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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rì清晨,古心铮一早便已经为诸人备就了驼马,这是一种专门用来运输的马匹,腿脚粗短有力,虽然不适合冲锋陷阵,但是耐重任劳,擅长走山路,在蜀道这种狭窄的地形上行走代步,实在是不二之选。除了彭大风之子彭博,昨夜从羌鸩羽那里听了乃父未尽的遗言后,已知其中含义,一起身便告别众人,径自离去,其余诸人一同动身,前往益州芫阳城古府。
古心铮一行行进顺利,不出一旬,便已经离开蜀道,进入神州境内,到达肃州双秀城。古心胜早在双秀城安排了客栈,让诸人休息。
夏玉英甫一坐下,便伸了个懒腰:“唉,累死我了!”
古心铮笑道:“不好意思,蜀道过于狭窄,只能骑马,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见谅。不过现在到了神州,一切都好办了,我们先坐轿子到郸城,然后乘船,顺流而下,不出五rì便到鄙府了。”
易锋寒道:“古二哥,就她话多,不必管她。你有没有老大的消息?已经快四天了,还没有他的消息?”
古心铮眉头一皱:“暂时没有表弟的消息,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倒是以刘节为首的高手团,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他们也没有找到表弟。”
古梦涯道:“是哪些人?”
古心铮道:“刘节、刘睿、刘悌、刘孝、刘誉、刘?、刘猞、刘骐、刘猿、刘獒、刘狂风、刘和风、刘厉雷、刘万雷、刘沐雨、刘chūn雨、刘壬露、刘晨露。”
羌鸩羽脸sè一变:“刘宗气疯了么?!居然派出这么多高手!”
古心胜心中一动:“羌大叔是蜀州名宿,对这些人应该有了解吧?”
羌鸩羽道:“刘节、刘睿、刘悌、刘孝、刘誉等五人均是蜀州有名的高手,特别是刘节和刘睿,此二人是刘令的左右手。刘宗继任刘家族主以来,几乎没有出过面,族中大事务均由刘令代理,有人,刘令才是刘家的真正掌权者,此次刘家同时派出他们两人,看来相当重视此事。”
夏玉英插嘴道:“刘悌和刘孝不是在当官么?怎么有时间到处跑?”
古心铮微笑道:“还不是因为你们。他们二人贪财失职,让你们轻易逃出葫项关,元成邑若非看在刘家的面子上,早将他们斩首了,现在他们二人已经被罢为庶民。我看刘家派他们捉拿表弟,也是想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寿千旬忽然插嘴道:“刘壬露我听过,此人原名常晔,当年以十五式五岳散手名震蜀东,后来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逼投靠刘家,成为刘家露字辈副统领,武功着实不弱。其他几个刘家外围弟子的身手如果跟他差不多,易公子便危险了。”
杨放鹰道:“我听刘悌过他们外围弟子的编制,风雷雨露四字辈各有一个统领、四个副统领,都是蜀东武林尖的人物。这次刘家派出捉拿易公子的八个外围弟子都是副统领,其中最可怕的绝非刘壬露,因为刘家风字辈成立最早,网罗的高手也最多,能够担任风字辈副统领的,应该比其他三字辈的副统领厉害。”
古梦涯焦急道:“不知道老大怎么样了?这些天来他都没有联系过我们,急死人了!”
沐月莲忽然问道:“三才传讯牌必须用毛笔写么?”
古梦涯一愣:“应该是,林前辈教我们用法时便叫我们用毛笔写,所以我没有试过其他的方法。”
易锋寒皱眉道:“你是老大的毛笔坏了?”
沐月莲颔首道:“可能是遗落水中了,天行他跌落水中,又身负重伤,丢失东西很正常。”
夏玉英道:“他难道不离开水的么?随便哪里找不到毛笔的?”
沐月莲轻叹道:“现在刘家的高手紧追不舍,他未必敢贸然在人前露面。而且,还有更坏的可能。”
古心铮胸有成竹地道:“不会有这种可能,?水两岸的船家和住户应当都接到了刘家的悬赏令,只要表弟的尸体一出现,必然会有人去刘家报信领赏,我们不可能得不到消息。没有消息,其实是最好的消息,我们的人找不到表弟,刘家的人也休想。”
易锋寒道:“也有道理。”接着提高声音,勉强欢声道:“老大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大家稍放宽心,我保证他十天之内必与我们联系。”
古心胜起身举杯,神采飞扬地大声道:“不错!表弟一定不会有事。来,我们祝表弟安然脱险,宰掉刘家那些废物!”
易天行睁开双眼,一片耀目的光芒令他双眼刺痛不已,几乎流下泪来,连忙有闭上眼睛,还没有来得及再睁眼,浑身骨骼像散了架一般传来阵阵疼痛,耳边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你醒了!”听语气,仿佛很是高兴。
易天行盱着眼睛,慢慢睁开,好不容易才适应阳光,心知自己昏迷了不少时rì,勉强转头望去,一阵剧痛传遍全身,令他差叫出声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洋溢着满心喜悦的俏丽脸。
“你是谁?”
那个女孩笑眯眯地道:“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
易天行心中大奇,望着那女孩仔细看了看,确信自己从未见过她,不知怎么好。
那个女孩看见他的窘样,扑哧一笑,白了他一眼:“没有见过女人么?”
易天行看见她得意的样子,颇不服气,笑嘻嘻地道:“你也算女人?女孩子吧。你你知道我是谁,那你看,我是谁?”
那个女孩将手中的碗放在地上,蹲到易天行面前,板着脸道:“易天行,琅环十英之一,朝廷通缉的要犯,蜀东刘家yù得而诛之的贼。”着脸上又露出笑意:“玄玉娥的未婚夫。”
“什么!”易天行一下子撑了起来,然后惨叫着倒下,浑身像被无数支尖针扎刺一般,痛彻心肺,但仍然呻吟着道:“胡八道!”
那个女孩吓了一跳,连忙给易天行搭脉,随即甩开他的手,不理易天行的呻吟,笑道:“看不出你白白净净的,身体比牛还壮,这样乱来居然一事也没有。”
易天行怒道:“什么叫没有事?你试试!”
那个女孩不愠不火地道:“我干什么要试?受伤的是你又不是我。其实玄玉娥挺漂亮的,当你老婆你又不吃亏,用得着这么激动么?”
易天行眼睛一闭,不再理她。那个女孩怒道:“喂,姓易的,你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
易天行双目骤然一睁,打断那个女孩的话语,笑道:“唐姑娘,我知道,你冒着莫大的危险救了我,不别的,我昏迷这几天,你照顾之德我便无以为报,总之,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异rì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个女孩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易天行:“你怎么知道我姓唐?”
易天行笑眯眯地望着她:“我不只知道你姓唐,还知道你的名字。玄玉娥的未婚夫?嘿,我长这么大,只从一个人那里听过类似的话,她便是玄玉娥的母亲华菲雨。虽然她经常拿招我作女婿开玩笑,但是这种话,她是不会到处乱的。玉娥妹妹很少出门,与人少有接触,这三年来更是在深山修道,不与人交往,她的朋友我大多都认识,只有她当年随父母拜会西川唐门时结交的朋友,我没有见过。而且,我现在口中犹有唐门疗伤良药回魂丹的药味,所以你一定是唐青瑶唐大姐。”
那个女孩冷哼道:“谁和玄玉娥是朋友,她是我的对手,总有一天,我会让她败在我的手上。哼,难怪华姨你jiān猾狡诈,果然如此。对了,回魂丹是我唐门秘药,你从哪里得到的药方?!”
易天行苦笑道:“我并不知道回魂丹的方子,我只知道她的主药是紫箭、黄菱子和九转金莲,我尝出来的其实是它们这三种药的味道。”
唐青瑶冷冷地看着他:“你既然尝出了三种主药的味道,辅药是什么?”
易天行道:“尝不出来。”
唐青瑶瞪了他一眼:“你最好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你把本门的秘方泄露出去,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杀了你。”
易天行心头火起:“你怕我泄露你们的秘方,最好现在便杀了我,嘿,总共十三味辅药,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么?这十三味药是赤参、玄武藤……”
唐青瑶脸sè大变,赶紧捂住易天行的嘴:“不许吹牛!”
易天行感到软玉袭唇、香风入鼻,望着唐青瑶惊惶的脸,心中不禁一软,了头。唐青瑶这才缩回手去。易天行微笑道:“不好意思,我这吹牛的毛病又犯了,其实我只辨别出了六味药材。”
唐青瑶脸sè恢复如常:“你记住,不许吹这种牛,会死人的。你刚刚醒转,jīng力有限,别太多话、想太多事,睡一觉吧。”罢,将两只纤手搭在易天行的肩膀,按摩起来。
易天行感到一阵舒麻,浑身仿佛一轻,笑道:“知道了,你……”一句话尚未完,竟自昏然睡去。
当易天行再次睁开双眼,已是夜半时分,天上明月如钩,照进门来,四周景物显得格外清幽宁静。易天行略微活动了一下脖子,感到身体比上次醒来时好了不少,已不那么容易疼痛,只是行动仍然不方便,心中大喜,立即游目四周,观察情况。首先入目的是唐青瑶,她面朝着易天行,斜躺在地上,睡得正香。上次醒来的时候,易天行周身疼痛难熬,顾不得理会唐青瑶的容貌,现在仔细端详,只见她青丝如墨,盘在头上,一支金钗插在上面,甚是抢眼,樱唇瑶鼻,眉目如画,虽然满脸风尘之sè,也掩不住她那绝世之姿,易天行不由得看出了神。良久,唐青瑶翻了个身,易天行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心中暗怪:“妈的,最近怎么回事,很容易为女孩心神失守,以前我不是这样的,嘿,幸好在晚上,否则这脸就丢大了。”心念到处,易天行望向四周,发觉白玉剑与自己的包裹就在身旁,而自己和唐青瑶存身于一座破庙之中,此庙显然废弃已久,到处蛛网交错、积尘盈寸,自己躺在香案之上,背后柔软如垫,显是塞了枯草之类的东西,望着硬卧与地上的唐青瑶,心中一阵温暖。此时,唐青瑶忽然惊醒,一跃而起,见到易天行已醒,面上露出一丝喜sè,但随即被愁容盖住,跑到易天行身旁,用手作了个禁声的手势。易天行心知不妙,更由自己察觉不到敌人逼近一事知道自己功力大减,难以应敌,于是了头,抓起身边的白玉剑与包裹,任凭唐青瑶抱着自己藏到神像后面。
易、唐二人刚刚藏好,一个身形高瘦、腰配长剑的青年便缓缓踱进门来。那青年甫一进门,便停止不前,利如鹰隼的双目游走四方,最后停在铺了层枯草的香案上,径直走了过去。易、唐二人听得脚步声渐渐逼近,俱都将心悬起,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那青年向香案上的枯草一摸,感受到上面余温尚存,怒喝一声,疾奔出去,脚步声渐渐远去。易天行心头一松,正待话,却被唐青瑶止住。
唐青瑶在易天行手上写道:“可能有诈,我先出去。”未及易天行反应,唐青瑶已经从神像后跃出,躺在香案之上。
庙外一声朗笑传来:“荒郊野外,姑娘孤身留宿,是何道理?”
唐青瑶翻身坐起,一张俏脸冷若寒霜:“阁下是什么人?”
适才奔出门去的青年又自走了进来:“在下蜀东刘猿。”
唐青瑶动容道:“可是近年来名震蜀东的啸月剑客?”
刘猿道:“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是……”
唐青瑶道:“西川唐青瑶。”
刘猿吃了一惊:“原来是唐姑娘,不知道唐姑娘怎会夜宿此地?”
唐青瑶怒道:“不还好,起来就是气,我的包袱被一个贼给偷了,没有盘缠,只有找个不用花钱的地方暂住一宿,明天再去找附近的朋友借钱。”
刘猿狐疑道:“什么人敢如此大胆,敢偷唐姑娘的东西?此人居然能逃得过唐门的暗器,身手很了得么?”
唐青瑶脸sè一红:“当时我正在这附近的潭水中……”着跺了跺脚:“嗯,我不了。”
刘猿听出唐青瑶言外之意,望着唐青瑶刚开始发育的身体,暗自咽了口口水,露出一脸邪笑:“原来如此,不知道唐姑娘可曾看清楚贼人的面貌?如果被在下碰上,我也好替唐姑娘惩治惩治这个jiān徒。”
唐青瑶的脸犹泛桃花,羞涩道:“我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只看见他背着一柄奇怪的宝剑,那剑通体纯白、温润如玉,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的,很是特别。”
刘猿心头大震:“白玉剑!居然是他!”
唐青瑶见到刘猿异乎寻常的反应,不禁问道:“白玉剑?这世上真有白玉制就的剑么?那人是谁?”
刘猿道:“那人叫易天行,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也是我们刘家的死敌。他手中的白玉剑乃是天下间唯一一柄白玉所制的长剑。我此次出门,便是为了捉拿此人。既然他已经现身于此,在下现在便去通知族人,围剿此贼。”着拱手道:“在下先行告辞了。”
唐青瑶道:“刘兄暂慢。”
刘猿道:“唐姑娘尚有何事?”
唐青瑶恨恨地道:“我也有意诛杀此贼,愿与刘兄同往。”看着刘猿犹豫的神情,不禁嗔道:“刘兄可是认为我会碍手碍脚、坏你大事?”
刘猿道:“唐姑娘误会了,不过本门此次非常重视捉拿易天行一事,事关本门荣辱,恐怕不便让唐姑娘插手。”
唐青瑶奇道:“什么叫事关刘家荣辱?易天行这贼我也见到了他的通缉文书,不过是一个不肯归顺今上的叛逆,怎会那么重要?”见刘猿面露难sè,唐青瑶接着道:“不算了,我自己去找,哼,我就不信只有你们才找得到他。”
刘猿叹气道:“唉,这是本门莫大的耻辱,尚望唐姑娘不要出去。”
唐青瑶头道:“那是自然。”
刘猿又是一声长叹:“唉!起来这姓易的不但机智过人、武艺不凡,运气也非一般的好。这子半个多月前,连杀我们三个高手,扬长而去。当时智伯立下军令状,十rì擒下此人,不料勇叔居然失手,让这子逃了,因此智伯引咎归隐,勇叔为此甚是自责,也闭关不问世事,族主失去左右手,颇感灰心,将族中事务交给令叔后,便再不出自家房门半步。令叔深感震怒,派出我们十八人全力搜捕易天行,务必将其带回刘府,总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唐青瑶骇然道:“你的智伯可是有刘家第一智者之称的刘智?勇叔可是有刘家第一高手之称的刘勇?”
刘猿咬牙道:“不错,易天行这子,一夕之间便逼得本门最出类拔萃的三个人物隐退不出,你,我们怎么会不想亲手解决他,以雪此辱。”
唐青瑶道:“那你们来了多少人?”
刘猿道:“除了在下,尚有我父刘誉,堂伯刘节,堂叔刘睿、刘悌、刘孝,堂兄刘?、刘猞,堂弟刘骐、刘獒,本门风字辈副统领刘狂风、刘和风,雷字辈副统领刘厉雷、刘万雷,雨字辈副统领刘沐雨、刘chūn雨,露字辈副统领刘壬露、刘晨露。”
唐青瑶面sè微变:“看来你们是动真格的了,其他人都在左近?”
刘猿仿佛没有注意到唐青瑶的异样,笑着道:“不是,易天行这子狡诈无比,这十余天来没有一消息,我们只好两人一组,沿着?水分散寻找。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从唐姑娘这里查到他的行踪。”话间声音转厉,大喝一声,一拍腰间,长剑化作一道白虹飞出,刘猿身体一扑,接住长剑,势如雷霆、疾如电掣,刺向易天行藏身的神像。
唐青瑶见状大惊,娇叱一声,三支袖箭分上、中、下三路shè向刘猿。刘猿头也不回,左手一弹,将shè至脑后的袖箭击落,身体一扭,shè向他背心和后腰的袖箭便自落空,手中长剑丝毫不受影响,刺入神像,透体而过。
唐青瑶怒喝一声,飞身跃至,一把飞刀直取刘猿眉心。刘猿轻笑一声,拔出长剑,正待破解暗器,却发现上面没有血迹,不禁一愣,飞刀已至面前,连忙一个懒驴打滚,躲过飞刀。嗤的一声轻响后,又是噗的一声,飞刀钉在柱上。刘猿望着飞刀下方钉着的一支蓝sè针,猛然惊出一声冷汗,颤声道:“比目逍遥游!”
唐青瑶哼了一声:“算你有眼力,不过你别想再有这么好的运气。”
刘猿心神一定,大笑道:“你们唐家的名号唬得了别人,却唬不住我。你居然敢包庇朝廷钦犯,是否想被夷灭九族?”
唐青瑶寒声道:“只怕你没有命出去胡八道。”
刘猿哈哈大笑:“来,让我领教一下西川唐门名扬天下的暗器本领。”
唐青瑶目*光,道:“好,我也想看看你仗以成名的啸月剑法有多了得,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惭。”
此时神像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他在召唤同伴,速战速决。”
唐青瑶闻言双手一挥,手中梅花针立时铺天盖地地袭向刘猿。刘猿运剑如风,将周身护得滴水不漏,唐青瑶的梅花针虽然绵长细密,亦不能侵入他剑网半分。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刘猿听在耳中,jīng神一振,剑法愈发凌厉,而唐青瑶久攻不下,正在焦急,闻声大惊,手下不由一缓。刘猿见状大喜,暴喝一声,长剑破空,化作一弯新月,向唐青瑶挑刺过去。唐青瑶临危不乱,眼中闪过一丝讥嘲之sè,身体凌空跃起,堪堪避过刘猿的利剑,接着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埋头之际,上金钗疾如飞电,shè向刘猿。刘猿剑势身形俱都使老,应变不及,正中胸膛,哼都没有哼一声,翻身便倒。
唐青瑶不及收回暗器,便飞身掠至神像背后,见到易天行背靠墙壁倚坐在那里,一中剑的痕迹也无,心头大石总算落地,笑道:“你这死鬼,怎么知道刘猿生疑的?”
易天行有气无力地道:“等安全了再,刘誉快到了。”
唐青瑶奇道:“你怎么知道来的是刘誉?”
易天行瞪了她一眼:“笨蛋,刘猿刚才不是他们两人一组么?上阵不离父子兵,他不跟着他爹,还要跟谁一路?”
庙门外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难怪你从勇弟手中都能逃脱,果然有一套。”
易天行皱眉道:“金刀太岁刘誉?”
一个高大魁梧、手提一柄九环金刀的红脸老者大踏步地走进庙来,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刘猿尸体一眼,大喝一声,九环金刀凌空挥下,易、唐二人面前的神像立时被刀气劈为两半,轰然倒下,激起满天飞尘。易、唐二人对视一眼,明确无误地看出对方眼中的骇意。红脸老者这才徐徐道:“正是老夫。”
易天行轻咳一声:“好功夫。”
刘誉面无得sè,平静地道:“不好,以你的资质,不出三年,我便不是你的对手。就是我子未死,十年之内也可以超越老夫的成就。”到刘猿,刘誉眼中禁不住流露出伤感的神情。
易天行笑道:“你好象没有跟我交过手吧,怎么一副深知我武功底细的样子?”
刘誉面无表情地道:“是勇弟告诉我的。”
易天行眼中露出佩服之sè:“刘勇不愧刘家第一高手之名,我这辈子见过许多高手,他绝对是其中尖的人物。适才我听令郎,他为了未能擒杀我一事,负疚归隐,可有此事?”
刘誉道:“不错,若非如此,我们怎么会为你如此大动干戈。元老二通缉的人,还不值得我们刘家这么卖命去搜捕。”
易天行道:“那你还等什么?你们花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好不容易才找到我,你的儿子又因我而死,我认为你早就应该动手了。以你的身手,这位妹妹不是你的对手,至于我,现在无异于废人,你不用等援兵的。”
唐青瑶冷哼一声:“这老匹夫内力虽深,动起手来却未必能够胜我。”
刘誉不理会唐青瑶,对着易天行笑道:“你以为我在等援兵?哈,可笑。实话告诉你,我们十八人分为九组,沿途搜索你的行踪,范围覆盖整个?水,各组之间相隔甚远,现在离我最近的一组人也在百里之外,我虽然已经派人通知他们,但是两个时辰内他们根本无法赶来。”
易天行笑道:“那你为何不马上杀我泄愤?你别告诉我你对我有意思?”
刘誉举起九环金刀,屈指一弹,九环金刀发出一片清脆的环振之声,淡然道:“老夫资质驽钝,武功在刘家连前十名都排不上。”随即傲然道:“但我数十载苦修,亦非白费,老夫在内功方面尚略有心得。”
唐青瑶嗤道:“关我们什么事?”
易天行叹道:“刘老伯是想告诉我,不用想将他激怒。内功心法虽然千门百派,修炼起来却无非是炼气修心,没有荣辱不惊、处事泰然的心胸气度,终究难成大器。刘老伯既然炼气有成,遇事便不会意气用事。”
刘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眼神,道:“如果你肯投降本门,我保证你不但无ìng命之忧,而且必得本门重用,不会辜负你的才华。”然后望向唐青瑶,洪声道:“这位姑娘杀死我子刘猿一事,我亦再不追究,甚至不会跟第二人提及,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唐青瑶冷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刘誉面上怒容一现而逝,道:“老夫为何要骗你?易天行重伤未愈,已无还手之力。姑娘年纪尚幼,纵然天资过人,功力也必定不及老夫深厚,而且,你的临敌经验亦不及老夫,动起手来,恐怕难免败亡之局。”
唐青瑶哼了一声,将手背到身后。易天行猛然剧烈咳嗽起来,唐青瑶一面提防刘誉偷袭,一面蹲下来察看他的情况,却见易天行朝她眨了眨眼,然后抬头笑道:“刘老伯为何到现在还在招降于我?我已杀死你们多人,刘家不像这么大度的门派阿。”
刘誉道:“因为勇弟对你评价甚高,族主亲自下令,不计一切代价亦要争取你归顺。”
易天行道:“哦,原来如此。”罢沉吟不语。
刘誉望着易天行,不急不躁地站在当地。唐青瑶却等得不耐烦了,大声道:“你难道想投降?”
刘誉笑道:“易天行,你不怕死,也要为这个女孩想想。唐门虽然势力庞大,惹上我们刘家亦是麻烦,若是让元老二知道他们包庇朝廷钦犯,更是动辄有灭门之祸。”他见易天行没有反应,接着道:“一个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丢掉少许自尊也不算什么丢人,对吧?”
易天行望了满脸绯红的唐青瑶一眼,笑道:“心爱的女人?我和她好象都还。”
刘誉笑道:“听你已经十四岁了,不算了;这位姑娘也不算,怎么也有个十二、三岁。在我们瑶郡农村里面,你们这样的年纪,孩子都有了。”
易天行垂下头,犹犹豫豫地道:“也有道理。”
唐青瑶啐了一口,骂道:“混帐东西。”也不知道在骂刘誉还是在骂易天行。
刘誉连忙趁热打铁:“唐门虽然只招赘,不嫁女,但是只要老弟一句话,老夫便将这女娃儿一同带回刘府,保证唐门的人不会知道。”
易天行抬起头来,一副怦然心动的神情:“真的?!”唐青瑶刚yù怒斥,只听一阵细微的轻响,接着刘誉怒吼声中,骤然后退,随即耳中传来易天行的喝声:“动手!”
唐青瑶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手中梅花针已经化作漫天花雨罩向刘誉。
刘誉怒吼声中,九环金刀舞成一片刀墙,将梅花针挡于身外,怒喝道:“易天行,你居然暗算老夫!”
易天行笑嘻嘻地道:“不好意思,现在我身负重伤,不这样怎么对付得了你。”
刘誉寒声道:“这样也未必就能对付老夫。可惜啊,你智勇双全,却如此不识好歹!”
易天行冷笑道:“嘿,礼下于人,必有所图。刘家横行已惯,忽然对我如此垂青,恐非好事,在下只好敬谢不敏。”
刘誉目中杀意大盛,喝道:“你既然不识时务,就别怪我了!”罢后退一步,然后朝唐青瑶疾扑过去,九环金刀连环劈出,一时间刀气纵横,八道刀光组成一张刀网罩向唐青瑶,凌厉的刀气将朽破的庙门和梁柱激得摇摇yù坠。唐青瑶一见刘誉连劈八刀,便知道刘誉已经使出杀手,当下将银牙一咬,飞身后跃,同时将腰一扭,一圈碧sè光华划出一道曼妙无方的轨迹,穿过刀网疾shè刘誉咽喉。刘誉中招的同时,唐青瑶也即惨哼着飞出丈外。
轰的一声巨响,一根朽柱禁不住刘誉的刀气催逼,断为两段,破庙立时崩塌一角,扬尘飞灰中,瓦砾俱下。易天行强忍疼痛,冒着满天飞坠的瓦石,来到唐青瑶身旁,却见唐青瑶身上虽不见伤痕,但眉目紧锁、面sè发青、嘴角渗血,晕倒在地,连忙伸出双臂,替她格挡飞砾。
片刻过后,上瓦砾终于停止坠落,易天行这才收回被瓦砾打得已呈青紫的手臂,却见平躺地上的唐青瑶正瞪大双眼,两汪秋水怔怔地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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