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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剑门外,一个简易的竹棚内,刘家现任族主刘宗端坐在正zhōng yāng,他身后立着他倚为肱股的两个兄弟―刘家第一高手刘勇和刘家第一智者刘智。他们三人坐者如山岳,立者如松柏,丝毫不露出焦急之sè。他们已经在竹棚内待了三天,这是他们二十年来第一次出门。
刘宗喝了一口代郡北岭特产的名茶玉露琼珠,含笑道:“大哥,我们多久没出门了?”
刘智淡然道:“二十一年三个月零七天。”
刘宗叹道:“真久啊,我以为我再不会出来,除非……”到这里,刘宗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刘智依旧平静地道:“族主,我们一定能收拾他的,忍耐一。”
刘宗目光恢复如常,道:“不错,胜利一定是我们刘家的。嘿,还记得我们三人当年如何歼灭横行天孙岭五十载、不把我们刘家放在眼里的匪帮青云寨么?从筹划到完成,只花了两天时间,也就是此役促成了爹决定我为族主继承人。不顺从我们刘家的人,一定不得好死!”
刘智道:“此役后我们三人深居浅出,几乎没有出过家门半步。这是我的建议,族主并不以为然,却奉行至今,你为什么不问我原因?”
刘宗道:“大哥你既然这样,一定有你的理由。你刘家第一智者的名号,不是吹出来的。我相信你。”
刘智冷漠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我现在终于明白爹为什么不将族主之位传给族中智谋第一的我,亦不将其传给族中武功第一的四弟,而传给你。”
刘宗笑道:“这我占了大哥的先,二十年前我已经知道为什么了?”
刘智道:“但是难得你这么信任我。”
刘宗双目jīng光乍现,徐徐道:“我们是亲兄弟,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刘智自嘲般笑道:“所以爹选你而不选我当族主。”
刘宗叹道:“不错,你太聪明。聪明人难免自以为是,不能采纳别人的意见,更重要的是……”刘宗话语顿了顿,接着沉声道:“聪明人的疑心病也会很重,如果由你接任族主,族中jīng英不是受到压制,便会被你铲除,对家族实在利少弊多。”
刘智唏嘘道:“族主,你可知道我本来打算一辈子也不让你知道我的不忿。”
刘勇忽然插嘴道:“大哥,只要我们兄弟齐心,我们刘家在蜀东的地位便不会有所改变。有什么事,你应该早出来,以免兄弟生隙。”
刘宗摇手道:“四弟,大哥的想法是人之常情,谁敢保证我在得知他心有不甘的情况下,不会先下手为强?无论谁成为刘家第一智者的敌人,都会没有好觉睡的。”
刘智沉声道:“我没有想背叛族主。”
刘宗站起来,转身对着刘智,肃容道:“我知道。大哥,我从未怀疑过你。就算你对爹的决定不满,你对刘家的热爱我一直看在眼里。从到大,你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刘家,我亦是受了你的影响,才全心全意为家族效力。我这二十年来,并没有什么奢侈的享受,反而不如没有当族主的时候。如果没有你和四弟作榜样,不定我早就放弃这种平淡的生活了。”
刘智道:“四弟嗜武成痴,我一向没有什么爱好,平淡度rì倒也没有什么。族主能够尽洗铅华,韬光养晦,才是难得。”
刘宗道:“大哥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
刘智道:“我们刘家在蜀东三郡势力之强,没有任何组织可以抗衡,其中亦包括朝廷。但是正因为如此,朝廷自始至终都把我们看作眼中钉,yù除之而后快。此外,百年前被我们歼灭的天圣教余孽一直蠢蠢yù动,康知命亦在暗中聚集力量,yīn谋对付我们。而我们一族,安享逸乐已久,难免疏于防备,给他们教也是枉然。我们这一代,族中人才辈出,实力鼎盛之至,更让我害怕敌人一旦发难,必然势如雷霆,令我们难以抵挡。所以我叫族主退居幕后,一方面叫人摸不透族主的实力,一方面也是想借此让其他族人得以锻炼,从中发掘人才。”
刘宗道:“大哥是想待时机成熟,我们再出面将蜀东反抗我们的势力连根拔掉。”
刘智捻须笑道:“蜀东?族主难道不觉得与其做人眼中钉,不如……”
刘宗身躯一震,骇然道:“你是……”
刘智头道:“不错。这也是我让族主不在人前露面的另一个原因,我们刘家的势力虽大,但始终不得民心。这也难怪,我们刘家在蜀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有得意忘形,欺压百姓和外地人的事情常有发生。但是如果这些事族主不知道,到时候族主出面制约族人,必可成为众望所归的明主。”
刘勇疑惑道:“可是族主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族人的所作所为?”
刘宗和刘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会心的微笑。接着刘智解释道:“现在族中事务均由刘令代理,我们虽然知道族主仍然掌握着族中大权,但外人却不知道。”
刘勇终于听出刘智的言外之意,声音骤然提高:“你想牺牲令哥?!”
刘宗和刘智望着他,默然以对。刘勇知道无力挽回,到使用智谋终究轮不到自己开口,只得长叹一声,黯然不语。
虽然感觉到刘勇的郁忿,刘宗也只有暗自叹息,身为族主,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即便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他亦必须作出正确的决定。忽然心头一动,他立即岔开话题,向刘智问道:“此次我们似乎没有必要亲自出马吧?一群被元老**得走投无路的贼,根本不值得我们出手。而且帮助元老二,也没有什么好处。”
刘智道:“元老二才智武功均非庸才,而且擅长收买人心。要对付他,我们得尽量招揽人才。这些逃亡至此的人现在虽然落魄,但你想想,从京师至此,路遥关险,前有坚城,后有追兵,能够到这里的人,绝对不简单。这些人能用则用;不能收归己用的话,他们的人头也够值钱的了。三弟他们奔波一场,收获有限,现在他们已经赶回京城,参加元老二的登基大典,如果我们能捕杀到不服元老二的人,送至京城,不但可以向天下人展示我们刘家拥有超越朝廷的实力,而且元老二对我们刘家也不得不有所褒奖,我们终究是有便宜占的。”
刘宗面上露出暧mei的笑意:“原来如此。哈,大哥真无愧智者之名。”
这时刘勇脸sè一变,大喝道:“有人偷袭!”
刘宗心头一凛,问道:“多少人?”
刘智闻言更是大惊:“连族主都没有发现么?”
刘勇皱眉道:“是暗器袭至,尚不知道人数。”
轰的一声巨响,刘宗等人感觉地面微微震动。刘勇脸上变sè道:“火yao!是雷家的人!”
刘宗喝道:“去看看!”着当先冲出竹棚。
刘宗三人来到外面,只见地面上一个丈许方圆的大坑仍在冒烟,几个刘家的外围弟子正在抢救两名伤者,刘家值守的人纷纷赶来。刘宗正待发话,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传来,刘勇抢前一步,一掌击出。轰的一声,雷火弹在距离刘家众人十丈外的空中爆炸,众人眼前一亮,功力较高的诸人均已看见琪花山东面的那座山丘有十余个人形黑影,并排而立,在火光消逝前忽然一齐潜伏不见。
“贼人在琪花二十三号山上!”
数道人影叫嚷着冲向那座山丘。琪花山附近除了琪花洞,一无是处,普通人根本没兴趣给其周围的山丘取名。只有刘家的人向来把蜀东三郡视作私产,为了好划分地界,以附近有名的地为参照,将蜀东三郡无名的地均编了号。
刘宗望着冲向前去的族人,神sè自若道:“大哥。”
刘智道:“今夜驻守此处的族人是刘佴和刘礼,一辈的有刘?、刘狴;外围弟子中算得上高手的有风字辈的刘正风、雷字辈的刘万雷、雨字辈的刘听雨、露字辈的刘玉露。其余尚有七十二名家丁,除去两人受伤,两人照顾,还有六十八人可用。如有必要,只要发出信号箭,不出一柱香的时间,其他随我们守卫剑门的族人便可全部赶到。现在冲上去的是刘正风、刘万雷、刘听雨和刘玉露。”
刘宗晤了一声,道:“先不用通知其他人,我们上去看看。”
刘智立即下令道:“刘礼,你派两人照顾伤者,另率二十人守住剑门,将设在剑门外的巨炬燃,以防敌人调虎离山、乘乱逃脱。如果发现敌人,立即发信号箭请求同门支援。刘佴,带上其余可以调动的人手,上千里明,上山捉拿贼党!”
刘佴和刘礼闻言,各自行动。刘佴带领着刘?、刘狴和四十八名家丁,各自取出一支尺许长短棒,以火褶子一,那短棒也不着火燃烧,却发出耀眼的白光,照得剑门外有如白昼,然后当先开路。刘宗与刘智、刘勇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刘礼却带着人向剑门城门走去。
刘宗等人来到半山腰,便听得山上传来一声惨叫和一声闷哼,接着是几声怒吼。刘智身躯一震:“是刘听雨和刘正风懂得声音!”
嗖的一声,刘勇有如一头猎豹,飞窜出去,刹时赶过刘佴等人,冲上山去。刘宗、刘佴等人也不怠慢,立即加速,向山扑去。
刘宗一跃上山头,便看见刘勇盘膝而坐,双手抵着刘正风的后背,旁边躺着一动不动的刘听雨,也不见伤痕,不知道是死是活。接着刘智、刘佴、刘?和刘狴相继赶到。那些家丁轻功较弱,犹在数十丈外努力攀登。
刘智见此情景,问道:“怎么回事?”
刘勇答道:“我一上来,便见刘正风身受重伤、气若游丝,刘听雨倒毙在旁,刘万雷和刘玉露的背影刚刚隐没在琪花山内,却没有看见敌人。”
刘智果断道:“虽然天sè太暗,但以四弟的目力,定可发现对面山上的人,现在居然看不见,敌人一定进了琪花洞!刘佴、刘?、刘狴,你们先去支援刘万雷他们。”
刘佴等人立即高举千里明,向琪花洞飞奔而去。这时家丁们亦纷纷赶至,不待刘智吩咐,便跟着刘佴跑去。
刘宗扬声道:“抓活的!”
前方刘佴等人轰然应是,声震九霄。
刘智待众人走远,低声道:“四弟,刘正风还有救么?刘听雨怎么死的?”
刘勇推开刘正风,站了起来,摇头道:“刘正风胸口被人重手所伤,不但肋骨尽断,心脉亦被震断,已经没救了,敌人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刘听雨是被针类暗器shè中眉心而死,暗器没有毒。”
刘智皱眉道:“刘听雨乃是暗器行家,竟然被人用暗器一击得手,下手的人不但在黑夜中认穴奇准,手法也必有过人之处。刘正风武功不弱,竟然让人在一个照面便夺去ìng命,此人也不简单。”
刘宗眼睛一亮:“不错,这两个人值得招揽。”
刘勇道:“现在尚不能肯定是两个人。我觉得像一个人干的。”着闭上眼睛,想象当时的情景:“可能是有人埋伏在我左边的那棵树上,待刘听雨等人来到树下,骤然跃下,同时发出暗器,刘听雨躲避不及,当场毙命,其他三人阵脚大乱,那人随即重掌击向刘正风,刘正风飞身后跃,仍然慢了一步,但是保留了一丝气息。刘万雷和刘玉露心神稍定,立即发动反击,刘万雷的拳与刘玉露的玉露琼珠攻击在同一处,明敌人可能只有一人,否则以他们二人丰富的临敌经验,绝不会同时攻击一个敌人,而让其他敌人有机可乘,特别是刘玉露犹擅攻击多人,现在她发出的玉露琼珠集中在一片区域内,敌人就算不止一人,也绝不会多。”
刘智捻须道:“我们刚才明明看见十余个人形黑影,怎么会只有少数人现身?琪花洞虽然深远交错,但只有一个出口,而且我们熟知地形,进去躲避我们的追捕十分不智。”他一面话,一面抬头环顾四周。
刘宗道:“他们可能留下少数人断后,其他人先行逃走。至于逃入琪花洞,可能是他们急不择路。这里怎么也是我们的地盘,根本没有人能逃避我们的追捕,他们既然已经被发现,便只有利用险要地形困兽犹斗。”
刘智叹道:“希望如此,我怕他们在制造混乱,调虎离山,牺牲少数人,以期脱身。如果让他们在我们眼皮底下成功逃脱,我们这跟头就栽大了。”罢望向刘勇:“你帮我看看,四周树上有无巨弩,我看不太清楚。”
刘勇道:“我一上来便查看过了,没有。大哥怀疑这些贼使用机关?”
刘智道:“根据三弟他们带来的情报,现在逃到这里的多是些孩,成名人物只有古炎手下的寿、杨、火三将与夏老儿的赤雷八天王,而且赤雷八天王只剩下五人。我实在想不出刚才动手的是谁。”
刘宗道:“弓显已死,功力高深而又jīng通暗器的,不是寿千旬就是羌鸩羽。”
刘智摇头道:“寿千旬擅长弓矢,而羌鸩羽的鸩羽镖更是独门暗器,此二人均不擅飞针。一个人在危急的时刻,一定会用最称手的暗器,所以可以肯定,不是他们二人。”
刘宗皱眉道:“那会是谁呢?”
刘智双目jīng光乍现:“不管是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四弟,你去增援刘佴等人,如果洞中危险,无须冒进,只要守住洞口,他们便是瓮中之鳖。族主,我们到剑门外去,防止其他漏网贼党出关,然后召集族人,一面进洞增援,搜捕贼党,一面以静制动,严守剑门。只要将贼党拦在关内,我不信他们能够在瑶郡一直潜伏下去,待他们一有风吹草动,我们便可捉住他们。”
刘宗鼓掌道:“好!”
刘勇鼓动双臂,有如一只苍鹰,飞掠向琪花洞。刚至琪花山脚,便听得山上惨叫不断,心中一急,长啸一声,浑身红霞蒸腾,一跃十余丈,几个起落便来到刘佴身边。
刘佴见刘勇到来,恭敬道:“勇哥!”
刘勇眼中杀意大盛,寒声道:“怎么回事?”
刘佴苦笑道:“贼人在山上布置了机关。虽然不怎么厉害,但黑夜之中,却也难以防备。我们已经有近半的人员误中陷阱,伤亡惨重。”
刘勇怒道:“不是有千里明么?这是本门特制的火炬,再黑的地方也能照如白昼,如非情况特殊,怎么舍得让你们这样浪费!居然还不能看清楚!长眼睛干什么用的?”
刘佴战战兢兢地道:“勇哥息怒。今夜如此黑暗,虽然有千里明照明,但是始终还是对视线有影响。用千里明照明,观察四周的确十分清晰,但脚下便看不大清楚,偏偏贼人将陷阱安在草丛之中,加上我们的家丁武功太差,所以才会中了敌人的暗算。”
刘勇怒哼一声,也不答话,当先冲进琪花洞中。刘佴、刘?和刘狴连忙带着安然抵达的家丁跟在后面。
刘勇进入洞中,一路急行,不时看见有竹木所制的锐器和巨石散落在地,想是刘玉露与刘万雷破除的机关,不一会儿便见前面人影晃动,当即喝道:“站住!”
一声娇呼传来:“勇叔快来!”
刘勇听出是刘玉露的声音,连忙赶去,只见前面石砾遍地,刘万雷满身血迹,斜靠在洞壁上;刘玉露双手紧握,指缝间jīng光四溢,乌溜溜的大眼睛慌张地四处巡视着,身体紧张得微微颤抖。一见刘勇,刘玉露便嘶声道:“勇叔!”
刘勇一搭刘万雷脉门,心中一沉:“是谁?”
刘玉露颤声道:“是个白衣少年,使用一柄白玉所制的宝剑。”
刘勇放开刘万雷的手,沉声道:“冷静,具体情况。”
刘玉露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道:“我们四人一上琪花二十三号山,便被一个白衣少年伏击,听雨兄和正风兄当即倒地,我和万雷兄连忙还击,谁知那少年轻功卓绝,毫不费力地避过我们,转身逃逸,我们二人自然不甘心,紧追其后,进入琪花洞中。不料一进洞,便是一轮竹箭,待我们避过竹箭,那少年已经踪迹全无。万雷兄ìng急,当即向洞穴深处冲去,我只得追随其后。一路上颇有几处机关,均被万雷兄破去,谁知到了这里,一片石雨当头罩下,万雷兄挥拳迎上,拳风将石雨击溃,我以为危机已过,正待松口气,那少年忽然从左边那块巨岩后面窜出,伏击万雷兄,一时间剑气纵横,入目尽是他迅急如风的身形和剑光,我连忙撒出玉露琼珠,但均被他击落,然后我看见他抽身后退,隐没于洞穴下层,而万雷兄则浑身溅血,靠在壁上。我正待去照看万雷兄,便听见勇叔你的声音。”
刘勇怒目圆睁:“好,好本事。居然以一人之力连杀我门中三名弟子。”着心中一动:“你只见到一人?”
刘玉露道:“我也觉得奇怪,在山下明明看见了十几个人影的,但伏击我们的确实只有一个人。”
刘勇晤了一声,道:“你马上去剑门,告诉族主,贼人可能只有一人进洞作诱饵,其他人想乘机出蜀。碰上刘佴,叫他和刘?领一半人守住洞口,一发现贼人,立即放箭,不得让一个贼人逃脱,然后派刘狴带另一半人跟着我的脚印走。”罢头也不回,向洞穴下层走去,他每走一步,无论土质软硬,均在地上留下一个深达一寸的脚印。
刘勇一路行来,路上时有机关,均被他轻易破解,只是每至岔路他便要停下来查看一番,然后再决定方向,走得颇慢。不一会儿,刘狴等人便跟了上来,但都不敢打扰刘勇,只是静静地跟在其身后。
来到琪花洞最底层,望着一个yīn暗cháo湿的地洞,刘勇心中不禁暗自狐疑:“这是当年矿工挖矿时留下的矿洞,只能一人爬着出入,无法动手,而且是死穴,那家伙怎么会进去?但这里明明有他经过的痕迹。难道是故意留下来迷惑我的?不对,痕迹很新,那个人一定钻进此洞了。”当下扬声道:“兄弟,爬出来吧,你就在这矿洞里面,骗不了我的,这矿洞是死的,没有出路,快出来,随我去见我们族主,只要你识时务,不但可以保全ìng命,还有天大的好处。”
刘狴望着刘勇,插嘴道:“那贼人杀了我们三个弟子。”
刘勇瞪了他一眼,低声斥责道:“孩子别乱话。族主现在求贤若渴,别他只是杀了我们三名弟子,就是杀了我们三名族人,也得由族主决定他的生死。”
刘狴心中无名火起,但又不敢反驳自敬畏的堂叔,只得愤懑地退至一旁。
刘勇见洞中久无动静,皱眉道:“兄弟,你再不出来我就要用烟熏了。”
矿洞依然一片死寂。
刘勇终于动怒,手一挥:“用烟熏!”
刘狴立即燃火褶,手下几个背有包袱的家丁立即揭开包袱,拿出一堆干枯的药草,还未燃烧,浓郁的药味便呛得人难受。
刘勇道:“你们拿紫沼草出来干什么?我要抓活的。”
刘狴道:“勇叔,琪花洞并无可燃之物,出洞寻找柴草费时甚久。紫沼草虽然有毒,但毒ìng不烈,我们又有解药,不会弄死他的。”
刘勇哼道:“废话,紫沼草虽然毒不死人,但是燃后形成的烟雾凝聚不散,很容易憋死人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马上去找柴草!”
刘狴悻悻地命手下包好紫沼草,带着人出洞去了。
过了半晌,刘狴等人才拿着柴草到来。刘勇左手抓过一把干柴,右掌一拍,立即火起,然后塞进矿洞,双手平推,一股灰烟便持续不断地飘向矿洞深处。刘狴等人连忙在火堆上加添柴草,助长火势。
过了许久,矿洞一动静也无,刘狴忍不住道:“勇叔,他可能晕过去了吧。”
刘勇喝道:“不对,熏了这么久,怎么烟还没有溢出洞外,而且我连咳嗽都听不到一声。洞中有古怪!你们在这里等我!”罢从身旁家丁手中抓过一支千里明,反手一掌击灭火堆,接着将洞口炭灰一扫,钻了进去。
刘勇闭住呼吸,忍受着洞中未散的余烟,来到矿洞尽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烟气一缕缕的向有如一堆乱石般的洞壁钻去,心中大奇,立即挥掌击向洞壁。洞壁轻而易举地被击飞,居然真的是堆了一堆乱石。
刘勇嗖地一声窜出洞穴,望着洞外十余路脚印,知道中计,怒火中烧,但是怎么也想不通敌人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通矿洞,还作好惑敌之策。他心中抑郁难当,忍不住仰天长啸,也不管琪花洞内外诸人,朝剑门飞奔而去。
剑门外,刘宗负手而立,心中充满了愤怒。就在前一刻,他召集族人汇聚剑门之时,他才得知在金童山下,发现了刘狸以及跟随刘貉、张弼、刘执风、刘群风等人巡逻的两队家丁的尸体,还有几队前天巡视金童山的人马曾接到刘貉的报jǐng,但是却没有发现敌人,只找到了刘貉的尸体,而最近投靠刘家、与刘貉行影不离的铁扇子张弼以及刘坚、刘骥、刘执风、刘群风等人失踪了。失踪!这比被杀更让刘宗感到不可容忍,如果前一天有人告诉他有人可以在他刘家的地盘内失踪,他一定会将他的舌头割下来让他自己吞掉。这是不可能的,蜀东三郡没有什么可以瞒得过刘家的耳目,这是他自的信念,刘家在蜀东三郡不是别人眼中的土皇帝,而是神!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神!可是现在,他的族人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且这些消息加在一起也没有他亲眼目睹的事情更令他生气,他一到剑门,便发现刘礼和二十四名家丁居然悄无声息地全部被人袭杀,很显然,有人乘着自己实力分散之机,闯入剑门,企图离蜀。他立即通告剑门总兵元成才,搜捕犯人,可是元成才居然不加理会,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有人从自己眼皮底下杀害自己的族人,然后飘然逸去,居然无法可想。刘宗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发涨,头有一种要裂开的感觉。二十年没有出过手,一出来便闹了个灰头土脸,任凭刘宗修养再高,也不禁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而且,从个人来,他还有个不出口的秘密,刘貉是他与堂弟媳私通所生,虽然他平时不怎么在意这个私生子,但是现在他死了!刘宗心肠再硬,也禁不住肝肠寸断。伤心与愤怒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其几yù吐血。他本是上天的宠儿,自出生以来,事无不顺,权力、财富、智力、勇武、女人,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唾手而得,毫不费力,可是他似乎在一夕之间,失去了上天的宠幸,不但失去亲生儿子,威望和自信亦大受打击。但他依然保持着镇定的神情,悠然而立,任由激荡的心神肆意驰骋,丝毫不露声sè。
刘智仿佛看穿了刘宗的心思,以他贯有的从容语调道:“族主,我们回去。”
刘宗转头望着他:“就这样回去?”
刘智道:“既然事已至此,再坚持也是枉然,不如当机立断。”
刘宗仿佛没有听到,咬牙道:“元成才这混蛋,如果他肯相信我,让我们进城,事情必不会像现在这般没有转机。”
刘智心中暗叹,道:“族主,你认为元成才不相信你么?”
刘宗道:“你是……”
刘智道:“三更半夜,岂有现在开关放人入城之理。如果翻城墙,剑门乃是蜀州军事重镇,守备森严,一经发现,必然万箭齐发,怎么会让他们轻易进城。剑门乃是元家的老巢,元成才更是元成都等人的堂弟,他代表的是元氏一族对元成邑的态度。其实无论元成都或元成邑谁作皇帝对元家都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元成才肯定不会与元成邑作对;但是对忠于元成都的人,他也未必有兴趣捉拿,不定还深怀同情。”
刘宗道:“可是他总得支持一方,他不可能选择大势已去的元成都吧。”
刘智笑道:“他当然选元成邑。但是忠于元成都的人现在只是想逃出蜀州,而不是想拉拢他对抗元成邑。”
刘宗寒声道:“所以他故意放走这些人,却让我们吃哑巴亏。”
刘智道:“当然。而且就算他不想放人逃走,也不会让我们进城。元家对我们的忌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此时远处长啸传来,刘宗终于无法掩饰心中的震惊,脸sè大变:“四弟啸声中充满了抑郁无奈之气,看来他那里也出了问题。”
罕有的挫折感袭上刘智的心头,同时亦激发了他的傲气,早已泯灭的激情再度回到他的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将留在蜀州的元成都党羽一网打尽,以雪耻辱。一念至此,刘智平静地道:“族主你先回府。这里交给我和四弟了。十rì之内,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刘宗望着刘智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动了真怒,了头,甩下一句:“刘氏一门听着,从现在起,一切惟大哥马首是瞻。大哥,我在府中静候佳音。”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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