眼帘。琪花洞位居丘陵地带中心,周围尽是蜿蜒起伏的土坡,惟有琪花洞位于一座名叫琪花山的土坡中部,凹陷下去,形成一个深穴。琪花山是这片地界唯一有名字的土丘,周围那些不知名的丘陵有的寸草不生,露出光秃秃的一片岩石与黄土;有的长着稀疏矮的灌木,灌木尚不及一人高;有的林木茂密,草高过。易天行略一寻思,飞身跃下,进入林中,隐没不见。
夜幕低垂,天上云门深锁,星月无光。易天行一脸疲态地斜依在一棵大树的主枝上,半眯着双眼,不知道是睡是醒。忽然,两道黑影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以疾愈奔马的速度向琪花洞掠至。易天行立时jǐng觉,猛然睁开眼睛,凝视着高速靠近的人影。来者已经翻上琪花山对面的一座丘,易天行才看清楚来人是古心坚和易锋寒,心中大喜,立即从树上飞身跃下,前往接应。古心坚和易锋寒眼见对面山坡的一棵树上落下一个黑影,不知是敌是友,对视了一眼,俱都减缓了奔速,心翼翼地潜向前去。他们来到琪花山脚下,正待进入琪花山茂密的树林,骤然一声轻喝:“停步。”
古心坚和易锋寒听出是易天行的声音,心中大喜。易锋寒笑道:“老大,你还没有死么?”不理易天行的话,径直向林中走去。忽然一股劲风扑面,易天行已经冲出林子,一掌击向易锋寒。
易锋寒一掌迎向易天行,喝道:“你疯了?”
双掌交击,二人各自倒退了三步。易天行笑道:“你才疯了。今天下午,我在这林中布置了一些机关,虽然对付高手用处不大,但如果是大批士兵进犯此处,还是能帮上忙的,我可不想你们贸然将其破坏。对了,几天不见,你的功力不退反进,到底怎么回事?按理你四天前元气受损,应该不会这么快恢复才对。”
易锋寒黯然道:“幽冥子老师身归道山了。他临走前曾替我培本归元,所以我现在不但恢复了元气,而且内力还jīng进了不少。”
易天行与幽冥子并无深交,闻言心中也不太悲伤,安慰道:“你也别难过了,走,我们先进洞去。”
古心坚道:“除了你,还有谁到了?”
易天行道:“我与沐月莲于今天早上最先到达,下午寿千旬和火仲行也到了。”
易锋寒急声道:“老三还没有到么?”
易天行神sè自若地道:“没有,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易锋寒道:“你有什么根据么?”
易天行莞尔一笑:“四年前我请玄叔替你们二人卜算过,你们都非夭折之命。你既然安然抵达此处,便证明玄叔没有胡。”
易锋寒怒道:“算命?!好象你一直不相信这个的?”
易天行耸了耸肩,道:“没有办法。现在事态发展已经超出我可以预料的范围,我就算不相信算命,也得找理由自我安慰才行。我们现在身陷危境,更需要顽强的斗志,就算是自己骗自己,也一定要令自己充满信心。”
易锋寒苦笑道:“嘿,我们居然沦落到要靠自欺欺人来鼓舞自己的地步。”
易天行道:“也不完全是自欺欺人。只要没有噩耗传来,我们便应该保持一线希望。悲观的想象与乐观的想象同样是臆测,为什么我们要往坏处想?无论多么困难,我们都不能失去信心,否则不待敌人出现,我们自己便把自己击倒了。”
易锋寒盯着易天行,冥思片刻,笑道:“有道理。老三明天一定能赶来的。”
易天行以坚定的语气道:“一定。”
古心坚微笑着对易天行道:“表弟,怎么晚了,你怎么不进去休息?”
易天行道:“我刚刚布置好机关没有多久,害怕有我们的人趁夜赶来,误触埋伏,便在这里守侯。四表哥,你先进去,我有事要跟易锋寒谈谈。去的时候,心地面,我的陷阱全部在地上,稍微注意一下,便可以发现机关了。”
古心坚笑骂道:“装神弄鬼的。”罢独自往琪花洞走去。
待古心坚的身形没入林中,易锋寒道:“什么事?”
易天行道:“帮我一个忙。”接着凑到易锋寒耳边轻声了几句话。
易锋寒身体一震,失声道:“什么?!不行,我对制造这玩意儿没有把握。”
易天行道:“现在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你也不想我走投无路,被人追上吧。”
易锋寒道:“跟我们一起走吧,留下来没有意义的。”
易天行双眼shè出坚定的目光:“这个决定不是我一时冲动才作出的。这几天来我想了很久,现在我意已决,你不必劝我了。”
易锋寒皱眉道:“你难道想在这里跟他们斗一辈子?”
易天行哈哈一笑:“不可能。我做完我该做的事情,便会去找你们。喂,我们有三才传讯牌在手,又不会断了联系,迟早会再相见的,不用这么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吧?”
易锋寒道:“但你一人留在蜀州太危险了。”
易天行悠然一笑,道:“也不见得。我又不与元成邑等人正面冲突,元成邑一党虽然高手如云,但大多位高权重,根本不可能长期追捕我。而各郡的捕快我自问还不放在眼里,就凭他们,想捉住我无异于痴人梦。何况我打算深入蛮荒不毛之域,就算被元成邑手下的高手追到,我要脱身也非难事。兄弟一场,对我有信心嘛。”
易锋寒黯然一叹:“好吧,既然你坚持,做兄弟的怎么也会帮你。不过别怪我没有jǐng告过你,那东西我虽然学过制造方法,但从来没有实践过,并无十足把握能够制造成功,很可能在使用时会出故障,不到生死关头、别无选择,千万别用,否则后果堪忧。”
易天行拍了拍易锋寒的肩膀,笑道:“好了,老二,我知道其中厉害关系,我也不想被你的烂手艺害死。走,我送你进洞。”罢,拖着还待再的易锋寒朝琪花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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