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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色(诱)苟秀才?
萧娘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杨黎,大脑因为有些信息处理困难而造成的短时间停顿。刚才都听见了什么?是出现幻觉了吗?
“你再说一遍?刚才没听清楚。”脚边的木棍不知何时又再次回到手中,紧握木棍的右手微微颤抖,一股从未有过的心痛直冲心扉,玉牙死咬着嘴唇,一丝腥甜划过舌尖。
“美人计听过没?只要你愿意帮我色(诱)狗秀才,本夫子就给你一两,不,二两银子作为报酬。”迟钝的某人没有发现对面女子异常的神情,提起二两银子有些纠结,心痛万分。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
萧娘子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用力的撕扯开一般,巨大无言的痛处布满全身,好似受过酷刑浑身伤痕累累。左手撑在院墙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住僵硬快倒的娇躯。
明知道那家伙是个人渣!明知道那家伙是个混蛋!可是为什么心还是好痛,真得好痛!哪怕新婚第二天萧秀才去世,甚至自己爹娘去世时也未曾有过这般心痛。
杨黎等了半天没见对方回答,抬头便看见萧娘子无力的靠在墙上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带着一丝死意,手中木棍跌落了滚到一边,那样子娇弱无依的样子在她心里狠狠的扎了一下。
我说错了吗?
那人有问题,自己想要保住饭碗和名声只能从他身上找突破口。昨晚想了好久,才想到以美色做诱饵逼对方露出马脚的,也曾思考过美人计的人选,毕竟事关重大而且有些卑鄙,唯有最信任的人才能做这件事情。
她原以为萧娘子应该会很痛快答应这件事情的,毕竟只要稍微牺牲下色相又不是卖身就能得到一笔巨款,对村里的小媳妇们来说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傻子才会拒绝。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对方的反应完全出乎杨黎的预料。她想过对方可能会开心的接受,也想过对方会恼羞成怒使用暴力教训她,甚至想过萧娘子冷冰冰的不理睬她,但就是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杨夫子低估了名节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尤其是寡妇,就好像名声对读书人一样。女人可以为了心上人丢弃名节,但若花钱去请她抛弃名节勾引其他男人,还是自己最在乎的人指使的,这根本就是在践踏女子的尊严。
靠在墙上无神的看着小院,萧娘子第一次觉得原本温暖的小家如此冰冷可怕,她想逃离这里,逃得远远的,远离这里的一切,忘记这里的一切,甚至永远忘记那人……
撑住院墙跌跌撞撞爬起来,向着院门的方向走去,几滴眼泪顺着萧娘子的眼角落在地上。
是什么时候习惯了每晚隔壁小院照过来的灯光?是什么时候喜欢听见那家伙被他老爹打的哇哇叫?是什么时候喜欢看他泪眼婆娑的屈服在自己的暴力之下?是什么时候喜欢看对方被学生弄得愁眉苦脸样子?是什么时候习惯了和他天天斗嘴吵架的日子?又是什么时变得那么在乎、那么……
我在何时把你悄悄放在心里?
萧娘子早已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也许是在很多年前吧。时间在那两座远离村子的小院里渐渐流逝,在那两个失去亲人孤苦无依、同命相连的女子间走远,又或者在那段互相暗中照顾守望对方的日子里悄悄生根发芽。
看见萧娘子的样子,杨黎感觉喉咙间有种苦涩在蔓延,好像有什么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也不知自己脑子里突然想的是什么,等有意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站在对方面前伸手拦住她。
“让开!”萧娘子冷冷的看着杨黎,声音异常冷漠。
“就不。”明知道这样对方肯定会揍自己的,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却一直告诫自己不能让,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杨黎决定相信内心一次。
“让开!”冰冷没有半点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
“打死不让!”
“让开!”
“不让!”
……
片刻后,两人互相望着谁也没说话。
看着萧娘子脸上挂着的那两条泪痕,杨黎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居然伸手轻轻擦干净对方眼角的泪水。
哦天啊!本夫子刚才做了什么?居然给那泼妇擦眼泪!天啊!刚才那是我吗?不会中了邪吧?难不成鬼上身?某人看着右手食指指尖那滴眼泪不敢置信,她刚才好像摸了老虎的胡须吧?
萧娘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杨黎,像个没生命的木偶一样任由对方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泪水,依旧机械的说道:“让开!”只是刚被擦干净的眼泪又再次冒了出来。
心灰意冷的样子让杨黎心里一痛,再次伸出双手摸着萧娘子的脸颊轻轻擦拭,嘴里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如果你不开心就打我好了,像以前那样咬我也行!不哭,好吗?”她最怕女人哭了,每次对方一哭她就没辙。
“让开!”
“不让,除非你不哭。”
萧娘子使劲推了杨黎两下,没推动。
“你若不让,我就死给你看。”萧娘子看这杨黎面无表情的说道。
杨黎吓了一跳,不知哪来勇气向前一步一把搂住对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焦急的说道:“柳夕,你疯啦!快醒醒!”
柳夕,好久没听过这样的喊声。自从小一起长大的闺中好友远嫁他乡后,就再也没人这样喊过自己。从嫁给萧秀才那天起,村里便只有萧娘子再无柳夕,就连夕儿这样的称呼也从那年爹娘去世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萧娘子静静的靠在杨黎怀里,下巴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双手死死拽住杨大夫子的衣服,耳边回想着一声又一声的呼喊泪流满面。
杨黎害怕极了,就好像回到老爹死后的那一晚,一个人缩在衣柜里恐惧无助,嘴里呐呐自语:“不哭,不哭。心里头难受就咬我好了!”像是说给萧娘子听的,又像说给自己听的。
渐渐萧娘子的眼神恢复神采,低头看着眼前某人不算宽厚肩膀,心中的委屈无处可说,唯有张开嘴巴一口咬上去。
“啊~我说着玩得,你还真咬啊!痛~”肩膀上血花盛开,杨夫子凄惨叫喊。
听见杨黎的喊痛声,萧娘子十分的解气,换个位置再咬一口,让你欺负我,哼!
“啊~好痛啊~咬人的一辈子都是小狗!啊~又来,救命啊!”杨黎猛地推开怀中的魔鬼,捂着肩膀四处逃窜。
“哪里跑,老娘要咬死你这个人渣!”萧娘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杀气腾腾的冲向某人。
小院里顿时又乱成一团。
“混蛋,刚才是哪个王八蛋叫老娘去勾引狗秀才的?”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那你跑什么,给我站住。”
“不是我想跑的,是这两条腿不听使唤,怨不得我。”
“跑那么快,当我是妖怪吗?”
“你比妖怪更可怕!”
“杨黎!你个人渣,有种别跑!看老娘打不死你。”
“柳夕!这个泼妇,有种别拿棍子,咱俩单挑。”
……
什么时候我也把你悄悄藏在心里?
那年冬,老爹去世,十六岁的少女第一次面对死亡,害怕的缩在衣柜里恐惧无助。漆黑、冰冷、空荡荡的院子是少女挥之不去的恶梦。
那晚,隔壁传来温暖柔和的歌声,在漆黑寒冷的夜里点亮了少女心中那盏不灭的灯。歌声伴随少女入梦,在梦里悄悄发芽。