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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梅出府不久后,萧墨珩带着覃信便来到了江府,如今,扑了个空的萧墨珩耐着性子坐在江府正厅内等着江梅。
茹蕙已经给他倒上了第七杯茶了,可这位主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茹蕙自是知道江梅跟沐箫和出去了,可这话萧墨珩入门询问时,她可不敢讲,她只是说他们家大小姐带着府上的上逛街去了,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想必小姐也快回来了,沐世子必然是会送她回来的,要是让厅上这位主看到了,可不是好事,所以茹蕙便得想办法劝他走了。
茹蕙给萧墨珩斟上一杯热酒后,便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殿下,夜已深了,您身子要紧。”话说到这,想必这位主子是明白的。
可萧墨珩却是面色淡淡地饮着酒,像没听到的般,问上了不相干的问题,“你家小姐平日都爱吃些什么菜?”
茹蕙笑意一僵,内心只能苦笑,却是只得回了他几句,不晓萧墨珩却是极认真地一一点头,看那样子,似记在心里了。
茹蕙不住地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微微探头朝厅外看去,倒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随后萧墨珩又问了些江梅起居的习惯什么的,茹蕙都一一答了。
正当二人稍稍聊得有些开了时,却听见门口处有嬉笑的声音。
萧墨珩立即站了起来,迈开步子便往外头走,他等着实在是有些久了,何况这些日他忙里忙外,根本无暇来看她,甚至今夜。他也是等宫中之宴散了后才得空出来,确切的说,他抛弃了东宫几位娇滴滴的美人,只想在这元宵之夜来看看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只是待他快步走了出去,至门口敞厅时,却见大门廊下,沐箫和拥着江梅步履缓缓地走了进来。而江梅脸上还洋溢着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笑容。娇羞、开心、幸福……
顿时,他心头如浇了一盆冷水般,从头凉到脚。他面色铁青地有些僵硬,他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个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江梅与沐箫和一路有说有笑,哪里注意到敞厅上还站着个人,而容与是早晓得的。他这边瞅瞅,那边瞅瞅。最后只得假装,咳嗽了一声。
“咳….咳…..”
这一咳倒是让江梅意外地抬起了眉往前看去,而这一看,却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怎么在这里!
沐箫和也在同时发现了萧墨珩的存在。只是他的脸色比萧墨珩好不了多少,因为他清楚,廊上那个男人是来跟他抢他的玥瑶妹妹的。
经华缨死去那一夜。萧墨珩已然知晓江梅的真正身份,所以他看到沐箫和时。已经没有那么惊讶,只是神情却是相当不善。
沐、江二人此时止住了脚步,三人一时僵在了那,只是,相比他们二人,江梅却是自然多了,她不认为自己与沐箫和出去有任何不妥,这确切的说,跟萧墨珩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江梅只是短暂的失神后,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她朝着萧墨珩拱手一拜:“不知殿下深夜造访,江梅有愧!”
任谁看都看得出萧墨珩眼中那不满甚至有些嫉妒的情绪,沐箫和平日是个温和的主,可是一旦涉及他的玥瑶妹妹,他便不会让步,所以他对于萧墨珩深夜出现在江府,也表示了不满。
他稍稍拱了拱手,冷冷说道:“殿下有什么着急的事,要这么晚来找玥儿么?”
“玥儿”两个字叫的极其亲昵,让萧墨珩眼中的温度又冷了几分。
他冷哼一声,双手负后,慢慢从廊上走了下来,不慌不忙道:“哦,我倒是不知沐世子抛弃刚刚为你诞下麟儿的妻子到这,又是有什么急事呢?”语气悠悠如凉水。
沐箫和霎时面色惨白了几分,一口怒气涌上心头,让他好不难受,
萧墨珩的话果然伤人不带刺。只是这话不但伤了沐箫和也伤了江梅。
江梅眼中的笑意瞬间褪去了几分,手不住地抖了下,华缨尸骨未寒,兰英新产,她却跟她们的丈夫情意绵绵….一想到这,她脸色也不住地白了几分。
沐箫和握着江梅的手又紧了几分,他吁了一口气,正了正神色,又道:“殿下也不遑多让!”
他萧墨珩的东宫又何尝不是娇妾在侧呢!
正当萧墨珩咬了咬牙,要回他时,却见无陵从门外跑了进来,无陵先是朝着萧墨珩行了个礼,随后焦急地跟沐箫和说道:“世子,夫人身子不适……”
听到这句话后,江梅把手从沐箫和掌心抽了出来,强忍着胸口的痛意,低声说道:“箫和哥哥,你先回去吧,毕竟她身子还虚。”说完又朝着容与吩咐道:“容与,你找人去世子府上看看!”
容与应了一声,便去安排了。
沐箫和本是送她回来,也该回府了,只是现在萧墨珩在她府上,他怎么想怎么不甘,可是江梅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便满目柔情地看着她,帮她紧了紧身上的披袄,“那我先回去了,你早些歇息!”
江梅笑了笑,示意他别担心,
沐箫和叹了一口气,走之前,他瞧了一眼萧墨珩,什么都没说便带着无陵走了。
江梅直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回过神来,只是她一抬头,一道冷冽的目光射了过来。
萧墨珩拂了拂衣袖,一个转身朝里边走去。
江梅皱着眉翻了个白眼,怎么?他难道还不准备走?
她摇了摇头,朝着容与无奈一笑,只得跟了上去。
萧墨珩一路走进正厅,却是径直进了里边的暖阁,这让正踏步进来的江梅有些无语了,
他真把这当他家了呀!
茹蕙瞅了瞅江梅哭笑不得的表情,走了过去。帮她解下披袄,朝着她浅浅一笑,
江梅白了她一眼,“你还有心情打趣我!”
江梅也不含糊,太子殿下驾临,她自是不敢怠慢的,遂连忙带着茹蕙端了一壶酒几碟点心走了进去。
而这个时候。萧墨珩已经自顾自地走在了炭火旁。俨然把这当他的太子东宫了。
江梅苦笑一声,只得走了过去,跪坐在他身侧。
萧墨珩拿着铲子拨弄了下炭火。随口说道:“你出去吧!”
这句话对谁说的,不言而喻。
江梅看了一眼茹蕙,一脸求救的表情。茹蕙抿着嘴不敢笑出声,只是把东西放在案几上。便悄声退了出去。
江梅暗暗瞅了瞅面无表情的萧墨珩,乖乖地倒了一杯酒。递至他眼前,低头赔罪道:“让殿下久等,江梅愧不敢当!”
萧墨珩接过酒,盯着她。冷冷道:“跟沐箫和去哪了,都干了些什么?”
江梅低着头翻了一个白眼,关你什么事!
“呵呵。不过跟世子去逛了下街市。”江梅抬头看着他,苦笑道。内心是止不住嘀咕他。
“逛了下街市,去了这么久?我在这都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了!”萧墨珩放下酒盏,没好气道。
一个多时辰不是正常吗?江梅颓然坐在跪垫上,都不想回答他。
她只想质问他一句:“大元宵的,你不陪你的宫妃们,跑来这做什么!”
只是她腹诽就算了,这话可是不能说出口的,所以她只能什么也不说,真心,男人有的时候也是很不讲理的。
想到这,江梅豁然觉得还是她的箫和哥哥好,顿时脸上又浮起了淡淡的笑容。
萧墨珩睁着怒眼瞅着她,却看到了这么一副神情,立即想起了她刚刚跟沐箫和进门时的神情,他冷瞧着她,越想越气,自己抛弃一宫的妃子来找她,她倒好,跟别的男人出去幽会,他堂堂太子殿下,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于是,有些话忍不住说出了口:“怎么,你倒是赶着想去做沐箫和的小妾了?”
江梅霍然回过神看着他,脸色霎时惨白!
萧墨珩话一出口,就连自己都后悔了!看着她那煞白的小脸,他忍不住心疼,内心已经把自己骂了几十遍了。
知道自己这么说过分了,可是他拉不下这个面子,他双手放在膝盖上敲打着,眼睛瞥向了别处。
江梅低下头,抿了抿唇,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许久过后,她才缓缓开口:“多谢殿下操心,江梅的事自己心里清楚,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萧墨珩回过头看着她,见她跪坐在自己身侧,低着头一动不动的,怒气不打一处来。
他双手揽住她的双肩,迫她看着自己,怒道:“梅儿,你难道真的愿意跟着他,不要名分吗?两年了,我的心意,你应该明白…..你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催我立太子妃,他日我登基了,又会有多少人逼我立皇后,梅儿,这个天下是你我共同努力所得,我只想…..让你做我的太子妃乃至未来的皇后!”
萧墨珩炽烈的眼神锁住她,这样情深意重的话一字一字敲打在了江梅心上。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已悄然流泪,两年里与他出生入死,荣辱与共,他毫无顾忌的信赖,他体贴入微的照顾,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已经算是自己的知己,要说自己心里对他没感情,那也是假的,至少还是喜欢敬佩的吧。
让她入宫为妃,呵呵…..从来没想过,那是比宁州沐府还要遥远的存在。
江梅只是怔怔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萧墨珩一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咬着牙,沙哑地呢喃着:“我不信,我们两年的相濡以沫比不上你们十六年的隔阂,我不信,梅儿,给我机会….好么,让我照顾你….”
江梅任他抱住自己,疲惫的眸子不想睁开。
过了一会,萧墨珩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遂将她拉出怀里,随后从自己袖兜里拿出了一个簪子,
他把簪子递至江梅眼前,温柔地问道:“好看吗?喜欢吗?”
江梅挣大了些眼看去,便看到一只精巧的白玉簪子,簪上是一块通透的羊脂玉,簪顶如开了一朵梅花般,花心嵌着一颗光泽莹润的蓝宝石。
整个簪子沉静而不失惊艳,高华而又淡雅!不得不说,萧墨珩选的这个簪子真的非常符合江梅的气质。
江梅伸手接过簪子,左右瞧着,即便是平日不爱摆弄这些发饰,也觉得这个簪子极为好看。
萧墨珩满意地看着她笑了笑,道:“这是我亲手做的。”
江梅一愣,盯着他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怎么….怎么可能?
萧墨珩看到了她惊讶甚至不相信的神色,低哑着声音,道:“我找了宫里司簪,让他教我,每夜临睡前便刻上一会,你若不信…瞧瞧我的手。”
说着似媳妇讨巧卖乖的样子伸出手,让江梅看,
江梅探眼一看,确实看到了右手大拇指与食指上的茧,一时脸上辣辣地不知道说什么。
萧墨珩宠溺一笑,将簪子拿了过来,“来,我给你带上!”说着,便亲自扶住她的发髻,将簪子插了上去。
再低头仔细瞧着江梅,又是暖暖一笑:“真漂亮,真美!”
说得江梅脸上一阵通红,簪子已经被他带上了,只得受了这礼。遂低头俯身拜了下去,
“谢殿下!”
萧墨珩扶起她,笑得有些意味不明,今夜这番探访,以让他坚定了心里的那个计划,萧墨珩想着毕竟夜深了,也确实该走了。
“梅儿,你快些歇息,我回宫了!”说着,便起身来。
江梅立即起身再拜,便送他出府了。
两日后,江府收到了宫宴的邀请,显然,日以继夜忙了半月多的萧墨珩终于能闲下来,犒劳犒劳他的功臣们了。
只是让江梅奇怪的是,容与一直盯着那张函书发呆。
“容与,你怎么了?太子殿下的请帖有什么不妥吗?”江梅喝了一口水,随意问道。
容与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纳闷道:“没有,只是殿下的帖子上指明让九竹和若云随行!这让我有些奇怪!”
容与总是觉得有股隐隐不安感,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也不明白,每次主子外出赴宴时,都习惯带上自己,而这次太子却没让他随行,他颇为不乐。
“哈哈….殿下没有邀请你,你不乐意了吧?”江梅笑得乐呵呵,沉浸在让小云晏认亲喜悦中的她,哪里会去揣摩萧墨珩的用意。
容与耸耸肩,表示了自己的无奈,他并不是想去凑热闹,他只是不放心江梅而已,不在她身边,便本能地放不下心。(未完待续。)
ps:快结束了,忽然有点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