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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蛊一除,众人便见那琅嬛君的病很快痊愈。感念,果然是巫蛊作祟呐。
邬琅很快就搬了新院子,还是叫琅嬛阁,而闹巫蛊的旧琅嬛阁则恢复了环疏院的名字。
纨绔临淄王似乎终于开了窍,亲自审查把邬琅累病的章世堂账本。不查不知道,一查气他个半死。又重新把贪污纳垢的那群人拖出来狠狠打了一顿。
那是他临淄王的钱,这群奴才们也敢拿?脖子上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出完气,临淄王终于意识到王府的捉襟见肘,而使巫蛊的幕后之人又怎么都查不出来,临淄王心中有愧,只好拉上衡莲君,商量着拨给邬琅一些实权。毕竟邬琅在外头经营的萃琳居,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东家是他。萃琳居的红火证明了邬琅的赚钱能力。
对于琅嬛君,衡莲君心里是绝对有气的。他正想看看邬琅能多有能耐,可以力挽狂澜。出丑那是最好。好不容易等来琅嬛君大病,正待嘲弄他一番。没想到居然会牵扯出这么一场让人心惊的巫蛊之祸来。
王爷忌讳巫蛊,现下定然是要成为琅嬛君的保护伞。王爷要权,他岂能不给?
别的不说,王爷盛怒之下把琅嬛阁下人侍卫都给换了,其中自然包括他安插在琅嬛君身边的四个小侍从。至于琅嬛君的贴身侍从明月,得到琅嬛君求情,受了几鞭子也就留了下来。
新琅嬛阁终于变成了属于琅嬛君一人的干净地方。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琅嬛君。
不止是衡莲君,几乎所有人都没想到。曾经默默无闻,甚至因为得不到王爷宠幸而跳井自杀,受尽嘲讽和羞辱的燕琅,现在居然成为了临淄王府大权在握的第二号人物!何止一步登天可以形容!
先前趾高气昂的流萤美人陪着笑脸过来送礼,那日被领着来环疏院的无礼侍女也一身伤痕地被提溜过来赔罪。
“流萤美人来得正好,我正寻思着找你呢。”
“不知琅嬛君有何吩咐,妾身一定竭尽所能。”
“竭尽所能倒不必,只是想和你父亲谈谈生意罢了。”
“谈,谈生意?”
邬琅笑得和如春风:“不知可有机会拜见令尊。”
流萤美人赶忙行礼,说:“万万当不得琅嬛君一声拜见,我自当让家父亲自前来拜访您。”
邬琅说:“那我就静候令尊了。”
流萤美人说:“是。”
出了琅嬛阁,流萤美人已然流了一额头的冷汗,琅嬛君的笑容明明和柔灿烂,于她而言却犹如寒冬冷风,令她遍体生寒。
“主子……”那小侍女弱弱地唤了声流萤美人。
流萤美人美眸一瞪,狠厉地说:“以后遇到琅嬛君的人都给我规矩点!”
侍女颤了下,说:“是,奴婢省得了。”
流萤美人走后,琅嬛阁接待室屏风后走出一个高瘦的男人,正是窦廉。
邬琅说:“如何,处理好了?”
窦廉知道邬琅是在说巫医,点头。
邬琅又问:“吩咐你带出府的箱子安置妥当了吗?”
窦廉点头,略带疑惑地说:“不知这木箱内装了何物,如此之沉。属下找了数个身强力壮的力士一同使力才搬动。”
邬琅暗笑,那可是我的绑定装备,要是你们轻而易举就能拿走,还叫绑定?
“是我重要之物,阿廉可要替我妥善保管。这王府里,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
“大人知遇之恩,廉万死难以报。”
“万死倒不用,我吩咐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邬琅笑着说:“听说你儿病已大愈,可喜可贺。”
谈及自家儿子,窦廉也是喜不自胜,乐从中来,高兴地说:“蒙大人恩德,植儿才能捡回这条命。”
邬琅说:“植儿痊愈,接下来该如何你心里可有计划?”
窦廉愣了下,方才说道:“早前只盼着植儿能撑一天是一天,又哪里想过痊愈这般好事。”
邬琅问:“植儿年岁几何了?”
窦廉回答:“四岁有余。”
邬琅随即拍手笑道:“大好,不若让植儿和世子殿下结个伴儿一同学习,也省得你担心了。”
窦廉说:“大人,不可!世子殿下何其尊贵,植儿怎么配得上做世子殿下的玩伴!”
邬琅摇头:“身份为小,品格为大。你窦廉教出来的儿子,我才放心让他跟在世子殿下身边。”
窦廉猛然跪下,涕泪横流:“大人大恩,乃植儿之幸。我窦家上下,愿为大人肝脑涂地!”
邬琅笑道:“阿廉可别老把这些话挂在嘴边,要知道,有些话,说得多了,便没意思了。明日带植儿来琅嬛阁,我好好瞧瞧他。你回章世堂去吧。”
“是,属下告退。”
邬琅点头,随手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茶水已没了早前的烫舌。
现在这琅嬛阁没了眼线,也没了多余的下人,邬琅只要把明月随便打发去某个地方,就算是在会客室也能放心大胆地谈秘事。
他的心腹,不是忠心耿耿的明月,却是这个被他捡回来的落魄书生。
明月忠心的是燕琅,而窦廉,才是会一句不问替他做事的人。
将这杯盏中的茶水喝完,邬琅一撩衣摆,走出琅嬛阁大门,指了守在门外的侍卫说:“领我去世子殿下院邸。”
侍卫领命,招来轿子请邬琅上坐。邬琅摆摆手,表示走着去,散散心。
新琅嬛阁距离世子居住的拓天院不过十来分钟的脚程,邬琅到时,圆圆滚滚的小世子正在上课,前头夫子端着书本讲解《论语》,后边世子左顾右盼抓着毛笔在纸上乱涂乱画。
门外的奶妈丫鬟见邬琅过来,张嘴要通报,被邬琅抬手拦住。邬琅站在窗边,就像是课间巡视的班主任,看到自家学生在课堂上开小差,做些幼稚的动作,又好气又好笑。
他在外头定睛观察了许久,发现小世子机灵得很。夫子转过头去的时候就肆无忌惮地做小动作,夫子一转回来看他,他立马坐得端端正正,神色严肃,那模样比夫子还夫子。如此不专心,偏偏夫子考的问题都能对答如流,是以一直没露馅。
六岁的孩子就已熟读《论语》,想起自己初中时候被文言文虐得死去活来,邬琅感到十分惭愧。
过了好一会儿,世子被允许休息,刚离开座位想要往外跑,一转身便看到站在窗边笑吟吟的邬琅。
小胖墩先是一愣,随后满脸通红,嗖一下就钻桌布底下去了。
嘿哟,还知道害羞啊。
邬琅推门进去,先是问了夫子好,询问了下世子平常的表现。小胖墩一会儿用桌布遮住脸,一会儿又挪开眼来偷看邬琅。这一看,又瞧见邬琅朝他笑,羞得恨不得整个人包在桌布里面。
“世子殿下,这是不愿意见我吗?”邬琅装作伤心,欲离开。小胖墩忽然跳出飞快扒住邬琅大腿,水汪汪的琉璃弹子委屈地看着他。
这小屁孩,自己上课不专心被人抓包,还倒先委屈起来。
“世子殿下,注意仪表。”邬琅说。
小胖墩立马收了手后退几步站得端正笔直,只是鼻子红红的,像是要哭出来一般。还憋着哭腔,问邬琅:“琅嬛君前来有何事?”
邬琅心里大笑,面上只道:“我来找你玩儿啊。”
“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邬琅心里一动,大手一挥,“牵马来!”
临淄王善骑术,好良驹,府内珍兽司养着不少好马。珍兽司背靠有一片宽广的林苑,植被丰富,流水淙淙,是个天然猎场。临淄王每到春季秋季都喜欢到林苑跑马。
侍卫很快牵马过来,邬琅翻身上马,低头问还站在马下的小胖墩:“敢上来吗。”
小胖墩双眼亮得可怕,虽然双手微有颤抖,还是大声喊:“敢!”
“好,抱世子上来。”
邬琅一手揽住坐于身前的小胖墩,一手抓住缰绳狠狠一甩,骏马飞蹄长鸣,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
小胖墩似乎被吓了一跳,浑身僵硬,好在没有哭闹,也没有说要下来。
邬琅嘴角含笑,牵引着缰绳调整方向,一路狂奔直取林苑。
出了这临淄王府,只觉空气都清新自然许多。恍惚间他好像挣脱了这名叫燕琅的枷锁,他不是琅嬛君,也不属于临淄王。他是邬琅,玄甲苍云,苍雪而生,不为天开,不为云动!
带着点凉意的风呼啸而过,邬琅用宽大的袖子给小胖墩挡风。这个小胖墩在经历过最初的僵硬后,已经兴奋地恨不得在马鞍上跳舞。邬琅得费劲才能按住他,让他老实点。
邬琅太爱这风、这云、这树、这天空!太爱这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感觉!若是他的玄甲,他的刀盾都还在,便至臻完美!
“琅嬛君,你心跳得好快。”
邬琅猛地回过神来,所有潇洒瞬间灰飞烟灭。
“这是正常的,世子殿下。”
马驹速度渐渐慢下来,最后停在一条小溪旁,低头慢悠悠地喝水。
北地鲜有高山,这林苑里虽无山脉,却也有一个巍巍然如山的高坡。
邬琅打马而上,很快登至顶峰。
子美有诗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即便是这种丘陵高坡,上去看一眼,心中也荡起些许豪迈来。
邬琅下了马,将小胖墩架到肩膀上。小胖墩失声尖叫:“琅嬛君!”
邬琅笑着说:“世子不用害怕,在我的家乡,父子之间时常这般。”
“琅嬛君的家乡不是南林吗。”
“我的家乡在很远的地方,只怕此生也回不去了。”
“我可以叫父王给你最好最快的宝马,这样你就能回家了!”
邬琅低头轻笑:“那就先谢过世子殿下。”他牵着马,架着小胖墩缓慢走在山脊之上,有成片桃树盛放,灼灼其华。邬琅随手折下一支桃花递给小胖墩玩。
“好看吗,风景。”
“好看!”
“世子可知这只不过是一片很小很小的土地。将来你走出南林会发现,这个世界要远比你想象的大得多。”
“有多大有多大!”
“是你眼前所见的千百倍,世子想去看吗?”
“想!!”
“可是你现在还太小。等你长大了,变得足够强壮,足够勇敢,便可以闯荡世界了。但光有这些也不够,你还需要足够多的学识,足够多的钱。”
“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等你像我这么高时,你就长大了。只是,光长个子可不行。若你每天都像今日这般读书……”
小胖墩赌气地大喊:“我讨厌夫子,他只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句子,我很烦他。而且,我是临淄王世子,我想要出门就带丫鬟侍卫伺候着。根本不用怕!”
“是啊,您可是临淄王世子……”邬琅幽幽低语,嘴角笑容似是嘲讽又似是无奈恍然。
他们重新骑上马,又是一路奔袭回了临淄王府。
让侍卫将马匹安置好,邬琅牵着小胖墩回到书房,那等了许久的夫子此时正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这无法无天的一大一小。
邬琅笑道:“夫子莫怪,世子殿下这不回来了吗。”又伸手抚了抚小胖墩头顶:“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邬琅松开小胖墩的手,转身走出书房。
身后传来小胖墩迟疑地声音:“琅嬛君,你,生气了吗?”
邬琅顿足,又听小胖墩说:“我,我会好好跟着夫子念书的!”
嘴角扬起一抹笑,邬琅说:“世子殿下,我改日再来找你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