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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小家伙被人压在地上,顿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它猛嚎了两声,不仅吓得周遭的路人都闪没影了,更是把还在天空翱翔的白隼也给招了下来。白隼在低空一盘旋,竟是没找到那还哀嚎着的身影,直到凌深将小枪使从小家伙身上拽开了,这才看到蔫儿吧唧的黑色小虎。
凌深弯着腰去拍小家伙的脑袋,嘴上连唤了几声小家伙的名字,然而小家伙就像被抽光了浑身的力气,依旧趴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这下可吓坏大当家的了,心想这小家伙若出事了,自己心疼一下也就算了,家里那位铁定还要怪他照看不力,那他得多冤枉啊,他只是、只是不小心拍了拍那小子,谁知这小子竟然如此不稳重,一拍就倒了。
凌深回头瞪了眼小枪使,就见这小子眨巴着一双眼睛无辜地望着他。大当家的顿时来气了,不过这会儿他可没空管这人,还是底下的小家伙比较重要。他赶紧伸手要托起蔫了的小老虎,只是他才将手插|到它膈肌窝下,小家伙便浑身一激灵,爪子一拨将他的手拨开了。
近几日因着赶路,路上也没有好吃的招待着,小家伙总算将在夏国养出来的一身膘给走没了,不过到底是长身体的时候,身子结实以后身形一下子拉拔壮了不少,隐隐有了成年老虎的雏形。
话说它一爪子拨开凌深的手后,并没有急着站起来,自然也没注意到凌深那一下子沉下去的脸色。它就这么匍匐在地上,始终湿润的鼻尖贴着地面,用力嗅了几下,然而便如一条蚕蛹般慢悠悠地往前拱去。
凌深本来还打算在小家伙脑袋上送上一巴掌,不过见它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立即收起了所有乱七八糟的心思,凝着神色跟着小老虎往前走去。
越往前便越远离官道,等到人迹罕见的小树林里,就只有青峰寨的几个弟兄跟着凌深了。原本小枪使还在犹豫来着,见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自己了,很快也跟了上来。
小家伙跟条蠕虫般又往前拱了一会儿,终于停在一片灌木丛前。它又贴着地面用力嗅了嗅,忽得打了个响鼻。凌深挑了眉眼望着它,就见这小家伙猛地跃起身来,在环顾一圈后,最终前爪匍匐于地,弓着腰扒拉开眼前茂密的灌木丛。
眼前这灌木丛生得茂盛,又都是低矮灌木,最高也不过到人胸口处,而最矮的也就和小家伙的尾巴差不多高,这样的灌木一般枝桠都极为尖利,小家伙伸出爪子去扒拉,没半会原是顺滑的爪子毛就变得乱七八糟了,隐约还能瞧见被枝桠抽红的皮肤。
凌深眉头一拧,回头扫了眼身后那些个真当自己是看戏群众的弟兄们,冷冷催促:“还不快点去帮忙。”
话音一落,众人总算回过神来,三步并两步地上前去帮助小老虎,倒是没发现命令他们干活的主儿却是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小枪使没急着去干活,就瞧见凌深老神在在地站在后头,不时望望前面的缓坡,不时又瞧瞧周遭的环境,好像很忙的样子。
“让别人去干活,自己就这么站在后头看着?”小枪使这话满满都是讽刺,说完了以后还附赠一声冷哼,以此表达他对这种丝毫没有同甘共苦意识的举动的蔑视。
凌深却不以为意,眯着眼睛看着山坡上的一处:“你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些新的痕迹?”
小枪使觉得自己被无视了,但碍着自己打不过这人,还是老实地扫了眼凌深所指的地方。凌深眼神不好,看不清那地儿具体有什么,但小枪使不同,他眼神可好着呢,于是这一眼看过去,也发现奇怪的地方了。
“你说那根树枝么?上面好像勾着什么东西?”小枪使又走近了几步,环视一圈,随即找到了条容易上去的小径。
“哦,那是树枝啊?”被这么一提点,凌深看着便也觉得挺像树枝的,当然他没好意思说他原以为那树枝是条蛇来着。
小枪使不理会他的自言自语,顾自爬上那缓坡,矫健如他很快便从那树枝上取下了被勾在上面的东西——是条布条,显然是被刀子割开的,上面还用血写了一行字。
小枪使瞅了眼上面的话,瞬间脸色就变了。
那已然干涸的暗红所拼凑出来的是条讯息,或者说是一封邀请函,上面是这么写的——
六月初一,毓秀山寨的大王将迎娶青峰寨的先生孟春和,届时请务必到场参加婚宴。
小枪使看完了,没差就吐血了。虽说往日里他也不待见手无缚鸡之力的先生,但这先生怎么说也是青峰寨的人,是他们当家的倚重的人之一,更何况他还和他们赵大哥有着不得不说的秘密关系……这无论拉出哪一点当理由,都足够小枪使反对先生嫁到这听都没听过的毓秀山寨去了。
六月初一……六月初一,可不就是后日么。
小枪使猛然倒抽了口气,这可不得了了,这要万一他们没来得及把先生救出来,以先生那迂腐的脑袋可不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女大王当小白脸么。
“不,不好了。”小枪使麻溜地半滑着下坡,眼尖的他随即又瞧见灌木丛中一席染血的青衫。那青衫分明和手上这撕扯下来的布料是一样的,小枪使脑子转得挺快的,片刻就想到了原因。八成是这衣物本也是挂在这上面的,却被一阵风吹了下去,只剩一条极小的布料勾在上头幸存至今。
这想明白了小枪使就有些激动,却不想这一激动,他分明有些控制不住下滑的身子了。他速度快,这脚一撞上一块石头,就见这小子不受控制地咕噜咕噜往下滚来。
早先被他那一声“不好了”吸引了注意力的人,此刻纷纷倒抽了口气,这滚下来以后得半条命没了吧。
众人想救,到底赶不及,只闻一声响彻天际的嚎叫,这人终于一头栽进了灌木丛里,就在那件染血的青衫边上。
最后,这小枪使的小命是保住了,不过崴了脚的他注定个把月内都下不了地了。
凌深蹲在平躺在地的小枪使边上,看着底下满身刮伤的少年,故意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说,就是你不愿意去夏国,何必这么糟蹋自己呢。这要沈奇那小子知道了你为了不去夏国故意歪了脚,可不得伤心死了。”
小枪使此时也是浑身疼得说不出话来,却还是努力瞪着眼睛怒视着凌深。
凌深还算有点儿良心,安抚性地拍了拍他唯一没有受伤的脑门,说道:“不过看在你这次立了大功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小枪使听了这话,觉得若不是自己这会儿没力气了,非得哭给这人看不可,这么喜欢耍着他玩儿有意思么?有么有么?
不得不说此刻小枪使的内心是崩溃的,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没好好积德,这辈子才会遇到这么个喜欢折腾他又戏耍他的人。
撇去小枪使的事不说,有关先生被毓秀山寨的寨主郁木秀抓走这件事已经可以肯定了。凌深当下就唤来了蜃楼,让它带着这条写有血字的布条先回了山寨。
至于郁木秀为什么要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显然是她并不介意他们知道她要迎娶……咳,先生这件事儿,甚至于她很乐意他们知道,最好还要送上点祝福什么的。
凌深不知道这姑娘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她这么大方地留了这“请帖”,就别幻想着能顺利成亲了。
当日酉时未到,凌深一行人就回到了山寨。因着小枪使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基本都是外伤,跟小枪使同个院子的杨普直接负责起了这小子的伤势,一会儿帮他将骨头正位,一会儿又帮他用木板固定骨头,总之这治疗跌打损伤的技能还是不错的。
凌深不关心这个,一心一意要去找当家的,只可惜他找了老半天,却没发现当家的踪影。这下凌深不开心了,他问了人,才知晓这当家的在一个时辰前,就跟着突然回寨的赵云洲一起下山了。
听闻这消息,凌深偏头算了算时辰,差不多正是他传消息回来那会儿。
一想到于狁和赵云洲一起下山去救先生了,凌深便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打死他都不传消息回来,一定亲手将布条递给他了,这样他也能一道跟去了。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此时此刻大当家的只能抱着懊恼研究地图——只因若要去那岫岩山,大当家的不认识路啊。
却说此时此刻的岫岩山上,昨日就被掳走的孟春和就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
其实一直到先生今日醒来,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奇怪自己怎么就到了这么一间乌漆墨黑的屋子里。他尝试着摸索到门口,却发现房门是锁着的,意识到这一点的他随即明白自己这是被抓了。
被谁抓的?先生起先不知道,但在听到门外那颇为豪爽却又蛮不讲理的声音后瞬间知晓了。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女魔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