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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杯酒还未下肚,一内侍急急跑了过来,因跑得太快,一不小心便直直跌倒在太子面前,声音发抖,惊恐万分道:“殿下,殿下,大事不好,陛下今日突然晕倒啦!”
“啊?”太子猛地一惊,急忙起身,抓住那内侍,厉声道:“昨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呢?你仔细说来!”
“是,是,”那内侍噤若寒蝉,颤抖道:“其实昨夜陛下就有些不舒畅,让太医开了方子,却不见好,今日一早,陛下头昏目胀,额头发烫,一个没站稳便晕倒在地!”
太子忽的心下一沉,焦急不已,遂转身吩咐云无痕先在东宫待着,他自己则带着侍卫立即赶往燕帝的寝殿。
太子赶到时,正瞧见一帮大臣和太医在燕帝的寝殿内愁眉苦脸。
中书令崔隗见太子走了进来,立即迎了上去,“太子殿下!陛下突发疾病,太医们素手无策呀!”
太子点了点头,稳住心神,踱步至燕帝榻前,微微瞧了瞧燕帝的神色,见他脸上有乌黑之气,心下大恐,急急转身问道:“我父皇到底得了什么病,前些日子都好好地,怎的现下如此凶险?”
群臣相视了一眼,个个唉声叹气,一名太医上前拱手道:“殿下,陛下是…”他犹豫了一会,沉声接着道:“是中毒了…”
太子募得一惊,心下骇然,“是何人遇致毒害我父皇?吃了熊心豹子胆啦!”太子目次龟裂道。
吏部尚书卢阁拱手道:“殿下,刚刚几位大人已经派人去查了,如今服侍陛下起居的一些侍从也都被拷问中,但是此事相当诡秘。一时还不可定断,如今头等大事是先治好陛下呀!”
太子瞅了瞅卢阁,面色颇冷,谁不知道这吏部尚书是西都晋安王的支持者,因而太子一直不太看得惯他。
于是冷冷道:“那大人可想出办法没呢?大人与北鹤先生私交甚笃,北鹤先生智计无双,想必大人也多少沾了些风采的!”太子说着说着。嘴角还挂着丝轻蔑的笑。
卢阁面色一沉。显然这太子是在为难自己,可他只是个朝中大臣,又不是太医。哪里知道怎么解毒呢?“卢阁暂时还未想到法子,请太子殿下示下!”卢阁也不甘示弱道。
“你!”太子见他挑衅自己,气得满脸涨红,
中书令崔隗赶忙打圆场道:“太子殿下稍安勿躁。臣有一策!”
众人闻言均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太子吩咐道:“大人快说!”
“去岁,大桓的九皇子中了天下奇毒——丝丝入扣。是一位民间的医女给治好的,如今听闻那名医女被萧帝赶出了建康,已朝北来,不若我们也效仿大桓。张榜寻人,让那名医女速速进京,给陛下医治!”崔嵬不疾不徐道。
众人闻言。心下这样是唯一的办法了。
“好!那请大人速速去办吧!”太子正色道。
“遵命!”崔嵬拱了拱手,遂退了出去。
太子和一些主政大臣吩咐太医守好燕帝。自己则在外间侯着,燕帝昏迷,他作为太子可不能离开这,这个道理他还懂。
是日下午,当东都的诏令还未下到西都时,京都便已传言,说是晋安王与北鹤把那位绝世神医给囚禁起来了。
顿时京城内如炸开了锅的蚂蚁般,热议纷纷,各种小道消息不胫而走,于是,到夜晚,京城谣言纷飞。有说晋安王在朝中受了气,扣住神医意图不轨,还有说北鹤欲出兵大桓,拿神医逼迫朝中给予军饷云云等。总之,一切矛头都指向西都的晋安王府。
深夜,晋安王府的书房内,二十二岁的晋安王正与自己的王师北鹤先生对弈。
“先生,不知父皇病况如何?虽说回来时,父皇让我安心出兵,可是父皇中毒在身,我到底需不需要赶往京城?”慕容钺剑眉一挑,瞅着沉思的北鹤问道。如果燕帝性命攸关,而他不在身旁,可是大大不利。
“殿下勿优,京中的飞鸽传书说陛下虽看着凶险,但无性命之忧,想必是有人欲借此阻碍我们出兵。”北鹤放下一子,抬头淡笑道。
“可是,先生,你看眼下这时局似乎不利于你我呀?”慕容钺手执一子,目色幽幽地望着北鹤。显然京中的传言,让他颇为不安。
“这件事确实诡异,一定是有人幕后故弄玄虚!”北鹤微微凝神,目含忧虑道。
“恩…咱们军队已经集结,只待挥师南下,却偏偏遇到这样的怪事,”慕容钺突然眉间一跳,“难道是有人想组织我们南侵不成?”慕容钺有些愤然。
“哼!”北鹤轻哼了一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谁也阻止不了,我本不指望朝廷能给足够的军饷,我早已吩咐倚云阁在西川的巴蜀悄悄购了一批粮食!”北鹤摸了摸自己的长须道,深黑的眸中漂浮着些许傲然,无外乎是有人怕二皇子立了功,军威大展而已,朝中那些雕虫小技他还不放在眼里,这些年的尔虞我诈他早已看透了,也看烦了。甚至,他已经不想去跟他们周旋,高傲如北鹤,他断定大燕终究会掌握在晋安王手里。
“那就好,还是先生有远虑。”慕容钺放下一子,不过转瞬他又想起另一件头疼的事,“先生,都一天过去了,那江姑娘还是不肯动身么?”慕容钺担忧道。
一提起那江梅,北鹤着实苦笑不已,她自从入府后,竟是在府上过得如鱼得水,就连府上的一些丫头婆子们都已喜欢上她了,昨夜傍晚收到京中传讯时,他便亲自去请江梅入京,结果她一反平常喜笑颜开的姿态,脸色霎时就拉了下来,说是绝不离开王府。北鹤苦思无果。本想着人将她绑去时,那九竹却偏偏挡在屋子门口,竟是任何人都不敢入内,而这毕竟是王府,他也不好让侍卫大动干戈。所以耽搁了一天。
北鹤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他真不该把江梅抓进府内,如今倒是落得左右不是人。京中借此生出嫌隙之言。而江梅这边也不搭理他。
“放心吧。明日一早定让她出发!”北鹤淡然答道,无论如何自己得想办法搞定江梅。
次日一早,北鹤便立在江梅所居的清芷斋门口。北鹤瞅了瞅朝阳。约莫着已经辰时三刻了,江梅也应该醒了,那江梅依旧没有开门的意思。
于是北鹤便在外间喊道:“江姑娘,你不是说医者以救人为本分吗?我大燕陛下也是人呀。你将他的生死置之度外,不是有违医德吗?”
自然。里间的江梅早已醒了,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给北鹤一个下马威,告诉北鹤,她江梅也不是好欺负的。
过了一会后。江梅示意九竹开了门,她缓缓踱步至北鹤面前,悠然道:“先生。你别忘了,是你将我囚禁在王府。怎的说我不去救人呢?倘若此刻我在晓月楼,恐怕早就骑快马飞至京城了。”
北鹤苦笑了一声,他第一次对一个丫头如此无奈,这些日子江梅在他王府内的所作所为他都心知肚明,在他眼里江梅不过是一个爱玩乐的年轻丫头而已。
他心知江梅对把软禁她这件事耿耿于怀,遂长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先前是我的不是,先占了你的晓月楼,后又将姑娘带至王府,北鹤有些鲁莽了,望姑娘不要怪罪!”
江梅闻言,先是瞪大了眼睛盯着北鹤,她死活都不相信孤傲不已的北鹤居然会跟人道歉,遂忍不住得意道:“哎呀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先生居然向江梅赔不是来了,哈哈…哈哈…”江梅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
而北鹤倒也丝毫不囧,大丈夫能伸能屈,毕竟确实是他有错在先,毕竟他侵吞了晓月楼那么多银两。
“先生,那晓月楼怎么说?先生得了多少好处,相信自己心里清楚!”江梅突然止住笑意,严肃道,北鹤根本没找到晓月楼收集情报的证据,无非是眼红晓月楼的收入,而如今朝廷能给他的军饷有限,他可谓是乘火打劫。
“哈哈….姑娘莫要生气,其一,晓月楼在王爷的治下,挪用它的银两也不是大事,其二,等王爷大业一成,倒时候如数还给晓月楼罢了,而且我还会让晓月楼在大燕好好的开下去!”北鹤神态潇洒,安慰道。
江梅轻哼了一声,北鹤说的这些跟没说一样,长安的晓月楼早就是他的掌中物,但眼下也得见好就收,江梅摆了摆手道:“好吧,我去洛阳一趟!”
北鹤点了点头,却不急着动身,而是神色微动,沉吟了一会,又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望姑娘应允,如果姑娘答应了,就算北鹤欠了你一个人情,他日姑娘有所需,北鹤一定相助!”
“哦?说来听听!”江梅颇有些兴趣,眼中有一丝玩味。
“待会儿我会悄悄将姑娘送出,权当姑娘不在王府,姑娘进京后,也不要说被困在王府的事,尽量消除陛下的猜疑!”北鹤瞧了瞧江梅淡淡的神色,接着道:“想必姑娘也不想陷入大燕的朝堂之争吧!”
最后一句确实让江梅有些心动,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道:“好,我尽力而为!”
北鹤遂展颜一笑,立即领着江梅出了寝居,随后安排了几匹快马,悄悄地让江梅和九竹出了王府,随后在城外备了一批人马护送江梅快速进京。
其实,北鹤之所以这么做,有两个原因,一是希望尽量消除燕帝的误会,另一个便是省去王爷亲自领着江梅进京的麻烦,他相信江梅一到,燕帝的毒一定能解,他自始至终都认为是京中有人暗中做鬼,而襄阳的战事却不能再拖了。出兵竟陵也是燕帝默许的,燕帝认为只有北鹤出手,大燕才有机会赢。
颇让北鹤介意的是,他在大燕一向声望甚高,如今被这谣言一传,倒是损了些他与二皇子的威望。不过他想着等拿下大桓,这些小事就不足一提了。
因而送走江梅后,北鹤便与晋安王商量出兵竟陵的事。
是日傍晚,“江梅”便抵达了洛阳,得到消息的太子殿下早早地带着陈峻在洛阳西门处等候,与他一道候在西阳门的还有云无痕以及他的侍卫岳华。
“殿下,你认为真是二皇子和北鹤扣押了江梅江神医吗?”云无痕在说道神医二字时,无比流畅自然。
“当然,长安城的百姓们都亲眼所见,正是晋安王府的司马将那妙手神医带进了王府!”太子对于探子的回报一点都不怀疑。
云无痕点点头,随即又轻笑道:“不过,在下猜那江姑娘一定不会说自己是被北鹤抓去的!”
“为何?”太子十分不解,疑惑地看着他道。
“因为北鹤一定会封住她的口呀,不仅如此,那江姑娘一定是独自前来,王府根本不会有人相送!”
“可是,北鹤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云无痕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心想太子这脑子怎么跟晋安王斗,也难怪北鹤那么肆无忌惮。
“北鹤自然不会承认他们抓了江梅呀,长安百姓是看到了,可是太子看到了吗?陛下看到了吗?所以北鹤和晋安王一定会装无辜!”云无痕分析道。
太子这才猛地醒悟过来,急急道:“那…那怎么办?无痕,你可要帮我想办法,不能让他们得逞。”
云无痕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叹气道:“太子殿下,这本是大燕朝堂的事,无痕照理不该干涉,但无痕与殿下有缘,少不得给殿下一些建议!”
慕容曦闻言立即惊喜万分,“好,那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让父皇相信这是北鹤故意所为呢?”
云无痕遂凑近太子,悄悄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太子眼眸募的发亮,然后连连点头。
正当云无痕带着丝神秘的微笑看着太子时,两骑飞马飞奔般的朝西阳门驶来。云无痕眯着眼瞧着来人,见“江梅”与九竹各乘了一匹马时,心下悠忽想起了件事,“江梅是不会骑马的,”云无痕暗暗道,不过他转念一想,江梅不会骑马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所以也就不觉奇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